盗墓笔记[瓶邪]后会有期(瓶邪)

盗墓笔记[瓶邪]后会有期

☆、第一章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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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终生一无所有,有的人向来一无所求。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感觉自己除了执念,一无所有;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意识到除了和他在一起,我一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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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静海

我靠在下铺的窗边打着盹,闷油瓶坐在自己身边也闭着眼,胖子在对面的下铺抱着手机玩斗地主。软卧车厢里很舒服,只有我们安静的三个人,只有包间门外面轻微的脚步声,谁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过去的事情。男人之间,话总是不太多的,感情都是烙印在血管里的一路坎坷。

8月18号,还是夏天正热的时候,但火车上冷气很足,甚至有点冷。我眯着眼摸了摸有点凉的手背,往窗边挪了挪。早晨的半米阳光,温热的恰到好处。

“冷吗?困就好好睡,盖上被子。”话音未落,旁边的人已经把被子盖到了自己身上。

“没事,昨晚有点没睡好。”昨天接到张起灵,一行人就收拾行李踏上回程,这么多年了终于跟小哥又睡在一起了(虽然他是在自己上铺),能睡好就怪了,我心想着,打起精神看着这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表情,但是又是不一样的淡然,如果说以前是与俗世没有关联的冷漠,现在就是超脱物外的淡然。不喜欢看见这样的张起灵,不喜欢。

“怎么了?”闷油瓶开口问道。我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的撰着他的手腕,手上力气还不小。“啊走神了,不好意思啊小哥,就是看着你现在在这里总觉得不真实……”不过这个人瘦了好多,手腕都细了…突然手心里的手腕转了转,干燥温热的手反握住了自己的手。“手这么凉,睡觉就应该好好盖被子。”听到闷油瓶淡淡的说道,我笑了笑,这个人还是有在意些什么的,应了声好,“小哥,你跟着我吧,不然又走丢了怎么办。”“嗯。”

“瞅瞅你俩,拉着个小手含情迈迈的,这就要以身相许定终身了啊,我要不要出去给你俩二人世界啊?”胖子扔下手机,很是鄙视得往这边瞟了一眼,看的我讪讪的收回手,“你他娘的不会用成语就别用,是含情脉脉,不是迈迈!” “是是是,吴小佛爷知识渊博,过来过来玩会儿牌,刚吃过早饭又睡,你以为自己是婴儿啊。”

我看了看手机,八点整。七点多的时候在天津停过一次,几个人就是那时候起床吃的早饭。反正暂时没事,我硬拉着闷油瓶三个人一起玩起了斗地主。

八点十二分了,火车在减速,等会儿有个小站要停靠。

“小哥,我给你办的身份证你装好了吧?还有手机。胖子去帮我接杯水。”

“嗯,在身上。”

“哎?你会用手机吧?”

“……吴邪,我是年纪大,不是傻。”

“啊哈哈,你要是不会我教你嘛~”

八点十七分。

“呼————”的一声,胖子拉门进来了,行进的火车正好缓缓停下了,“喏,顺利完成任务,你要喝的水。要不要下去转转透口气?”

闷油瓶楞了一下,看向我说道:“小站停靠时间短,要下去吗?”

“啊车上太闷了嘛,走走走~”我笑的一脸开心,闷油瓶皱了皱眉,脸色暗了暗,腿上却不慢,跟在胖子和我身后出了房间。

静海。这是个小站,车站不是太新,站台上也没几个人,另一边有废弃的轨道,上面停了两节生锈的绿皮,绿皮后面是一道半人高的铁栅栏网,网外五十米就是有点破旧的筒子楼。三个人在短暂的停靠时间里顺利的下了车。胖子四处看了看,不屑的说道:“这车站真冷清,没有人嘛!”闷油瓶站在我右手边落后了半步的位置,我不回头都能感觉得他紧绷起来的神经。

八点十八分。我点上了一根烟,转过去看到闷油瓶抿着嘴,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我又不会把你卖了,我可是要带着你解甲归田安乐隐居的哟~所以啊你就放心的————跑!”



☆、第二章五铢钱

 第二章五铢钱

低低的喊了一声“跑”,我拉着小哥就冲向了月台另一边废弃的两节车厢,穿过轨道翻过栅栏,胖子虽然一身肥肉,伸手倒是依旧敏捷的很,跟在我们两人后面进了筒子楼之间窄小昏暗的巷道,一路七拐八拐,中间还带着胖子不断撞倒垃圾桶、晾衣架和一些旧家具的声音,绕了一圈窜到街上钻进了一辆“津”字头的面包车里才歇口气。

“哎哟我的天,可是苦了你胖爷的腿了,吴邪你个没良心的,就知道拉着小哥,忘了胖爷我怎么辛辛苦苦照顾你了嘛!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我坐在车里喘了几口气,催促伙计赶紧开车,一边打断胖子的话:“别废话,你确定没人跟过来?”

“你还不放心我,我是那么没谱的人么!火车上接水的时候就看过了,应该这回儿才发现我们下车了才对。”

“唔,那就好。小哥,抱歉啦,没能给你个安稳回家的路程~”我有点歉意的看着闷油瓶,其实我很想安安稳稳的带着这个人去乡下呆着,可是现在还没到彻底的结束的时候。

闷油瓶紧拧着眉毛,有点不高兴的问道:“没事,张家还是汪家?”

“不清楚,不像是本家的人,这么容易被摆脱的,估计只是几条被欲望利益迷红了眼的疯狗而已。刚才在车站就是让胖子负责观察的。没事的小哥,我们去长沙,在自己的地盘上把握主动权,看看他们想要什么。”闷油瓶听着我的话,依然没有放松表情,弄得我也有点紧张兮兮的,“小哥——”

“吴邪,对不起,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啊?是这样才脸色暗淡的吗?我忍不住咧了咧嘴角,这人还不明白我愿意为他付出多少啊,只要能换他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这么简单的想法,他还没明白。

“行了小哥,这是我们铁三角该说的话吗!你看看天真,那一脸小媳妇儿样,啧啧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死胖子,不调侃我会死吗!喂,闷油瓶,你不要用这么幽深的目光看我啊!心跳都要加速了,车里前排还有两个伙计在呢!

“小哥,你-你别听他胡扯!我们之间的关系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行了说正事,大江,东西拿到了没有?”说话的这会功夫,车子已经开出了县城区道,上了省道,我转头看看后面没什么问题,放心的让伙计把东西递给我。

“拿到了老板。在这个盒子里,那老头子嘴咬的挺紧,我们花了五万多点才拿下来。”副驾驶的大江也是我在接过三叔铺子的时候换上的适合我自己的伙计,这几年也渐渐算是比较靠谱近身的人,这次从吉林那边就发现了不对劲,提前安排了人在静海车站守着。

“恩没事,回去铺子里报。”说着大江递过来的一个红木盒子。

“民国时期的。”闷油瓶瞟了一眼就说到,“里面有重要的东西?”这人眼力真好,手里的盒子很普通,方形宽约12公分,高10公分的样子,开门大红木,包浆好,原配老铜件也完好,底板有个裂纹,盒盖与盒身用铰链连着,只有搭扣没有锁。这盒子顶多百年。

我点点头,把盒子递给闷油瓶,示意他打开,胖子也伸过头来看。

果然是一串五铢钱。



☆、第三章这串五铢钱的问题

 第三章这串五铢钱的问题

五铢钱最早铸于汉武帝时期,就是一种货币,后来东汉、蜀魏至晋都有铸造,也辉煌过很长时间,不过重量形制大小不一,至唐方废。五铢钱外圆内方,可有“五铢”两个篆字,右“五”左“铢”,二字宽肥圆柔,笔划较粗且浅。只可惜…啧,这串钱币包着厚厚的铜锈,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目了。

这串五铢钱有五枚钱组成,大小略异,最小的一枚钱边上有一个形似貔貅的黑色玉坠,应该是墨玉,上面隐约刻了几个小字,只是字迹实在模糊,就是喜欢研究古文的我也认不出,最大的一枚钱下面还有一个玉环,暗黄色玉质夹着翡色,沿环雕了云纹。整串是由一根细绳(我也不清楚是不是普通的细绳,毕竟没有什么绳子能放近两千年还这么完好的)串起来的,首起墨玉,从小到大五枚古钱,玉环做尾。

要说它有什么用处,其实我也不清楚,于我而言不过就是墓里出的土货而已,汉代五铢钱出土的多,并不怎么值钱,怕是着两块玉都跟古钱的价差不多,要说这一串钱要五万,卖东西的老头子着实心黑了点。之所以要拿下它,还是因为这次安排人在静海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早在刚到二道白河时我就发现后面的尾巴了,只是我们一行人队伍过于庞大,也就没管,直接吩咐了大江在静海等着转车。他到静海之后,发现这边也有尾巴活动的踪迹,调查之后发现他们在找东汉墓群出土的一样东西,不过到底不比我们这些专业的,我的人先找到了,索性先盘了下来,说不准是个筹码。”这时候车子已经上了高速,车内安静得很,只有我说话的声音,我慢慢解释给闷油瓶听,也想知道他有没有什么看法。

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袖口,说真的,我心里有点忐忑。以前的吴邪不是这种做事风格,我会纠结会犹豫不决,会观望别人的行动,那时候的我只是不断被动的卷入一个又一个谋划和秘密当中。这些年我已经清楚认识到了被动带来的痛苦后果,我学会了果决学会了主动,当然也因此牺牲了一些无辜的人,想起陈皮阿四说过的“前走三后走四”,我开始下意识的采取“先下手为强”的做事风格。这确实方便了绝大部分行动,但也说明我其实只是学会了心狠手辣。

我侧眼打量看着五铢钱的闷油瓶,心里有点沮丧,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情况。比起他忘了我,更让人难过的是,他记得的吴邪不在了。物是人非,没有人可以反抗时间的洪流。只有这个人,我绝对不能接受他离开我的世界。

“这玩意儿铜锈有点厚啊,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除了知道是东汉的啥也不知道,你说他们要这玩意儿干嘛呀。”胖子先咂了咂嘴,打断我纷乱的思绪,我看看他,他也是一脸不解。

我把目光转向闷油瓶,只听他说道:“这类古钱我见过很多,但是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清楚这串钱有什么问题,只是铜锈确实厚了些,而且这钱出土的时候并不是一串。”

“小哥的意思是,是后来有人把它串起来的?为什么?”

“那个墓是什么情况?”

“我查过资料了,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东滩头的东汉墓是一个墓群,墓葬是典型的汉代庄园建筑布局,可能是晚期哪个贵族的家族墓葬,大约三十年前发掘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名贵的东西。”

“这钱应该不是那时候出土的。”闷油瓶听我说完,给了这么一个结论,虽然他用词像是猜测,但我知道他这个人没有九成把握不会这么说,估计是看外面的铜锈看出来的,毕竟在墓里接触的空气跟出土后暴露在空气里是不一样的。

“小哥,这个墓被盗了吧!哎哟真可惜,东汉墓啊,那家伙弄出来历史真是够久的,可惜,我怎么就没早生几十年呢!”

“早生几十年就为了下这个斗?那你怎么不早生两千年,古董遍地走。”我忍不住打趣胖子,胖子不理我依旧翻着这串钱,想看出花儿来。

闷油瓶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连小哥都说看不出什么问题,我也没打算继续深究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既然是尾巴想要的东西,总会来找我们的,只是卡在我去接闷油瓶的这个时节,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有关系…但是他自己都没有看出异常…

“哎,你们说这玩意儿不会是什么钥匙吧,我觉得蛮像什么触发机关的东西,古有小李飞刀,今有胖爷飞钱,说不定飞出去的古钱敲中了哪个龙穴,开启了一座大墓呢!”胖子一向思维发散,虽然我觉得像四姑娘山和张家古楼这种设定应该是极少的。

三个人就这串钱简单讨论了几句,因为东西实在太普通了,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回了盒子里。

“对了老板,我买下这东西的时候,那老头子说必须放在这个盒子里,说这个盒子是南方来的,跟这串钱是配套的。你们刚才说盒子是民国的,一个民国时期的盒子,还产自南方,怎么会跟东汉墓里出的东西是配套的啊?”前面的大江听着我们说话,突然转头补充了一句。

这倒是个信息,不过我看看另外两人还是没什么头绪,也只好先记着,回去再查查看。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我向后靠在了座位上,有点疲惫。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疲惫感不像以前那样突然出现睡一觉就消,更多时候,这是从心里洇透出来的沧桑,永远都在那里,慢慢的渗透到每一根神经,好像怎么休息都不够,又好像不用休息也可以。

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手背。我们三个人靠在后排都没有说话,闷油瓶是坐在中间的,我的手放在我和他之间的座位上。鬼使神差的,我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缓慢而坚定的扣住了他的五指。闷油瓶怔了怔,淡定的转头看着我,好像在认真思索着什么。最不喜欢这种没有波澜的眼神!我挑衅似的看回去,手上扣的更紧了些,闷油瓶仍然一点表情都没有,但是隐约闪过了一丝目光的波动。我心里暗笑,不动声色的靠在了他肩上,低低说了句“有点困”,就闭上眼没再理他。

闷油瓶挺了挺背,坐的更直了些,任我与他十指紧扣也没说话。管他娘的什么五铢钱东汉墓小尾巴!这不是应该文艺的感慨岁月静好的时候吗!我在乎的人在我身边,哪有两相依偎来的重要,其他的都回头再说。

就是有点莫名的同情胖子,他在打盹吧,我好像听到了他脑袋磕在车窗上的声音…



☆、第 4 章长沙的布局

 第四章长沙的布局

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马上要到沧州西站了,这次在静海下车,一方面是为了甩掉后面的人,一方面是打算第一时间接手在静海盘来的东西(只是目前看来没什么特别之处),到了沧州直接坐高铁去长沙,索性让守着吉林—杭州线的人扑个空。

睡醒发现小哥依旧靠着后面坐的笔挺,还握着我的手,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咳,小哥,肩膀酸吗?我给你揉揉?”说着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我依然没舍得松手。

闷油瓶摇摇头说:“没事,你睡得舒服就行。”

我咧咧嘴没说话,心里直觉得要笑出声来,啧,有希望啊!

说起来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的这种心思的,可能是在青铜门前十年一瞬的再见,可能是见到墨脱石雕时心里的钝痛,也可能是听到那一句“还好没有害死你”时的鼻酸,或者早在西沙就养成对这个人的依赖,也说不准,第一次遇见背刀人,就是命定的重逢。

王盟说得对,这十年,张起灵这个词几乎成了我的心魔,但他没说完整。张起灵这个人,更是我的心结。我知道自己有点过分在意了,但是我已经松不开了,就像胖子在云顶天宫发现我的血的功效时问得一样,“你和小哥什么关系”,我觉得是一辈子的羁绊。

对于小哥来说,守门十年就已经完成了他要做的事情,他应该去隐居,去类似于我看中的福建雨村那种地方,远离这些喧嚣纷扰和利益纠葛。可是我任性的把他留在我身边,而我早已站在这些迷雾的漩涡中央,把他再一次拉进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其实我也说不准。

但是他到目前为止,都平静的接受了我的安排,还好,他终究是愿意陪着我的吧。

到沧州取了票,没什么行李要准备的,安排伙计留守静海观察动向便走了,一路顺利,下午六点多就到了长沙,过程不再赘述。

我们回了三叔原来的铺子安顿下来,又给小花发了消息,说了我们这边的进展,同时问他什么时候能来长沙或者杭州。从青铜门出来,就没再收到过他的消息,黑眼镜也不知道在哪,我揉了揉眉心,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天真,瞅那儿瞅那儿!那不是哑姐么!哎,要说你三叔就是眼光好,风韵犹存也是蛮好看的。”胖子站在铺子门口又在嚷嚷,我抬头看看,已经是晚上□□点了,外面亮着路灯,哑姐正从车上下来。

在长白山那边,哑姐是领着大部队人马走正常路线回来的,一部分回了杭州,一部分来了长沙,因为比较信任她,就让她来长沙帮我把这边的生意管着。

刚倒好四杯茶,哑姐就走了进来,白了胖子一眼,径直走到了我身边。

“目前还没有什么动静。”哑姐很是平静,让她帮忙盯梢还是有点大材小用啊。

“先喝杯茶,其他事明天再说吧。哑姐,我主要是想麻烦你把长沙这边的生意整个条理出来,我可能要把三叔的盘口给别人管几年。”我拉了胖子闷油瓶一并坐下来,其实是给自己找点安慰,毕竟是三叔的生意,就算是管理权给别人,也是征求一下哑姐的意见比较好。

哑姐闻言明显顿了一下,说道:“是给解家吧?”

“给解家算不上,给解雨臣而已,我连累他倾家荡产总要赔点什么。我是这么想的,杭州的生意,除了给自己留个祖产的铺面,从此改姓解,长沙终究是三叔的,就交于他几年盈利,也好帮他回笼些资金用来整顿北京那边,你觉得怎么样?”

“三爷的东西由你来继承,自然你安排就好,我听小三爷的。”哑姐完全不考虑我的意见征询,任我安排的点了点头,“不过,这么一来,你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放下茶杯,搂过旁边闷油瓶的肩膀,颇有些得意的说:“我有张起灵啊!”

“是是是,你看你那小媳妇儿脸,要我给你拿大喇叭喊话不?也不知道把胖爷我往哪儿摆,哎,我命苦啊,兄弟成双都嫌弃我…”

哑姐有些愣神,可是她看看我又看看一脸淡然的闷油瓶,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最终一脸怅然若失的端着茶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许是那个回不来的人。

我有点讪讪的收回手,一时得意忘形了。

我们心里都明白,有些人不会回来了,于是他们肩上的担子由剩下的人背负了起来。这的确让一些传承性的东西得以留了下来,但也让重压一直缠绕终生。我们没办法选择更好的未来,只能在此刻更勇敢的拥抱现实。

屋里一时陷入了有点尴尬的沉默,胖子估计是没好意思在这时候打哈哈,闷油瓶却出人意料得突然站起来:“我出去走走。”没理我在后面喊他,就出了铺子。

嘶——有种被嫌弃的感觉啊…我想要追出去,又注意到哑姐在这里脸色古怪的看着我,挠了挠头,胖子赶紧站起来说:“嘿嘿不早了,哑姐回去不?我送您出门。”招呼了一声,冲出铺子,远远的看到闷油瓶在街边上慢慢的踱着步,还真是“出来走走”。

我加快步伐在后面快追上他时,已经走到了附近的一条古玩街,这里白天熙熙攘攘的,晚上却冷清得很,虽然夏天的□□点还早,但是很多店铺都只留了个灯,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闷油瓶在我前面十步远,站在一个灯笼状的路灯下面,侧着头看旁边一个古玩店的牌匾。长安。

这家店近几年才开起来的,严格来说不算古玩店,更多的是现代一些大家的字画,也不乏老板自己的作品。店老板是个近五十的中年人,清瘦温润,似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在这里悠闲的守着铺子,大部分时候都在里屋喝茶看书。许是文人墨客的缘故,店名也起的讲究的很,自然不是我这个土夫子能懂得。

闷油瓶穿着T恤和长裤,安静地站在暖黄色的光晕里,留给我一个背影和隐在碎发下的侧脸。我知道他其实没有在看什么,他只是对着“长安”两个字在发呆。似是木质的楼阁矗立,廊檐飞翘,窗帷间隐约一丝氤氲的光,瘦金体的字也带着店里人的温润,矛盾却不违和,就像站着的闷油瓶,这种有些淡然冷漠的背影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但是挥不去的厚重与孤单又莫名的融入这一方,牢牢地吸住我的视线。



☆、第 5 章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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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对幸福的憧憬过于急切,那痛苦就在人的心灵深处升起。——加缪。”可惜我是在多年以后静下心来看书时才看到这句话,所以在痛苦没有被□□裸的剥开给我看时,我还不知道它已经腐蚀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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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挑明

我朝着他的背影走了过去,有些着魔般的放慢了脚步,其实是心里清楚,这几步迈过去,我跟闷油瓶就会有不同的开始。可能是相守到老,可能是各安一方。最好是像这牌匾上的两个字吧,长安,多好的寓意。

可惜我不知道每个人的长安都是不同的。

走到他跟前,刚要开口说话,闷油瓶先出了声,语气还带着点落寞:“我喜欢过一个女人。”

心里咯噔一声,女…人吗…这是在委婉的拒绝我这个大老爷们儿了?不过现在还会怀念,是真的很喜欢吧。我应该难过,应该愤怒,应该苦涩,但其实我满心的好奇:原来张起灵这个人真的知道“喜欢”这种东西啊。毕竟对于张家人来说,跟爱这种东西搞上关系似乎很难理解,对于小哥,我跟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一次都没看到他表现出任何人应该有的欲望来。

我只好很淡然的问道:“后来呢?怎么,张家不满意你看上的人?”

闷油瓶顿了很久,我看着他缓缓阖上了眼眸,眼睫毛投了一点阴影在脸上,直让我想伸手拂去。

重又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死寂的沉闷:“我忘记了。”

闷油瓶说完,轻轻一倚,靠在路灯柱上垂下了头,声音里带了难得的感伤:“我认真相处的人,最后都会从我的记忆里消失,而能够永远留在我脑海里的人,我只听到过她的心跳和呼吸。我和这个世界一点联系都没有,除了你,吴邪。”

“那你——”

“联系也是有可能会被遗忘的。活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夏天的晚风暖乎乎的,吹得人很舒服,就是吹不热自己左边的胸口。

我想问为什么,可是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这是每一个人张家人的宿命;我也想反驳不会的,但是字在齿间连不成句,不是什么人都能比得上白玛。可是我知道他说没有意义是在说自己。

“在人生过得没有什么意义的时候才能有真正意义上的相处,否则,在意义中结实的人,在意义消失后是否还存在就是一个问题了。”我轻轻的搂住这个人,“小哥,我愿意做你一生的意义,虽然你的一生有点长,但是至少这也是一段不会被忘却的记忆。”

闷油瓶不说话,只是抬起了胳膊紧紧的搂住了我的腰背,力气极大,几乎要将我折断。他的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我看不清表情,但是我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恨不得嘴巴咧到耳根。张起灵,这个人总会在我身边的,我在心底的喃喃自语,几乎一瞬间就被满腔的丰富情绪淹没,高兴也好,激动也罢,这么多年,我早就不认为心结是应该被解开的,是我内心的东西,就应该彻底得到,这才是解决的根本方法。

终于回过神来的闷油瓶,好像良心发现了我的腰快断了的事实,松开手带着点歉意的看着我,啧,他真的比我矮一公分啊!哈哈,难得我也能有压制他的长处!忍不住调侃了闷油瓶的身高,他竟然勾了勾嘴角毫不在意的冲我笑了笑!笑了起来!

这人真好看,不是那种电视明星的好看,是直接印在你心里让你无法忘记的绝色。闷油瓶的脸很有特点,我一直知道他从来就不是扔在人群里就会被淹没的那个。不过现在这种花前灯下的氛围,还真是有点让我脸发烧,是不是我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说不定……

“吴小佛爷!”

有个粗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含情凝望”,这么晚了,这里不应该有人路过啊,还认识我。

转过来看看,是个疤头。疤头四十多的年纪,因为剃了光头,脑壳上几个疤,大家也叫他和尚。和尚先前是三叔手底下的伙计,手底下还掌着一个马盘,在我带着面具整顿长沙的时候还有过一面之缘,为人行事极为狠辣,并不太适合我,后来就换掉了,但是因着三叔的关系,也是好合好散。只不过换的时候,他带走了他下面的整个马盘。

“怎么,和尚这么晚来这里谈生意不成?”我问道。这人看着老实,手底下可是一点不含糊,风险最大的马盘他能稳稳当当的做这么多年,说他不是跨黑白两道谁都不信。

和尚丝毫不介意我的质疑,笑的一脸敦厚,回道:“确实是谈生意,不过可能不是吴小佛爷想的生意。这就是张家这一代的起灵吧?幸会。吴小佛爷可是厉害了,龙穴宝地随便闯,有些人就是财运亨通啊,我是比不上的了。”

好像是在羡慕,但我听着阴阳怪气的,有什么问题我也不方便问,只是不在意的笑笑没说话。

“我还要找长安居的老板谈生意,就不打扰吴小佛爷和张家小哥了。”和尚依旧不介意,笑笑拱了拱手便兀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皱了皱眉,把长安居说给闷油瓶听,闷油瓶只评价了一句“老板不是普通人”。往回走的路上我有点无奈,刚甩掉一屁股尾巴,被黑心老头子坑了一把淘回来个五铢钱,这又遇上不对劲的人了。但是我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胖子虽然不着调,但有时候的无心之语反而贴近了事实真相,五铢钱肯定有我们还不知道的特殊用途。而和尚,听说他还是掌着马盘的,虽说马盘灵活性好,分销的盘口不一定要守着哪一家过活,但是能让他亲自谈的生意并不多,更何况现在这么晚了来长安居这个地方,谈的生意也不会跟出货有关。加上一路跟我们的人肯定已经发现了真正的行踪,如果不需要他们亲自来这里呢……就是不知道长安居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把分析说给闷油瓶听,他摇了摇头,说:“不,他们会亲自来的。”一把拉着我靠近他,“这条街的另一端街角有辆越野车停在那,是跟刚才的和尚一起来的。”

我走出这条街前隐晦的看了眼后面,街角确实有一辆车。

长白就出现的尾巴,静海活动的踪迹,就是这些人,只有他们会以行军的方式出现,比曾经裘德考的队伍看起来更要专业化军事化。

一路无话,回到铺子里,胖子已经哈欠连天坐在后院等着我们,一个劲的埋怨,要不是怕我们俩被劫匪抢了早就进屋睡了(胖子哈欠打的太大我听成了“被强了”,差点要打他)。我把事情说给他听,他听完一脸愁眉苦脸,指了指茶几上一个刚打开的包裹,说:

“我的小三爷,你先别说那钱那什么安居乐业的尾巴了,小哥也来,你们看看这是啥!”

闷油瓶弯腰拿起包裹盒子看了一眼,登时变了脸色。我接过来一看,里面是一副墨镜。



☆、第 6 章来自瞎子的消息

 第六章来自瞎子的消息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

我和胖子原先的计划是把尾巴一路引到长沙,利用时间差和地利,来个瓮中捉鳖,一举结束所有的小鱼小虾,更何况我们还有个高手先生在。但是现在的情况是,鳖是引来了,可是瓮里有了跟鳖一条心的另一只王八(还不一定是一只,这时候瓮就有些小了),尤其在这时候,捉鳖人的臂膀受到了原因不明的损伤,颇有些力不从心。

但是该行动的还是得行动。我早先让坎肩带人去了杭州,把我的小古董店重新整顿了一番,理了理杭州的生意,原意是要给小花的,不过他现在不在,只好让坎肩安排人看着王盟,让他火速来长沙。好在王盟被教训了一顿之后老实了很多,把我的西泠印社又撑了起来。

长沙这边让哑姐安排了人看着各个车站机场,虽说三叔积威犹在,我也打下了“吴小佛爷”的名头,这是自家的地盘,但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掌握对方人力火力情况很重要。

对于闷油瓶,我跟胖子一直让他养着,他从门里出来也没几天,还是先恢复为主,毕竟高手先生也是底牌之一,而且来的人是不是冲着他还不一定,最多让他帮忙看看伙计安排到位没有。

这几天都没再去过玉清街(长安居所在的古玩街),那边的人还不知道是敌是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友谊第一,战斗第二嘛,我真的只是盘了斜对面茶楼的一个包间,安排了两个伙计在里面进行武装监视而已。伙计是坎肩带来的退伍兵,枪法极好而已,武装是道上弄来的枪械,一支Mk.11Mod0狙击□□而已。胖子说我无耻,我看了看他手里摆弄的两根□□,想了想还是不说实话了。

其实这些都是吓唬人的,对方火力要是太强,我们也不能怯了场而已。真要动枪,那也得是荒郊野外,这市区里,谁敢动真火,到时候就不是盗墓倒斗的问题了,黑帮火拼什么的,一定会连人带铺子交给国家吧。

折腾了两天,我跟闷油瓶胖子又坐下来看那副墨镜。

看到墨镜的一刹那,我就知道不妙。黑眼镜一向镜不离身,几乎没人见过他摘下墨镜的样子,现在只看墨镜,让人不由得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只是这幅墨镜被我们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有看出问题,这不是黑眼镜的作风啊,没有平白无故寄个墨镜过来的道理,应该隐藏了什么信息才对。我们都第一时间否决了这幅墨镜是别人寄来的可能,因为以黑眼镜和小花的本事,这种被人挟持寄个断手的戏码可能性几乎为零,不过——

“为什么那么晚才送来?哪有夜里送快递的道理?”

“哎,天真,这话你已经问了十遍了,我发誓,那送快递的绝对没问题!我问他,他只是说寄东西的人特意要求的在晚上送,还为此付了三倍的运费。你说瞎子不会是想表达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镜,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之类的意思吧?嘿,你还别说,这家伙还真有点文采嘛,快赶上胖爷我了!”

我被胖子说的无语,但是无从反驳,黑眼镜确实是在生死关头还能给你唱青椒炒饭歌的人,但是再没谱,也是有用意的才对……

“小哥,你怎么看啊…”我转问闷油瓶,虽然早就应该习惯了这种事,但是每次真切发生在我身边的人身上时,我还是会不舒服。

闷油瓶摸了摸眼镜问:“瞎子跟你们说的最多的话是什么?”

跟我们?是指我和胖子吗?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感觉彼此心中想的估计都是青椒炒饭,这个肯定不是答案。那么除此之外呢,好像认识他的时候,永远都在好奇戴着墨镜能不能看得清——对了!

戴比不戴看的清楚。

我好像明白了小哥的意思,赶紧让胖子把灯关了,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天气阴沉沉的,关了灯屋里暗得很。

闷油瓶似乎是把眼镜戴了上去,过了会儿说道:“小花意欲守门,被我阻拦,回程遇袭。注意匹诺曹。”

我摸索着接过眼镜,果然在镜片内侧最上面的边缘有一行字,不知道用什么荧光涂料写上去的,而且字极小,几乎要贴上去才能看清。

胖子把灯打开,我们都有些好奇小哥怎么知道的,闷油瓶指了指眼镜内侧,说:“这里的鼻托是可调节的,他把托叶调的有些远,不是正常戴墨镜的时候会用的高度。”

胖子接过一看:“哟,还真是的。不过,注意匹诺曹?我怎么记得这是个什么故事里的人,哎,好像是一撒谎鸟就会变大的主儿?”

“你他妈说的是色鬼加骗子!那是个说谎鼻子会变长的木偶,不懂别瞎说。”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那这么说小花跟瞎子现在是安全的?”

闷油瓶摇了摇头:“不一定。”

也是,要是真的安全,应该能跟我们联系才对,但是留的这么一句话里完全没有表现出有什么危险。不过能在此时得到这些信息就已经让人放心一些了,毕竟按照哑姐观察的情况来看,人马都到的差不多了,估计行动也就是今晚的事。

正想着,哑姐跟坎肩进了铺子,跟胖子和小哥打了招呼后就对我说:“小三爷,人手都布好了。长安居还没有动静,但是玉清街上多了些人。”

果然如此,长安居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我点了点头:“原计划。”说完边带着胖子和小哥往玉清街走,我们打算去长安居对面的茶楼“自投罗网”。

出铺子的时候,外面依旧阴着天,今晚可能要下雨,我想起了小花,心里叹了口气,希望不是个流血的天气。



☆、第 7 章长安居的庄六爷

 第七章长安居的庄六爷

说来奇怪,这才刚八月下旬,长沙还是夏季的高温天气,我因为一些原因一直穿着长袖,在外面竟也不觉得热,近几年倒是渐渐有些畏寒起来,许是墨脱把我冻出阴影了。

我摸了摸自己有些凉的手背,端起桌上一杯茶不急不缓的的品着,闷油瓶坐在我对面看着我不说话,我被他的眼神看的有点头皮发麻,这才意识到他的目光是落在我脖子上的。这可没办法了,我总不能大夏天的戴围巾,不仅自己捂得慌,看起来也太神经病了,不过闷油瓶也从来没主动开口问过,仿佛疤痕不存在一样,我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这会儿……

“小哥,你有没有想过跟我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偏远地方度度假什么的,咱也学学退休老干部。”我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胖子在一边听着抢先说道:“去巴乃呀!去那儿我罩着你俩,也不用你俩交保护费了,拎瓶酒敬我一声‘王书记’就行,我也过一把官瘾!”

我不由得笑出声:“村书记就能过官瘾了?这么好说话可不像你啊,下个墓恨不得把砖都挖走!”

胖子听我说他贪财撇了撇嘴,说道:“啧,这孩子真不会说话,那是正儿八经劳动所得知道吗!再说了,别拿村长不当干部,我这书记还比村长大一点呢!摸金校尉得入得了江湖上得了朝堂,这才叫本事。”

胖子贪恋他在巴乃的一亩三分地,因为一直为村子里做了不少事,而且他这人能说会道,在当地还真有点威望。只不过,想到胖子留在巴乃的原因,实在是心酸的很……我忍不住看向闷油瓶,大概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守着这个人,庆幸他还在了。

闷油瓶好像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说:“也挺好的,像我这个年龄的人确实是退休了。”

“不不不,小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怎么这么没朝气呢!你要知道,像你这个年龄的人做了很多贡献的!怎么能算退休呢!”胖子一听,放下手里一直把玩的□□,抬头一脸严肃的说道,“一百多岁的人还是贡献了一些斗嘛,你们自己的东西可能不值钱,但是你们收藏的东西值钱啊!要我说啊,还是民国时候好,真正的藏宝于民,那时候的收藏品又多又真,哪像现在,到处是赝品,能像我王月半眼力这么好的不多见——”

“老板,有人进长安居了!”

我正听胖子侃,觉着好笑,但是他说民国时期的收藏品多倒是真的,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隐隐约约抓住了一些线索,正要细想下去,坎肩过来通知了一声。

我们往窗外看了一眼,对面长安居又是早早歇了的,里面留着灯,门开了一半,有一行人鱼贯而入。其中有几个明显是身上带武装的,是尾巴里的人,还有几个看着很普通,但是我知道都是盘口上的人,一身土腥气看都能看得出来,怕是有喇嘛盘的也有马盘的,不过是陌生的面孔,不知道和尚是已经进去了还是没来。

我揉了揉眉心,且不说长沙地界上我已经知道没有掌控全局的可能性了,现在还有外面来的,这些人没一个良善之辈。

“你打算怎么办?”闷油瓶问我,我歪了歪头,回他道:“怎么办的方法就是不打算怎么办,静观其变吧,我这么大马金刀的坐在这儿,他们肯定会有动静的。我已经在退路都设了关卡,就看谈不谈的拢了,不惹到我头上我不会动手的。”

“你这次难道不是主动下的手?”

我被闷油瓶反问的一噎,这是介意还是不介意啊,我讪讪的笑了笑,硬着头皮说:“主要是接你那会儿遇到这些人的,感觉时间有点巧合所以……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闷油瓶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竟然主动拉住了我的手,眼神难得的带了温柔,说:“不用太担心我的。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我握住闷油瓶的手,觉得这个人的手虽然精瘦但是温暖的很,瞬间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心再大都只装他一个。

还打算卿卿我我一下,胖子就已经指了指对面说道:“喏,来了。”

长安居出来个年轻人,直往这里过来。我让坎肩带了原先两个伙计在这守着,让哑姐机动待命,便拉着闷油瓶和胖子出了小包间。来人想必是邀请我们去长安居一叙,看架势还是有和谈的打算的,这样就好,这才符合我吴小佛爷布下的路啊。

果然。在茶楼门口遇上,来人说“六爷请几位过去喝杯茶”。我没听过这人,只是闷油瓶闻言用力捏了我一下,我看看他,他只是冲我点了点头没说话,他有把握就好。

其实我是很认真的回想了这些年的经历的,但是确实没听过道上有人叫六爷的,老九门倒是有个黑背老六,但是那不会是现在这一代还活跃的人啊,心里疑惑却不得其解,毕竟闷油瓶知道的话也该是道上的人才对。其实是我想差了,确实是道上的人,只不过不一定是土夫子摸金校尉这条道而已。说起来,还是有些渊源的。

走到长安居门口时,后面的胖子伸头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吴邪,这伙人瞅着有点像□□的,不像倒斗的啊。”

我回头低声问他怎么了,他指指外面停着的两辆车说:“火力挺强,杂且多,一看就是外行人啊,难道是雇佣兵?”

“你觉得雇佣兵能出这么强的武装吗?”

胖子啧了一声,我们已经进了长安居。

☆、第 8 章友好的会谈

第八章友好的会谈

“今儿个既然是在我这长安居里,就烦请各位按我长安居的规矩来,算是给我庄六一个面子。”庄老板,也就是人称的六爷,从一把红木交椅上坐起来冲我们拱了拱手,笑得和蔼,但眼眸深处一片清冷,又转向我们几人,“吴小佛爷,这次是叨扰您几位了,还请几位不要介意,回头事了给您几位赔罪。”

这位庄老板看似跟我说话,客客气气的,但我看得清楚,他打量着闷油瓶的脸色呢。我瞄了眼闷油瓶,他点了点头,我也笑呵呵的说:“好说,别太难为我们就成。”不过我也知道这就是客气话,且不说屋里有人带着□□,外面肯定也是架了狙击的。

这个时候我跟闷油瓶和胖子已经上了二楼,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小会客室坐下了。对面一排椅子上最下首做了一个明目张胆系着武装带的壮汉,又有三个人坐在一边,中间就有和尚。

我眯了眯眼睛,最上边那个老头子我可是听说过的。这个人说是老头子,但还不到六十岁,其貌不扬,穿的像农村小老头儿,只一双手特别显眼。这人的手骨节特别宽大,而且瘦的皮包骨,皮肤泛黄皴裂,人就坐在那儿垂眼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不说话,一副昏昏欲睡不精神的样子,只在我刚进门的时候起身对我拱了拱手说了句“吴小佛爷”。但就那一眼,我就知道这人是谁了,除了陕北一带的“马大手”,没人有这么一双手。

这人怎么说呢,早些年也是摸金校尉,跟胖子一样是北派的,在陕北一带很是有点名声。他成名是因为以前跟人一起下斗的时候,几人发现一个不小的墓,但是不小心在开棺的时候见了血起了尸,好在棺盖重而且几人没慌神手脚快,只是开个缝瞟了一眼就把盖压住了,任粽子在里面呲啦呲啦挠木头。但就那瞟的一眼坏了事,里面货重的很,几个人舍不得钱但是黑驴蹄子也没制得住粽子,不进不退的不知道怎么办,最后还是这个马大手出手的,在棺材中间可能是陪葬品最多的地方凿了个洞,把东西掏出来,谁知道东西还没摸到就被粽子抓住了手,本来这断臂的钳子都是夹好了的,结果还没来得及让身边人的听出了动静,他就把整个胳膊伸了进去硬生生掐住了粽子,又让人把洞凿的更大了些,把明器都掏了出来。

一战成名,纷纷夸这双手掐粽子厉害,因为姓马,手又生的大,跟前的人就给了道上的称呼“马大手”。这老头子十来年的功夫,也确实带人下了不少斗,弄到不少好东西,只不过近十年慢慢就开始专门淘弄古玩,这些年的见识不少,眼力也在,古玩圈子也有点玩的风生水起的味道,已经不下斗了。我心里回忆了一下关于这个马大手的传闻,心里嘀咕着,这老头子专门来鉴定古玩不成?

想了很多,其实也就是半分钟的事儿,大家和和气气的落座之后,和尚起身互相介绍了一下,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人,反正本来这些事就已经很奇怪了。除了武装带和马大手,和尚另一边还坐了个风水先生,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我听了听就知道没什么背景,有一手堪舆术而已。我笑笑不说话,这倒斗的谁不会看两下子风水,但是看风水的不一定会倒斗啊。

我们这边就三个人,没什么可说的,倒不是吹自己多牛逼,只是这几年折腾,是道上的人自然知道吴家小三爷和哑巴张王胖子的名头,不是道上的,也多说无益。至少那个武装带就一副傻愣愣的样子。

招呼完了,我端着茶杯喝茶,闷油瓶一如既往不说话,胖子拉着庄老板一个劲的扯这茶多好多好,庄老板看着也不大愿意说正事儿,两人一口京片子唠上了。哼,跟我玩儿,以为我愿意来就代表万事顺利了?拖字诀嘛,谁先开口谁可就没有主动权了。

我这边品茶品的高兴,时不时跟闷油瓶来个情意绵绵的对视,悠然自得的很。

“要说还是庄老板是明白人啊,这茶还是您懂,每个人喜好的茶还真不一样,是你好的那口儿没人跟你抢,不是你好的那口儿抢也抢不来,不过不管什么茶,水一冲一泡都得服软,庄老板您说是不是?”胖子放下茶杯冲庄老板笑嘻嘻的说道。

这庄老板也笑了笑说:“有道理,有时候非要喝不是自己喜欢的茶,是喝不出多少味道的,还难为给你泡茶的人。所以啊,我已经很少帮别人泡茶了。”

赵先生(就是那个风水先生)左瞅瞅右瞅瞅跟猴精似的不说话,武装带有点不耐烦了,马大手约莫是冲和尚使了个眼色,和尚笑呵呵的开了口:“泡茶的人自然是辛苦了的,还是要好好感谢一下的。不过二位,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品茶自是不分什么茶的,不多喝过几种茶,怎么知道茶的好?我和尚反正是很喜欢品各种茶的,来者不拒,呵呵,来者不拒嘛。”

看着胖子跟和尚在那左一句右一句打机锋,我照旧喝自己的茶,你不急?好,我也不急。你不急可能是因为你有后手,我不急是因为我也有啊,我心里笑的阴险,面上大约是带了点情绪,闷油瓶看得有意思,嘴角勾了点笑意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我正要安慰他别急,不想被他先打断了话头:“你手怎么这么凉?”

“没事没事,大约是晚上天凉。”

闷油瓶拧着一双好看的眉毛,说:“你刚才还端着一杯热茶。”

哦,是呢,只顾看几个人扯淡都忘了。“说真的,我也不清楚,最近经常这样,大概是血液循环不太好吧。没事儿的小哥,就是不知道铺子那边怎么样了。”我摇摇头解释完,看似低声提了句铺子,说完用眼角余光看对面的人——和尚的耳朵动了动。

有戏。

闷油瓶看看我,把头伸过来附到我耳边,我又瞟到对面的人面目表情都紧了些,心里偷笑,注意力并没有往闷油瓶这边放,动动嘴唇的事嘛,又没什么话真的要说的。正想着,耳边听到他轻轻地声音:“你先前说的雨村挺好的,我们可以去那看看。”

闷油瓶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侧,打着旋儿往我耳朵里钻,吐字时嘴唇还时不时擦过我的耳廓,酥麻的痒和温热的触感让我头皮一炸,这感觉卷席了我的全身,我几乎要从凳子上跳起来,我虽然闻不到味道,但是此刻的思维完全沉溺在他清冷淡然的气息里,这是闷油瓶身上的味道,我知道是的。小姑娘估计要文艺的拿腔拿调的比喻什么遗世独立的雪莲,但是,他娘的,这对我而言就像□□一样!

我是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是想跳起来现在就把这个人扑倒!

☆、第 9 章虎头蛇尾的行动

 第九章虎头蛇尾的行动

我几乎要把椅子扶手掰断才稳住自己,深吸一口气想告诉这个人今晚哪儿都别想去,刚要张口看见有个小伙计敲门探了个脑袋进来。

庄老板皱了皱眉毛:“怎么了?”

“老板,哑姐来找吴小佛爷,看起来挺急的。”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到我身上,胖子啧了一声:“哎哟哑姐挺稳的一个人都能急起来,这——”

“快让她进来。”我冲伙计点点头,示意他赶紧带人来,对和尚他们说,“耽误大家两分钟。”

和尚笑呵呵的摇头:“佛爷您忙,呵呵您忙。”

我忙?我是忙了挺多的,为了你们能白忙活而忙的啊,心里想着,就看见哑姐急匆匆的走进来,一脸焦急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铺子进贼了!”

我表情一凝,赶紧压着嗓子问她:“怎么回事儿?自家老巢都看不住吗?”

“有留人,跑了两个抓了一个,暂时还不知道丢没丢东西。”

我皱皱眉毛,看见了胖子和闷油瓶有些担心的表情,心底叹了口气,尽出乱子!当下这话没得谈了,我起身跟庄老板与和尚打了声招呼,只说家里出了点事要回去,和尚依旧笑面佛的样子说“改日再谈也不迟”,这庄六倒是似笑非笑的。我也不管那么多了,急急忙忙就带了胖子和闷油瓶要回去。

走出玉清街的时候,我顿了顿脚步,往回看了一眼,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我们这些“不法分子”停了几辆车,茶楼里有鬼鬼祟祟的脑袋探出来。

哎,不会真的要下雨吧。

我们三个还有哑姐回到铺子里,把门一关上了二楼。屋子里确实有翻过的迹象,不过——

“小哥,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动火啊?”我一脸淡定的往沙发上一坐问道。

闷油瓶淡淡的说:“不值得。”

“他娘的,那和尚看着真惹人厌,笑的一脸猥琐的跟看到美女似的,真是委屈胖爷我的色相了!不行,我要漱漱口!”胖子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走到窗前就要往外吐,同时还把杯子一起扔了出去,在地上砸出一声清脆的碎瓷响来。

外面的空气愈发沉闷躁动。

哑姐也坐了下来:“不值得不代表不会,小哥还是把东西贴身收好。而且,小三爷,我觉得他们不会信的。”

我摇了摇头:“没关系,没要他们一定信,有百分之一的怀疑就可以了。跟坎肩那边保持联系。”

哑姐说道:“坎肩那边没事,所有人都出来上了车,但是没走,庄老板看样子要关门了。”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闷油瓶挨着我坐着,胖子坐那儿左看右看不知道想什么。

哑姐拿着对讲机顿了顿,说道:“有人往这边摸过来了。和尚几个人还在车里。”

屋里只留了一个低功率的灯泡,灯光昏暗,能盯着研究的只有茶几上的墨镜。

下雨天气压真低。

“轰隆————”外面一道亮光闪过,几秒种后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然后,天上的云散了。窗边慢慢有凉风吹了进来,雨不下了?

“哎哟卧槽,外面人撤了!摆了半天战阵然后不打了?不嫌憋屈啊!”胖子在窗边隐晦的看了一眼,然后一脸“没打起来我感觉好无聊不能展现胖爷的威风神采好可惜”的表情。

我冲哑姐点了点头,哑姐跟坎肩说了声“情况有变,待命”,我们继续坐了一会,各个路卡设的人陆陆续续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对方撤走了。

“这事儿就这么没头没尾的了了?我靠,这他娘的不是老虎尾巴蛇的头么!”胖子有点跳脚,这么多年脾气一点没变,我揉揉眉心说:“虎头蛇尾。是不对劲,白瞎我在那边放着坎肩对付和尚他们了,一拳头出去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不好受啊……”

闷油瓶听着歪了歪头,说:“我觉得不是他们的性子会做的事情。”

不像他们的性子?那像谁的?

“哑姐,你今天是不是把车站的人都撤回来了?”我赶紧问道。

“我是通知的今天可以撤一点人过来,但是可能还有人在。”哑姐被我问的一愣,“怎么了?”

“问问他们有没有可疑的人到长沙!”

哑姐闻言,立马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一脸凝重的看向我:“没有发现。”

屋里气氛一凝。

没有发现,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确实没有,那就说明没有别的势力跟来,这是好事因为和尚他们加上雇佣军也好对付,但不能解释他们莫名其妙的撤退,而且这些武装也不像和尚他们能雇佣的了的,另一种就是有人来了,这能解释得了上面的问题,但是更麻烦的时,不被我们发现的势力更容易渗透到我们身边啊…

我啧了一声,往闷油瓶身上一靠,目光扫过了桌上的墨镜。

等等!匹诺曹?!



☆、第 10 章铺子的二楼

 第十章铺子的二楼

“不行,黑眼镜一定是想给我们什么信息才对!今-晚的事情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啊!”我很是不爽,其实是有点想在闷油瓶面前表现的意思。

以前都是他走在我的前面,替我挡下所有的危险,而现在我想让他知道,我也有能力去保护他了。结果这么一拳打在棉花上,不仅是这件事情没弄清楚的烦躁,还有点赌气的郁闷,我自己都没有-意思到心里这点小九九。

胖子也是一脸郁闷,不过他一向看得开,说:“能睡一晚安稳觉就先睡着,就是可疑的曹匹诺你这会儿不也想不出来吗!让伙计多查探查探消息才是正经事儿,你一个人的脑子还能赶上一伙人的打探啊?”说着就打算收拾收拾先睡了。我无语的冲哑姐点点头,示意按胖子说的来吧。

我坐在沙发上还是有点不高兴,点了根烟想抽,闷油瓶伸手过来捏住了我的手腕,我疑惑的看他,他冲我摇了摇头:“身-体不好别抽烟了。”

“小哥,我这不是有点烦吗,你也让我吞云吐雾一下放松一会儿。”我腆着脸往闷油瓶身上蹭,这家伙也是抽烟的,这会儿拦着我多让人难受啊!

闷油瓶闻言眸色一暗,一把把我狠狠的压倒在沙发上,我的脑袋忽然磕在沙发扶手上,虽然不疼但懵了一下,这会功夫他已经一捏我的手腕,我的手指一阵酸麻松了烟,恰好掉在烟灰缸里。

我看看烟再看看闷油瓶,他压在我身上,胸口挨着胸口,一张俊脸离我不到一拳的距离,我嘴里啧了一声,不让我抽烟放松一下?这不还有别的方式吗!

我估计自己是笑的一脸猥琐,闷油瓶明显怔了一下,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我用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就往下压,张嘴堵住了他想说的话。

我含-住他的嘴唇,用舌不断舔shì着温凉柔-软的唇,慢慢撬开他的牙关深入口腔之中。

我正在吻张起灵。我只是下意识的去吻了他,然而当我真正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这个念头依旧让我浑身一震,而闷油瓶身上的温暖气息像洪流般冲入我的口鼻和胸膛,卷走了我的所有力气和理智,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个吻的主动权已经被闷油瓶掠夺,任由他滚-热的舌-头长-驱-直-入,翻卷着我的舌根,品尝着我口腔的滋味。

我整个下颌都酥-麻的合不拢,感到潮-湿的津-液顺着下巴一缕缕的流-到锁骨上,却也被闷油瓶顺着嘴角而下,一丝不留的在锁骨上舔尽。

闷油瓶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之间,我撑起发-颤的脖子,往胸口方向看去,他抬起头用深沉的眸色盯着我,伸出舌-尖舔-了舔-我脖子上的那道疤痕,然后一口-含-住了我的喉结。

一阵电流似的酥-麻从他的舌-尖炸开来,我忍不住全身一颤绷直了腰,想要仰着脖子大叫,口-中却只溢出了让人无-地-自-容的呻-吟。

“等等!这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啊!”我强-压下口-中的呻-吟,将胳膊横拦在我和闷油瓶之间,明明说好小爷要一展雄风把张起灵拿下的啊!怎么现在就跟软脚虾似的!

“跟想象的不一样?你想象了什么?”闷油瓶压在我身上低低的问我,紧-贴的胸膛能感受到说话时带来的震动,我简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张口就说了一句:“当然是我上了你啊!”

屋里一片安静,闷油瓶突然勾起了嘴角,盯着我,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一向淡然的眼眸却深邃的很,瞳仁在这昏暗的光线下几乎黑的发亮。

我咬咬牙,一副恶狠狠的口气说:“把门窗关上!”

后面院子里有住人的房间,但是现在胖子占了一间,我怎么想都觉得在胖子隔壁…好像不太合适,还不如关了铺子二楼的门窗来的妥帖。不过,明明之前还在谈正事,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我知道是这几天各种情绪起伏,早已将自己的神-经绷的紧紧的,今天更是有种箭在弦上的紧迫感,我对闷油瓶的在乎已经达到了顶峰,任何接-触都会成为情绪爆-炸的□□,早在长安居里我就应该知道的。

我在乎这个人。

我想要这个人。



☆、第11章我比他高一公分

 第十一章我比他高一公分

等我再次反应过来,身-体的行动已经超过了大脑思考的速度,我已经把闷油瓶死死地压在沙发上,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任凭呼吸彼此纠缠,任凭体温互相温暖,任凭欲-望就此混乱。

我跨-坐在闷油瓶精瘦的腰上,紧紧扣住他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来不及吞咽的津-液从嘴角流-出,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就一把从腰侧掀起他的T恤拽了下来。

“吴邪——”闷油瓶抓-住我的手臂,沉闷的声音带着喘息在我耳边响起。“怎么?这会儿不愿意有点迟了啊。”我支起身-子直勾勾的看他,干嘛啊,这会儿打断,真没情-趣!

“你的胳膊——”闷油瓶瘦长的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抚-摸-着我的手臂,本是轻柔的抚-摸,却引起我一阵颤栗,我不知道是因为这酥-麻的触感,还是因为被发现的心虚。明明是我撑在闷油瓶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但是面对他幽深的目光我却心里慌乱-了起来,闷油瓶直看到我额头上都要冒出汗来,才淡淡的说:“我不会问,你现在没事就一切都好。”我长舒了一口气,这事儿我真的不想再提,而且这会儿去解释也有点奇怪吧,不过还没等我放下心来,闷油瓶顿了顿又说,“不过,你确定要这样?”

闷油瓶说着,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我俩现在的姿-势,眉头挑的很高,眼神里带了些戏谑,我一愣,什么意思?小爷我就不能在上面了?!被他一说,我忍不住分析了一下这个可能性。

他力气比我大,但是我比他高一公分。

他身手比我好,但是我比他高一公分。

他辈分比我高,但是我比他高一公分。

他岁数比我大,但是我比他高一公分。

他下的斗应该比我多,但是我比他高一公分。

他拧过的粽子也比我拧的多,但是我比他高一公分。

嗯,压倒性的一公分啊,我就是应该在——

“我靠!闷油瓶你轻点!那是我的衣服!”关键时候胡思乱想什么啊我!这下好了,完全是压倒性的被按在沙发上!我的心里欲哭无泪,还想要哀悼一下被一把扯开而崩掉了扣子的衬衫,但是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闷油瓶呼出的气息已经徘徊在我的乳-首附近,他低下头收紧了嘴唇,用-力吮-咬了起来。

“唔————”完全抑制不住的闷-哼一声,腰背瞬间紧绷着弓了起来,闷油瓶顺势挤进了我的腿-间,压下腰时我甚至能感受到他鼓-胀起来的下-体,隔着布料顶在我的胯间,随着他逐渐向上的吻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蹭着我下-身。

我的大脑轰然炸开,最后一丝理智也荡然无存,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又陷入粗重的喘息和混乱的欲-望之中,闷油瓶一只手伸向我的胯间不轻不重的揉-搓-着,快-感从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升腾而起,被轻轻啃-咬着的乳-尖更是带来双重的刺-激,使得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大张着嘴急急的喘息。

我感觉到自己的内-裤几乎都要被撑-破,好像还湿-了,知道自己是滑了精,脸上瞬间烧了起来,我有这么欲求不满吗!但是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用腿夹-住了闷油瓶的腰,当我意识到自己做出了多么配合的举动时,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因为是闷油瓶,所以什么都可以。

听到闷油瓶在耳边低沉的带了点笑意的话音:“吴邪——”我完全没心思理他,腾出手来去解两个人的裤带算是回答,解了半天没解-开皮-带,恼-羞-成-怒的瞪了一眼闷油瓶,闷油瓶轻轻-咬上我的耳-垂,伸手迅速扯下两个人的裤子,嗤啦一声,内-裤就变成沙发下的几块碎步了,我还想说不要浪费衣服,话就噎在了嗓子眼里。因为我赤-裸的臀-部毫无阻隔的贴上了对方的胯间。

突然,我听到后面几米见方的院子里似乎有声响,接着就听到胖子在楼下嘟嘟囔囔喊了一句:“天真?你他娘的还在上面啊?大晚上的不下来睡觉你搂着古董睡啊?”

我吓得浑身打了一个抖,我靠!我现在这幅样子可不能让胖子知道啊!

我赶紧按住闷油瓶不让他继续抽-插下去,尽可能用正常的声音冲外面喊了一句:“我…我清理铺子,等会儿下去,你睡吧——”

“嗯……啊……闷…闷油瓶,你这辈子…这辈子都得跟我绑在一起。”我想好好说一句话,却被冲撞的断断续续。

“唔——好。”听到耳畔有粗重的喘息,我努力侧过头去看他,闷油瓶额上的汗水滴落在我的肩上,像是火星一样滚-烫了我皮肤,只看到他肩上的麒麟纹身也几乎侵占了大半个身-子,鹿角凤麟,焚风浴火。

我用-力扭转头吻了上去。和我结合在一起的人是闷油瓶。

只要是闷油瓶,什么都好,也只能是闷油瓶。

身上的人将头埋在我肩膀上,在我耳边不断喘息着,我趴在沙发上浑身疲-软不想动弹,感到闷油瓶轻柔的一点一点吻掉了我额角的汗水。

偏偏头看看他,原来闷油瓶目光里带了柔和这么好看啊,我心想着,我要永远都和这个人在一起。



☆、第 12 章来自小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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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人的欲望得不到满足,一是人的欲望得到了满足。不经历这两种情况不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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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来自小花的消息

第二天我自然是寻了理由直到中午才从屋里出来,否则不好好歇歇腰太容易露馅了,即使如此我还是迎上了胖子疑问的眼神。

揉揉眉心不想理他,反正他也不敢去问闷油瓶,咦?我昨晚一开始是想说什么来着?后来折腾了一番就忘了,目前只好先理一理眼前的情况。我让伙计们继续留意着各路人马的动向,没想到真的都相安无事的从长沙撤走了,想想自己在长安居下套想引后面的人主动出手,好探明他们的目的,又在玉清街附近洒下网,在铺子里想玩一把摔杯为号,结果现在所有人都撤走了!像是边境线上双方挖战壕排兵布阵坦克大炮推上来就等硝烟起了,结果一边挥挥手说“我带这些大炮出来晒晒太阳的,先回去了拜拜”!

眼见这边清场了,也就让坎肩带人先回了杭州,长沙的生意先让哑姐帮忙管着。小花和黑眼镜还没有消息,各个盘口上也因为这件事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又守了长沙一天,收到了小花的消息。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不要滞留长沙杭州。解雨臣。”

短信只有两句话十一个字,不过我考虑了一番之后,觉得这条短信是小花的消息的可能性很大,倘若是别人,肯定要用小花的号码联系我或者其他相关信物,而且估计会想从我这里套点消息,但是这条短信只有“解雨臣”一个落款。不过至少说明小花还有功夫弄张手机卡给我发短信,看来是安全的。

我们还是先回到了一趟杭州,还是没有明白黑眼镜的匹诺曹指的是谁,但是在闷油瓶的意见下,我们一致认为是和尚背后的人,可能也是雇了那一群武装带的人。这点势力在我看来,还不算错综复杂,现在更好奇的还是手里的那串五铢钱,可它查无可查,无奈之下,只好按照小花说的那样,先离开杭州再说。我估摸着小花他们很有可能接触到了匹诺曹(目前只能当做代号来用了),大家都在寻找什么的样子,我们也出动好了。

水搅的更浑一些,才有更多线索和机会。

只是,从黑眼镜的消息到小花的消息,我们所有人都对一件事避而不谈——“小花意欲守门”。我们都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宿命什么守门,小花也知道,可他若是选择远离,我们也不会明白他心里所想,不见到他本人,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不过,小花的性格我还是知道一些的,看着有时候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其实内里的固执不比我少多少,他的决定能被黑瞎子劝改,瞎子也是厉害啊……

“哎哟喂,这山,这水,还真是好看得很!山美水美就是不知道人美不美。”胖子一声惊呼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们花了两天时间,现在已经到了福建光泽县大庄坊乡。之前提过的雨村就在这里。说是雨村,只是一开始路过此地时听到的“百年枯藤千年雨”这一句,所以先这么叫着了,说起来应该叫白水村,大约是因为这里有个白水瀑布的缘故。

白水瀑布距离村寨直线距离只有三公里远,在村寨后面的悬崖上,由于地处偏远,也没有专门通往瀑布的路,只有伐竹人为了运输毛竹留下的山路与栈道。因此,除了当地人,几乎没有外来人来到这个瀑布。外界也不知道在武夷山北麓有这么个气势磅礴的瀑布。

白水瀑布落差最大有30多米,因为崖壁顶端有巨石分流,崖壁上共有六条瀑布,总宽能有三四十米,盖住了整面悬崖,水雾直接飘向半山腰的村寨,村子像长年下雨一般,因此也叫雨村。

当初注意到这个村子是因为觉得这里风水奇怪。福建多山,这里山脉此起彼伏,象舞龙般延伸,山脉边缘有一条河弯弯曲曲飘过,白水瀑布到底形成的潭水就流入这条河里。大山呈现环抱形状,又被河水兜裹,成为“水抱格”,而它的东南方向有连绵不绝的山脉,挡住了沿海肆虐的风暴,这又形成了“环山格”,这里真正是一块“山环水抱”的风水地理格局,这样的地方,一般都可以葬帝王将相了。但是,福建的山多陡峭嶙峋,多崖壁,古人说的“山地十不葬”怕是有五成说的中,所以此地可以说是一个葬之略险不葬可惜令人纠结的地方,没有很厉害的风水师是寻不到好地方的。

我们一行人既然要离杭,又没有已知的方向和线索,我就索性带着闷油瓶来了这里,胖子凭着一张忽悠死人不偿命的嘴,成功找村长租到了村寨里的一户空置的老宅,我们便打算在这里安顿下来再说。

不过中间还出了个小插曲。



☆、第 13 章初抵雨村就出事了?

 第十三章初抵雨村就出事了?

村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姓罗,长得很有南方人瘦小的特点,一双眼睛看起来倒是精明的很。老罗有两个儿子,我们问老罗村子里有没有空着的房子可以租时,还是他的大儿子大罗提的醒,说是自家本来想开发农家乐建的样房,是村子里地势最高的房子。我们一想,既然是做农家乐的样房,估计条件也不差,就谈好了价钱租了两个月,胖子好奇,就多嘴问了一句怎么没办农家乐而是空着了,谁知道老罗还没开口,门口就气势冲冲的冲进来一个老头子。

“你个不孝子!又拉着外面客人要搞什么农家乐是不是!我说了多少遍了,不准把村子里的房子往外租!咳咳!你——你真是要气死你老子我了!我们村子是个什么地方你怎么能往外宣传!”老头子看起来是村长老罗的父亲,一进来就冲着老罗开骂,手里拄拐都有点颤颤巍巍的站不稳了,这会儿还能气势汹汹的提起拐棍就要打,愣是把我们一行人看的惊呆了。

老罗一边拉着老头子,一边说:“哎哟爹!你说那些有什么用,我弄个农家乐你不让我弄,现在房子空在那又不会自己生钱!那房子盖不要钱啊!”

“谁——谁让你一开始搞什么龙家乐的!”老头子气得不轻,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们有心劝,但是估计老头子也不待见我们,老罗一脸不耐烦的敷衍着老头子,一边冲大罗打打手势,让大罗带我们走。看老头子的样子,我想了想,还是先跟着大罗去看看房子再说,估计也就是老人家的故土深情作祟不忍心旅游开发而已。

一边往村子上头走,一边听大罗介绍说:“几位客人你们别介意,我爷爷就这样,死活不让村里搞开发,早些年还不欢迎外人来村子里呢,老顽固了,不知道他想什么。不过你们放心,房子绝对是好的,而且老头子虽然会因为这事生气,但也就是冲着我爹,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

“哟,看你爷爷那架势,我还以为这是什么皇宫宝殿仙宫楼阁呢,死活不让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住啊!”胖子咂咂嘴。

大罗一脸苦笑的说:“老头子上年纪了,有些事拎不清,不是针对你们的,还请几位别往心里去。”

我摇了摇头,说:“不要紧,老人可能也是不希望自己住了一辈子的村子被开发,怕自然景色被破坏吧,我们也只是小住一段时间,回头给老爷子解释一下吧。”

“不用不用,吴老板您带着朋友尽管放心住,今天惊到你们了,回头我多给你们送点柴米油盐蔬菜肉食之类的,不然房子空着你们也不好住。”大罗笑的一脸殷勤,我们便点点头应下了。也是,像我们这种跑山旮旯里小住的人傻钱多的类型还真不多,你说农家乐好,但这农家乐不是没办起来嘛。

走了一会便到了村子最上边,面前就是大罗说的样房,竟然还是一栋两层小楼,前面带个小院子,好在屋里一切设施齐全,大罗说我们满意的话他现在就回去把备用的新被褥拿过来。我对这里的条件没什么太高的要求,死尸旁边土里都能睡觉,还在乎这点,当下就敲定了住这儿。

“不过我说,你这地势还真有点高啊,爬到这感觉都有点头晕气短的。”我站在院子里打量房子,一边喘着气。

“吴老板,这哪儿算高啊,海拔也就几百米而已,不过白水瀑布后面的山倒是有一千五六,听说很久之前那上头还有人住呐!”大罗解释道,“您这是没习惯山区吧,住几天就好了,我下去给你们拿东西去。”

我看着大罗出去了,心里就嘀咕,小爷上过长白山上过墨脱,能不习惯你这点小山区么——正想着,肩膀被一个有力的胳膊搂了过去,我转头一看,是闷油瓶,眼里满满都是担心:“去屋里坐着吧。”

“嗯,我没事的,小哥,你别把眉毛皱这么紧,你不知道你脸色一变我们大伙儿都要直冒冷汗嘛?哈哈!”我笑嘻嘻的靠在闷油瓶身上进了屋,当中一间是个小客厅,胖子正摆了几张椅子,抬头一瞧我俩就开始咋呼:“天真你还真是弱柳扶风小郎君啊!你看你,都很不能贴小哥身上,要不要我给你买瓶胶水——哎!等等!我靠!你俩——你俩不会真的——”

胖子越说眼睛瞪的越大,嘴巴大张都赶上他自己拳头了,我想了想,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我们这么铁的关系,没道理瞒着胖子,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咳咳,那个,胖子,你看我跟小哥,也是同甘共苦共患难的对不对?”

“合着我跟你们不是?!”胖子惊呼。

“……我们还为了彼此出生入死——”

“敢情都是你一个人下的地啊?!”胖子几乎要跳脚。

“……我还跟小哥有一样的宝血!这是缘分——”

“胖爷我还觉得到哪儿都甩不开你俩是猿粪呢!”一双小眼愣是被胖子瞪成铜铃,我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不会连胖子这一关都过不去吧。

闷油瓶看着我俩斗嘴,突然轻轻的笑出了声,拍拍我的肩膀说:“不用那么麻烦。”然后转向胖子,“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一句话登时噎的胖子哑口无言,半响才道:“得,张大仙发话了,你们开心就好,反正我是孤家寡人了,哎——还以为锵锵三人行呢,锣鼓还没敲我就成电灯泡了,哼,等这事了了,我就回巴乃去,你俩爱上哪儿秀恩爱上哪儿去。”

我看胖子吃瘪,还没得瑟的笑上一会儿,胖子眼睛咕噜噜一转,一脸奸诈的说:“不过——你俩谁在上面谁在下面啊?”

“当然是小爷我——”

“在下面。”

“在下面!”

闷油瓶和胖子几乎异口同声的接上我的话,让我又想起在长沙铺子时候的荒唐事,羞得我一张老脸通红,立马就要跳起来好好理论一番。没想到,刚猛地站起身,眼前便是一阵发黑,浑身的力气像是洪流般转瞬逝去,我感觉站不住,下意识的伸手想扶着东西,却摸了个空,腿上一软便要往地上倒去。

“吴邪————”

“天真————”



☆、第 14 章我的打算

 第十四章我的打算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眨眼的功夫,闷油瓶他们几乎来不及扶住我,意识渐渐模糊却没有昏迷,只感到最后摔进了一个人的怀抱,听到闷油瓶在我耳边喊我名字。

我想要张口说我没事,却眼前发黑说不出话来,脑海里只剩下持续的静噪音盘旋着,连抬个手都觉得手臂重若千钧。大概是倚在闷油瓶的怀里,我呼哧呼哧的喘气,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完全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铺好了的床上,闷油瓶正坐在一边端着一碗什么东西。我明明感觉自己就晕乎了一小会儿,难道已经过去很久了?连大罗送了新被褥来我都不知道。

“你醒了?枣汤,趁热喝。”闷油瓶见我醒来,不由分说的把我扶起来就塞过来一碗红汤。

我哭笑不得:“小哥,你别搞得我跟个女人似的——”

“你贫血。喝完。”闷油瓶紧紧盯着我,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大有一副我不喝他灌都要灌下去的架势,我讪讪的笑了笑,好男不和闷斗,先干为敬好了。不过我怎么会贫血——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症状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吗?”闷油瓶好像能看出我在想什么,一脸严肃的问我。

我想了想,摇头说:“小哥,你别问我,你问我我也说不上来啊,这几年哪有功夫注意自己身体什么样子,大概是作死作的太多了。哎呀没事,你还不相信你男人的体质啊!不就是贫血嘛,多补补就好了,你在这瞪我还不如去给我炒一盘猪肝呢——”

被我一番劝,闷油瓶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眼眸里依然是担忧和心疼,看在我眼里倒是让我心里跟喝了蜜似的甜。然后我才知道,早在我晕乎的时候,大罗已经来过了,又多跑了一趟送了红枣过来,胖子现在正在外面收拾东西准备做晚饭。

哎,到底是老了,小小的贫血竟然都能让我晕过去,我咂咂嘴,一股甜香味,厚着脸皮凑到闷油瓶跟前索了个吻,便让他去帮我把行李收拾了。

“大江,静海那边什么情况?”闷油瓶刚出去,我就起身摸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老板,前段时间又有一些人去找了那个卖五铢钱给我们的老头子,不知道是不是打探消息的,除此以外没其他动静了,我们闲的都能织毛衣了。”

“什么样的人?”

“看起来挺普通的人,不过脸上都有着股狠劲,看不出来是不是道上的。老板,你觉着还要不要继续盯梢啊?”

“撤回来吧,估计人家也发现你了。回长沙找哑姐报道,她在盯着玉清街上的长安居,你去查查老板背景。”

“是,老板。”

我挂了电话站在窗前,二楼的房间,能看到胖子在院子里洗菜,闷油瓶进进出出的收拾东西,小花和黑眼镜也不知道在哪儿。我想了想,又给哑姐发了一条短信:“放消息出去,说解语花黑瞎子跟吴小佛爷在福建。手脚轻点,动静大点。”

我知道哑姐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我用“吴小佛爷”而不是“我”来指自己,就是想让这个消息不从我手下流出去,而是让大家觉得这是我夹了喇嘛但是消息没捂住,不小心被泄漏了。就算没有哑巴张,这个组合也是个够大的队伍了,能出这么几个人在外面,那可不会是一般的斗,我就不信大家不关注。

心里想着事情,手边下意识的点了根烟,狠狠的抽了一口。看着袅袅的烟雾,我慢慢冷静了下来,我是在赌,赌小花跟黑眼镜已经不在别人控制范围内,赌他俩已经接触到了神秘匹诺曹。

不过,严格来说也不算赌,如果凭我对小花他们的了解还不能估计到这点情况,那我也别淌这趟水了。反正我的兴趣不在要寻找的东西上,我的兴趣在找东西的人身上,而且有个东西还在我这里,不怕你们不来。

我笑了笑,摸出那串五铢钱,这钱最近一直轮换着放在我们三个人身上。铜锈还真是厚,都要看不出来是五铢钱了,等等,民国的盒子?所以这钱是民国时期就出土了?但是那个东汉墓应该是建国之后才被盗的啊?这可差了不少年呢……

“吴邪,你怎么又抽烟!”

“啊?!小哥!那个,我我我,就抽一根——”

“不许!”



☆、第15章罗老头子

 第十五章罗老头子

不得不说,闷油瓶这个人的固执连我都不得不服,我也曾经常常被他说话憋的吐血,不过现在他的坚持是在我身上,也是为了我好,就觉得他固执的可爱。既然如此,那就不计较他不允许我再抽烟这件事了。

胖子美其名曰“夫夫哪有分房睡的道理”偷懒只收拾了两个房间,自然是他住在楼下,我和闷油瓶住在了楼上。倒是正和我心意,我正有点拉不下脸要闷油瓶跟我睡呢,这回再借着照顾病人的当口,算是圆了同床共枕的念想。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多了,晚上躺在闷油瓶身边竟然有点失眠,一想到自己身边的是谁就觉得心里按捺不住的骚动,分明是得偿所愿再无所求的满足,却又带着一些患得患失的惆怅。

我知道感情最怕的就是自私,可是人心不像纸箱,会被逐渐填满,如果爱的更多,心的容量也会变得越来越大,我恨不能百分百占据张起灵这个人的身心,甚至希望他的生命最好是从见我第一面那时才开始的。

我转头依稀看见闷油瓶的侧脸轮廓,睡得安静,心底轻叹了一口气,靠在他身边也闭上了眼睛。

我自己的身体我怎么能不清楚啊。

“我说,咱爷仨儿出门转转去?小哥你也别这么看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担心天真?但也不能总宅着啊,你没听过宅会致癌吗?”吃过早饭胖子就有点闲不住,想找点事儿解闷。

我一愣,没听过宅着还会致癌啊?“你说话靠点谱成不?我以前又不是没在我那小古董店里宅过,王盟比我宅的还厉害呢!”我翻了个白眼。

胖子眉毛一挑:“这你就不懂了吧?要不那小子怎么跟你翻脸呢?致癌——宅!还没胖爷我有文化呢!”

我知道胖子的性子,他不管干什么都是直接奔着目标去的,不干多余的事,但是你还得激他一激他才肯停下绕弯子,便说道:“我可不信你这一天之计在于晨能计划出什么,多半是在想中午能不能从山里弄点野味吧。”

“屁话!胖爷是要去看这里的风水!”

“这里感觉很奇怪。”

胖子和闷油瓶又异口同声的接上了我的话。胖子听闷油瓶这么说,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嘿你瞧,小哥也这么看吧,凭胖爷我的直觉啊,这里说不定有什么呢!就算山里没有东西,村子里也是可以掏老宅子的嘛!”

胖子也觉得这里的风水是个大吉大凶之地,而且我联想到之前村长家的罗老头子,他那么反对外人在村子里活动,搞得好像村子守护了什么秘密似的……哎?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万一这里祖上真的遗留了什么呢?

我把想法跟两人一说,胖子一拍大腿就要拉着我们出去勘探敌情,啊不是,地形。闷油瓶跟着我们出门,却在路上兜头泼了我俩一盆冷水:“没有任何线索,看不出来什么的。”

“啧,小哥,你别打击我们信心啊,反正其他事情现在也没有头绪,就当出来散散心嘛!”胖子咂咂嘴。

“哎小哥,你之前说那庄六是个卦师?”我没接胖子的话,转而问起了那个六爷。

闷油瓶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听人说的,算是个人物吧,铁口直断,周易大家。”

“这种人也会守着个铺子做小生意啊?金盆洗手了?可是他接了和尚的生意啊?”胖子有点奇怪的问道。

我摇摇头,说:“不一定,他们之间看起来与其说接了这笔生意,不如说更像是不得不帮这个忙。就是不知道这个六爷本事有多少,这个忙帮了多少。”

闷油瓶闻言沉吟了一番,我想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正要张口问,闷油瓶却先开了口:“暂时不用深究,他们得不到什么信息的。”

“小哥,你怎么知道的?”

“小哥,该不会那个什么六爷也是你张家的人吧?指不定叫张六什么的,哎,庄和张听起来还挺像的。”胖子也好奇的问道。

闷油瓶明显顿了一下,然后才说:“不是。”

闷油瓶这犹豫的也太明显了吧!我心里忍不住吐槽,但是小哥说不是就肯定不是,可是这犹豫不决的样子会让人脑补很多啊,不是不代表没关系啊……

还想再问,心里打定主意这回可不能让他这么忽悠过去,却在山路上迎面走过来一个老头子,正是昨天见到的罗老头。

老头子拄着拐,在有些湿滑的山路上走的颤颤巍巍的,见到我们也明显一愣,神色有点不好看,看我们的目光都带着些不善。胖子最见不得别人摆脸色给他看,但是又不好对老人家发作,只能憋着打招呼:“哟,老爷子,您这上山可要注意着些啊,路滑易摔。”

老人语气生硬的问道:“你们上山做什么?山上除了条瀑布没什么好看的。”细看之下,老头子还带着点警惕的神色。

我们三人闻言,心里不由得一乐,这老人家说的话,明摆着山上有好东西啊!



☆、第16章 他们

 第十六章他们

长沙铺子。

哑姐打理着铺子,俨然成了长沙盘口的老大,毕竟曾经是吴三爷的人,现在又是吴小佛爷的代言人,就算是盘口上一把好手,到底是一个女人,哑姐有时候会想想自己的心事,比如,如果三爷还在的话,这些年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小三爷是不是不会成为佛爷……

“……暂时就是这些了,哑姐您看呢?”伙计一声问打断了哑姐的思绪。

正中午,长沙的天还热着,哑姐手里捏着账本看的一脸认真,旁边伙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头上直冒汗。哑姐点了点头把账本递了回去,说道:“还是按规矩来,毛的收上来。”

伙计连忙点头笑着说:“是,我明白。”

哑姐:“回吧,我回头自会跟小三爷说的。”伙计点头出去,跟要进来的大江擦肩而过。

“哑姐好!”大江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

哑姐皱了皱眉:“怎么过来了?那边留人了吗?有什么动静?”

“放心吧,有人看着呢,进去一只苍蝇我都能记着!就是老板让我查的这个背景——”大江说着说着有点结巴,“查到的很普通啊,就是个做古董字画生意的……”

哑姐叹了口气。

那就说明不普通啊。

福建某地

赵先生摇着一把蒲扇使劲的扇着风,一边说道:“这天真热啊,我们呆在这里干等啊?”一股子抱怨的味道。和尚摇摇头,依旧笑呵呵的说道:“别急嘛赵先生,我们再多探听点消息行动不是更有把握嘛,光是知道在福建可不行啊,黑瞎子那几个人可不是好相处的。”

马大手从外面走进来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进屋歇着了。赵先生撇撇嘴道:“这老头子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能有多大本事啊,牛气什么!”“自然,我们都是要倚仗赵先生的,呵呵,赵先生寻龙点穴的本事我们都知道的。”和尚笑着应道,那姓赵的满意的点点头,转过身去端起一杯茶,没看到和尚走出去时脸上莫名的神色。

走到另一间屋子里,和尚便看见之前那壮硕的武装带正与另一个青年人说着什么,见他进来便断了话语。和尚在心里哼了一声,堆上笑脸走了过去。

和尚道:“这位老板,您雇了我们,也得多给点线索不是?这偌大的福建可不好找啊。”

青年人只淡淡的说道:“线索我们也在找,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事情,急不来。”

和尚笑吟吟的说:“是是是,您说急不来就是急不来,您什么时候觉得急的来了就赶紧把消息放给我们吧,我们又抢不了您的份。”

青年人闻言,却眉毛一皱,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了下来,然后只说了句:“别再擅自安排人了。”

和尚一直挂着的笑一僵,慢慢缓了神色,应了声好便走了出去。屋子里青年人忿忿的低语了一句:“以为我不知道吗!随便就往人老巢里派人!”

杭州西泠印社,后堂。

“哎,吴邪这地儿是好,空调舒服啊~”黑眼镜在躺椅上又翻了个身,压得椅子吱嘎吱嘎的响了几声,“我说花儿爷,你真的要接手他这烂摊子啊?”

一边的解雨臣端坐一把红木椅子上,粉色衬衫挽着袖子,细白的手腕轻动,翻着账本“沙沙”作响,却是没有理他。黑眼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咱别因为那事儿置气成不?不就是个门吗?花儿爷喜欢我去给你做一个都行。”解雨臣闻言头都没抬:“用作原始的资金积累都有些可惜了。你嫌弃这是烂摊子那你别跟来。”

黑眼镜腾的一下坐起来,凑到解雨臣身边嘻嘻笑着,说道:“那哪儿能呀!我这不是考虑咱俩应该在福建嘛,我可是为你的发小着想啊!”

解雨臣翻着账本的手终于顿了一下,黑眼镜暗自撇了撇嘴却没吱声,只听他说道:“他有哑巴张在,不会有事的。我们等下再去长沙那边看看。”

黑眼镜啧了一声,道:“长沙啊……那可得往长安居走上一遭了。”

“前路难测,卦信不得。”

“嘿嘿,花儿爷,话不能这么说,有的事啊那就是注定的,能窥得一丝天机总比两眼一抹黑好。比如——”黑眼镜戏谑的勾起嘴角,只盯着解雨臣一个劲的瞅着。

“爱说不说。”

“说说说!比如我就是梦里预测到了你的选择,而且我就是那个上天钦定来拯救你的人,所以我们现在才能安稳的坐在这嘛~啧啧,要不怎么说咱俩有缘呢,相交十几年的深厚情谊啊~”黑眼镜躺回躺椅上,一脸夸张的感慨着。

解雨臣皱皱眉,没有说话,他好像明白黑眼镜的意思,但是他又希望自己不明白。



☆、第17章黑花番外一

 第十七章黑花番外一

解雨臣坐在一个小小的温泉眼旁边,身边点着一盏风灯,他看着面前石壁上的壁画,壁画色彩绚丽气势磅礴,烟云缭绕的祥云人物让他想起了贵妃醉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突然就很想唱两句。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解雨臣清了清嗓子,很小声的唱着熟悉的戏曲。声音很小,但是吐字圆润音调婉转,在这空旷昏暗的石壁空间内回荡着,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听。

解雨臣想起了他小时候跟二爷学唱戏,身量小又长得秀气,还学唱的是青衣花旦,很多人把他当女孩子,比如吴邪。吴邪应该已经把张起灵带下山了吧,他们现在在干嘛呢,他对那哑巴张是不是有意思啊,解雨臣心里突然觉得好笑,这人小时候竟然还说要娶我。

“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鸳鸯来戏水……”解雨臣喝了口水,顿了顿继续小声唱着,心里继续想自己的事情:解家就那样吧,真是不想回去管他们呐,反正家财散尽一身轻,我这回可算是有理由脱离这个牢笼了,就是可惜手机电量坚持不了那么久,不能玩手机还蛮无聊的……

“到如今一旦无情,明夸暗弃……”解雨臣有点唱不下去了,不是忘词了,这词他再熟悉不过,只是后面紧接着一句“难道说从今后两分离”,他突然就想起了黑眼镜。

这人现在在哪儿?我安排他带车队回去,他已经走了吗?一转眼也认识这么久了,十几年了,他也是一点没变,我倒是从一二十岁的小鲜肉变成三十好几的大龄青年了。解雨臣想着想着就撇了撇嘴,心里有点不甘心,但是他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觉得没能好好跟他道个别吧?毕竟认识这么久的朋友…所以有点舍不得…他吗…

解雨臣神色一暗,目光游移到那一点微弱的灯光上,抿紧了唇。

这里是当初被发现两层壁画的地方,顺着走下去就可以到达云顶天宫最深处,到达那扇青铜门所在的地方。

鬼玺就在手里。

很少有人能控制住这种想进去一探究竟的欲望,但是解雨臣可以,他从小所经历过的一切早就让他对秘密这种东西无感了,他现在想到的只有那虚无缥缈的责任和内心渴望的解脱。

还有黑眼镜。

“小花啊,给爷唱一曲~”“别生气别生气,你是爷还不行嘛?”“花儿爷,要不,我给你唱一个?”“咳咳,我们是一堆青椒炒饭,青椒炒饭特别香……”

这人喜欢缠着他,唱歌只会唱个青椒炒饭歌,有时候感觉神经兮兮的不靠谱,但是——

“我们是一堆青椒炒饭,青椒炒饭特别香——”

解雨臣瞳孔一缩,差点把手里的水杯扔出去,他也在这里!

黑眼镜吭哧吭哧的从岩壁缝里挤出来,啧了一声,大大咧咧的往解雨臣身边一坐,直接拿过他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花儿爷,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唱贵妃醉酒了,好嗓子啊,再给我唱几句?”昏暗的灯光下,黑眼镜依然带着一副墨镜,笑的戏谑。

解雨臣皱了眉毛,说道:“你来做什么?”

“来给你当导游啊!这里面我还蛮熟悉的,你想看灵宫大殿,还是皇陵墓道,或者铜门阴兵都成,虽然人面鸟有点多,不过既然是花儿爷要游览的风景区,我舍命陪君子啊!”黑眼镜说的一脸理所当然。

解雨臣回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来做什么。”

黑眼镜摇摇头,肯定的说道:“不,我知道。你只是进来看看,然后就会跟我回去,回北京或者去杭州找吴邪。”转头看着解雨臣,面上是难得的认真,“我知道你会回去。”

“我不是来旅游的。”

“哦?那你打算现在就回去吗?也行啊,不过要等我坐着歇一会,这石壁缝里太挤了,累的慌,我倒是比不上花儿爷这身段了——”

“我也不打算回去。”

解雨臣直接打断了黑眼镜的絮絮叨叨,两个人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黑眼镜上下打量了一番身边的人,然后才说道:“真要是打我也不是打不过你,只是怕手脚重了我舍不得啊,啧——我感觉绑回去不是一个好的方案,你觉得呢?”

“别费力气了,你回去吧。”

“你跟我一起。”

“我不会回去的。”

“那我就死在这里。”

墨镜下的目光看不清楚,黑眼镜往身后的石壁上一靠,隐在阴影中,神色晦涩难明。

两个人又沉默了,解雨臣要估量一番这个人的话里有多少认真的成分。



☆、第18章黑花番外二

 黑眼镜靠坐在石壁上,透过墨镜看着眼前这个人的侧脸,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声,花儿爷真是好看啊。

想想初见到这个人的时候,真没想过解家少爷这么好看,那时候看他在台上水袖翩翩青衣步步,觉得就想这么听他唱尽风流痴嗔到老,嘿,爷也这么风流不羁的人也有这种想法,黑眼镜心想。

解雨臣想了又想,最后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他不仅是今天要带自己回去,还是要自己断了这个念头。认识这么多年,这点心思还是摸得出来的。但是,叹气也就是因为这个,因为他不可能对黑眼镜这句话置之不理。

“你知道这本来就应该是老九门的宿命,我也不过是接过吴邪的担子而已。”解雨臣淡淡的说道。

黑眼镜闻言却扑哧一声笑了,说:“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只好学哑巴张咯?也可以啊,好歹里头没人打扰,可惜太黑了没多少好看的。”说到这里话音一转,“也不对,照我这眼睛啊也看不了几年光景了,对我来说还真是个好去处,怎么样?我代你去?”

解雨臣眉毛几乎要皱成“川”字,这人在想什么!自己怎么可能——

“哎花儿爷,虽然大恩不言谢,不过我还蛮希望你能对我有点表示的,比如——”黑眼镜接着念叨,解雨臣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

“不可能!这与你无关。”

“与你有关就是与我有关。”黑眼镜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解雨臣也确实无法反驳,要他怎么说?说两个人没关系吗?场面又陷入了沉默。

解雨臣感觉有点无奈,这个人他真是搞不定了,身为解家当家,也是一直以来独来独往,他从来投身什么事情都已经做好了没有帮助没有救援的准备,因为这是他自己的事,外人不用管,他也不会去管别人,可是这次这个理行不通了。黑眼镜不是别人。

“你就不能不管——”

“解雨臣,你根本就没有在想老九门,你想的是自己,你厌恶这一切所以你想逃避而已。”解雨臣还想说话,却被突然暴起的黑眼镜反扭着胳膊按在了石壁上。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没有回过神来,更多还是因为他对黑眼镜没有一点防备心理,就这么被两只有力的臂膀紧紧的箍在了石壁与他的胸膛之间,黑眼镜紧紧贴过来,几乎要把墨镜抵到解雨臣的鼻梁上,连温热的呼吸都能彼此感知到。解雨臣只觉得自己似乎很少见过这样霸道强势的黑眼镜。

解雨臣蓦然红了脸,惊怒的说道:“瞎子你干什么!”

被吼了一声的瞎子并没有松开手,却慢慢的缓了气势,轻轻的把脸靠在了解雨臣的耳边,说:“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以后什么麻烦事都不会有,什么事我都可以替你做,你和我一起回去,行不行?花儿爷,算我求你了……”

黑眼睛的声音很低,不知道什么原因带了点哑,话语间几乎要透出脆弱来,呼吸明明只喷在耳边,解雨臣却觉得好像一个字一个字都敲在了心上,硬生生敲开了一条缝隙。

解雨臣暗自叹了口气,难得瞎子会这么求人,这事儿算是不了了之了,被他这么一闹腾,看来还是要回去收拾烂摊子了。可是后来解雨臣想了想,其实可能不是在他的心上敲开了一条缝,可能是把原本就对黑瞎子打开的那扇门慢慢描摹了出来。

这人是他永远唱不好的一出戏。



☆、第19章白水瀑布

 胖子嘿嘿一笑,道:“老爷子,我们就是游客而已,听说这儿风景好来看看,要不您老给介绍介绍?”

我一听就知道胖子准没安好心,闷油瓶不说话,我也乐得看看什么情况。罗老头打量了我们一番,迟疑的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这儿的?”

胖子解释了一下,只是听朋友说这儿有个白水瀑布,曾经有人说“百年枯藤千年雨”所以来度个假。罗老头似乎不太相信但是也没再阴沉着神色,说道:“这儿就看个瀑布而已,喏,就从这儿上去,就能到瀑布边上。”老头子指了指身后的羊肠山路,“瀑布下面的水潭不大不小,这夏天水温温凉,水性好的能下去玩玩,碰上好天气能看个彩虹,没啥稀奇的。”

“哦哦哦,那是挺好的,老爷子,您这村子就没啥别的特别的?”

“您想问啥?”罗老头刚放松下的神色,转眼又吹胡子瞪眼起来。

胖子一脸茫然的问道:“啊?你们这儿就没啥特产吗?一般这种老山区不是都有自己原汁原味儿的东西嘛。”

“哦,特产啊,没啥好东西,这上面栈道上去是竹林,到季节了笋尖鲜嫩得很,山里还有种野生植物叫雨仔参,吃了能长记性,我们这儿常用糯米红糖做糕点,你们喜欢可以去尝尝。不过,”罗老头子咳了咳,“山上路滑不好走,没事就别往里面钻了。”

“好好好,老爷子您慢走哎我们就过去看看瀑布。”胖子笑的一脸憨厚,送走了罗老头。等老人家一走远,胖子就一脸兴奋的冲我和闷油瓶说:“看看胖爷这运气,走到哪儿都有宝贝,快快快,咱上山去看看,山里八成有个斗啊!”

我一脸无语的跟了上去,胖子一身肥膘,兴奋起来身手倒好得很,看他脑袋都恨不得长成瓷器肚子的样子,不摸个元青花真对不起他这身脂肪。我跟闷油瓶一边吐槽,还是一边爬上了山。

一开始还有崎岖的山路可以走,我们三个人都粘了满脚的泥,慢慢往上山石渐多,瀑布的水声也越来越大,水汽愈发的重,衣服都有些湿了。说来有意思,瀑布的位置是在山腰的村里能看到,然而再往上走却只闻水声不见水了,快到山顶时拐了一个弯,白水瀑布像一匹白练突然挂在我们眼前。瀑布所在的崖壁原是和我们同一座山,只不过凹了进去,在这里能看到瀑布从顶端被山石分做了六条,铺满了一整面山崖,水势虽不算磅礴却自有秀丽之色,尤其是夏天更是带来阵阵凉意,确实挺好看的。

我到了这里一看就笑了,这已经快到山顶了,一路也没看见任何可下葬的风水地,胖子的想法估计要落空了。胖子自己也看出来了,在这里左转转右转转,嘟嘟囔囔说着:“不对啊,这一路过来啥也没有啊,没道理那老头子捂那么紧啊,分明有宝贝的样子,难不成在瀑布后面?可这瀑布水帘薄的很,一眼看过去也是啥也没有啊…啧,奇怪……”

我被胖子说的哭笑不得,问道:“你难道还想挂到瀑布后面去看看吗?”闷油瓶都忍不住勾了嘴角。胖子一听不乐意了,反驳说也是有可能的,却被闷油瓶把话堵了回去:“不可能的,再有机关巧术,也堵不住这里很高的湿度。”

胖子可能觉得在这方面确实闷油瓶是权威,但是又坚持认为这个村寨有问题,便说道:“瀑布后面没有,指不定附近有啊,你看稍微下去一点地势平缓些了,也是靠山望水的好地方啊!”

这次是我摇了摇头,说:“背靠陡峭山崖,面临山溪形成的河,这只算是个枕河蹬山的局,但是……”

后面的话我没说,反正大家都明白,墓葬风水讲究的是“枕山蹬河”,墓穴一定要建在高处,居高临下而望水,这里的山区多陡峭嶙峋,或者多水的河湖,若有墓葬就只能在高处,而我们已经把这里转了一圈,却什么发现都没有。

胖子有些垂头丧气的了,唉声叹气的就要回去,说是不如回去掏老宅子,我也觉得衣服有些湿了不舒服,便点点头就要拉闷油瓶。闷油瓶却一把反握住我的手,指向隔着瀑布的另一边山崖,说:“那边树林边上的植物好像是雨仔参。”

“嗯?”我努力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瀑布的源头是两个连着的不明显的山头之间的凹口,从我们这里再上去一些就可以跨过瀑布到对面的山头,山头被一片林子覆盖了,边上确实长了一些低矮的草本植物。

“小哥,你确定是雨仔参吗?你挖过这玩意儿?”我有点疑惑,眼神好就不说了,他连这个都知道,他是不是叫张-百度百科-图鉴-起灵啊?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我昨天就听大罗说过了。我过去摘?”

“……也成,反正才上午,还早。”我确实有点好奇这个据说吃了可以长记性的东西,如果真的能长记性,那家里可是要出个有大批量需求的客户了,我暗戳戳的瞄了一眼闷油瓶,觉得真的如此的话,光靠上山采摘怕是不够,估计得自己种植,就是不知道这种东西好不好养。

我心里已经在盘算这种东西的种植的可能性,以及倘若真的种植,除了自用以外还有没有别的效益可收,毕竟等小花出现了铺子交到他手里家里可就没收入了啊,虽然存款也不算少但是不能坐吃山空啊…一路想着我跟闷油瓶以后怎么过日子想的出神,胖子一声惊呼我才反应过来到了瀑布源头的溪边。



☆、第20章山顶的建筑物

 源头竟是条山溪,约莫五米宽,水清能看见底,估计半人深,不过水势急,倒也能挂出去六条小瀑布。溪上有用毛竹搭的桥(如果这还能算做桥的话),我们歪歪扭扭小心翼翼的过去了,贴着林子走了几步便看见闷油瓶说的雨仔参了,我正要弯下腰去细看,却忽然听到闷油瓶“嗯”了一声。

闷油瓶站在我旁边,眯着眼看林子里面,神情专注,疑问式的“嗯”一声后便不再说话,我跟胖子却面面相觑,谁不知道小哥一出声就是有情况一变脸就是要坏事啊!

闷油瓶看我们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事,我只看林子里面好像有什么建筑物的遗址。”

“我靠!还真有啊!那我们快去看看,指不定就是这里啊!”胖子一听就乐的蹦了起来,就要往里面冲。我赶紧一把拉住他:“你怎么知道有没有危险啊!稳重点行不行!”

“啧,我这人平时稳重,这会儿只能重。再说,人小哥都说了没事,虽然我还没看到哪儿有什么遗址……”说着胖子就已经往林子里走,我看闷油瓶没拦着便放了心,便问他看见什么了。

闷油瓶折了一根小儿臂粗细的树枝(也就他能折的下来)走在前面开路,一面把齐膝高的草丛拨开一面说道:“你们仔细看前面地上,散落了一些砖石,只不过湿气太重长满了青苔,很隐蔽。”

走了大约百来米,果然细看之下发现了砖石,甚至还有地基。胖子浑身都来了劲,便要扩大搜索范围想要看看是个多大的建筑物,我走了一段路便觉得有点累,闷油瓶扶着我不愿意去帮胖子,把树枝扔给了他,胖子翻了个白眼一眼边嘟囔着“有了媳妇忘了兄弟”边走开了。

有人愿意探查我也乐得轻松,顺势靠在闷油瓶怀里,把自己之前想到的关于种植雨仔参的想法说给他听了,但是没说为什么种,闷油瓶显然有点愣神,怔了怔才回到:“你喜欢的话就种,不过……”

“怎么了?”

“应该没什么东西能解决张家的遗传病。”

我一时说不话来,虽然我的想法是明显了些,但这么直接的被反驳了还是很令人不爽,更何况我也是出自担心,咧咧嘴冲着闷油瓶胸口捶了一拳,说:“那我就把你喂成雨仔参!看你记不记得住!”

闷油瓶失笑,我回手搂住他的肩膀凑过去,正要亲上去,胖子咋咋呼呼的回来了。“我靠,这就是个纯地基遗址,除了砖就是砖,这不是玩儿我吗!一路心情就跟过山车似的,我这会儿算是到谷底了,你俩别在我面前秀恩爱啊,小心我去做个火把!”胖子身上挂着树叶,手上还有黑乎乎的泥,裤腿都被划破了一道口子,看来真的是费了功夫去看,什么都没翻到确实有点恼了。我赶紧安慰他,然后问了一下具体情况。

据胖子说,从地基来看应该是个小院落,我们脚跟前的只是大门处院墙,再往里走才是院落后面的屋子,但是也不大,山头上地势平缓能建房的就这么百来平米,而且拆的干干净净,除了地基的一点砖石什么都没留下,看迹象估计拆了有好几十年了。而且这个建筑后面再走一些就是林子的边缘了,后面竟是一面直上直下的悬崖,实在藏不住什么东西。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山上有东西了,说不准是那个老头子自个儿老宅在这舍不得让我们看呢,几块破砖老子才不稀罕,他娘的,浑身都是泥,回去回去,我要下山去水潭里洗个澡,山上霸王做不成我去当浪里白条。”胖子嚷嚷着便要拉我们回去,“这儿什么问题都没有,你还一天到晚弱的跟个娘们儿似的,都别折腾了。”

我想想觉得有道理,反正本来就是随便转转散散心的,就没打算再细看,跟闷油瓶挖了边上几株雨仔参就一起回去了。

这是我犯的第一个错误,好在不是很严重。

建筑只剩下地基的砖石,好像是实在发现不了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最没有问题的地方本身就是个问题,什么人会在这里修了砖砌的建筑?从山下将这些砖搬上来可不是个轻松活,而且如果不用了直接废弃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特意拆除?拆除的砖石又是怎么处理的,再搬下山去吗?

只可惜当时没有想到。



☆、第21章奇怪的牌位

 我们在村子里住了下来,一切风平浪静的模样,实际上只是在等消息。我们在等小花和瞎子,别的人在等什么我们不得而知,按捺下来总算能消停几天。

胖子总缠着要去掏老宅子,我被闷油瓶以身体不好多歇着的理由按着不让做事,家务完全被他跟胖子分担了,正闲的无聊,便打算跟胖子一块去看看。出门前,跟要出去挑一担水的闷油瓶打了声招呼,便扎进了村寨里。

掏老宅子是有讲究的,一般是指淘弄古玩的人到乡下找一些旧宅老宅,看主人家里有没有祖上留下来的古玩,很多时候主人家里认不出东西价值高低,寻访的人也就能捡个漏,或者主人家大约知道些贵贱,只要能赚也是可以收来的。但这种事一是要看村子本身的历史,看住户的宅子的历史,二来也是很考量来人的眼力,有时候说不定什么价值昂贵的古玩被当做没用的东西扔在院子里一身黑泥,你认不出来就错过了。我是不太指望胖子这眼神的,这跟下斗摸明器可不一样,你下到斗里任你摸什么都是真的,就是珍不珍贵的问题而已(像汪藏海那种下去把东西替换了的属于例外),掏老宅子却是纯看眼力。

我路上叮嘱胖子眼睛放亮点,真找着什么让我先过过眼,我自认为这方面还是比他更权威的。“是是是,吴小佛爷厉害,您老今个儿帮我长长眼,回头给你熬红枣汤答谢。”胖子头也不回的说道,神情专注的在村子里左看右看。

“哎,天真你看,这家院子里竟然还有个木头房子!”

我顺着胖子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前面一个小院子后头能看到一截木质廊檐,便对他说道:“那是砖瓦顶,木头房子在这么湿的地方没几年就朽了,只是廊檐用了木头而已,可能是早先的房屋遗留建筑。”

胖子啧了一声,说:“那就是老宅子了?走,去看看。”

过去敲了门,胖子凭着忽悠死人不偿命的嘴,让在家的一对老人热情的迎了进去。进去转到后面才看清,并不能算是房屋了,只是贴着后院墙的一个三面墙小祠堂,里面还竖着牌位。祠堂小的很,一眼就能扫尽所有的东西,我微不可查的冲胖子摇了摇头,胖子正跟老大爷聊的开心,看见我示意,话音一转,说:“赵老爷子,我看您这几间水泥房挺不错呀,新修的?”

老头子笑的一脸满足,说:“修了有几年了,之前的老房子不行了,正好儿子在外面挣了钱,回来给新建的,里面可敞亮啦,走走走,进去坐坐!”胖子客气了一下跟着进了屋,我知道他肯定是想看看屋里有没有什么老摆件,我本也想跟进去,不过转身时突然看到几个牌位,定住了身子。

刚刚胖子喊那个老头子“赵老爷子”,可是,这里有一个牌位写的奇怪。这个牌位位置在最上面一排的边上,并不起眼,但它用的是“往生莲位”,而且是唯一一个,更别提上面写的是陈静之位,立牌人写的是赵小兵。

“天真,你看什么呢?”胖子猛地拍了我一下,转头才发现他们已经出来了,胖子背对着赵老爷子,朝门口努了努嘴,看来是没寻到什么东西,我抱歉的笑了笑,对老人说:“不好意思,看到您家里历代祖辈的牌位,让我想起了我家里的长辈,多看了一会儿。”

老人笑呵呵的说:“没事没事,这祠堂本来我儿子也要拆,不过这是老祖宗的地方,哪能随便动,就一直留到现在,你还别说,我们家还是主家一脉呢!”

我心里一动,问道:“冒昧的问一句,老爷子祖上有位先辈叫陈静吗?”

老人一愣,我心里咯噔一声,坏了,不是问到人家家族隐秘了吧,是隐秘你也别这么正大光明的摆出来啊!正胡思乱想,老人面带犹疑的说:“没什么冒昧不冒昧的,只是这件事我也不清楚,你说的就是那个边上的牌位吧?立这个牌位的赵小兵是我爷爷,不过那时候他为什么立这个牌位我们也问过,毕竟不是一家姓奇怪了些,我爷爷只说是更早的先辈,至于早到多少代有什么关系不清楚,不过我爷爷坚持要立,也就一直立着了,估计是什么远房亲戚吧。”

我看到旁边确实有赵小兵的牌位,但是用的是“冤亲债主”位,看老人不清楚的样子我也不太好追问下去,道了谢便打算走了。老人送我们到门口,突然叫住了我:“对了,这村子另一边还有赵家的另一脉,要是算起来,我还得叫叔,不过都是远了四五代的亲戚,他们家小祠堂也是有这个人的。”

远了四五代的亲戚,那这个陈静更是在四五代之上的远房亲戚啊,只是不论如何都鲜有外姓人入祠堂的情况啊,更何况……

从老人家里出来,我把我的发现说给胖子听,奈何胖子也不明白,反倒打趣说:“说不定那是个女的,是哪个人的妻子什么的也很正常啊,倒是这老宅子不好掏啊。”

我摇摇头,不打算继续跟他转下去,想先回去找闷油瓶。其实我是想去村子另一边的赵家看看的,不过一来胖子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小哥观察力更细微,带上他更好,二来,刚从这个赵家出来径自去了另一家,未免显得目的性太强了些,不如缓一天,到时候假装散步路过也看起来正常些。好在后来我庆幸我对于这件事的好奇,推动了我对真相的调查。

回去一看小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廊下的水缸只有半缸水,水桶也不在,闷油瓶应该是去担水了,不过这么久都不回来?以他的本事,还能在这村子里出事了不成?我连忙喊胖子:“胖子,小哥还没回来,我们在下面逛的有点久了啊,他打个水没这么慢。”

胖子一进门就歪在椅子上了,懒洋洋地说:“慌什么,村子就这么大,咱还住上头,你站门口喊两声不就行了,要不要我给您递个小手绢儿啊,您就站门口一手扶门框一手挥手绢儿,时不时擦擦眼泪,梨花带雨的喊‘郎君~你抛下奴家独守空闺怎恁狠心哟~’之类的,还可以————”

我一听胖子说手绢儿就知道他一定又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理他就往门口走,打算出门看看,刚走到门口探头一看,发现闷油瓶正担着空桶要从下面上来,门口还有人蹬着门槛笑嘻嘻的送他。

“太谢谢小哥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这么照顾实在过意不去,回头晚饭我就给你送点自家做的糕点啊!”

闷油瓶展颜一笑:“不用谢,应该的,那就麻烦刘姐了。”

我靠!什么情况!闷油瓶你冲好看的女人笑的那么灿烂干什么!



☆、第22章每日一膳

 “咳那什么,胖爷我今天去给你们露一手,晚饭交给我了,我先走了你俩慢聊。”胖子打了个哈哈溜进了厨房,留下我一心一意的瞪着闷油瓶。

“怎么了?不舒服吗?”闷油瓶竟然还毫不在意轻描淡写的问我!

“我们下面那家的刘寡妇挺好看的嘛!”我挑了挑眉,往椅背上一靠,下巴一扬说道,“给人家挑了半天水挺累的吧,要不要我给你按摩一下?”

闷油瓶倒水的动作一顿,放下水杯径自朝我走过来,我狐疑的看他,这人木着一张脸要干嘛,不会这就被我说生气了吧——

“闷油瓶!你把我扛起来干嘛!我自己会上楼,你放我下来啊喂!”还不待我挣扎几下,这人就已经一把将我扛到二楼房间里,动作干脆而不失轻柔的把我扔到床上了。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揪住了自己衣领,这这这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谁知道闷油瓶只是看我一眼,鞋子一脱在我身边趴了下来,我靠!我心里更是吃惊,难难难道今天反攻有望了?!

“不是按摩吗?你揪着自己衣领冲我流口水干什么?”

……我有点想去墨脱喇嘛庙里修行。

“刘姐一个人在家确实挺不容易的,人前几天都扭了脚了,你还让人家送糕点。”我一边装模作样的给闷油瓶捏着肩膀一边谴责他。

“她只是谢谢我帮她挑水而已,而且腿脚也好的差不多了,正好你应该想尝尝。”闷油瓶扭过脸冲我笑了笑,“走吧,下去吃饭,不知道胖子做了什么。”

我点点头跟了下去,虽然好像感觉哪里不对,我本来打算干嘛来着?

“你们今天看到什么了吗?”闷油瓶突然问我,理了理思绪,我便把事情说给他听。

“小哥,我说这个你应该明白,牌位怎么写是很有讲究的。”我皱着眉说道。

闷油瓶点点头,在桌边坐下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往生莲位确实用的奇怪。”一边的胖子把菜端上桌,一脸好奇的问:“怎么了?我只听过有不同的牌位,这个往生莲花有什么不对?”

我给胖子解释说:“一般为超度过世已久而且与自己有直接关系的人,用冤亲债主位,比如你给你往上翻了四五代的先人立牌。而往生莲位,大多数时候用来超度刚去世的人,流产或者夭折的婴孩,死于特殊疾病的患者,或者生前从事特殊行业的人。”

胖子“哦”了一声:“真讲究,死个人还分三教九流的,那特殊服务业的还不能死了?啧,看来地府不用扫黄啊。”

我摇了摇头,知道胖子一向没个正型,继续说:“特殊行业是指杀业重的,比如屠宰业。但是往生莲位还有一种用法,是用于非正常死亡的情况。”我顿了顿,“不管是上面哪种用法,牌位多半是写明的,可是我们当时看见的那个并没有写,让我觉得很奇怪。”

胖子听了,有点嫌弃的撇了撇嘴:“正吃饭呢,你还说非正常死亡,真是让我想起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粽子了。”

“我倾向于非正常死亡。”闷油瓶突然说了一句,“前两种可能排除,特殊疾病或者行业无需忌讳,但是这个可以有很多种可能。”我一喜,果然闷油瓶跟我想的一样,正要说话却听他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的想都是猜测,不如明天去问问另一家人。”

“还是小哥说的有道理,再说下去吃不下饭了,我好容易给你们小俩口做的饭啊!”胖子故作夸张的松了一口气。“你就是除了斗对别的不感兴趣,”我打趣胖子说道,“你不是对着死尸都能想红烧大肠的人吗?”

胖子道:“哎哎哎,我还好心给你熬汤了呢,这么嘲讽我,我就把汤喂狗了啊!”一听到汤,我就觉得嘴里发苦,自打上回晕过一次,天天都被按着喝各种补血的药膳,抬眼看到闷油瓶认真的神色,我咂了咂嘴,小哥让我喝的,就是□□我也不犹豫,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我正捧着碗喝汤,院门口有人敲门进来了,看了一眼是刘姐送吃的。“哎呀你们都在呐,来,这是参糕,自己家里做的,好吃还干净,我家小子在家的时候可喜欢了,你们也都尝尝!”我喊了声“刘姐”迎了上去。

刘姐约莫四十多岁,我叫一声姐也很正常,不过看到闷油瓶在一边应声直忍笑忍的肚子痛,这人年纪不知道大哪儿去了。接了东西刘姐没多留,说要回去,我便让闷油瓶送送。

“啧,天真,你可真放心,就这么让小哥送别的女人回家,我可是听说这年头姐弟恋很火啊,嘿嘿。”胖子在一边笑道。

我不由得失笑,说:“人小哥一大把年纪了,你想什么呢!再说了,我还在这儿呢,小哥眼睛还能瞄到其他人身上去?”

胖子摸着下巴一脸认真的上下打量我,道:“嗯,你这有点病怏怏的样子还真别有一番美色,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官人,我这评价真是一语成谶啊!”

“你他娘的不会用成语别乱用,是一语中的!别以为以前随便说句话就是成谶。”

“哦?原来你也觉得我一语中的啊!”胖子一拍大腿笑开了花。

我一时语塞,最后只能憋出几个字来:“别乱说话。”

“……我乱没乱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药膳再补也不是个事儿,好好吃药会死吗?瞒能瞒多久?!”胖子却突然严肃了神色,压低了嗓音正经的说道。

“能瞒一时是一时,等这点事情了了,小花他们回来我就去医院。这会儿告诉小哥我才真是找死,他肯定不同意我再涉及这些事啊。”我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哼,我最多再帮你瞒半个月。”

“两星期?时间不一定够啊,是兄弟就不能好好帮我打掩护嘛!”

“是兄弟我才不帮你瞒这事儿的!再说就一星期!”胖子几乎要跳脚了,我叹了口气,刚要开口,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什么一星期?”闷油瓶站在门口淡淡的说道。



☆、第23章赵家的祖上

 今天天气还算可以,我跟闷油瓶还有胖子一起往村子另一边的赵家走,我总觉得这个牌位的事儿奇怪得很,我性格如此,好奇心太重,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还能保持这样的好奇心,不得不说这本身就是一种病态。

昨晚跟胖子说的话也不知道被闷油瓶听见了多少,我走在路上偷偷瞄了一眼闷油瓶,算了,我还是不要指望能从一张扑克脸上看出什么了,拿了“跟胖子估计小花瞎子什么时候能到”这个理由来解释,也不知道他信还是不信,看他没有追问应该是信了……吧…————

“到了,就是前面那家吧?”胖子指了指前面大门紧闭的一户人家。我走上前去敲了敲院门,竟然还是木头门。没一会儿就听见里面有脚步声,门打开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头发花白,带着一脸疑问的看着我们:“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我一瞧,嘿,这家人在赵家的族谱里辈分还真是高,看着比那边的赵老爷子还年轻一点呢。见人问话,我赶紧回到:“老爷子您好,我们就是来这村里住几天的游客,昨天偶然到赵江老爷子家里坐了坐,觉得挺有缘的,今天就是来看望您老人家一下。”

老人点了点头,不疑有他,就一边应着一边把我们三人迎了进去:“哦,你说的是我那个族里哥哥,进来坐坐进来坐坐,你们这些年轻人有活力啊,这大山里也就你们进的来,不过我们这儿住着可舒服了,比那个什么大城市干净,都是钢铁水泥的哪有大山里好……”一路絮絮叨叨的,老人领着我们往院里走,不过我听着却是愣了一下,族里哥哥?不是叔侄吗?

老人领着我们在院里的一方小石桌前坐了下来,冲屋里喊了一声:“老婆子,有客人,拿茶叶!”

“不用了老爷子,我们小坐片刻就好,不麻烦您了。不过,您方才说族里哥哥?我听赵江老爷子说您是他叔叔啊?”我客气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老人顿了顿,说:“你们找我爹?我爹从辈分上来说,确实是他叔叔,你们…找他有事吗?”

这次轮到我们一愣,不过还是见到了这次要寻找的人。

老人名叫赵广,第一眼见到这个老人时我心里一惊,这个老头子看着一点不像□□十岁的老人啊,如果不说到以为这父子两是兄弟两。老头子眼神清亮,目光有神,精神矍铄,愈发显得年轻,我客气的问候敢开口,就被老人打断:“什么事直说吧,是赵江那小子说的,就不是随便来看看的吧。”

“还是老爷子您清楚,我们就是好奇而已,这不是先前看到您老赵家的祠堂嘛,听说有个先辈叫陈静?”胖子笑的一脸客气殷勤,老人却完全不为所动,眯起眼睛打量我们几个人。

老头子打量了我们一番,反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老爷子,我们几个就是做生意的而已,这不是瞧这里风景好所以来度个假嘛。”我心里嘀咕,这年头老年人都喜欢啰嗦吗。

老人摇了摇头,说:“以为我年纪大就好糊弄了?你们肯定遇到过罗老头子吧,也上过山了?是不是还越过瀑布了?”

我们目光一凝,这个赵家的祖先跟山上遗留的建筑物有关联?看来是很有故事的人啊,说不得是什么赵氏一族的隐秘,那这个老人家就不一定会说了,今天要铩羽而归了吗……

“赵江肯定说不知道那人是谁吧,哼,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家一脉了,”老人没有让我们多想,继续说道,言语中反倒有点悲凉,“若是跟陈静比起来,算什么主家,不过是个看门的而已。”

“老爷子,那陈静真的是您的先辈?”

“算是吧,那么些年过去了,哪有人清楚这些事,也就老罗还记得点祖训,可惜他儿子当了村长一心想着搞什么旅游开发。”

“老先生,我们今天来就是————”

“我只能告诉你这人确实算是我们赵家先辈,并不是什么外人,真要说,我们自己恐怕才是外人。”老人摇了摇头,有些不高兴的说了这人的来历。

这个陈静,据说是同赵广爷爷是一辈的,那时候来了这个村子里似乎是找什么东西,没人知道他找什么,也不知道他找到没有,反正后来就离开了。只是离开没几天,就又回到了村子里,似乎是得了什么重病,很快就去世了。听到这里我暗自猜测,恐怕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所以牌位写了个非正常死因的往生莲位。据老人所说,后来祠堂里就立了陈静这个人的牌位,而且那时候他还小,隐约记得陈静虽然不是村子里的人,在村子里却颇有威望,几乎有点整个村子都以他为尊的架势。我多问了几句这个村子的情况,老人却说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村子了,别的一概不知。

听了老人说的这些话之后,我突然觉得胖子先前的猜想很有可能是正确的,这山里说不定真有点什么东西,老人一开始有些悲凉的谈及主家的时候说自己恐怕才是外人,一个看门的而已,莫不是——

“哎你们说,这个赵家不会是守陵人吧?”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把想法说给了闷油瓶和胖子听,“那陈静说是来找什么东西,若真有个陵要守的话,他恐怕是来查探核实的。”

“天真,还是你懂胖爷我的心思啊,我看十有八九是,而且我还怀疑是个大家伙,不然那罗老头子怎么这么把这村子这山头,护的跟个宝贝似的。”

闷油瓶也点了点头,说:“不是没有可能。只是陈年旧事,可能没有传下来,所以村子里也有很多人不知情。”

胖子咂了咂嘴,道:“那山上的那个建筑物,难道是很久以前守陵人住的地方——”

“有人到这个村子了!”闷油瓶突然一把拉住我,打断了胖子的话,冲山下面扬了扬下巴示意。

村子在半山腰上,山脚下的情况一览无余,定睛看去,却见到一行五六个人背着大大的包裹正往这个方向走。我眯了眯眼睛,却看到其中有两个人身形有点熟悉,指给闷油瓶看,闷油瓶看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

“是那伙雇佣兵,长安居见过。”



☆、第24章黑花番外三

 深夜的巷道中一片寂静,巷口昏黄的路灯闪烁着,也只能照亮灯下一方小空间,深处是浓稠的黑暗。

有急促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喘息逐渐逼近,胡同口快速的跑过两个人,灯下身影一闪,又躲进了黑暗里。

“花儿爷,你说我们今天能不能跑的掉啊?”

“应该能。”

“…太不配合我了,我还指望你说不能呢,哎。”

“呵,然后你要说‘我瞎子今天拼了命也要保护你’我再感激涕零热泪盈眶?”

“对啊对啊,你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

“哦,那今天跑不掉了。”

“啊????”

两个人的低语声刚落下,便听到有更多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相视一眼,屏住了呼吸。

“嗒嗒嗒嗒”,深夜里一点点声音都会在黑暗中放大,解雨臣深吸了一口气,凑在黑眼镜耳边说了句话。黑眼镜明显愣了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摘下了墨镜。

终于,脚步声慢慢靠近了两人藏身的拐角处,黑眼镜紧握住身边的人的手转身奔逃进了更深的黑暗中。

北京大大小小的胡同还真不少,稍微多转几个弯就能找不着人,不过前面跑着的两个人并没有甩开身后的追逐,弯弯绕绕中拐进了黑漆漆的死胡同里。身后的脚步声本就离的极近,二人还没回过神来,巷口已经被堵上了。

解雨臣嫌弃的啧了一声,说道:“你带的好路。”“英雄救美的剧本就得这么写,这是官方设定啊~”黑眼镜一边不在意的回道,一边左看右看从垃圾桶边上抄了个拖把杆,“花儿爷,您可瞧好了嘞!”

堵在巷口的人可没工夫听两人聊天,顿了顿身形便冲了进来,三四个人虽是赤手空拳,却也来势汹汹。

其中两个人一高一低直朝黑眼镜扑来,黑眼镜矮腰一闪,避过直朝面门的一拳,挥棍扫向了两人的下盘。当先一人躲闪不及,被敲中了腿,一声吃痛惊呼便踉跄着往后退,另一人却急退一步躲过了棍子。黑眼镜一棍挥出去,又迅速收回手继续打了过去。对面两人虽然有两下子,却抵不过黑眼镜的好身手和凶悍,一时间竟然落了下风。

突然听到旁边同样打成一团的人中间有人“哎哟”了一声,黑眼镜蓦地一顿,是花儿爷的声音!

黑眼镜下意识想要冲过去,却被两人死缠着,心里担心的很,一时焦躁结果不小心失手脱了棍子,赤手空拳对上两个人有些为难了,不断有拳头落在身上还万分挂心解雨臣的情况,最后还是被人扭住了胳膊。

“真是虎落平阳龙搁浅滩啊,花儿爷你没事吧?”

“咳,没事…看不太见,打不过就打不过,没什么好否认的。”

“还是解先生实时务。铐上就行了,手脚别太重。”终于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巷口有人打着手电筒脚步稳健的走了进来,是个身形高大浑身肌肉的男人,腰间鼓鼓囊囊的,明显还配了枪。

肌肉男走到跟前,看看两人已经被手下上了手铐,便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位跟我换个地方聊聊吧。”

“兄弟,带着手铐那不叫聊天,那叫审讯。”黑眼镜说道。

男人听了也不恼,说:“你们配合点我们就可以愉快的聊天,不配合那就只能审讯了。”

黑眼镜似乎是思索了一番,说:“有道理,帮我把墨镜带上我们就愉快的聊天。”

男人轻笑了一声,让黑眼镜重新戴上了墨镜后,把两人押上了车。光线昏暗下,倒是没人看到两人的表情。

“想问什么?”一间会客室里,黑眼镜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一边伸手要帮身边的解雨臣揉揉手腕,却被一把拍了回来。不以为意的摸了摸自己的爪子,笑嘻嘻的问道。

“齐先生,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些东西在哪里而已,听说你有消息。”男人把玩着手里的□□,坐在两人对面。

黑眼镜看了看屋子里把自己包围起来的几个人形武装带,无奈的耸耸肩,说:“你这话说的,世界上东西多了去了,谁知道你说的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而且你放心,满屋子的枪子儿看着我呢,我也不会撒谎。”

男人笑了笑说:“这些东西和你的一个朋友有关系。”

“哦?谢谢你一声齐先生,虽然我听着怪怪的,不过我也实话实说,我的朋友都老实的很,要不就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哑巴帅哥,要不就是身娇体弱的天真小老板,哦还有个吃货胖子,我不觉得他们会□□啊?”

“呵呵,和军火无关,你也不用套我话,我当然是知道这件事才会请你们过来。”

“啧,那我还真挺好奇给你消息的人。”

“这可不是谁给我的消息,我确实是雇佣军不假,但我也是可以自己查到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东西在哪,或者知道在哪的人又在哪。”

“你既然能有你自己的消息来源,那你难道没查出来我是干嘛的吗?”

“大概知道一些,所以更要请你们来。”

黑眼镜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慢慢勾了起来,碰了碰解雨臣,转头对他说:“我们今天遇到冤大头了,这运气!啧啧!”

解雨臣笑了笑没说话,对面的男人却慢慢皱起了眉头,紧了紧手上的枪,缓缓说道:“两位什么意思?不打算告诉我了?”

黑眼镜摇摇头,说:“你这绑架干的不对,让你老板来,你还不够资格跟我们谈,况且说了你也不懂。”

“那真是抱歉了,我们这次自己就是老板。”

“啊,那应该叫合作方?你们的合作人对你们不够诚心诚意啊。”

男人顿了顿才说道:“合作人确实有,但是你的挑拨离间太明显了。”

“我不需要挑拨离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到底是我哪个朋友□□了啊,我黑瞎子也是烧香拜佛了,能有这么厉害的朋友。”

男人紧紧盯着两人,轻轻的吐了几个字,黑眼镜不动声色,解雨臣却变了脸色。

“他姓张。”



☆、第25章黑花番外四之长安居

 “花儿爷,你会开火车吗?”

“不会。”

“那你会开火车车厢吗?”

“…我推着它走吗?”

“咳,花儿爷,我觉得吧,你把这个闸拉下去,我们真的得推着它走了。”

解雨臣瞪了黑眼镜一眼,毅然决然的把最后一节车厢卸了,然后看着这一列货运列车渐行渐远。解雨臣拍了拍黑眼镜的肩膀,喊了声“跟上”便冲进铁轨旁边的山林之间,绕了几条山路后,出现在一条盘山公路旁边,解雨臣左右看看拦下了一辆车,拉着黑眼镜上了车。

“哟?小伙子看着眼熟啊?”黑眼镜看了一眼司机,推了推墨镜说道。

开车的人偏头笑了笑:“我是吴老板的伙计,您见过坎肩吧,我跟他以前是战友。老板吩咐了我们听您二位调动差遣。”

解雨臣冲黑眼镜翻了个白眼,说:“不安排好能随便走?这下摊子撂手里了,我看你帮不帮忙。”转头又对伙计说,“去长沙铺子,让下面人都注意点,估计后头能追上来,还有,打电话让王盟把账本准备好,辛苦你了。”

“解老板说得哪儿话,以后说不定还要跟您后面混口饭吃呢,长沙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您看要不要跟吴老板说一声?”

“啧,吴邪还真把摊子给你了。你给你青梅竹马捎个信儿?”

“嗯。”解雨臣点了点头,一边的黑眼镜无言的叹了口气。

一路疾行到了长沙城里,这会儿才算松了口气,到大本营了总是安全些,不管是不是先前的雇佣兵头子有意放走,二人逃离的也并不轻松。到了铺子里,哑姐上来说了长沙最近的所有事情,又把账本摆了出来,解雨臣转身要喊黑眼镜帮忙,结果黑眼镜打着哈哈一转身跑没影儿了,解雨臣皱了皱眉,心里总觉得这人到了长沙之后就怪怪的。

“长——安——居——”黑眼镜出了铺子,一路溜溜达达走到了玉清街,站在长安居门口抬头望着匾额,正一字一字念着,一个小伙计探头看了一眼,说道:“先生要进来看看吗?我们长安居的字画可是长沙古玩界最好的,保准有您喜欢的。”

黑眼镜笑了笑,说道:“我找你们老板。”

伙计一路引着进了后堂,上了一杯清茶便去找老板了,黑眼镜坐在红木交椅上,哼着歌打量着这个古色古香的会客室,没多久一个清瘦的中年人着一长衫走了过来。

“庄六爷,您这日子真是悠闲的很呐,可惜你的伙计好像只会卖卖古玩字画。”

来人正是长安居老板,人称庄六爷。被黑眼镜打趣,庄老板也不恼,笑笑坐了下来,说道:“就是只会卖卖古玩字画才好,知道的越少烦心事也越少。”

“您也有烦心事?您不是随便算两卦就能趋吉避凶吗?”黑眼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

庄老板闻言摇了摇头,道:“你既然已经到了长沙,也知道之前的事情了吧,有些纷扰不是我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能让你无可奈何的人应该没几个才对,所以肯定不是和尚马大手那几人,不过你也说了我来了长沙,自然知道我找你什么事情。”

庄老板凝神不语,黑眼镜也不急,就坐在那喝着茶哼着歌,嘴角含着笑好像完全不觉得为难了别人。

好半天过去,庄老板才叹了口气,说:“老九门真是惹上一点关联都再也甩不脱了,更何况是老九门之首。”

“哦,还有呢?”黑眼镜应了一声,好像一点不惊讶。

庄老板看了他一眼,又说道:“虽然都一个姓,却跟你那朋友不是一路人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放任他离开。”

“恩恩您说得对,还有呢?”黑眼镜一脸好学生的表情,继续追问。

“哎,算我欠你的,看来那一串卦钱是到了吴小佛爷手里了,你把那串卦钱说给他听就行了。你放心,这事儿我还没说出去过。”

黑眼镜了然于胸的样子点了点头,放下茶杯刚起身,又坐了下来,道:“给算一卦吧。”

庄老板揉了揉眉心,无奈的点点头应下了。

黑眼镜回到铺子里时,解雨臣还在清算账务,听到动静只抬头瞟了一眼,道:“你去找六爷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来人也不回答,只一歪身子倒在沙发上,就要往解雨臣身上贴。解雨臣伸手要挡却被黑眼镜一把抓住手腕,分明隔着墨镜,目光却炙热的要把人烤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小花儿啊,你今天真好看。”

解雨臣脸一黑,甩开手,说:“有事说事,没事闭嘴。”

“难道表达我的真实想法不是一件事吗?再说了,你真的很好看啊,就像我的梦中情人一样,”黑眼镜还想再贫,却看到解雨臣作势要起身,连忙正经了语气,“我是说吴邪给你回消息没?”

“嗯,他那边情况我已经大致知道了,我猜测他们误打误撞找到了一个墓,还不知道具体位置,而且和尚那边的人也到了。”

黑眼镜摸摸鼻子,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那我们也过去吧?”

谢雨臣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带点人手,虽然硬碰死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先下手为强。”

“你担不担心吴邪?”

“……这次无论如何要带他回来解决问题。”

黑眼镜看着解雨臣担忧而坚定的神色,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然后大大咧咧的一把搂过他的肩膀,说道:

“走,带上伙计装备和青椒炒饭,我们去福建解救你的青梅竹马小天真!”



☆、第26章闷油瓶的隐忧

 “我说天真,咱这不行啊,这村子就咱仨外来人,他们一打听不就知道了嘛!”胖子在门口支了个凳子,时不时伸头看一眼再跟我抱怨。

我皱了皱眉,这根本不是能躲的情况,就算我们走了他们也能知道谁来过这里,更何况现在村子里的情况也不能舍弃,和尚的人也能寻到这里来,只怕这里真的不简单……我说给闷油瓶听,闷油瓶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说:“不会有明面冲突的,毕竟在长沙就没有铺展开来,倒是留了一点余地。而且,他们不一定是不想发生冲突,有可能是不能发生冲突。”

“你是说小花那边传来的消息?也是,因为利益凑在一起的队伍,也会因为利益而分散,拿第三个小偷晃一下,虽然明显的离间不成功,也能挠两下子。”我转念一想,觉得情况未必有我想的那么危险,小哥倒是说的有些道理,心里松了点便冲他笑了笑,我的男人永远这么机智。

胖子一直支棱着一只耳朵听我们谈话,这会搬着凳子回来大马金刀的坐下,便说道:“先下手吃肉,后下手喝汤,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那个墓啊?这可是手快有手慢无啊!”

“等黑眼镜来了再说吧,有的事小花电话里没说,但是大概意思是黑眼镜去找六爷了,能解决,他们明天就到了,不急这一时。”我拍了拍他肩膀,起身拽着闷油瓶就上楼了,中午在这瞎想不如上去睡个午觉。

进到房间里拿出那串五铢钱,我又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这事儿跟它有关系……想了想没有结果,有些烦躁,转身把闷油瓶扑倒在床上,直直的看到他的眸子里。

“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别瞒着我。”低沉的声音滑过耳边,看着闷油瓶一张一合的薄唇,我突然玩心大起的低下头咬了一口,反倒没在意他说了什么,谁知一转身被压在了下面,挑挑眉毛说道:“小哥,我觉得睡个午觉对我身体好。而且,你刚才说什么?风太大没听清。”

闷油瓶脸色一沉,又缓缓勾了嘴角。我的天,笑的好危险,感觉自己面对着一只黑豹,我讪讪的笑笑刚要开口,却被扭了胳膊死死压在床上,只听到身上的人说:“我说,我觉得你需要好好的,睡个午觉。”

……我总觉得我说的睡午觉和闷油瓶说的睡午觉不太一样。不过我已经顾不上考虑这一点了,因为——确实不一样啊!有这种一把被人握住要害之处的睡午觉吗!

衣服被掀到头顶扯了下来,来自胸前温热的舔舐让我一阵阵颤栗,我推了推胸口的脑袋,把闷油瓶拽过来抬头含上了他的嘴唇,小爷我的吻技也是有增强的!

“等等!你什么时候买的润滑剂?!”我抓住伸向臀缝的手,瞪着闷油瓶。

闷油瓶径自压了上来,一手抚上小吴邪便是一阵揉搓□□,阵阵快感袭来便下意识的松了手,下一刻就感觉到有手指刺入了体内,我忍不住喘息出声。

“进山之前,因为你这几天身体不太好就没用上。”

“……嗯啊…哈……小哥,你不愧是我媳妇儿啊,这么体贴——”

突然的进入让我仰直了颈部说不出话来,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个时候实际行动比较重要。

等我醒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之前闷油瓶想说什么事来着?揉了揉腰起身下楼,胖子看到我笑得一脸猥琐,我瞪他一眼,他缩缩脖子自觉地去盛饭了,嘿!胖子竟然没跟我呛声儿,难得难得——

“嗯?小哥,怎么了?”刚坐下就看到闷油瓶皱了皱眉毛。

听到我问,闷油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和尚的伙计到村子里了。”

“只来了伙计?可能是在这一带搜索什么,他们怕是也不知道具体位置,没想到找到这里来了。”我想了想说道,“就是不知道我们猜测可能存在的墓是不是他们要找的。”

胖子递过来一碗米饭,一脸紧张的表情:“哎呀,那如果是的话,我们不是又要打起来吗?”

“你胖爷还能怕这个啊?北京城你都能□□随便扔。”

“我不是怕打起来,我是怕真有这个墓回头要抢东西啊,而且你瞧瞧,这会儿他们在这里我们还不能有啥动静,不然不就坐实了嘛!”胖子抱怨道,“不能先下手为强,真他娘的晦气。”

我点点头,胖子说的有道理,即使从我们看到的山顶建筑物以及村子里打听的情况来看,山里还是有可能有个墓的,但是一来我们不知道墓在哪里,二来就算知道也不能轻举妄动,必须要等他们人撤出去,可是万一……我想了想,最好的情况当然是来的人什么都没找到,也不会跟小花他们碰上。

正想着事儿,突然一只温暖干燥的手顺了顺我头上的毛(幸亏小爷还不算老,递了光头之后顺利长出来头发了,好险好险),闷油瓶目光深沉的看着我说:“没事,我先盯着,你……”

“嗯?怎么了小哥?”

“你好好休息,明天可能还要去山里。”闷油瓶看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想他是在担心和尚他们,也就没多问,说完他又摸了摸我的头,一脸满足的收回了手。

摸上瘾了还!



☆、第27章小花的到来

 “你们是不知道这些人撤的挺快啊,我刚出去溜了一圈,发现人走的都没影了,他娘的跑得比兔子还快!”胖子咬着一根烟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正拿着手机给小花发短信,他们也差不多快到了,便对胖子说:“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达成没有,但是避开了小花他们总是要好点,也不知道他们那边什么情况,小花什么都不跟我说。”

“瞎子会做好准备的。”闷油瓶一脸“我朋友办事你放心”的表情看我,我挑了挑眉,说道:“我家小花也是。”谁知却引来闷油瓶意味深长的神色。

我哪个字说的不对吗?然而直到等瞎子来了我才反应过来。

“多亏我家花儿爷,不然我们俩就成绑票啦,在我家机智的花儿的带领下,加上我极好的身手,我们成功的给你们打探到了消息!厉害吧哈哈哈哈!我说吴邪,哑巴是你媳妇儿吧?你瞧瞧你讨的这门亲,尽给你惹事儿,讨一穷媳妇儿结果人家娘家人来要彩礼了知道吗?还是我家花儿爷好,自己就带着铺子盘口,哦,你是不是把本来要给哑巴的聘礼给花儿了?喂行不行啊你,别娶错人了我跟你说——哎哎哎哑巴你!君子动手不动口!”

我安排了带来的几个伙计去收拾东西,没理瞎子转身拉着小花就进了屋,进屋前还转头给闷油瓶丢了一句“小伙伴爱逼逼打一顿就好了”。

“所以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储藏室的具体位置?这没道理,倘若这样,那这个‘墓’就失去了它的意义。”我摇摇头说道,小花见了面直接告诉我和尚后面有张家人,他们在寻找一个张家的“墓”,我听了之后,觉得说是“墓”不如说是储藏室,跟冬天存白菜的地窖意义差不多,只不过人家存的东西贵重些而已。

小花笑了笑说道:“从他们现在的表现来看,他们确实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人知道的。”

小花的话听起来好像自相矛盾,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分家了还是有人自己打的注意?”

“不清楚,分家也不奇怪,就算是张大佛爷也拢不住驳杂的欲望。”小花很是淡漠的说道,我知道他虽然愿意帮我但是心里还是不喜欢这些事情,不过——

“小花,我怎么看你很郁闷的样子,纠结什么啊?”

小花被我一问,表情一怔,皱了皱眉毛说道:“没什么,在想你这把老骨头了还瞎折腾而已。”

我有点心虚的摸摸鼻子,干笑两声,说:“那什么,回去再说回去再说。对了,你先前问我有没有卦钱?我手里有一串,但应该是五铢钱。”

“小三爷,你媳妇儿下手真狠呐,一点都不体谅我是你半个师傅,但我还是要负责的告诉你,你手里拿的可不是五铢钱,给我看看吧。”瞎子揉着脸从门外走进来说道。

闷油瓶冲我点点头,我把那串五铢钱拿了出来,递给黑眼镜,他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小瓶和一块软布,把五个钱币放在软布中间,往上倒了一些液体之后拿布轻轻擦拭着,一边告诉我他倒的是醋。

我皱皱眉毛:“你要把铜锈去掉?这样很容易损坏钱币本身,这钱本身不重要?”

“重要啊,当然重要,回头上山找墓就靠它了。但不需要这么厚的铜锈,你看。”黑眼镜把铜钱外面一层铜锈擦掉之后递给了我,墨玉和玉环还是老样子,我还担心他把玉弄坏了,但是铜钱剥掉外面一层后我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五铢钱,之前因为铜锈太厚,隐隐显出的字形也不过是锈痕而已。

我摩挲着这几枚古钱,沉吟了一下说道:“但是卦钱是圆形圆口,两面刻阳文八卦四象的,这个是圆形方口啊。”

“好吧严格来说也不是卦钱,是钥匙。”黑眼镜说道。

钥匙?我上一次用钥匙是在皇陵里,它帮我找到了青铜门,这个钥匙就是用来找这个墓的?我啧了一声,看来这串钥匙不怎么厉害啊。

黑眼镜看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继续解释道:“按庄六爷的说法,当卦钱使就成,从大到小的连线取近似直线后就是要前进的方向。”

“庄六爷?你去长安居了?他怎么会知道?”我很是疑惑。

黑眼镜张了张嘴,小花出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老九门有些瓜葛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要尽快去找那个墓吗?这次来的匆忙,只从长沙给你带了几个伙计和装备。”

我点点头,刚才他们一到我就看到大江了,想必长沙的铺子现在给哑姐管着。我想了想,这会儿才中午,还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吃个午饭正好上山去,顺便趁这会儿看看这钱靠谱不靠谱。

哎,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也没别的好办法,一个严格来说不算墓的地方,自然也没法按照风水格局来找。把一串钱拆散了下来,随手一扔,从大到小连起来取近似直线……咦?这个方向感觉是白水瀑布那里。

我说给几个人听,胖子歪了歪头,道:“难道是在那个房子下面?还能把山挖穿了不成?”

身边的闷油瓶淡淡的说道:“如果山体内部本身就自成空间的话。”

“上去看看再说。”小花挥了挥手,喊了一个伙计过来问他东西收拾好没有。这次进山,因为已经提前猜测了有行动,特意带了攀岩装备,现在八成要派上用场了。

“老板,东西都拿好了,我们现在就上山吗?”大江跑过了过来问我,我点点头,正待说话,他要接着问道要不要留一个人在村子里。想了想觉得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留一个人恐怕用处也不大,但是能及时给个消息总是好的,便让他随便安排一个人留了下来,权当看家。我们一行人背上包裹,按照前几天上山的路线出发了。



☆、第28章发现入口

 第二十八章发现入口

“这里除了青砖什么都没留下,虽然可疑但是没有什么线索。”我指着山顶林间的建筑物遗址,对小花他们说道,“但是路上用过的古钱版指南针指的应该就是这个方向。”

黑眼镜绕了遗址一圈,摸着下巴回来了,正听到我说古钱,突然说道:“我记得指的方向是朝着这个建筑物后墙的,如果它以前有后墙的话。”

“你是说还在后面?”我想了想,没错是这个方向,便往屋后走去。没走上一段路,直接就到了林子的边缘,再往前就是一面悬崖了,我转头喊伙计把攀岩的装备拿来。

如果方向没错的话,那就只能下到崖壁上去看看了,因为山顶的土层厚度绝对不够一个墓葬,不管是真墓还是假墓。

伙计把绳索以及保险带全部拿来,我正要往身上绑却被闷油瓶一手拦了下来,闷油瓶拉着我不让我动手,缺一个劲儿的盯着黑眼镜。黑眼镜愣了半天,才硬着头皮过来接过绳索,一边穿着装备一边说:“这种事随便找个伙计不就行了?”

“可能会有意外情况,你的身手更好些。”闷油瓶搂着我淡淡的说道。

“喂,你这意思是我不会死的那么惨吗?你身手好你怎么不下去?”黑瞎子绑好了保险,又去检查绳索的另一端是不是固定好了,头也不回的抱怨,小花在一边看着他也不说话,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闷油瓶也不理他,自顾自的理着我刚才穿装备时弄皱的衣服,胖子回道:“嘿,他要照顾他媳妇儿啊。”

黑眼镜检查好了绳索,往悬崖边上边走边说:“不,你们这么狠心其实是生气我的暗号你们都没猜出来,这是恼羞成怒。”

“你那叫暗号?你是童话故事听岔了吧?匹诺曹会变长的是鼻子不是手指好吗!”我也是无语了,这他娘的,当初给的什么破谜语。

“风萧萧兮易水寒,你不懂兮是笨蛋,本王且去也!”说完,黑眼镜给了我们一个悲壮的表情,抬了抬墨镜,往脖子上挂了一个哨子转身爬了下去。

“小哥,你觉没觉得瞎子话越来越多了?”我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人,却半天没回应,转头一看闷油瓶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小花。

小花被看的不明所以,皱了皱眉转身也去拿了一套装备准备下去,我连忙说道:“小花,要不找个伙计下去吧?也不是什么重要或者危险的事儿。”

“对啊解老板,要不我下去吧?”大江在旁边跃跃欲试。小花点了点头,却一转身又说道:“都下去,越快找到越好,你跟哑巴留在上边,就别折腾了,我们有线索了你们再下来。”说完径自往崖边走了过去,迅速转身也怕爬了下去。

大江看的一愣一愣的,我挥挥手让他也爬了下去,心里直嘀咕,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奇奇怪怪的?

我们在上面竟然没等多久,我以为要寻找很长时间,没想到半个小时后黑眼镜就往上吹哨子了,凑到崖壁边上往下看,他正挂在大约近三十米下面。蒸面崖壁差不多有七八十米高,若不是黑眼镜时不时蹬在崖壁上把自己荡出去,还真不一定能发现他的位置,在他身影时不时消失的地方,长了一颗低矮的歪脖子树。

黑眼镜吹了几声哨子,打着信号意思是他进去看看,其他人先上来。我看了看,小花和大江都跟他在差不多的高度上,只不过横向隔了十几米。我赶紧让伙计收绳子,很快就把小花和大江拉了上来。

“你们俩没事吧?下面什么情况?”我迎上去问道。

小花也不解绳索,直接走过来说道:“四姑娘山的崖壁都睡过,这点算什么。瞎子说那里有个不大的洞口,像是塌陷出来的,他探进去看了看,可能是那里。”

我点点头,毫不犹豫就去拿了一套装备准备下去,闷油瓶皱了皱眉毛:“你身体不好还是别下去了。”

“小哥你瞧不起我啊?这点儿算什么啊,而且,本来就是个倒斗的,哪有放着一个斗在边上干瞪眼的道理?”我手上不停的往腰上系着安全带,却笑得一脸殷勤的对闷油瓶说道。

闷油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拦我,只是也去拿了一套装备,我知道他要跟我一起下去。我算了算,小花这次来只带了五个伙计,有两个是他的人我不太熟,又留了一个在村子里看家,我们五个人都下去的话山顶就只剩下四个人,装备只有七套,只能再带两个人下去,转头看了看,我把大江,林子和大黑叫了过来。

大黑是我下面最衷忠心的伙计之一,人也憨厚老实,带他放心,林子是坎肩的一个战友,准头好,给他配一把枪能解决很多麻烦,想了想便对大江说道:“你稳重些,这些伙计你又都熟,留在上面做统筹工作吧,村子那边有情况就先报到你这儿来。”

“是,老板。那…万一你们在下面有什么事…”大江毫不犹豫的应下了,话音一转又问道。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我们战斗力应该没那么弱,这里估计也没有什么危险,手机八成没信号,有事我会安排人上来的。”我摇摇头示意没关系,正好几个人都已经系好了绳索,背上东西走向了崖边。

我扣好锁扣,蹬着崖壁往下坠去。其实悬崖看起来陡峭,但还是有落脚点的,加上有绳索支撑身体,承载了大部分体重,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只要胖子别超重拉断了绳子就成,我们几个人倒是下的都很轻松。

当我踩到那棵歪脖子树边上时,一个半人高一人宽的洞口出现在了眼前,树根从塌陷了的石块里面伸了出来,看来是因为树根扎进了石缝里,所以把这里撑出了一个洞口,若是没有这棵树,这里可能是严实合缝的崖壁,或者最多有个极小的洞口,就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通道原本是什么用处。

转眼闷油瓶也下到了我的身边,拦了我一下先钻了进去,我也随后爬了进去,这洞口不大,但是里面却非常的宽敞,我抬头看了一下,这山洞的高度应该在二米左右。

黑眼镜坐在里面冲我们挥了挥手,看来没有什么危险,我索性站在山洞里一只手电一边在洞口等着林子和大黑,一边打量着这里。山洞旁边的岩壁,并没有刀斧开凿的痕迹,应该是天然的洞穴,以前的人难道也是从山顶掉下绳索,才发现的这里?

就是不知道这里面什么情况,我拿手电往山洞里面照去,竟然没有任何反光的东西,黑的一片浓稠,像是没有尽头。

我心里隐隐有着一些不安,但是想了一遍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只可惜,有时候的顺利,并不代表真的顺利。



☆、第29章并非入口的入口

 伙计下来后,清点一下装备,胖子和黑眼镜还有林子各配一把枪,闷油瓶有他的黑金我有我的白狗腿子,小花多得是自保的手段,干这行这么久什么妖魔鬼怪的没见过,我提上大功率的照明灯,看着眼前的黑暗,心里闪过一丝狠戾,当先走进了黑暗中。

这是个略微向下的坡道,坡道也并不是垂直岩壁,反而侧向延伸了进去。想想也是,若是直通通的往里,估计几十米后就钻到白水瀑布了。但是我们只走了十几米就到了尽头,左边有一个一人高的门洞,里面漆黑一片。我摸了摸面前的石壁,心里奇怪得很,刚才在洞口往里看并没有什么反光的东西啊,这面石壁把手电光吃了?

小花从后面伸手过来摸了摸,说道:“这好像是一种很特别的墨石,其实也不是墨石,只是颜色像所以这么叫而已,材质比较奇特,能吸收光线。”

“山里有这种岩石很奇怪吗?”我问小花道。

小花摇摇头说:“不奇怪,这种奇石本就产自南方,可能是个巧合。进去吧。”说完拿过我手里的灯,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走进了门洞中。

我心里奇怪,但是看小花的样子不像是会解释的,想了想没多问,一行人跟着进了门洞。门洞里面是一条大约十米长的甬道,地上铺着砖石,两面是平整的岩壁。甬道十分窄,走一个人刚好,而且也不高,我走在里面头皮都是擦着顶部的岩壁,而且岩壁上也没有什么壁画信息,想想也是,如果我是张家人在这里存放东西的话,我也觉得没必要搞什么墓葬壁画风水之类的,而这样的通道往往也不会设置什么机关陷阱,因此我们走的都很轻松。

正缩着脑袋打量着两侧的岩壁,走在我前面的闷油瓶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小哥?”我搭上他的肩膀往前看,前面的是黑眼镜,最前面是小花,原来是已经走到尽头了。

黑眼镜也像我一样,挂在小花身上伸手去摸前面的墙壁。等等?墙壁?砖石的墙壁?

闷油瓶发现我愣神,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这些砖石眼熟,有些像山顶上那些。”

把房子拆了来铺这里的砖道?也是闲得慌吧,这里怎么看都不像墓室的入口,倒像是从后面打进来的,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我把前面的情况说给身后的胖子听,胖子点了点头,说道:“那这堵墙是几个意思?要弄什么机关吗?对了天真,你不是说小哥摸金指厉害嘛,能徒手拆墙砖,比拆迁队还牛逼,让小哥上啊!”

我还没说话,小哥往前挤了挤,伸出极长的手指摸了摸墙面说:“不用那么麻烦,这堵墙砌的很简单,砖缝之间都没有密封,直接就能撞开,上面的几块砖都是松的。要小心的只是墙后面的东西而已。”

我咧咧嘴,这话说得,怎么反倒把危险系数升高了?但前面的黑眼镜已经挥挥手让我往后退了,腾出足够的空间后,黑眼镜不容反驳的一个侧身把小花拉到了身后,迅雷之势反手一个枪托砸在了一块青砖上。

黑眼镜力道大,加上墙砖确实松散,两三块青砖直接掉到了另一边,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竟然好一阵轻微的砰砰乱响,而且最后的声音不像是青砖摔碎不动了,倒像是落进了极深的井底一般。

小花啧了一声:“还真有可能山体自成空间,不然这么深靠人工挖掘?这可不比地上。”

我也点点头,不过还是要破开看看才知道。跟最后面的伙计说了一下情况,一行人侧过身紧贴在岩壁上开始拆除这面砖墙,从黑眼镜手下掰下来的一块块青砖被我们传递着送到了甬道外的山洞里。拆了一半之后,黑眼镜借着手电往里面看了一眼,吸了一口气。

我们忙问什么情况,好在前面的是小花和闷油瓶,都很镇定没有往前挤,不然我真怕黑眼镜被我们一挤再撞破了墙摔了进去,因为他转过身来冲我们摆摆手,说道:“你们都别挤我啊,这后面是道裂缝,挤下去不摔死也要卡在里头,反正拆完了墙你们就看到了。”

等我们把整面墙拆得只剩下一个门槛高度之后,黑眼镜把一只小手电绑在了胳膊上,对我们们说:“岩壁上有坑洞,可以当做台阶。”转身折了一支荧光棒扔了进去,又说道:“没事,见底了。”然后当先踏了进去。

等我踏上这些坑洞台阶的时候知道为什么说会卡死,因为这道裂缝实在是窄的很,只比青砖甬道宽了几拳的距离而已。岩壁很是光滑,还没有什么突出的石块可以抓住,只能脚踩着一边的坑洞手撑着另一面的岩壁慢慢移下去。七个人各自打了一只小手电在黑暗的裂缝中闪烁着,往前看是也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也是,这个高度正是这一片山脉连绵起伏串联的高度,若是因为什么地质原因而导致身体中间开了一道裂缝也不足为奇,那么,难道张家人在这下面建了个墓?

想到这儿我突然想问问闷油瓶,你那些族人是不是都喜欢那种埋在地底的感觉?是不是还要学习云顶天宫或者墨脱下去建个大门啊?模型爱好者真的是一点都不可爱,能不能有点自己的创新啊?

我正要跟闷油瓶吐槽,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哥,这里的坑洞明显是人凿出来的,为什么?我们之前从悬崖上进来的山洞是自然存在的,而那条青砖甬道也不像陵墓入口。”

胖子在身后接上话说道:“而且也不会是盗洞,谁他娘的把盗洞还拿青砖修一下?他的脚是三寸金莲吗不屑于踩我们这一方土地,就算是盗洞也没有时间凿这些坑洞。我说小哥啊,该不会你们修个墓也要坑杀工匠吧,然后他们从这儿逃生?”

我先摇了摇头,如果是工匠逃生倒是可以解释这些人工凿的坑洞,但是也同样无法解释为什么那里要建青砖甬道并且封墙,而且又不是什么王陵,还不至于坑杀工匠。想到这里倒是还不知道这个墓是什么时候的,毕竟如果先前猜测关于陈静的身份是正确的话,那么他应该只是最后一个来查探的人,我们既不知道这种查探多久一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后继无人,更不知道这是从何时开始的。

等等!先前我们去找了赵广,赵广说那时他还年少,那么算起来,他接触那个陈静的时候应该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倘若某个秘密的皇陵真的要一代代安排人去检查陵墓是否安好的话,怕是到了近现代也是十来年才会有人看看了,甚至二十年才有人搭理一趟都有可能,更别提四十年代之后十几年,老九门就卷入了更深的漩涡,而二十年后一次联手更是大伤元气,那么,倘若陈静死于非正常因素后,应该接他班的人赶上那一次事件而没有来呢?是不是就这么断了规律?那这个甬道若是他们修建的倒也说得通了,那山顶建筑是他们建的吗?什么时候建的,为什么拆了?

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些疑惑,也对脚下的这个墓更感兴趣了,不管是葬人的还是藏物的,它都有一丝可能会牵扯到老九门的旧事。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一直如此,压抑不住自己寻求真相的渴望,本来这十年几乎已经折腾尽了我的热血,但是张起灵回来了,他回到我的身边了,我好像就还是那个会充满好奇与热血的吴邪。

想着心事出了神,才发现走在我前面的闷油瓶停了下来,侧头一看,下面一点的小花和黑眼镜也定了脚步。

闷油瓶冲我点点头,说道:“看下面。”

我低头一看,哦。

有具尸体。



☆、第30章山体裂缝里的尸体和石门

 我蹬着只能放半只脚的坑洞,一手撑着对面的岩壁,把手电对准了我的正下方。胖子拿出挂在身上的大功率矿灯照向下方,然后我们这一串鲜肉就斜斜的挂在岩壁上围观我正下方十几米处的一具尸体。

尸体面朝下,一双肩膀水平的横着卡在那里,因为人的下半身没有肩宽,因此垂了下去,但也没有垂直向下,也给卡住了,估计越往下裂缝越窄了。这是一具男尸,衣服款式也像四五十年代的,看来死了有几十年了,我们只能看到低垂的后脑勺和颈部干瘪的肌肉,腰上似乎缠的绳子,我心中一动,这不会是个同行吧?

我一出口大家都楞了一下,因为先前已经否定了这个并不是墓葬入口的入口是盗洞的可能性了,但是我没多说,一行人也在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这个同行不一定是来倒斗的,万一这就是他家里修建的呢?张家人也是同行嘛。

胖子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根烟,我以为他要抽烟,笑骂了一声:“爬个岩壁都累得够呛你还抽什么烟,万一烟味儿引来什么东西怎么办!”

“我这是孝敬这位的,刚进来就遇到一个背对着你的,摆明了不欢迎嘛,我不伺候他一根烟他等会儿找事儿怎么办?”胖子拿着烟随便晃了两下,神神叨叨着“这位可能也许大概说不定姓张的前辈,我们今儿就是跟着您的后人来看看顺便给他取点生活费,您可千万别跟我们生气”之类的,小花被他气得笑出声来,说道:“分明是硬生生卡死的怎么会爬上来?别回头不喜欢你那劣质烟真跟你生气了,我们继续下去吧,差不多还有三十多米呢。”

我仔细看了看,我们下来的坑洞方向若真是阶梯的话,那也是非常陡峭的阶梯,约莫有七八十度的斜度了,所以爬的很辛苦,而在我们下方往前去,黑眼镜陆续又扔的两根荧光棒在闪着极微弱的光。总不能挂在这里一直围观一个死人,万一挂久了力竭摔下去,那直接就可以去陪他了,说不定以后也会有人在这围观自己。

我扭转了头不再看尸体,专心摸索着坑洞继续爬,刚没往下挪两步,后面的胖子“哎呀”一声,我一惊,心想,我靠!不会真跟胖子生气了吧?胖子怎么老惹事儿!

心里吐槽满满,其实念头大概就是一眨眼的事儿,我就听到一阵窸窣的摩擦声,低头一看,那具尸体突然翻了个侧身滑了下去。本来横着是会卡主的,大概是裂缝宽度恰好大于侧身宽度,所以这位前辈很不幸的掉了下去。

黑眼镜突然“咦”了一声,我心道是发现什么尸体有什么问题吗?我还没问,闷油瓶就说道:“尸体没问题,不用管,但是你看荧光棒的高度。”

闷油瓶这到底是跟瞎子默契度高还是跟我默契度高啊?我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视线移向闷油瓶说的方向,哎?按照我们要落脚的地方看的话,尸体离地面最多二十米,怎么掉了这么久都没到底?难道下面远比我们想的要深?那黑眼镜的荧光棒是落哪儿去了?

还没想明白,就听到后面的最后面的大黑一声惊叫:“他…他为什么翻身啊?”

我这儿伙计虽然忠心,但是奈何下斗经验极少,跟我当年一样就是个理论家,现在突然遇到干尸翻身就咋咋呼呼的,我也有些头疼,早知道还不如让大江下来。

胖子咂了咂嘴,有点不高兴的说道:“我哪儿知道我那根烟扔到他的肩膀上就把他给砸下去了,真娇气,一看小时候就没挑过扁担。”

“肌肉干瘪收缩后可能只是骨架的宽度刚好卡得住,这么些年没人动他,自然保持了微妙的平衡,别说一根烟,你落一根羽毛都能把他砸下去。”闷油瓶淡淡的说道,“还是快下去吧,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这里悬空着很费力气。”说完转头很是关切的看了看我,我知道这人担心我的身体,点点头示意我没事,随后跟着寻找下一个落脚点了。

那具尸体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终于到底了,声音微不可闻,大家都有些担心这个裂缝到底多深,毕竟荧光棒就在前面三十米下,闷油瓶先转过头来问我:“还要下去吗?”

我吸了一口气,感觉头又疼了,本来这些事就是我一直要求要查下去,从静海到现在,我都不是被动的那一个,甚至可以说是主导,更别提我现在还变成队伍里战斗力垫底的了。

黑眼镜突然说道:“也不一定就很深,可能只是山体裂缝的问题,这里本就是山区,若是裂缝在某个位置往下深入也是可能的。我们下到荧光棒的位置看看就知道了。”

我连忙冲着闷油瓶一个劲的点头,闷油瓶盯着我诚恳的表情看了看,才缓缓说道:“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

好…………才怪!我要是说了你肯定不让我下去啊!

好在我们在慢慢斜着下到目的地上方不到十米处时,发现荧光棒是落在了砖石上,往前看隐约又是一条砖石铺的路。幸好,到底了。

能看到地面,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加快动作爬了下去,脚踏实地的那一刻,我还真是有点腿软了,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就先被搂紧了一个温暖坚实的胸膛,闷油瓶已经在我耳边问我要不要揉揉腿了。真中国好老公啊,我不由得心里赞叹一声,我靠!为什么是老公啊!

“啧啧,老板,这裂缝到这里突然往下了,特别深,也就我们这块儿能落脚。”林子端着枪走了过来,指了指身后,我往那边看了看,确实,没几步远路就到了尽头,陡然塌了下去,再过去就是一片无边的黑暗和光滑的岩壁。

我在心里小小的佩服了一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就没再注意这个埋了干尸的深坑,重要的东西在前面啊!黑眼镜拉着小花在前面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我咳了咳嗓子,两人转过身来一脸无奈。

“怎么了?”

“你看。”小花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前面。

我走过去发现他们拿着大灯直对着前方。说来也真是鬼斧神工,这道山体裂缝长得实在是奇怪得很,我们走到这里之后往上看反而发现裂缝是直通外界的,只不过缝隙极小又离得远,连一线天都算不上,也难为它往这里面输送空气了。只是这道裂缝似乎只开到这里,在这个位置到了底部,很是宽敞,有人连着坑洞阶梯之后修了一条两米宽的小路给我们,再往前就是一道石门。

石门?这里不是墓室入口怎么会有门?

我快步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石门高有两米多,宽有近三米,门前雕琢两只兽首,双目凸出,嘴中叼着一个石环,瞪着门前的一行人,栩栩如生,细看倒有些像是貔貅。

貔貅这种东西也是神兽,什么龙头马身麟脚的拉风造型当然是有的,但是最大的特点还是它有嘴无□□,又以金银财宝为食,可吞万物而从不外泄,是招财进宝的祥瑞。虽然一般不会在墓门上,但是现在反而为我们的猜测提供了更多一重证据。只是,这里不应该有门啊……咦?这个门缝?

“小哥,你摸一下这里。”我指着门缝对闷油瓶喊道。闷油瓶依言伸手过来,手指按在门缝上摸索了一番,抬头说道:“门后面确实是空的,它也不是石门,这是一整块石头,刻意做成门的样子而已。”

小花走过来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说道:“我本来以为有什么机括,不过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要不要回去?就算进得去,恐怕在里面也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还是要回去准备一下。”

我也皱了皱眉,小花说的没错,总要回去准备点能把这块石头炸开的东西,但是如果这里是封死的挡风墙,那为什么外面会有一条通道到这个位置?这里不是入口,那真正的入口在哪里?还是先回去的好,不然我们这一批人突然在村子里消失了一两天肯定会被注意到,我揉了揉太阳穴,把想法跟其他人说了一声。

胖子一脸无所谓,伙计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于是一行人可以说是无功而返。

不过上去之后另一件事马上引去了我们的注意力。



☆、第31章各有心思的队伍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一上到山顶,大江就迎了上来,急匆匆的告诉我,留在村里看家的伙计下午看到有外人进了村子,走的时候村子里有村民跟着一起离开了,伙计把事情告诉大江之后,大江回村子看了一趟,觉得是尾巴干的。

“老板,你放心吧,我就是担心那些人跟您手里的事儿有关联,派了一个伙计跟着呢。”大江解释道,我点了点头,但是我没说的是,我已经猜到了带走的是谁了。

让伙计收拾了东西,喊上闷油瓶小花他们赶紧下了山,刚进院子就拉了那个伙计来问什么情况。

“他们来了约莫七八个人,有几个看着像兵流子,直接去了村子里一家姓赵的,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了什么,反正过了半多小时吧,那家的三口人就跟着这伙人一起走了,我跟村子里的人打听,说那家的老头子解释是远房亲戚,可我看着不太像,倒像绑架似的。”伙计皱着眉说的一脸忐忑。

“那家的三个人是不是两男一女看着都有五六十岁的样子,其中一个老头子稍微老一些?”

“对!那两个年纪小一点的听说是夫妻俩,另外一个是他爹。”

我挥了挥手让伙计下去了,心里只想着两件事,一是和尚他们还是跟那伙雇佣军一起行动,二是赵广嘴里还有更多的秘密。关于第二件事我已经有一些想法了,但是第一件事我还是要问问小花和瞎子。

正想着,黑眼镜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溜进了屋,三两步蹭到我跟前,我狐疑的看了他两眼,这人防贼似的干嘛?

“我可不是防贼,我防的是你媳妇儿。”黑眼镜关上门走过来,拉了一张椅子在我跟前坐下,指了指桌边,说道:“过来,坐,打针。放心吧,绝对卫生消毒,相信我的医学学位。”

我老老实实的坐好,任他收拾也不说话,黑眼镜见我不说话反倒啰嗦的更起劲了:“这东西不是很适合你这个病况,不过确实是副作用最小最不明显的,我问过胖子你的情况了,你目前真的不太适合用这种药,但我知道跟你说也没用。”

“瞎子你怎么变得这么喜欢废话?”我不耐烦的撇了撇嘴。

“狗咬吕洞宾,你不喜欢的话你就回去。”

“我又不是脑子有病我当然也想治好,但是回去又能怎么样?到现在不也没有合适的吗?”

黑眼镜心虚的摸摸了鼻子,拿消毒棉按住了针孔,嘀咕了一句“你确实有病啊”就没在说什么。又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些人是为我好,但是一来没有合适的配型急也没用,二来事态发展到这一步更是不能抽身不管。

摇了摇头没有再想这件事,我跟黑眼镜说了村子里赵广的事儿,黑眼镜笑了笑,说道:“没事,他们拧不到一块儿去,本来就不是一条心,你还拿小偷的事儿咋呼他们,你算是误打误撞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我跟小花接触过了,他们确实各派各的人打探消息。我想不通的反而是张家的人,什么时候他们沦落到这点力量都掌控不了的程度了?”

我想了想,觉得这种事也有理由,张家对自己的力量把握控制极严,拿开这个家族来看的单个的成员,就不一定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是他(或者说他们)只要接触过这么庞大的情报网,他就可以知道一些隐秘,凭着捏在手里的这一点消息自然可以召集人马,但是指挥不指挥的动又是另外一件事了,毕竟论单体作战能力,不是谁都像张起灵那么变态的,简直超神的强力DPS。

“你家媳妇儿最好你家媳妇儿最棒,回头就跟你媳妇儿领长辈红包去吧。”黑眼镜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嘻嘻的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去,我挑挑眉毛,说道:“我之前一直奇怪你怎么这么多话,现在发现了,你这是来自单身狗的羡慕嫉妒恨。我真同情你。”说完,我一转头就出去了,但我不用看都知道黑眼镜肯定一脸的不爽。

啧啧,原来看上我家小花了啊,我心里暗笑,小花虽然平时看着温润君子的样子,但是这种事情上,黑眼镜看上的可是一朵真高岭之花啊!

到院子里看了一眼,胖子又钻到厨房去看有没有好吃的了,倒是没看到闷油瓶和小花。我转了两步就往外面走,说不定在外面?

“……张起灵,你怎么可以瞒——”

“你们就没有吗!”

糟了,早知道这一脚跨慢一点了!

我看着已经迈出去的右脚,可惜了一下,本来能听到点什么的,不过他们俩为什么会避开大家?还是说……只是避开我而已?

小花脸上还有没收起来的怒气,闷油瓶的脸冷的直掉冰渣子,看到我走出来,两个人同时收敛了神情看向我。

喂!不要装的这么明显好吗!…算了,还是不问了,肯定不会告诉我的。

“吃饭?今晚休息一下,明早再下去。赵广被他们带走了。”我指了指院子里,示意有事进去再谈。

傍晚,楼下中间被当做客厅的屋子里,胖子摆弄着两根□□,一脸自信满满的把活儿揽下了,然后又说道:“你们觉得入口会在哪儿?”

这是我们对赵广这个老人的离去的猜测,如果真要找一个对这个墓了解的人,最合适的自然是张家的人,但是除此之外,很可能就是和陈静有过接触的赵家那两三代。现在和尚他们带走了赵广,他会知道真正的入口在哪里吗?那这么说,跟和尚在一起的张家人也不知道入口在哪里?看来我们回来这一趟还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他们还在山外面,就算问出来了,再进山也还要个小半天,还是能允许我们休整一下的。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那要看里面有多大了,要是像长白山那样的山体裂缝的话,不知道通到哪儿去了。”小花说着走了进来,冲我摆了摆手,说道:“伙计传来消息,他们在山外面的镇上落脚了,人力物资都很强,他没法打探更多情况,但是赵广毫无疑问在他们手里,估计入口不会在这个村子周围,不然他们不会离开。”看我点了点头,小花接着说道:“我觉得最好有人能掌控他们那条路线,不能全靠白水瀑布后面的岩洞,毕竟还不清楚下面的形势,在可以的情况下还是多一条路更好。”

在意识到有两条路线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小花现在提了出来,显然是有打算的。

“所以你打算?”

“我不放心你,还是跟着你吧,瞎子可以去。”小花说得一脸认真,目光还隐晦的看了一眼闷油瓶,吓得我头皮一麻,我知道他担心我的身体状况,但是在杀神面前这么正大光明的质疑他的能力真的没问题吗?我还没说话,闷油瓶和黑眼镜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行。”

闷油瓶说的一脸坚定,我暗自猜测难道是吃醋了?而黑眼镜说完之后又一脸纠结:“但是去跟踪他们也很有风险……”

“让瞎子跟着吴邪,你打不过他。”闷油瓶定定的看着小花说了一句,谁?小花打不过谁?说我吗?

小花愣了愣,然后说道:“好。”

好?好你个头啊!什么情况,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怎么大家都一副“啊还是小哥想得周到不愧是张起灵”的表情。我把目光移向了边上沉默着胖子,胖子讪讪一笑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然后避开我的视线揣了满怀的沉思和惆怅看着□□。

我站起来说道:“成,小花多带几个伙计先去吧,我们这边留一个林子就行,都早点休息,天擦亮就出发吧。”说完就走了出来。

站在院门口点上一支烟,猛抽了两口,稍微平复了一下烦躁的心情。莫。名。其。妙。我的心里有显示屏的话一定满屏都是这四个字,但是,即使他们表现的这么明显我也不会去问,因为既然他们敢让我发现,就不会怕谁嘴软告诉我。他娘的!这比当初面对三叔的谎言还让人愤懑。

外面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山里的夜色更如浓墨一般,这种黑夜,简直是鬼蜮人心的天堂。有点无奈的笑了笑,我也没比和尚他们好到哪儿去,都是各有心思的队伍啊。



☆、第32章误入蛇窟

 第三十二章误入蛇窟

“吴邪……”闷油瓶躺在床上,从我的身后搂了过来,我背对着他往前挪了挪没理他。

啧,这人怎么跟牛皮糖似的又粘了过来!背上贴过来的温暖让我心里熨帖了很多,但是想想傍晚事情还是有点闷闷的不高兴。

“你不打算解释什么吗?”扭了两下还是挣不开身后的怀抱,我微叹一口气说道,自己又不是捂着耳朵跺着脚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小女生,闹什么别扭呢。

结果回应我的只有落在耳边的一个灼热的吻,和沉默。

好!真是好的很!让你解释你不说,等你回头想解释了我一定要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在这边咬牙切齿,闷油瓶估计是听到了我磨牙声,又凑过来亲了我一下,缓缓说道:“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下斗行吗?之后我们回杭州,或者去哪儿都行,你的身体不允许你再折腾了,我陪你过安生的小日子。”

我僵了僵没说话,闷油瓶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他以为说这么好听的情话我就能不计较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从哪儿学来的)?还说的跟金盆洗手从此解甲归田似的!不知道是出自于我也有所隐瞒的心虚,还是生气我最亲密的人也不肯给我一个解释,我只是冷哼一声,然后闭上眼睛数羊去了,明早天不亮就要起床,我还要养精蓄锐呢!

如果我能多上上网,我就会知道什么叫立flag了。可惜我不知道,所以错过了这么一个温存的海誓山盟。

我们回到山顶的时候,小花已经带着人走了,他手里人手少,但是只是跟踪寻找另一个入口而已,只要不和和尚一行人发生冲突还是没什么事的。

顺利下到之前的石门前,胖子自告奋勇去埋□□,我往砖石小路的两边看了看,想着找个能避一避爆炸的地方,还真在岩壁上找到了一处凹进去的地方,招呼了人几个人过来站着,没一会儿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

没想到这玩意儿冲击波还不小,让我整个人都一麻,走出来时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才缓解了嘴里的铁锈味。走过去一看,原来的伪石门的左下角,歪歪扭扭的裂了一道缝上来。虽然裂缝不足以让整块石头破碎,但是我相信这里绝对不会太牢固,不然没道理这外面留了一条路。

果然,摸了一把军制工兵铲出来,找了一块小点的碎石做杠杆支撑,撬动之下整扇门都在颤抖,我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旁边的闷油瓶一脚抬起踹在门上,我们就看着这堵石墙不甘心的朝里倒了下去,砸起一地灰尘。

闷油瓶避开灰尘后竟然还一脸“快夸我”的表情看着我!不就是真拆迁小能手吗?我扭过脸去冲胖子喊道:“提着灯跟上来,我们俩打头阵。”

胖子一脸不情愿的扭了过来,直气得我牙痒痒,但是我也不愿意去喊黑眼镜,指不定要被他忽悠成什么样子,胖子反而是嘴巴最好翘的一个。

但是跨进这扇石门后面的空间后,我再也顾不得这么多腻腻乎乎的小心思了。真是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见过再多危险的地方,这里也依旧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石门后面只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大约像是一个耳室,空空荡荡,从躺在地上的石门上走下来也是砖石铺的小路,只是这些砖石明显不同于裂缝外面的砖石甬道,想想也是,不大会有人把外面的房子拆了来里面盖房子。路两边是很普通的山洞地面,还有厚厚的灰尘,说真的我很奇怪为什么在室内也依旧要修路。而让我们吃惊的地方,就在我们踩着这条路走到了耳室的门口之后。

这里是一个极大的空间,高处隐隐有一些铁索横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这里依旧有那种奇特墨石的缘故,难以照亮全部区域的手电光下,这里像是一个无限大的黑暗囚笼。

“地上的石板……很特别。”在一片沉寂中,闷油瓶突然闷闷的出声了。我低头一看,这里不再有砖石路了,但是地上的石板形状奇特,而且铺设的方式也很特别,没有铺设的地面上露出了一些泥土,虽然只能看到一部分区域,还是能隐隐辨出组成了什么图案,有点像……像什么呢……

“小三爷,”黑眼镜蹲下去摸了摸地面,幽幽的说道,“你怕不怕蛇啊?”

“蛇?只要不是野鸡脖子或者像西王母国那样的都还好对付,”我摇了摇头说道,“这里的是什么蛇?”

黑眼镜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有蛇吗?如果是一般的蛇还是可以——

“那如果像这里这样的呢?”

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我旁边,鼻尖微动闻了闻空气,登时脸色就变了,我还没来得及心惊肉跳,就听到黑暗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胖子也一阵紧张,不停的问“在哪在哪”一边拿着手电到处扫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老板…”林子突然小声的喊了我一身,我回头去问怎么了,他拿手指了指我们身后的进来的方向,我往那里一看,他娘的!原来是在外面!

“跑,别踩地砖以外的地面!”闷油瓶一把拽住我就往前跑,我都没看清后面是什么蛇,大家一听小哥说跑谁也顾不上到底是什么东西撵在自己屁股后面,在这个空间里踩着地砖一阵乱跳。

也不知道闷油瓶拉着我走的什么方向,竟然蹦跶了这么久都没到边缘,但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还伴随着蛇信的嘶嘶声,我心里着急,这么跑也不是个办法,胖子已经在后面叫喊着“这黑娘子不比白娘子啊,马上就要咬到胖爷屁股了”。

我下意识的去看闷油瓶,闷油瓶只反手拔出背上的黑金古刀往上方甩去,刀起链断,一根粗壮的铁链从脑门前飞掠而过,砸在脚边上,闷油瓶把我往铁链边上一推,急匆匆的说道:“你跟胖子上去,我去把刀拿回来。”说完转身就继续往前走。

不行!不能再让闷油瓶离开我半步!每次下斗,他转身一走准要出事。

谁知我还没来得及拉住他,胖子已经从后面冲了上来,几乎把我半抱着挂到了铁链上,我挣扎着想下去却看到后面的蛇群已经快到脚边了,胖子一个劲的推着我往上爬。

我咬了咬牙,张起灵,给你一分钟时间回来!不然有你好看的!

转念的功夫,我已经远离了地面,胖子和林子跟在我后面爬了上来,林子刚爬上一米来高,密密麻麻的蛇群就覆盖了地面。我腾出一只手拿手电四处一看,到处是游动的乌光,却没有看到闷油瓶和黑眼镜的身影。

突然头上的黑暗里亮起一束手电光,闪了几闪,然后就传来黑眼睛的声音:“小三爷,上来,到上面横着没断的铁链上。”紧跟着又说了一句,“哑巴也在。”

我一听小哥在,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里担心的很,把手电一咬三两下蹿了上去。果然,再往上一两米,小臂粗的铁链纵横交错,渐渐多了起来,黑眼镜一副蹲厕所的架势踩着两根铁链,晃晃悠悠的拿着手电给我们几个指路,我目光一转,闷油瓶弯着一膝蹲在旁边。

看到他一手提着黑金古刀安然无恙的样子,我顿时心头一阵无名火。从昨晚就跟我冷战不说,刚才竟然还敢跑!我顺着铁链爬了过去,一把揪住这人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道:“谁他娘的让你跑的!”

闷油瓶怕是没想到我会因为这个生气,即使在昏暗的光下也明显的愣了愣,然后才说道:“我怕你有危险,所以让你先上去。”

“有没有危险我自己不会解决吗!每次下斗你就要走单帮,以前不说你是给你面子,老子现在是你男人你再敢甩开我我就休了你!”如果现在光线足够亮,那我的表情一定是狰狞的,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怒火几乎要把空气点燃,就是生气,很生气。我觉得闷油瓶不管干什么,隐瞒什么的都能忍,我唯独不能接受他不给我一个并肩的机会,以前借口神秘也就算了,现在还敢这么玩?!真是不动用家法不知道这家里谁是一把手!

“咳咳,那什么,很抱歉戳破你们冒出来的粉红色小泡泡,但是家事回去再谈,我们先回归现实成不?”黑眼镜伸出一条腿轻轻的踹了踹我和闷油瓶脚下的铁链说道。



☆、第33章乌鳞蛇和泥蛇鱼

 第三十三章乌鳞蛇和泥蛇鱼

听了黑眼镜解释才知道,这里的地面所铺的地砖形状就如同一个捕蛇笼子,地砖之间的泥土灰尘看起来好像除了年纪大到腐朽以外,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其中夹杂了一些细小的颗粒,一旦踩破,里面的信息素释放出来就会引蛇。

这么说的话,那外面的的砖石小路也是这个目的了?那我们当时一直在外面踩来踩去……

“你怎么不早说?!”我瞪了一眼黑眼镜,黑眼镜委屈的撇了撇嘴,嘀咕着“我也才发现”什么的,胖子赶紧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这么多蛇总不能一枪一枪打吧?那最后光荣弹都留不下,用□□再炸一次?哎哟,你说咱要是带雄黄就好了。”

闷油瓶摇了摇头,说:“即使有雄黄也不能用。这里面还有其他东西,这蛇是一种乌鳞蛇,这些蛇的血液和雄黄都会把它们引来。”闷油瓶说这话时,表情很是认真,我心里暗想,难道刚才他变了脸色是因为这个东西?它们?能让闷油瓶看重要么是对方战斗力太强要么是数量太多,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闷油瓶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安慰的说道:“不遇到就没事。”

我点了点头,决定大家先顺着铁链走再说,总要先出了这个大捕蛇笼子。

闷油瓶指了一个方向,我们便开始摇摇晃晃踩着几根铁链往前走。本以为这个空间是非常大的,没想到我们走了没多远就到了尽头,能清楚的看到铁链深深的嵌在石墙里,距离这堵墙的顶端还有一人高的距离,而贴着顶部的地方有一个刚够一个成年人钻过去的石洞。

我把手电光顺着石墙的顶端往两边看去,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这样的石洞,形状大小都差不多,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胖子显然在后面也看见了,嘿然一笑,说道:“这他娘的是投食的?我们就顺着这个爬出去吗?会直接爬到粮食库里去吧?蛇的小粮仓,我们去老鼠窝或者青蛙池?”

闷油瓶点了点头,却不是回答胖子的话,拍了拍黑眼镜让他殿后,一纵身就溜进了洞里,然后一根绳子丢了出来。

说起来这种地方还真得让闷油瓶打头,你要让我上我反正是上不去的,爬过这个高度的人应该都明白,当你跳起来往上爬的时候,纵然手劲够大能扒得住边缘,但是必须要有一个至少半人高的空间容纳你乱扑腾的身形,像这么一个小的洞,大约只有小臂力量足够强的人,完全靠胳膊上的肌肉撑住里面的石壁才行。

不过闷油瓶不一样,人家毕竟是能悬空爬进陨玉直上直下的洞里的人。想到陨玉,我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烦躁。

爬进这个通道里之后才发现,里面要比外面的洞口看上去宽敞一些,石壁也很光滑干燥,爬起来倒是不费力。当然,除了胖子,胖子在洞口卡了一阵子,还好后面还有林子和黑眼镜,硬把他挤了进来。也得亏里面宽敞些,不然等我们爬出通道后,他得磨掉一层皮。

一路吭哧吭哧爬了十多分钟,通道突然宽敞了起来,能在通道里两人并排行走,而且通道中还不时有岔道,闷油瓶在每个岔道口都会停下来四处看看,然后才选一个方向,我问他,他只是说这个方向闻起来安全一些。闻起来……行吧,你带路我们跟着。

我跟闷油瓶并肩走着,问他道:“小哥,你说这些通道是干嘛的?那些蛇是从外面进来,肯定不会是胖子说的什么投食的。”

结果闷油瓶摇了摇头,说道:“那要看食物是什么。”

什么意思?我正要问,走在后面的胖子“哎哟”一声,我连忙回头看他,却看到胖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身边的林子和黑眼镜也杵在那儿不动弹。怎么了,中邪了?

胖子抬起头笑的一脸尴尬,把手电光聚集在脚下,只看他脚底板下踩了一根细细长长的东西,慢慢的有像血一样的东西渗出来。血?

“小哥,这么小的蛇没事吧?你看我也不是故意的,它不知道是在这儿睡觉还是干嘛的,我一不小心就……”胖子越说声音越小,因为闷油瓶的脸渐渐严肃了起来。

“我带了多余的衣服,把□□的皮肤全部包起来。”闷油瓶从身后的背包里拽出几件衬衫递给我们,我一边撕扯着布条跟着他往前走,一边紧张地问他怎么了,闷油瓶还没说话,黑眼镜好像恍然大悟一样,夸张的“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那东西。啊,没有硼酸,大家好运。”

“什么东西?”胖子急不可耐的追问着。

“你可以叫它泥蛇鱼。”

我一愣,什么东西?“泥做的蛇鱼?”我终于裹好了手上和脸上的布条,按照闷油瓶说的只露了眼睛出来,声音都有点闷。

闷油瓶伸手过来帮我把身上裹得更严实了些,一边回道:“你马上就能见到了,小心别让它身上的黏液和血液溅到身上。”

说曹操曹操到啊,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前面隐隐传来尖细的叫声,有点像婴儿哭泣,往前一看是一个丁字路口,闷油瓶听到声音之后拉着我就跑进了另外一个方向的通道。手电光一路晃晃悠悠的没跑几步,前面也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这下我总算见到这玩意儿了。

“这不是娃娃鱼吗?”我一惊,这东西看起来就像娃娃鱼啊,只不过个头大了点,接近一个五六岁小孩子的身形了,上半身看起来愈发像一个小孩子,后面拖着一条尾巴,浑身有着黏黏糊糊的泥液。

闷油瓶一把拉住我,往前跑了两步,提着黑金古刀用刀背从地上将这泥蛇鱼挑了起来,这泥呼呼的东西一声尖细的叫声简直刺耳,旋即在半空中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就要咬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喊一声让闷油瓶小心点,闷油瓶顺势用刀将泥蛇鱼往外一甩,同时翻转刀刃,狠狠的一刀划下去,看起来很像孩子的脑袋就掉在了地上,鲜血洒在了前方,没有溅到身上,然后回头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我。

……好好好,表扬,你最厉害了。

“小哥,这东西从哪进来的?我们一路没看到有它们爬过的痕迹啊?”跨过尸体,避开鲜血,后面有一道很短的带着泥水的爬行痕迹。

“上面。”小哥把手电往上一扬,他娘的!上面竟然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胖子也大呼小叫:“我靠!这太危险了,我们走着走着掉下来一个砸头上怎么办?小哥我们得赶紧出去啊!”

听着胖子说的话,我突然心中一动,反拽住拉着我往前跑的闷油瓶,问道:“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没给闷油瓶说话的功夫,我继续说道:“破门而入的时候你就没把蛇放在心上,你一进来就知道这里有泥蛇鱼这种东西,这一路根本不是什么这个方向闻起来安全些,别欺负我闻不到,你要是能闻到它的味道,它也能闻到我们,就不会现在才找来了!张起灵,你他娘的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越说语速越快,也越说越气,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的几个人的表情,如果我回头的话,就会看到林子一脸紧张和茫然,黑眼镜和胖子面面相觑还带着点心虚。

闷油瓶好像完全能预料到我又一次爆发的怒气,只是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没有来过这里。”

“没有来过这里?但是你没说‘我没有骗你’。”我一字一句的回道,贴近了紧紧盯着闷油瓶的神色。

被布条掩盖住的半张面孔看不清神色,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我看到闷油瓶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他没说话。



☆、第34章墓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怎么描述我现在的心情,如果不是后面的超大号娃娃鱼追了过来,我一定会忍不住打他一拳头。没错,他就是指闷油瓶。我们都闷着头不吭声,跟着闷油瓶往前跑,但是我一路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暗自嘀咕,等回去要让他跪一个月键盘!还要用膝盖打一万句的“吴邪,我错了”!三个月不准进房间!还必须穿小鸡内裤,小鸡睡衣,小鸡连帽衫!给他一窝小鸡让他养!

“糟了!”闷油瓶跑着跑着突然冒了一句,这次不用他说我们也知道情况不好,按照闷油瓶说的,前面就是这些像迷宫一样的通道的出口,但是现在那个方向正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像一屋子小孩在吱哇乱叫。

出口应该有这么多超大号娃娃鱼吗?我们发愁的这会儿,黑眼镜却抬了抬墨镜,咏叹调似的语气说道说道:“啊,花儿爷,多么美好的邂逅,这是命运的重逢啊!”

“小花他们进来了?”我转头问他。

“不知道。”黑眼镜耸耸肩膀,一脸无辜的回道。

那你咏叹什么!“有人惹到了这些东西是肯定的,看来是和尚他们到了,动作还挺快的,所以花儿爷肯定也来了。”黑眼镜一脸无所谓,说话间却把□□握在了手里。

“老板,后面东西追过来了!”林子插了一句话,我们也不再磨蹭,出口是唯一的,必须去看看什么情况。我头也不回说了句“你手里不是有枪吗”就跟着闷油瓶往出口跑去。

离尖叫声越来越近,终于到了跟前,才发现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普通房间大小的坑洞,底部距离我们脚边上的通道口大约有两米多高,下面一片泥呼呼的身影在扭动,粗略估计一下就有几十条。

闷油瓶拿着手电把这个坑洞的四周扫了一遍,然后在我们斜对面看到了一个通道口:“在那边。”我眉头一皱,这可麻烦了,想要过去就只能从下面走,那就必须把这些超大号娃娃鱼干掉,且不考虑弹药够不够,到时候一地的血液怎么避开?

紧接着,身后的通道里就传来几声枪响,在通道里似乎有很强的回音,几乎有点震耳欲聋的感觉。

“林子,你开枪前能不能说一声,感觉整个地下空间都听到你的枪声了。”我回头去喊林子,之前让他在后面端着枪防着泥蛇鱼的,一转头看到林子站在最后,即使是背对着我们也看到了他紧绷的背部,然而手电照过去却没看到后面泥蛇鱼的尸体。

“…不是我开的枪。老板,有人过来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瞬间子弹上膛打开保险,会是谁?小花还是和尚?我捏紧了手里的白狗腿子,一边防着一边的坑洞,一边静等着通道深处的动静。

几个人几乎是屏住呼吸,却在几声枪响之后没了后续,我走到林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我往回走,没走几步,闷油瓶从我身后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拉住了我,我回头看到他一脸焦急,怎么——

“砰——”

一声炸响,一阵震动,通道的石壁一阵破碎的哗啦声,我只感到冲击下一个趔趄歪了身子,然后好像有石块磕到了脑门上,最后只听到闷油瓶一声“吴邪”就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张起灵,我挖老张家祖坟了吗?你祖宗的墓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我渐渐恢复清醒时,周围是一片黑暗,大脑里面依然是持续的嗡嗡声,仿佛频率杂乱的静噪音一直刺激着神经,脑门上依然一阵一阵的疼,我抬起手摸了摸脑门,已经包扎好了,那…小哥呢?

我晕晕乎乎的往身边随手一摸,问道:“这是哪儿?”

“墓室。”

“小哥屁股。”

…这是闷油瓶和胖子的声音。

眼前亮起一盏矿灯,我眯着眼睛蹭在小哥怀里慢慢坐了起来,适应了光线之后,环顾四周才发现所有人都在。

这个所有人自然是指小花带着先前的三个伙计也到了,现在正坐在黑眼镜身边小声说着什么,现在目光转过来,一脸的担忧。

怎么回事儿?我不就是不小心磕着头然后晕过去了吗?对!磕着头!“刚才怎么回事儿?”我皱着眉头问道,小花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不是故意的,遇到一些不长眼的人,采取了激烈一些的应对方式,没想到你在附近,不过,”顿了顿,我没看错的话,小花脸上的表情绝对是一个大写的担心,“你失血很厉害。”

怪不得头这么晕,我挣脱闷油瓶的怀抱,往后挪了挪靠在墙上,揉揉脸问道:“胖子,现在什么情况?”

“啊?你问我?咳咳,那什么 ,我们从那个坑洞过来之后算是正式进入这个墓里面了,现在就在一个墓室里。”胖子啧了一声,“要我说那些东西真不好对付,你看我身上,差点被烧秃噜皮了,那玩意儿的黏液碱性真大,还好大花有硼酸。”

“哦?小花,你带了硼酸?”我把目光转向小花,轻描淡写的问道。

小花眉毛一挑,平淡的回道:“和尚他们带的,我顺了点。”

我默然的点点头,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但是我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清了清嗓子,我吐了口唾沫,啧,带血。

“吴邪——”

“这墓里有什么?”我不由分说的打断了闷油瓶,我不想听他说什么身体不好要不回去吧之类的话,我现在只想了解我们的现状,胖子跟小花他们是不指望了,一来是他们到底清不清楚是个未知数,二来,就算清楚,也不会说的。

有些事,只能由张起灵告诉我。

小小的墓室里一阵沉默,几个伙计看氛围不对,全挪到了角落里种蘑菇,胖子盯着自己的脚尖要看出一朵花儿来,瞎子和小花两个人溜溜达达到墙边卿卿我我去了,只剩下我身侧两道灼热的目光。

我也不说话。问题我问了,接下来是你的事,我心里暗想,径自撑着墙站了起来打量四周,这个墓室大约十平米,在我身后的墙上,贴近顶部上方有一个洞口,而对面墙的右侧贴着地有一个出口,里面黑漆漆,只能隐约看到是条甬道,壁上有一些图案。看来我们是从头上那个通道下来的。

而墓室里,只在左右两边贴墙有一些瓷器和陶罐,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竟然真的只是普通的陪葬品。我随手拎了一个长颈细口青花图案的瓷瓶,胚子白且匀,釉色清亮,图案是繁复的花纹,并非有实际意义的叙述性图案。

身后灼热的目光紧紧跟着我,来源也亦步亦趋的随着我走动。

墓室的墙也是砖石,我拿手电敲了敲,一点空洞的声音都没有,墓主人难道是先在山里凿好洞,再运了很多砖石进来贴着石壁盖的墙?这么讲究吗,还是有什么特殊缘故,这种山石很正常,并不会有密洛陀,那是防什么呢?

胖子已经开始不停地咳嗓子了,小花在小声的叹气,黑眼镜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也不确定。”闷油瓶终于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话。

“你不确定的是什么?”我转过身,紧紧盯着这个终于肯开口的人。

闷油瓶往我面前站近了一步,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脸,蹭掉了额头上渗出来的一点血迹,缓缓说道:“是对张家很重要的东西。”

我挑挑眉毛,没了?

闷油瓶皱皱眉毛,没了。

什么东西,让张家自己的人来拿,外人来抢,连闷油瓶都评价很重要?但是就这么没了下文。

我点点头,对其他人说道:“走吧,去看看什么东西对张家这么重要。”

你不说没关系,你不确定没关系,或者你忘记了也没关系,张起灵,我在这里,我今天在这里,在你身边,我自然会把关于你的一切都弄明白。

我是说,一切。



☆、第35章墓道迷宫

 这个小墓室的出口是一条墓道,好吧,其实我已经不清楚这里还算不算一个墓,我倒感觉更像一个禁地,外围养点奇奇怪怪的东西来看门,里面会是什么?不过我走入墓道的时候反而又觉得这里是个墓了,墓道的墙壁上很平常的画了些古人的形象,看衣着服饰像是清朝中期,我尝试着判断墓主人的身份,但没有成功,因为这些壁画里面没有主角。

这些壁画并不是围绕某一个人来画的,但是也会有很多熟悉的身影,也就是说有的人出现过好几次,多是骑射的场景,有的像是集会,这让我愈发觉得是一个家族的日常生活。难道这就是张家老祖宗的生活?我抬眼去看闷油瓶,闷油瓶只是淡淡的扫了几眼壁画,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思索或者缅怀的表情,倒是有点…不屑的样子。

算了,我也懒得问他,我的目标只是墓里最核心的东西。那时候,我自然会明白这个墓的秘密,而且马上就要走出这个墓道了,不知道前面会不会是主墓室,不过这里不能按照平常的墓葬风水来推断,毕竟——

……我就说了吧,不能按照平常的墓葬风水来推断。

“这里墓室跟我们之前待的那个很像啊……就是多了几个门。”黑眼镜扫了一圈,除了我们进来的这个方向,这个墓室里四面墙上各有一个门,也是砖石甬道,里面一片漆黑不知道通向哪里。

胖子跑道三个通道跟前,把通道边上的石壁看了一遍,我问他干嘛呢,他头也不回的说道:“我看看有没有小哥常用的那个标记啊,不然我们怎么知道走哪儿…哎?还真没有,小哥啊,你祖宗也忒调皮了,不知道我有选择困难症吗,也不给个提示。”

“我不知道路。”闷油瓶摇了摇头,好像是思索了一下,才缓缓说道:“这里给我的感觉很陌生。”

你既然说了你没来过能不陌生吗!我一听就在心里暗自生气,还要一遍一遍强调,现在害怕我不相信你了,早干嘛去了!

“随便挑一个走吧,我们进到墓里之后也没走多远,还是看看再说吧,”黑眼镜往三条通道里都溜达了几步,“每条通道都不是死路,尽头都像是一个墓室。”

我深吸了一口气,冲黑眼睛挥挥手,示意他带头选方向吧,然后一行人就跟着走进了对面的通道。

这次的墓道墙壁上依然有壁画,但是还是很平常的东西,不是骑射打猎就是家族集会,既看不到捕猎了什么东西,也没有信息记录集会在干什么,他们就这么闲?走快步也就走了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到了尽头。

还是一个小墓室,空空荡荡,四面墙上各有一个通道。

“我们要不要分开走?我赌十份青椒炒饭,再走下去还是这个样子。”黑眼镜看了一眼墓室就说道,我摇摇头没同意:“如果最终通道不是通到一个地方的呢?”

这次依然选了对面的通道,如果认定一个方向走,总是没有错的吧,可惜说是对面的通道,其实这个对面并不是完全相对的,而是四面墙上到各自侧偏了一些,让你不能一眼看到头。

这次走得更快了些,几分钟就到了尽头,这次的墓室不再有四个通道了,但是我们的心都往下沉了沉。

“老板,这…好像是我们之前从蛇窟那边过来时休息的地方。”大江一脸疑惑的转了一圈墓室,确实,这里和我当时醒过来的地方一模一样,但是不会是那个房间,因为我们一直是往前走,根本没有回头过,难道这里也能出现云顶天宫那样的墓道?这一路也没有遇到鬼打墙啊……

“这墓道有问题。”闷油瓶站在通道口说道。

“张起灵你又在墙上乱写乱画。”小花轻笑道,身边的黑眼镜一脸“我家花儿爷真懂我”的表情,两个人你侬我侬的嘚瑟样儿看得我白眼一翻,咳了咳嗓子还是对上了闷油瓶殷切的目光。

“哦,什么问题?”不就是想让我跟你说话吗?现在你说吧。

“这是另一个接近泥蛇鱼和蛇笼的房间,墓道的问题不重要,因为你身上有东西可以指路。”闷油瓶急忙接上我的话,我愣了愣,他说的是那副不算卦钱的卦钱?这倒是个有用的信息,不过,闷油瓶知道的还真是多啊……

我神色不明的看了他一眼,闷油瓶一脸的“我明明解释了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好像我在骗人一样”不理解,我没理他,从包里拿出卦钱递给了黑眼镜,这种事儿就应该让戴墨镜的人来做,就差个手里举着个幡写着“麻衣相士”什么的。

“成,咱回到之前那个墓室里,我来给您算上一卦。”黑眼镜把玩着几枚古钱,扔了一个方向出来,左边。

陆续拐了几个方向,路过了几个墓室,我们依然在这些通道中,我觉得奇怪得很,哪有人建这种双层迷宫的?从蛇笼过来是一层,现在又是一层,总觉得不是单纯的为了防止外人进入——

“有动静!”走在前面的黑眼镜一把拉住了身边的小花,我和闷油瓶也停下了脚步。

我们现在在一个墓室里,刚刚选定了一个方向,而现在隐约能看到墓道的另一边有灯光出现了,细细听着,好像还有说话声。

“是和尚他们?”我小声的问了一句,之前只有小花遇到过他们,他应该清楚情况。

小花犹豫了一下,说道:“不一定,我当时遇到的只有和尚带着几个人,但是你之前说过还有马大手和一个赵先生,更何况还有张家的人才对,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在这墓道迷宫之中。”

胖子不耐烦的皱皱眉:“猜测这些有啥用,既然要走这条路,那就过去看看,要是跟我们作对,就干他娘的!”

“我们人也不少,倒也不会吃太大亏,而且卦钱指出的方向是这里,总要过去的,我跟哑巴打头便是。”黑眼镜轻轻说了一句,闷油瓶点了点头便跟着走了过去。

我们剩下的人关了手电缓缓走到墓道的中段,看着黑眼镜和闷油瓶一点一点靠近了墓室,隐隐约约的光线中,我看到黑眼镜冲我们打了个手势,示意只有两个人,接着就走进了墓室。

只有两个人?他们的队伍分散了?那应该不难对付,不提现在过去的是战斗力最强的两个,我们还有这么多后援呢,我呼了一口气,心里放松了许多,这时才发现大江正在看墙上的壁画,因为我们没有打手电,大江只是折了几根荧光棒,几乎脸都要贴到墙上去了。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江转过头来看见是我,连忙用手指了指墙上的壁画,我也贴了过去看了看,只是光线实在太暗,看不清楚什么。我往墓室方向扭头看去,本来是想看看他们那边什么情况,搞定了的话我就大大方方开着手电看壁画了,一眼看过去,却发现胖子摸索着靠了过去。

这胖子!我急忙也跟了过去,还没走到跟前,闷油瓶已经拿着手电到了通道口,看到我也过来了明显一愣,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走过来,谁啊?”我觉得他问的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多想,就想绕过去看看到底是谁。

“赵先生,那个看风水的,和一个雇佣兵困在迷宫里找不到路了。”闷油瓶淡淡的说道,测了侧身子把我让了过去。我走过去一看,姓赵的正靠在墙边上喝水,一脸的焦躁不安,看到我进来,面露欣喜的站了起来:“吴小佛爷!太好了遇到你们的队伍了!”



☆、第36章黑花番外五

 第三十六章黑花番外五

解雨臣和黑眼镜坐在大巴车上正往福建赶去,稍微隐藏一下行迹,又不能让人发现不了,于是两个人选择很普通的公共交通,但是又把人打散开来,估计该发现的都已经注意到自己了。

今天天气不好,下了点小雨,解雨臣靠在车窗边上,看着雨滴冲刷着玻璃,歪歪扭扭的水迹,就像自己现在纷扰的心绪。外面是清一色的高速行道树,雨水真是天然的后期滤镜,可是有的东西再怎么被充数,也不会干净的。大概是看得太久了,有些眼花,解雨臣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吴邪的脸,是十年前的吴邪,是脖子上还没有刀疤的吴邪,是那个一派天真古董店小老板的吴邪,解雨臣心想,那时候的吴邪虽然着实蠢了点,还特别弱,但是他的眼睛特别干净,一直都是小时候自己追着玩的那个吴邪哥哥……解雨臣使劲闭了闭眼睛,他知道自己的担忧在别人看来很奇怪,分明是和张起灵有关的事情,但他反而更加担心吴邪。

因为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事儿放吴邪自己身上,或许吴邪还能冷静对待,但是在张起灵身上,吴邪可能就没这么冷静了。解雨臣觉得吴邪过分的在意张起灵。

可是闭上眼睛,吴邪的脸仍会出现在眼前,就好像他还睁着眼,只是面前挂了一片黑色天鹅绒的幕布,幕布上满满都是吴邪微笑着喊他,“小花?…小花~…小花!…小花…”

“花儿爷?”

解雨臣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瘫软在了椅子上,手心里沁出了冰凉的汗水,旁边有一副墨镜凑了过来,恨不得贴到自己脸上,距离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解雨臣不怎么抽烟,但是他突然觉得这人身上的味道……闻着还挺舒服的。

“怎么了花儿爷,担心你的小竹马?没事儿,我不说了有哑巴和那王胖子护着他么。”黑眼镜看看解雨臣回过神来了,慢腾腾的坐回自己位子上,悠然的开口道。

“我担心他的病情。”解雨臣解释道,他没说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话音一转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而且,谁能护谁一辈子呢?”

“我能护你一辈子啊!”黑眼镜不假思索的说道,笑的格外开心,好像想到了什么很美好的事情。

解雨臣头一回没因为黑眼镜说这种话而皱眉,他只是靠在了车窗上,敛了俊秀的眉目,像是再跟黑眼睛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一辈子,呵,能有多长?人心易变,都撑不过说这三个字的时间。”

黑眼收了笑容,往解雨臣身边靠了一些,大大方方地握住了解雨臣的手,任解雨臣几次挣脱也没有挣脱开,反倒握的更紧了些,然后才缓缓说道:“我的心也很容易变,不过勉勉强强能撑过说这三个字的时间,喏,我现在就要跟你说第一个字了,一。”

解雨臣愣住了,这人什么意思?后面两个字他是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说吗?

“我有时候挺嫉妒吴邪的,和他本人无关,只是嫉妒他能占去你那么多牵挂,虽然知道你们只是发小,是特别好的朋友,甚至你可能……”黑眼镜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接着说道,“不过有的时候我还是心里有点酸酸的。花儿爷,你多看我两眼嘛,我其实挺帅的,真的,你看!”

解雨臣听着黑眼镜的话,又是一个一个字敲在心里,他被黑眼镜缓慢低沉的语气惹了满腔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画风不对,他感觉被人塞了一团棉花在嗓子眼,甚至忘了自己的手还在另一只手里,被紧紧的撰着,好像抓住的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看到黑眼镜又恢复了画风。这人就这样,解雨臣心想,自知事不可为时,就装出一副乐天派的样子,痞笑着跟你打哈哈……不过,他还没表态,黑眼镜怎么就知道不可能呢?

大巴车过了一个收费站,在减速带上轻微的颠簸了一下,很小的“咚”的一声,解雨臣的脑袋磕在了窗玻璃上。解雨臣很不高兴的摇了摇头,转而靠在了黑眼镜的肩膀上,黑眼镜的身子僵了僵,却只听到肩上一句嘟嘟囔囔的“你的肩膀以后就被我承包了,到了在叫我”。

安静的车厢里,黑眼镜无声的勾着嘴角,移了移手指,和另一只手十指紧扣。

好,到了再叫你,那时候,不管前面有什么,我都护着你,我们一起走。

“喂,你下午去给吴邪送药,情况怎么样?”

“还成,药物能控制一些,不过能找到配型当然更好。你和哑巴吵架了?”

“嗯……你觉得,要不要考虑一下他?”

戴墨镜的人点烟的动作一顿,夜风吹灭了打火机的火苗,又试了一次才点着烟。

黑眼镜吐了一口烟,说道:“还真有这个可能,这两人的关系,谁说的准呢?”

“是他自己提出的,所以我觉得可能性还挺大,他不是没有把握会出口的人,不过我主要是怀疑张起灵那种人是万能的。”

“啧,万能是挺大的本事,怎么觉着花儿爷有点瞧不上啊?”

解雨臣冷哼了一声:“有本事就应该像你一样实诚。”

黑眼镜闻言却猛地咳嗽起来,抬头看到解雨臣狐疑的眼神,连忙摆手说道:“花儿你别多想,我真的…咳咳…很实诚,烟呛住了而已。那什么,你等会儿连夜走?注意安全啊。”

“嗤,还用你说,你什么时候见我失过手?”

“是是是,我知道你很厉害,不过这次不是小事啊……你说那姓张的图什么,这墓里东西真的就这么好?”

“又不是黄金,它的贵重并不是它的本质特征,只不过遇到了这样一群人而已,倘若没有这些人,兴许就算不了什么。你也别吐槽那人,他不过是世界上许多迷失在自己欲望中的人之一罢了。”

黑眼镜吐了个烟圈,问道:“那你觉得…哑巴怎么看?”

解雨臣一直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犹疑,沉吟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他的眼里只有吴邪。”

“花儿,我的眼里也只有你!”黑眼镜的思维永远处于不断调频的状态,好好的讨论着正事儿呢,突然就调起情来了,一副墨镜在将黑的夜色里也依然戴着,现在又贴到自己脸上了,能隐隐看到镜片后面发亮的目光,解雨臣瞪了他一眼,下意识的说道:“就你那对招子,除了我你还能看见谁!”

说完,解雨臣自己也觉得脸上一阵烧,连忙转身进了院子,收拾东西准备走,黑眼镜吐着烟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想:“我看见的多着呢,不过你在自然只能看得见你,可惜,我还真有瞒着你的事,不过告不告诉你无关紧要,你自己也说了前路难测,卦信不得,那我略去六爷这一卦,也没什么。”

黑眼镜明白一件事,或许六爷算的卦确实能卜吉凶,但是,虽然他们这些人已经背负了很多,可是为了更在乎的人,前路再凶险重重,也仍旧愿意背负更多。

人心,卦怎能测得。



☆、第37章隐瞒的第一步

 第三十七章隐瞒的第一步

“所以赵师爷是怎么和他们走散的?”我坐在这个自称是师爷的人对面,心里暗笑,就你这样的也能做师爷?凉师爷都不算好的,你还连他一半儿都不如呢。

赵师爷一拍大腿,一脸后悔莫及的表情,说道:“哎呀我们进来的地方就不是什么好路啊,不信你问大壮,我们——”

“赵师爷,我知道这个,我只是好奇你不是跟和尚他们一起的吗?”大壮是边上坐着的那个人,是雇佣兵的一员,我连忙打断他,心里暗自吐槽,小花就是跟着你们进来的,我怎么会不清楚,也是跟我们一样的待遇而已。

“哎,别提了,我被他们坑惨了,本来跟我说是有个什么王侯的油斗,硬把我请来的,结果谁知道这里面这么危险,妈的这几个人真不是东西!”赵师爷一脸愤愤不平,我也不拆穿他,自己见钱眼开,怪不得别人。

“结果我们刚进来,臭和尚就带着那姓马的老头子跟江远他们吵起来了,你说说这事儿闹得?哦哦,江远就是他的头儿,”赵师爷说着指了指旁边坐的人,“虽然也不算是吵架,但也不可能一条心了,结果我们后来遇到那种奇奇怪怪的生物嘛,江远他们带了硼酸,你别说还真挺有用的,但是他们不情不愿的不帮我们,能不闹起来吗?然后又遇到您身边这位爷了。”

赵师爷一摊手,冲着小花努努嘴,看我没有要问小花的意思,讪讪一笑,接着说道:“后来我们就走散了,小佛爷,你也知道,这里面跟个迷宫似的,估计您也绕的够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也跟着帮你们出出主意呗?”

我摸了摸脑袋上的纱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半晌才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手里这卦钱的?”

没事献殷勤的人我从来不会相信,跟着我有路走是真的,那这东西他们知道多久了?

赵师爷干巴巴的笑着,吭哧吭哧的说道:“这……我看江远他们那边好像有人知道很多内情,我也不太了解他们那边的人,不过这钱我倒是听他们谈起过一点。”

“哦?那你说说看。”

于是赵师爷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我,倒也没多少惊奇的地方。当时跟着这钱的,出手的人执意加这个盒子,这配套实在不靠谱,但是现在我想起来一件事,在村子里掏老宅子的时候,好像在祠堂看到过类似的木料,这种木质倒是有点像福建的红木,但不是很正宗。这么说来,这个盒子可能是从这里出去的?

这姓赵的说话废话又多,又喜欢抱怨,从我听到的来分析,赵师爷第一件表达清楚的事,就是关于赵广。赵家其实和村长的罗家并无太大分别,早些年都是一个家族,但是这个小家族凝聚性不强,而且因为要在本地扎根,也不限制对外通婚,慢慢形成了村落聚集,再后来,连村子里的人自己知道详情的都不多了。这一点与我的猜测不谋而合,不过第二点让我注意了些。

按照赵师爷所说,钱的存在是江远那边的人说的,本来是冲着它来的,后来他们莫名其妙改了主意,所以没有动手,而且他们说没有这东西也是无妨的,不过多耽误两天而已。

我想,所谓江远那边的信息来源,应该就是张家的哪个人,至于改变主意…我暗戳戳的瞄了一眼闷油瓶,这家伙不仅驱虫避害,而且生人勿近(也许有些顾虑也说不定)。既是无妨,那想必是从赵广或者那个张家人嘴里得到了消息,我猜测有可能这个信息是零散的,不止一个人知道,但是每个人知道的都不完整,所以信息的收集和拼凑是需要时间的。

“不过说到这钱本身,那就真的不知道它怎么来的了,它的消息也是时有时无,没有消息的时候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拿到的,不过看你们进来的样子这么惨,这钱也没啥好的。”赵师爷摇摇头说道,很是不屑的样子。

我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小花,啧,跟黑眼镜传递消息的速度真快,这么快就串通好了这姓赵的。

小花还在跟黑眼镜小声的说着话,表情略有些不耐烦,但是黑眼镜一手搭上了小花的肩膀,脸上满是温柔,两个人就那么站在角落,小墓室中间的无烟灯并不能照亮他们,却在明暗交界处自成一个二人世界。

而我身边的人,却要跟我互相隐瞒。

我冲几个伙计招呼了一声,喊上黑眼镜继续带路,现在哪有这么些功夫在这耗着。

再次进入墓道的迷宫中,闷油瓶依然走在我的身侧,我一路眼睛扫着四周,余光却黏在他身上。

“小哥,我之前去医院体检,好像身体不太好。”心跳好像快了点,我有点紧张,虽然估计没什么能瞒得了他,让我主动承认还是有点……

“是重型还是非重型?”

…就算真的没瞒过你,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非重型,药物还是能控制的。”

“但是没能治愈。”

我咳咳了嗓子,都不用看闷油瓶的脸我都知道什么表情,因为他现在几乎就是一座冰山,我感觉前后走着的人都好像离我们俩远了点……

“我要是现在让你回去,不倒这个斗了,你愿意吗?”闷油瓶突然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看着我,一双眸子在黑暗中亮的出奇,直看到我心里去。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来这里。”我也不退缩,该知道的还是得知道,更何况现在绕这么个迷宫,怎么出去还是个问题,指路神奇八成只是能往中心走而已。

闷油瓶没接话,露出了一副很纠结的表情,我追问道:“那要是我现在让你回去呢?即使这个墓里的东西真的有你说的那么重要。”

“没有什么东西是重要的。”

“那你为什么进来?别说是陪我,你和瞎子在那具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闷油瓶一愣,想必是没想到我突然问起了之前石缝里的尸体,但还是解释道:“他也是个盗墓贼,但是他是来倒这个斗的。他不是张家人。”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进来?”闷油瓶以为我还是那个很好哄的小天真吗?别以为解释了一个疑问就能转移话题。

“就是单纯的陪着你,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直到……”闷油瓶靠近了些,细碎的额发扫过我的额头,“…直到我可能再一次失去记忆。”

我突然怒了,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这种话!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了后面的墙上:“张起灵,你这个人还要我说多少次?你他娘的再敢忘记我试试!不就是一健忘症吗,小爷回去就把你喂成雨仔参!”

“我记不记得你是不是很重要?”闷油瓶低了低头,把目光隐在了额发后面。

“废话!你要是不记得我了,我就不要你了!”我甩开手,不想再跟他说这些废话,拉上他跟上了前面的人,所以没看到闷油瓶在我身后一脸思索的表情。



☆、第38章失效的指路神器

 第三十八章失效的指路神器

“大江,你在后面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走在墓道里,我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很小声的说话,而且夹杂着“老板”“隐瞒”什么的,我自己的伙计难道还要避着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正跟大黑凑在一块儿嘟囔着。

我回头一问,大江“啊”了一声,大黑看到闷油瓶也转过头来,迅速把头低下去了,我看了他俩一眼,就没再说话。

“我们在这里面绕了有一个小时了吧,这迷宫得修建的多大?”小花一直跟黑眼镜在前面探路,走到下一个墓室的时候,叹了口气,可见也对这弯弯绕绕的墓道很不耐烦,“吴邪,你头上的伤怎么样?”

“没事,”我摸了摸脑袋,有新的血渗出来,好在光线很暗,没有人看见,估计以为还是原来的那块被染红了一些的纱布,所以只是点了点头,“我们一路走一路做记号,也并没有回到原处,看来迷宫真的是很大,好在没什么危险。”我本来是想安慰他,但是刚说完,黑眼镜也刚测出新的方向,我们就听到身后走过的墓道中传来一些声响。

是尖锐的摩擦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声音不大,但是听得出来在向我们靠近,而且靠近的速度越来越快。

闷油瓶一个箭步跨入墓道里面,抽出刀往里面连跑几步,然后迅速转头回来说了一句“快走”,就提刀冲入了黑暗之中。

听到闷油瓶一声喊,赵师爷吓得大叫一声,惊慌失措的拉着大壮就要赶紧跑,我本来看到闷油瓶的身影一下子不见了,心噌的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被赵师爷这么一顿喊,反倒镇静了下来。

我立刻对其他人说道:“瞎子,带小花继续往前走,路上留记号,来两个人拿上枪跟我回去。”小花张嘴要反驳,黑眼镜一把拉住了他:“找到出口最重要,不能困在这里面,哑巴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

胖子也说道:“是啊,赶紧从这鬼地方出去,我这一身膘护着天真呢,大花你去干啥!”

我没功夫再管小花同不同意,当下拿上一把枪,和胖子带着两个伙计就原路回去找闷油瓶了。至于赵师爷?谁管他死活。

墓道里面一片漆黑,手电光也照亮不了多大范围,很快我们就跑回到上一个墓室的位置,每个墓室都有几个瓷器瓦罐之类的东西,现在几乎全部都碎了,隐隐的有什么液体流出来,在地上洇了一小片,但是我却没看到闷油瓶。

跟来的大黑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老板,这里有一股味儿……”

我赶紧问道:“什么味儿?”

“我也说不上来……”大黑挠挠头,糙汉子的脸上很是纠结自己找不到合适的描述。你这不等于没说吗?欺负我闻不到?胖子赶紧闻了闻,说道:“有点臭味儿…但是又有一股子甜香味……”

“你他娘的鼻子有问题是不是!”这次我终于忍不住把心里的吐槽说了出来,还想再问问到底什么情况,胖子拍了我一下,指着一条墓道跟我说:“里面有动静!”

我仔细一听,还真是!

这不是我们之前走过的路,但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闷油瓶说不定就在这里面!当下便冲了进去,胖子在后面想拉我一把让我慢点都没拉住。

往里面跑了几步,就看到尽头应该也是个墓室,有一只手电滚在前面地上,有一团阴影一直在晃动着。

我看到地上的手电时,心里猛地一抽,糟了!闷油瓶不会出事了吧?

靠近一些时,我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难道是闷油瓶受伤了?心里更是着急,但是又觉得不对劲,这喘息声“呼哧呼哧”得,倒像是兽类。

我大喊一声“小哥!”,听到尽头的喘息声猛地加重了很多,却没有回应,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却在刚转出墓道时,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扑了过来。

我楞了一下,没有防备,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到了身上,身子几乎被撞飞了起来,狠狠的磕在了墙的拐角上,差点呕出一口老血。

就在我被撞倒的一瞬间,胖子抬手一个点射,“砰”的一声枪响,黑影往后退了好几步,却好像只是受到了冲击的力量,却没有鲜血四溅的迹象。这时候,后面才显现出来另一个瘦削的身影,一个弹跳跪到了黑影的肩膀上,腰上一扭,我只听到“咔吧”一声,就看到两个身影都倒了下去,只不过上面的身影稳稳的落在了地上,紧接着手起刀落,脑袋就分家了。

好了我知道了,这个才是闷油瓶。我刚站起来,揉揉喘不上来气的胸口,就被闷油瓶抱到了怀里,语气中满是质问和担心:“为什么不躲!”

猛地被搂住,我只感觉背上磕到的地方好像肋骨都要断了,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闷油瓶赶紧放松了力道,我缓了缓呼吸,才慢慢说道:“我以为是你,怎么会躲?”

扶着我手臂的一只手紧了紧闷油瓶没说话,转身轻轻地把我背到了背上,说道:“回去,这里不安全。”

我还想说我没事能自己走,胖子就拾了手电过去看了看,光线照过去我才看清楚,大黑惊呼一声,结结巴巴的说道:“老板!那那那……那好像是个人……我们把他头砍下来了…”

“咋呼啥!不打他你等着被他打死?”胖子嘟嘟囔囔的就去踢了一脚地上躺着的尸体。

躺在地上的赫然是一个人,穿了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像是直接拿白布裹的,只是大约是年代久远,已经泛黄了,还在打斗中被撕破了,露出惨白惨白的皮肤,腰上有一根青铜链子,后面拖着一截在地上,被砍断的脖子没有一点血留出来,头滚在一边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小哥,那是……什么?”我本来想问是谁,感觉正常人不应该这个样子吧。

小哥背着我迅速的往回跑,一边回答我:“阴尸。”

“粽子?我们一直都没看到有棺材的墓室,竟然有粽子起尸了?!”

胖子赶紧跟上来,也是奇怪的问道:“小哥,那是个干粽子?连尸液都没有?”

“先追上瞎子,赶紧从这里出去。”虽然在一路跑,但是闷油瓶却把我背的极稳。

很快追上了瞎子一行人,他们虽然已经不在我们分开的那个墓室,却也没走太远。小花看见我,急忙冲了过来问我怎么了,闷油瓶轻柔的把我放了下来,脚踩到地上一瞬间,只觉得一阵晕眩,好在抓住了闷油瓶的胳膊,才险险站稳了身子。

我摇摇头说道:“没事,撞到墙上了,有粽子,大家快走。”

闷油瓶扶着我,一边给众人解释,虽然言语简洁,加上胖子的补充说明,倒也让大家明白了什么情况。

“这么说,那声音是链子拖在地上的声音?”黑眼镜问道。

“那可不是,你们说那链子干嘛的,系粽子的?”胖子一脸的疑问,但是他这话一说,倒是让我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万一真的是用来拴住粽子的,那为什么链子松开了,这里头只有这么一只吗?

我想着便去问了闷油瓶,这里头他应该最清楚,结果闷油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身后又传来摩擦的声音。

“我靠!又来!妈的,老子去干了它!”胖子怒了,操起枪就要回去。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战斗力是直降到几乎为零的了,只好让枪法极好的林子也去,闷油瓶喊过小花扶着我,握着刀就跟着回去了。

我虽然一直很挂心闷油瓶,但现在我的担心突然没来由的异常强烈,急忙喊了他一声,闷油瓶解释道:“阴尸的身体硬度很强,我怕胖子对付不过来,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快找出口。”说完转身就走。

赵师爷在一边急吼吼的说道:“对对,我们快找出口,不然一只又一只粽子追过来怎么办啊!”我理都不想理他,让小花扶着我,就催黑眼镜快带路。

结果走到下一个墓室里,再找到方向时,黑眼镜一脚踏进去,就奇怪的“咦”了一声。

然后就见到黑眼镜退了回来,脸色凝重的说道:“是死路。”



☆、第39章甩开干粽子

 第三十九章甩开干粽子

我挣脱小花的手,冲进墓道,没走几步就到了尽头,一堵砖墙立在面前,和墓道的砖墙结合的一点缝隙都没有,像是原本建筑模式就是如此。我心头满是狐疑和担心,难道卦钱最后只给我们的方向就是这堵墙?这墙有什么秘密吗?连点壁画或者记号都没有,而且闷油瓶在后头,我们找不到出口难道要一直被粽子追着?

赵师爷第一个急的满头是汗,吓得颤颤巍巍的说道:“小佛爷,这这,这怎么办啊?要不我们赶紧换条路跑吧,等会儿粽子追上来就不好了!”

这人真不会说话!闷油瓶和胖子带人拦着呢,粽子能追上来吗?“赵师爷若是怕,就带人走吧,我还要回去找人。”他越怕越急,我反而越是坚定,既然这条路堵死了,那就换一条路,但我绝不能丢下其他人。

刚走回到墓室,黑眼镜从另外一个墓道口闪了出来说:“另外两个墓道我都看过了,对面依然是四通八达的墓室,但是方向始终指向的是这里。”

我正要说话,闷油瓶跟胖子回来了,胖子一路跑回来气都没喘匀,就开口说:“这粽子感觉是批量生产啊,而且身子硬的枪子儿都嵌里头,要不是小哥瞄准了最脆弱的脖子下手,真他妈难对付!”

“林子不见了。”闷油瓶张口就解释了为什么只有两个人回来了,我心中凛然,以小哥的习惯,身边有人出事了,他一定会救的,但是他说不见了,就说明这件事他救不了,或者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他救,我连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天真,你是不知道那干粽子力气多大,硬是把一面墓墙撞塌了,林子也被撞了过去,我当时也被砸懵逼了,那东西跳过来就掐着我脖子,还好小哥把它拧了,才解救了我这一身膘,等我们再到塌了的墓墙另一边时,林子就不见了!”胖子解释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不是我们不去追,只是那边的墓道也是七拐八拐不知道通到哪儿去,而且好像也有干粽子再往这边来,这……”

胖子说的一脸焦急,我明白他的担心,若是林子遇上了粽子,就是去追也没用了,若是林子还活着,那他自己应该就能脱身。

我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只希望他能平安的出了这个斗。

不过,听到墓墙之间塌开之后也是墓道,我们忽然对死路又有了信心,既然是这个方向,你不通也得通。

黑眼镜已经在包里翻着炸药,□□之类的东西还是要有的,但是这迷宫一点不给你准备的时间,就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就听到除了是出口的死路,另外三条墓道里头都传来链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哑巴,你们家人真有趣,还在这里头弄了个流水线生产!”黑眼镜还有心情打趣,赵师爷已经在一边吓得两腿直打摆子了,说完一声招呼,就让大家各自守一条墓道,拖延一点时间,让胖子去把墓墙炸开。

闷油瓶单枪匹马的冲进了一条墓道里,小花带着他的两个伙计,黑眼镜勒令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就带着大江也进了墓道,剩下我在墓室里看着赵师爷惶恐的脸和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雇佣兵,大黑被以“保护你家老板”的理由留了下来,虽然我总觉得这小子的胆量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胖子一头钻到墓道里捣鼓炸药去了,大黑端着枪站在我跟前,警惕的看着赵师爷两个人,缓缓的凑过来小声的跟我说话:“老板,那个赵师爷他骗你。”

“说。”

“我是跟解老板他们进来的,我们进来的地方挺安全的……”大黑挠了挠头,不敢再说下去,因为赵师爷说他们进来的位置和我是一样的境地,而现在说他骗人,也是在说小花没有跟我说实话,小花带的人里有他自己的伙计,同时还得瞒过我的伙计才行。

我明白大黑的意思,他是怕我说他在指责小花,不过好在我并不是很惊讶,早在赵师爷自己说那番话的时候,我就有了猜测,看他语焉不详的把进来的过程几句话带了过去,而且还急着找旁人证明,我就知道那些话是有水分的。小花很可能在和我们碰面的时候,就已经和其他人对好了词,我那时候晕了过去,谁知道是不是把伙计们都训了一遍?更何况最先见到赵师爷的也是闷油瓶和黑眼镜……我面无表情的看了赵师爷一眼,对大黑点了点头,示意他说清楚,我现在需要的是真实情况,并不在乎是谁隐瞒。

大黑看我没怪他,明显松了口气,这小子,真是什么都写在脸上,虽然忠心却不是这行的料啊。

“我们进来的地方是在山外头一个房子里,就是很普通的村民家里,那一块儿像是一个荒废了的小村子,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的,直接就在有一间房子里面下了地道,那地道又长又深,我们跟了很长时间才到。尽头是很大的石门,上面还有很多图案,不过我们到的时候,那门已经被他们打开了,石门里面个大殿一样的空间。因为我们一直跟着,真的看到他们发生了冲突,还挺严重的。在大殿后面他们拐进了墓道里面,大概是彼此都伤了和气,后来就打了起来,我们只跟上了和尚那群人,从他们手里拿到了硼酸,然后就碰到老板你们了……”大黑啰里啰嗦的说完了过程,我大概明白了什么情况,他们那群人才是真的有备而来,没有进入泥蛇鱼的防护层时,就备好了药品,好在后面小花意识到了危险,下手为我们也争取了一点,但是我在乎的只有一点,有一条安全的退路,小花知道怎么回去。

为什么这条安全的退路不能告诉我?还是……闷油瓶不让他说?

我感觉头更晕了些,胸腔也隐隐得痛着,不知道是之前被撞的太狠了,还是失血过多,正晕乎着要去扶一把旁边的人,就看到胖子从墓道里飞快的窜出来,拉住我往旁边一躲,紧接着就听到里面一声闷响,墙壁跟着抖了两抖,一阵哗啦声。

路被破开了,我脑袋里满是爆破声的回音,耳鸣的嗡嗡声吵得我听不清胖子在说什么,连呼吸都扯的胸口一阵又一阵的疼,却又忍不住不停地咳嗽。黑暗的墓室里几只手电光晃的我眼花缭乱,身影突然多了起来,而且杂乱的跑来跑去,好像有人在大喊“后面是通的快走”,紧接着就有人把我背了起来,平稳而飞快的奔跑着。

我趴在他的背上,每咳一声胸背就撕扯着疼一下,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连口水都从嘴角流了出来。我的脑袋搭在他的肩窝处,脸紧贴着他的脖子,摸索着摸上他的脸,嘟囔了一声“小哥……”

“没事,我们从墓道里出来了。”是闷油瓶的声音。

我就知道是他,不会是别人,这么温柔的保护我的,就是闷油瓶,这么温暖的肩背,就是闷油瓶。

我模模糊糊感觉到我们跑了一阵子,然后有人大叫“找到了”,接着我就感觉到闷油瓶拿了什么东西,把我绑在了他背上,猛地下坠,沉重的落地。我好像听到了很小声的闷哼,抱住闷油瓶的胸前就是一阵乱摸,揪住他领口的衣服时,感觉到了满手的潮湿,和粘稠。

“小哥,你受伤了?流了这么多血!”闷油瓶哪里受伤了,胸前?脖子?他还一直背着我这么重的一个人?!

“吴邪,这是你的血。”

……原来是我的血,我还以为自己一直在咳嗽流口水呢,还好自己没有老到痴呆流口水的状态,还不会被嫌弃啊。



☆、第40章闷油瓶的第一次解释

 第四十章闷油瓶的第一次解释

原来那堵墙后面就是出口,一个翻动的机括,跳下来就隔绝了墓道迷宫和那些阴尸,现在我们正歇在一个小小的墓室里,我被闷油瓶扶着坐了很久,总算缓了过来,扫视了一圈,嗯?

“小花,咳咳,你的伙计呢?还有大江呢?”一句话说了半天才说完整,只是我刚说完,小花的表情沉重了些,我的心里也跟着一沉,就这么折了三个人?我努力坐直了身子,问他:“怎么回事?”

“我那边遇到了三个,黑眼镜那边遇到了两个,墓道坍塌的厉害,跟林子一样不见了。”小花慢慢的说着,我却越听心越往下沉。

在这里面,失踪不比死亡好到哪儿去,这未免太离奇了些,我不得不怀疑有人在背后捣鬼,如果是活人的话,从进入墓里的人员来看,显然最大的可能就是江远那一批,如果不是活人的话……我想着想着,有忍不住咳了起来,好在这次没有像个濒死的重伤员一样吐血,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长呼一口气,闷油瓶就已经伸手扶住了我的背慢慢摸索着,我知道他是怕我先前摔断了肋骨,好在我这把骨头还经得住耗,并没有断,便安慰他说道:“我没事,大概只是之前摔的有点狠,爆炸的冲击波我有点受不了,你陪我做一会儿我就好了。”我暗自背过他揉了揉胸口,窝在转过身来的闷油瓶怀里,看向了大黑:“之前在墓道里的时候,大江跟你说了什么?”

大黑茫然的“啊”了一声,然后才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当时就是在说墓道里墙上的壁画,那时候还没跟赵师爷碰面,他说墓道里壁画挺奇怪的……”

我皱了皱眉,壁画?一开始看到的壁画并没有什么问题啊,后来一直没顾上,有新的内容了?“那壁画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大江就说了两句墙上画的好像是什么祭祀的场景,然后…然后…就是说到进这个墓…”大黑越说声音越小,吭吭哧哧的脸都红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我们,我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小花和黑眼镜,黑眼镜默默的推了推墨镜,讪笑一声没说话。

“江远身边的人我可能认识。”闷油瓶突然闷声说道。

那个张家人?闷油瓶竟然要解释点什么了?这可是大新闻,我一下子来了精神:“那他是谁?想要什么?” 闷油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但是也让我十分在意。

“之前林子不见的时候,我感觉墓道里还有其他人。”闷油瓶淡淡的扫了一眼我们所有人,赵师爷咂了咂嘴,说道:“哎呀,难道是那还臭和尚?他们没一个好东西!奶奶的,反正我老赵是不跟他们混了,小佛爷,我还是信你。”

我笑了笑,问他:“赵师爷,那个赵广,你们最后把他怎么样了?”嘴上说的轻描淡写,心里却在想:我的天呐,闷油瓶这突然不闷了还有点不习惯,不过既然要开始抽丝剥茧了那我必须支持!闷油瓶不过说了一句话,这赵师爷就急着跳出来,这可是你自找的啊。闷油瓶跟不跟我交代所有真相,那是我们俩的事情,他要是针对你,我也不介意一致对外。

“我也不清楚,最后反正是江远他们的人负责的,我还看在大家一个姓的份上,劝了两句呢。哎?他们不会对他下黑手吧?老人家那么大年纪多不容易啊。”赵师爷一脸痛心疾首与贼为伍的表情,一点不像是假的。

这个赵师爷看来还是个人精,估计问不出点什么了,怕是有说漏嘴的也是故意透露给我们信息。我又看向闷油瓶,还是要他拿主意。

闷油瓶深深的看了赵师爷一眼,然后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那个人是张家本家的人,十几年前还在族里,现在不清楚,不过他的身份很干净,一样都是训练出来的人,但他并不参与到许多外出的任务中,与常人的区别可能只是手指的不同而已。”

“族里会有这么闲的人?”小花有点纳闷,他出身解家,每一个解家的成员都要担负起为家族服务的责任,只不过担子的轻重不同,而小花肩上的,是最重的。所以,我觉得小花可能比我要疑惑的多,我是早就习惯了的,要不是当年看了一眼金万堂的拓片,恐怕我都不知道这种老九门家族内部是个什么样儿。

闷油瓶摇了摇头,说:“不是闲,这是备胎。”

我第一反应是,小哥你不要学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用语,你绝对永远是我的正宫娘娘!然后我才反应过来闷油瓶什么意思,面无表情的红了耳朵尖认真听他解释。

闷油瓶的意思是,族里会有一些人的身份是非常干净的,这个干净,就像他们不是出自老九门一样,隐于不能更平庸的日常生活当中,这些人是家族里每一个重大决策的备选方案。出自这样一个家族,就不可能真正的干净,成年前的一切训练都是一样的,都一样在黑暗中与疼痛中度过童年,少年,青年,直至通过家族考验。当某一个决策的执行出现问题,而且问题严重到要终止这个过程,甚至是逆行另一个决策时,就是他们的任务了。因为每一个决策,可能都是动辄十几年的长度,有些人已经深深陷在了这个漩涡里,就不再适合接受新的事务,就像一张白纸,你已经画了大部分的画幅,没法再涂改去画另一幅画。而他们,他们还是白纸一张,会给你崭新的空间去施展。

“小哥,按照你的意思,他的出现就应该说明,在某些事情上,家族的决定改弦更张了,同时也有一批人没有价值了?”

闷油瓶点了点头,我赶紧追问他:“那你觉得是什么事情?”

“不好说,要进去里面看看才知道。” 闷油瓶歪了歪头,表情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

“哑巴,道理我们都懂,但是你之前说的另外一件事?”黑眼镜听完之后,摸着下巴问道。

胖子一脸不屑:“咱小哥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觉得我们还要对小哥说的其他人有啥猜想啊?要把你说出来,胖爷我也长长见识。”

“啧,不就是说几个伙计落他们手里了嘛,” 黑眼镜说着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你为什么担心他们了,要不是几个小伙计陪着你说说话,你大概要被我们两对儿的恩爱淹没了。”

我一下子又感觉自己的耳朵烧了起来,心里暗骂一声自己不争气,怎么一提到这些事儿就忍不住叫嚣着要宣告主权,好像八百年没见过或者即将生离死别似的!自己的伙计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呢,都怪闷油瓶,我不满的鼓了鼓腮帮子,他就一行走的荷尔蒙!

突然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抬头一看,发现黑眼镜正扭到一边去把掉在地上的墨镜往脸上带,灯光有点暗看不太清,好像…脸有点红…

“麻烦你下一次恍然大悟的时候,拍自己的大腿谢谢。”小花甩甩手,冷冷的说道。

大黑低头看着脚尖要看出一朵花儿来,赵师爷讪讪一笑嘟囔着“你们感情好感情好”,大壮一向是透明的。

我突然笑的特别开心,对赵师爷说:“赵师爷,说不定他们不是想要我的伙计,他们是来解救你的呢?你看,我们说到底还不是一路人,也许你的同伴以为你被我抓了,只是这里头这么暗,看不清楚也是很正常的,一不小心救错了人,这多不好啊!”

“不是,吴小佛爷,您这…这什么意思啊?我真的不跟他们一路了!”赵师爷脸色一变,又开始冒冷汗。

“没什么意思,我怕大家误会深了不好,要不您还是回去找他们啊,跟他们解释解释,也好把我伙计还给我。”我笑眯眯的说道,一瞬间感觉自己有点像和尚,好在我不是光头。



☆、第41章开棺起尸的体质

 第四十一章开棺起尸的体质

“别啊佛爷!佛爷,佛爷您听我说,我真的不跟他们一条心,实话跟你说了吧,他们根本不拿我当回事儿,我这回去肯定是炮灰的命啊,我知道佛爷您心地好,您就带着我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你这把我丢了我这条老命可不就撂这里头了吗!”姓赵的一张脸都白了,就差没抱着我腿哭了,这人怎么这么没出息,一点不经吓,还想跟我耍心眼儿,我收了收笑脸,道:“那你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话里头别带那些水分。”

赵师爷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真没骗您多少,进墓的门路我看佛爷您大概也都知道了吧,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我发誓!”

我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眼,他嘴角一抽,又试探着说道:“您的伙计说的壁画,我可能知道一点……我说我说!那壁画后来画了一些祭祀的场面,先是有人抬着很多棺材前进,然后有一个大圆台子,圆台上有一个圆柱形的东西,很多人围在四周看起来像是跪拜…哦,那东西长什么样子?啧,我也描述不来,大约像是一个棒槌。”

棒槌?我心里一凛,不会是跟在长白山见到的棒槌一样的神是一个体系的吧?当然,那也必然是跟康巴落的神像一个体系了,他娘的,这简直是一个魔咒!

“我靠!不是吧,那我们这次完了,一遇到这东西就没好事!”胖子首先一声惨呼,“这他娘的,下斗前我还以为是个野怪,打野怕啥啊,可怎么就变成个红名boss了!”

我对闷油瓶低声说了句“扶我起来”,然后在他不赞同的目光中坚持挂在他身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对胖子说:“要不你上去跟那些干粽子商量商量能不能送我们出去?我很看好你的外交公关能力。”

胖子脸一苦,皱成了一个包子,把求救的目光移向了闷油瓶,闷油瓶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转而问我身体怎么样,他又看向了黑眼镜盒小花,小花淡淡的说了一句“我跟着吴邪走”,黑眼镜美滋滋的说了一句“我跟着花儿爷走”,赵师爷弱弱的插嘴说道:“其实按照一般墓穴结构,肯定会有一条比较安全的通道直接从中心最深处连到出口的……”

“干!不就个棒槌吗!你们还真以为我怕了不成?”胖子脸上横肉一甩,枪一端,表了一个上战场的决心。

成,队伍目标一致,出发。

我们本以为这个墓里真的是没有正经墓室的,谁想到刚从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出去,就是一个正经墓室。当然,我们后来发现的墓室有点多,让我感觉它又不正经了。

相比眼前的这个墓室,我们翻下来的房间很像是耳室,这间墓室正中间起了一个平台,上面停了一具黑漆漆的棺材,棺材上面还绕了几根铁链。

我看了四周一圈,这间墓室在对面开了一道门,除了中间的棺材,竟然不见任何陪葬品,只好先对它下手了。

“小哥,对不住了,今儿个要开你祖宗棺材了。”胖子摩拳擦掌就去摸棺材面,闷油瓶淡淡的回了一句“古楼都被你们烧了现在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胖子一脸讪笑,只好去打量棺材,却突然露出了狐疑的神色:“这链子,我还以为是铁链,但是看着像青铜的啊……”

我凑过去一看,还真是!在光线下隐隐反着光,确实是冷色的青铜。我又看了看棺盖与棺身的缝隙,并不是严实合缝的,竟然有一道极小的缝隙,大约勉强能插入一个刀刃的厚度,这不像是一般棺椁,因为即使是古人,封棺技术也是极高的,绝不会留下这样的缝隙,不会被打开过吧?

我连忙说给几个人听,胖子也犹豫了一下,然后指着链子说:“那你们说,这链子是用来将防止我们打开的呢,还是……防止里面的东西出来啊?”

这胖子,明知道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一定会有粽子,我开的棺材一定会起尸,还说这种话,真是嫌我们□□全了。我正要说话,闷油瓶一把抓住其中一条链子,说道:“它已经打开了。”说着用力一扯,竟硬生生把链子从棺材下面抽了出来,我连忙蹲下去看,果然,裂口明显是断了很久的!

“什么人赶在我们前头了!姓赵的,是不是你们那批人?!”胖子顿时跳脚,就冲赵师爷吼道。

赵师爷也是苦叫连连:“胖爷,这我真不知道啊,我也不是他们的人啊!”

胖子跟赵师爷打嘴仗这会儿,闷油瓶已经把链子全部扯了下来,摸了一根撬棍,使劲插到了极小的缝隙里,把缝隙两边的木屑都敲碎了一些,我挑挑眉毛,啧,真暴力,撬自己家祖坟一点不手软,想了想,我也好不到哪儿去,骨灰盒子我都随便拆……

“这棺盖有撬过的痕迹,痕迹存在已经很久了。”闷油瓶把棺盖撬起了一个边后,两根摸金指顺着边沿摸了一遍,说道。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估计被拿走了?应该也不会起尸了吧。”我放下心来,便帮着闷油瓶把棺盖掀了下来。

……为。什。么。是。空。的?

“尸体呢?”

“咦?”

“这他妈谁竟然不摸明器把尸体盗走了?”

我和闷油瓶,还有胖子,在照亮棺材内部的一瞬间,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个棺材里本应该躺着一具尸体的地方,空空荡荡,我们以为会被摸走的明器反而还在,不过也不是多名贵,多是一些藏族饰品,和在张家古楼开的棺有些相似,有佛珠,似乎是红玉的珠串,其中显眼的是一把短小的匕首,颜色乌沉沉的,大概是闷油瓶那把黑金的迷你版,毕竟张家人好像偏爱这种武器。

“啧,是个穷的。”胖子很是不屑的摇了摇头,我倒是不以为意,又不是每个人下葬的时候都会有丰厚的陪葬品,我更关心的是有没有任何遗留的信息,所以第一反应是去看棺盖或者棺身壁上,但是我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任何信息。

“小哥,他就这么简单的葬了?”我有点疑惑,不是要写个生平什么的吗?

闷油瓶歪着头想了一下,才说:“按说每个张家人下葬的时候,棺材上会有信息的。”然后目光意味深长的看向我,我心里咯噔一声,那就是说,这里面可能不是张家人?可是现在尸体不见了,对于身份的鉴别根本无从下手,棺材里的陪葬品倒是很像张家人的风格,可这是开过的棺啊,谁能说定陪葬品没被动过……

“胖子,棺材里的尸体要是不见了,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那你就等着过端午咯~吴老板,这是你的粽子,尽情品尝~”胖子一边说,一边收回拨拉着陪葬品的手,转而把枪握紧了。

我点点头,先前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上面一层的那些粽子,说不定——

“吴小佛爷,这…您看着墓室上面……”赵师爷突然用疑惑的语气轻轻地喊了我一声,我一边想着这丫的要玩什么花样儿,一边警惕着他的同时快速扫了一眼头顶,结果这一眼扫过去就移不开眼神了。

头顶是普通的墓砖,不同之处在于墓砖有两色,其中一色就是土黄土黄的,跟墙壁都一样,另一色确是青砖。而且,这些青砖,在顶部中间摆了一个图案出来,有点像是八卦,赵师爷边指给我看便说道:“这是八卦衍生的六十四卦,这是其中的天地否卦象,上卦乾金下卦坤土,落在人身上的话,多意味着脾胃有疾,腹部有伤或有病。”

难道这卦象是应对这下面的人的?我还要再问,小花突然从对面的门口冒了出来,我看到他身后的墓室里有光亮,他们刚才不见人影是去下一个墓室了?

“小花,你什么时候过去的,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有点担心他,万一小花出点事……

“瞎子跟大黑在,哑巴会照看你的,我们在他说棺是开过的时候救过来了,这里面也有一句棺材,也是空的,你过来看看。”小花快速的说完几句话,转身就钻了回去,我也抛下这边的棺材,跟了过去,进去的时候,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墓顶。

也有一副图案



☆、第42章养尸地

 第四十二章养尸地

我迅速冲到棺材跟前看了一眼,尸体不见了,还有一些陪葬品留着,这次的陪葬品丰厚了些,其中有几块尸玉,不过我现在没心情去查看那些东西,叫了赵师爷过来,让他看了看顶部的砖纹,果然,这也是六十四卦中的一卦。

胖子拉着大黑收拾一些还算值钱的东西,然后说道:“我觉得不会是真把卦象弄在上头来表示这里躺着的人吧,要说隐瞒信息,也隐瞒不了任何一个懂一点五行八卦的人啊。”

我觉得胖子说的有道理,这个砖纹一定有它的寓意才对,究竟是什么呢……

第二间墓室的墙上也开了一个门,我们走进去发现这是一条砖石墓道,墓道两边不均匀的分布着几个门洞,一直向深处延伸过去,黑暗把射入的任何光线都吞没了,不留一丝明亮,有一股莫名的寒气从脚底涌上来。

“嘶——这里也太冷了点,若是有点水气估计能结一层霜花在墙上。”黑眼镜抖抖肩膀,指了指两边的墓室(其实我觉得更像宾馆房间),说完就拉着小花往前走了,“哑巴,你带着你家吴邪看左边,我跟花儿爷看右边,大家都快点。”

闷油瓶点点头,拉着我便要往前走,我看了一眼前方浓稠的黑暗,像是活物一般要涌出黑雾来。

“这几个房间都是这样,棺都是开过的,尸体不在。”闷油瓶摸着第四具棺材说道,神色却一片平静。

“那他们都跑到上面去了?”胖子第一个问道,我想了想说:“不一定,就算是,还能是他们自己打开的不成?这外面是有链子锁着的。”

胖子听了,终于脸色一变:“有赶尸的啊!”

“是有人会炼制阴尸的,但是如果这些棺材都是,那规模也太大了些,往里头走还有可能有更多,我觉得这个地方有问题,可能是个养尸地。”闷油瓶说着就不再查看这间墓室,转而往外面走,我抬脚跟上,问他怎么看出来的,因为我们一路进来虽然危险不断,却并不觉得风水有多差。

刚走到墓室里,我就看到赵师爷跟在黑眼镜和小花后面,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我问黑眼镜怎么了,黑眼镜说道:“这位师爷看了几处墓室,隐约觉得上面的砖纹和墓室的位置组合到一起,好像是个阵。”

“哦?赵师爷不妨说说看。”

赵师爷搓搓手,又是得瑟又是担忧的说道:“这…我是看了几处墓室的位置和砖纹卦象,感觉跟我们在上面一层经过的墓室有些对应关系,不完全是上下位置的吻合,但是合在一起有点像是煞阵……”说着又讪笑一声,“具体什么阵法这我也不懂,不过这里面煞气阴气绝对足的狠,说不得就是养出那些个粽子的原因啊!”

我冷笑一声:“那这儿养出的粽子真厉害,能自己开棺盖解青铜链子。”心里却想,闷油瓶想的还挺有道理。

不过这么想来,卦钱还是能用的,于是暂时忽略它上一次的失误,重新启用这位老臣。黑眼镜在前面带着我们走了没几步,小花不高兴的拍了拍肩膀,说道:“怎么会有灰尘落到我衣服上——”

话没说完,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这个墓虽然干燥不潮湿,但是却也干净得很,并没有许多尘土,小花捻了捻肩膀上的灰尘,倒是有点像田里烧麦秸秆时落的黑灰,接着面色一变,喊道:“糟!快走!这东西有问题,把口鼻堵上!”

闷油瓶在小花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把之前围在我脸上后来被扯到脖子上当围巾的布条,又重新给我戴上了,接着动作迅速的给自己装备好,我赶紧问什么东西,闷油瓶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一种微生物,有点像虫香玉,与人的皮肤有直接接触的话对身体不好。”

我指了指前方连光线都穿透不了的黑暗:“是这些黑雾?”

“是,我们要冲过去。”闷油瓶点了点头,胖子瞅了一眼就问道:“有危险为啥还要冲过去啊?”小花头也不回扔了一句“喜热,你跑不掉”就跟黑眼镜往前……一个翻滚?

原来如此,涌动的黑雾看似充满了整条墓道,但是在贴近地面的地方有一定的空隙,从下面迅速钻过去就可以了。眼看黑雾快涌到了身前,我屏住一口气,迅速蹲下身顺着地面一滚,虽然包紧了脸颊,但我还是感觉到少量灰尘一样的东西落到了我身上。

也不知道自己连着打了几个滚,直到被人一把扶住,才听出来是黑眼镜把我拉了起来。我翻身起来,黑暗中连手电都没打,被黑眼镜拉着往前一路跑,身后竟然还跟上了大黑。没想到这墓道还挺能弯弯绕绕的,我跟着一个瞎子,自己也像一个瞎子一样摸黑跑了几步,就听到后面远一些的地方胖子一声叫喊“我靠这什么东西!”,紧接着是赵师爷一阵吱哇乱叫,我突然意识到不对,连忙拽住了黑眼镜,凭着感觉凑到跟前问他:“小哥呢?”

黑眼镜却一把捂住我的嘴,就把我往边上脱,我挣脱了几下都没挣开,突然觉得闷油瓶之前说过的“你打不过他”那句话,是不是说小花打不过我黑眼镜才打得过我的意思?

这么一想,越发觉得不对劲了,但是意识到黑眼镜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就顺着他的力道被拖进了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然后就听到他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别出声,我连花儿都弄丢了还他妈的要护着你,你省点心成不!”

他娘的,仗着黑暗里你眼神好了不起是不是!我刚要张口说话,黑眼镜一把抽回了手,嘟囔道:“别舔我手上了,回头给花儿看见咱俩暧昧多不好。”

“滚!小哥呢?还有小花去哪儿了?”

“稍安勿躁,外面有动静你听不到吗?他们会找过来的,我洒了荧光粉的,你看。”

我屏住呼吸,细看之下,地面上确实是有极其细微的闪亮着的斑点,远远的延伸出去,是我眼中一片黑暗里的唯一光亮,仔细听来,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离自己很远,又好像就在跟前贴在耳边。跟我一样蹲在黑暗里的还有我的伙计大黑,估计也是瘆的慌,压着嗓子问我:“老板,到底有什么东西——”

“吧嗒、吧嗒”,一阵声音由远及近,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捂住口鼻,忍住了呼吸,终于过了一会儿,声音在我们附近停留了片刻,吧嗒吧嗒又走远了,我才慢慢松了口气,大黑用着气音说道:“吓死我了,什么东西终于走了,老板你身边的那人真安静啊。”

可不是,黑眼镜安静的出奇,在这一片黑暗中,我几乎都要以为他不见了,想要问他其他人都去哪儿了,伸手一拉,我靠!他娘的,他是真的不见了!



☆、第43章开始孤军奋战

 “老板,那我们怎么办啊?!”一发现黑眼镜不见了,大黑第一个急了起来,语带惊恐的问道,我兜头拍了他一下:“丢不了你这条命!怕成这熊样,早知道不带你来了,你那还有荧光棒吗?”

大黑也知道自己胆子不大这个毛病,老老实实从包里摸了三根荧光棒出来,而我因为受伤的原因,负重早就分散转移到了胖子他们身上,现在全身上下就剩下手电和白狗腿子了,连手机都上交给闷油瓶了,毕竟只要闷油瓶在————

好吧,那就按闷油瓶习惯的记号来。

我掰了一根荧光棒,拿里面的涂料摸索在身后画了一个记号,倘若真如黑眼镜所说,小花他们能够沿着路上的荧光寻过来,那就能看到这个记号去找我,而且黑眼镜敢留一路上的记号,估计是不怕被别人看到的。

又静静的蹲了一会儿,听着外面死一般的沉寂,这才打开手电,带着大黑摸出这个墓室,感情我以为一直靠着的是墓墙,原来是棺材。不过,这个通道现在应该往哪边走?

大黑知道带路的任务一直是黑眼镜的,这时候却想了想指着左手边说道:“往这边吧,我感觉当时齐老板带我们是从右边过来的,左边说不定是他要走的路?”我瞧了瞧,右边远处是一片浓稠的黑暗,手电光的光束前进不到十米就被隐没了,是那种黑雾?那就只能走左边了,希望没错。

“老板,你觉不觉得奇怪啊,我们进来之后人员不断在减少,到现在就剩咱俩了。”大黑很是不开心的跟我嘟囔。这话说得,我立马反驳他:“又不是都死了,整那一副悲痛欲绝的语气干什么?”

“那也没比被抛弃好多少,谁知道他们怎么去哪儿了……”大黑越说声音越小,后面两句没听清楚,但我也知道他是在抱怨。

这次我抿了抿嘴没说话,因为我也没想到这次下斗会出现孤家寡人的情况,而且一开始真的以为这就是个很普通的张家老祖宗藏宝贝的地方,谁知道棺材没开几具,也完全不能按墓的结构来看这个群葬的鬼地方,更何况我是真的万万没想到我会孤军奋战啊!也不知道闷油瓶现在去哪儿了,这气死人的功夫真是一点没变,还日渐精进了!

“对了老板!我们当时跟踪那批人的时候,还听到过一个消息。”大黑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的跟我说道。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快说,大黑结结巴巴半天,才用他那突破天际的语言组织能力说清楚,大概情况就是跟的比较紧的时候,听到了他们队伍里的谈话,其中江远队伍里的张先生说到了这里面有人来过。其实我听到这句话时,并不惊讶,我第一个想法就是陈静,这一点此前已经猜测过了,而这个张先生所说的话也确实佐证了我的猜想,只不过他说的是一个小队。

“其中有人当场折在这里头了,不过出去的也没活太久就是了。”大黑说起别人的事情倒是很不以为意。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那也就是说我们遇到的拿具尸体很可能就是当场折在斗里的那个?冷笑一声,那个位置,是不是自己失足可说不定啊。我说给大黑听,大黑一个冷颤,直道“人心可怕”,不过若真是自己人下的手,那多半是分赃不均的缘故,这里头真有好东西?可是我打进来,直到这里才遇到棺材,尸体已经没有了,陪葬品反而还在,倒也有几块上好的沁玉,甚至还有一块五色的,为什么没有被拿走?也不会是来偷尸体的,第一这么大批量不好带,第二我比较倾向于尸体已经成为上一层的那些粽子了,那么他们到底从这里获得了什么?

大黑挠了挠头说道:“我也奇怪呢,不过那个姓张的没说,我们就没听到,老板,你觉得会是什么啊?”

我想了想,在我看来,张家重要的东西无非是老九门一直守护的秘密,是数百年来的责任与传承,但是我突然想到另一件事,这个评价是谁下的?我一直习惯性的以为这是张家的墓,开棺看的东西也指向了张家人常有的一些象征,可是我刚刚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我并没有去验证那些粽子的身份,没有近身战斗的机会自然查看不到,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受了伤被闷油瓶急匆匆的背回来了,如果那是张家人,闷油瓶真的会那么果决的下手吗?那么又回到我前面的疑问,倘若这个墓根本就不是张家的,所谓“对张家来说很重要的东西”的评价也不是张家人自己说的,那是谁说的?

我揉了揉太阳穴,这里若真的不是张家的墓,那么给出这个评价的人可能就是这个地方的主人,那么问题来了,在外人看来,对张家来说重要的东西可能是什么,和张家人自己看来,很可能是不一样的。

我说给大黑听,大黑听完之后摇摇头表示没听懂:“老板,你这说的跟绕口令似的,我没觉得有什么区别啊。”

区别当然是有的,因为外人给的评价,会是外人眼里针对张家弱点的评价,就好像你说一个学生的体育成绩,众多项目唯独掷铅球的分数低,那么在别人看来,很可能觉得对他来说重要的东西就是这方面的指导训练,因为大家都觉得表现差只需要多练习,但是在那个孩子自己看来呢,万一他是胳膊受过伤根本就不适合这项运动呢,那他需要的是针对性的康复治疗。虽然这个比喻不恰当,但是我说完之后,大黑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可是接着又点点头道:“然后呢?”

我叹了口气,我还是孤军奋战吧,不指望他能给我什么建设性意见了,本来还想着两个臭皮匠怎么也能抵三分之二个诸葛亮吧,当然,他只是半个臭皮匠。

正说着话,又走到了一个丁字路口,两边的通道里一眼看过去都是一片漆黑,墙上有一些门洞,看着估计也是墓室,没有任何区别。啧,这要往哪边走?

“老板,你看这里,这有个记号,跟你刚才留的那个挺像的!”大黑突然指着右边墙角兴冲冲的喊我,我低身一看,离地两尺高的地方有一个刻印,赫然是闷油瓶常用的记号,我之前问过闷油瓶,他说这个记号的意思是自己在人身安全物资充足的情况下往这个方向前进了。

我半蹲在墙边上,看到这个刀痕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闷油瓶是安全的,他就在前面,但又猛地生出一股怒气来,不管有什么事,怎么能把我丢到后面?心里想着,蹭的一下站起来就想赶紧追上他,却在站起来的时候一阵晕眩,我连忙伸手抓住了大黑,扶着他往前趔趄了几步,才渐渐恢复了视野的清明,喘过气来。

“老板!你没事吧?”大黑扶着我大声问道,我虽然能听得到,却一直伴随着脑海里嗡嗡嗡的静噪音,正想要回答他的时候,前方突然有了一点动静,远远地好像有说话声。

我连忙关掉手电,凭着最后一眼钻进旁边的一个墓室,紧紧贴在了墙上。我一边捂住嘴压抑着想要咳嗽的欲望,一边尽量用鼻子慢慢呼吸调整自己的气息,果然过了一会儿,慢慢有脚步声传来,墓室外的通道也传来一些光亮,还有一个人的说话声。

“我刚刚好像听到这边有人说话?你听见了吗?”

是陌生的声音。



☆、第44章来自身边的危险

 外面的声音很陌生,只能是和尚那边或者江远那边的人,过了一会儿才有另外一个声音接过来说道:“我没听见,你可能听错了吧。”

“是吗?我刚才真的听到这边有动静……”

“肯定听错了,没人,回去吧。”

“哎,回去就要看到那姓张的,真他妈烦,跟大爷似的一直木着一张脸,头儿还那么听他的话。”

“合作而已,他也就拽这么几天,到时候利用完了,叫他看看我们的厉害。”

“那倒是,他害的我们折了几个兄弟,到时候把他跟那几个伙计一块儿绑了,还有那谁,和尚他们几个,都别想跑得掉,哼。”

“我倒觉得和尚不是个善茬儿,不过这些头儿会拿主意的,我们听着就行了,你别乱说。”

“我知道,就是看着那木头不爽,这不是他听不到我才说两句吗?走走走,回吧,指挥我们到挺起劲,打探个屁啊。”

“嗯……”

脚步声渐渐远了,我轻悄悄的伸头看了一眼,两个背影,带着枪,果然是江远那边的人,听他俩的对话也听得出来。那个张家人在他们的队伍里,位置还不低啊,就是不知道这合作能有几分诚心,下面人心这么浮动,难为他们还能走到这里,我倚着墙继续平复着呼吸,心里一边盘算着,我和小花的伙计在他们手里,至少人还活着,和尚和马大手估计也还活着,不在任何一方人马的掌控中,闷油瓶给了路线,现在看来应该是在江远前面,不然这两个人摸不到我跟前,胖子去哪儿了呢?黑眼镜去找小花了吗?赵师爷估计才是唯一一个生死未卜的人。

这么一想,现在的状况看来只允许我继续顺着闷油瓶的记号往前了,还不能被江远他们发现,不然我连跑都跑不掉。

没想到连摸索了几个拐弯,我们竟然一直吊在江远的队伍后面,看来他们也知道路线(我已经是下意识地认为只要是闷油瓶走的方向就是对的),吸取了先前的教训,我和大黑几乎悄无声息,手电也拿布条裹了,露出的光只能照亮一臂的距离,倒让我们离前面的人更近了。

这一近,也让我大致看到了这支队伍,约莫十几个人,还抬着几个,其中正有两个背影同我之前看到的一样,若算上他们口中折了的,倒也是一支规模不小的下斗队伍了,至于抬着的,要不是我的伙计要不是他们受伤的人。因为靠的近了,我索性关了手电,打量他们这些人。装备好自然是不用说的,只不过是战斗装备好,不像倒斗的,中间靠前走着两个人,被簇拥着,像是带队的。其中一个又高又壮,身上绑着一条武装带,另一人瘦些,但是我能看得出来身手极好,若是不用热武器,这些壮汉三打一都不是他对手,只是背影有点僵硬,要是再机械一点,我都要以为他是个干粽子了,所以这个就是那张木头?

我刚想再凑近一点,僵硬的背影却突然猛地一转头,我以最快的速度缩回来一动不动站好,听到那边有一点骚动,好像是有人问“张先生怎么了”,我大气都不敢喘,半晌听到一个干巴巴的声音说道:“没事,观察这墓道有没有问题而已。”

慢慢的人又走远了,我等了半天竟然没有人过来查看,江远这么信任他?而且这人真是不愧木头的称号,即使远远地听来,声音里也不带一点情绪,像个活死人。

再次跟上去的时候,在下一个岔路口出了点问题。

这是一个十字路口,江远一行人往右边走了,而闷油瓶的记号是往前,我若是按照小哥的路线来走,就会失去江远一行人的踪迹。我在原地踱了两步没走,大黑明白我的思虑,就说道:“老板,我瞧着这些人是知道路的,不跟着他们我们摸不着方向啊!”

我点点头,说:“嗯,但是小哥往前走了。”

“可那小哥要是不知道路呢?他这记号又不是走完发现是正确的路才回来留的,我们要是被带偏了呢?”大黑有点着急,“而且大江和林子也在他们手上,要是再不跟过去,他们就走远了。”

我看了他一眼,才说道:“我相信他,我决定往前走。”大黑明显一愣,但是我说完抬腿就走,他似乎在后面站了几秒钟才跟过来,也没再劝。

这次前面没了人,我也走的更快了些,一路沿着闷油瓶的踪迹往前,其间发现他还进出过几个墓室开了棺,他是发现这几个棺有什么不同吗?怎么发现的?我虽想查看,但也知道迅速找到小哥才是最重要的,也就没多管。

我们又走了一会儿,发现墓道在前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悬崖峭壁,有多深看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光凭微弱的手电光,看不到这道裂缝的对面。神奇的是,这里的悬崖像是天然的,但悬崖边上凹进去的石廊绝对是后人雕琢的,围栏,立柱,甚至立柱上还有烛台以及放火把的石环,难道这下面是个中国版的罗马斗兽场?大家没事儿聚在这儿看表演吗?

大黑在一边拉了拉我的袖子,让我看下面,我伸头一看,下面有光亮朝背离岩壁的方向前进,有不少人影闪动,数量上看起来是江远那批人,我连忙关了手电扒在围栏上,他们下去了?刚才没发现恐怕是因为他们刚到下面,太靠近岩壁了,垂直距离上确实不容易发现,最终目的地在下面?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小哥真的没来过这里,他之前应该是绕了路,有可能是通过一路的开棺来确认路线的,因为这里的垂直距离怎么看也有十几层楼的高度,要下去需要一定的时间,而我本来同江远的距离是不足以拉开这么长时间的。这么想了一下,觉得闷油瓶其实也没有欺骗或者隐瞒我什么,心里舒服了不少,等会儿找到他,可以考虑在抛下我之后独自行动的问题上从轻发落。

又一把拉过来大黑,让他找找有没有能下去的地方,果然,在旁边一段围栏下有好几根攀岩绳索牢牢地绑着,我打着手电凑过一看,妈的,真有钱。我一直觉得自己在装备上还是蛮舍得花钱的,毕竟这些东西关乎到自己的小命,而且我平时准备的东西也很不差了,但是货比货得扔啊,这种绳索已经不是什么登山杂志上名流了,这是国外军用的类型,承重力不是一般的好,尤其在面临急坠的情况下。我看了看上面极其隐晦的标签,撇了撇嘴,拉了一根上来绑了保险,还不是给我留了方便。

花了半多小时到了底,又是一阵大喘气,我下来的岩壁还算光滑,有一些突出的石块可供借力,只是往两边看时,竟也是看不到边际,心里就有点打鼓,这个坑洞未免也太大了吧。而且我在途中,发现两边岩壁上的绳索还挺多,一直延伸到底部四周看不清的黑暗中去,下面也没平坦多少,竟然是有点湿乎乎的泥地,岩壁的底端也有一些缝隙裂成小山洞,这要是在外面,对于那些喜欢探险的驴友来说,倒是挺好的,但是在这里,我总觉得那些黑漆漆的裂缝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只有在我下来的地方一个眼熟的记号让我心安了许多。

看来看去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便打算走,刚一转身,就感到脑后一阵劲风疾来。我条件反射的偏头躲了过去,抽出白狗腿子头也不回的反手刺过去,身后一空,料想来人躲了一步,这才转过身来。

意料之中,我冷笑一声,矮身靠了过去,抬手就刺,他手里有枪,但我知道他不会用,果然,他只是楞了一下,没想到我会这么镇定,拿枪挡了一下,但我手里的白狗腿子本也就是虚晃,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踢掉他手里的手电。

脚尖正踢在腕上,经不住摔的手电飞了出去,闪了闪就灭了,我的手电也早被我关了扔在一边,现在四周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那就来看看我这个叫大黑的伙计,在黑暗中能不能打得过我好了。



☆、第45章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脚下是有些潮湿的泥地,对面的人没动,反而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在黑暗中笑了笑没说话,想凭这点来判断我的位置?我还没那么不小心,从大黑第一次说赵师爷在骗我的时候,我就有所警觉了,我的伙计一般不会在我跟前那般谈论小花,而一旦上心了,自然就会时时留神,大黑最明显的暴露就是说和小花一起跟踪江远的时候,因为跟的紧听到了消息,我虽然一直觉得闷油瓶伙同他们有隐瞒我的事情,但我知道不让我知道自然有他们的理由,到后面我也渐渐发现了他们也是在不确定真相的情况下,所以才不多说而已,但是像这么明显的消息隐瞒,不是小花能对我做得出来的事情,或许黑眼镜会,或许胖子会,甚至闷油瓶会,但是小花不会。

那是要跟的多紧才能听到这么明确的消息?而且都已经到了里面了,才讨论这些东西吗?还恰好让他听到了?再加上和黑眼镜走散之后,大黑隐约中在刻意引导我们前进的方向,当闷油瓶的记号和江远的路线出现冲突的时候,他明显是希望我能跟着江远,是怕我去找闷油瓶而不能到最终的目的地吗?或者说他是江远的人?不然为什么当时大声说话引人过来?就是不知道他本来就是别人安插到我身边的,还是后来被收买的。

我按捺下呼吸,悄声绕过去,从后面扑了上去。我知道自己不是能以力量取胜的那种战斗人员,说技巧我又比不上闷油瓶黑眼镜,说身体柔韧度更比不上小花,我大概能说得上的就只有还算灵活,和多年下来养成的习惯性警觉。

条件反射是一种很宝贵的经验,比如说现在,我刚碰到他后脖颈的位置,只感觉到他脖子的偏动,我就立即意识到他是要从左边转身过来,当下右跨一步,躲开半空中的挥记。我本也没打算和这个人下死手,打晕一个人的力道我还是能掌握的,但是大黑已经不是那个胆子不大对我忠心的伙计了,他的身手自然也要重新认识,至少他的力度我是比不上了。

“吴老板,我不打算伤你,只是想要你跟我走一趟,你也别想跑,你要是跑,我的枪子可是不认人的,这里这么黑,打到你脑袋就不好了。”大黑笑了一声说道,我一顿,对,我们的枪支是配了红外线的。

“真他娘的后悔配这么好的枪!”我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声,大黑嘿嘿笑了一声,听着脚步声明显在往我这边走,估摸着位置差不多了,我把刚刚又碰巧摸到的手电照向了他眼睛的位置,自己却紧闭着眼睛抬手一划,果然,枪脱手了!

枪刚落地又入了人手,只不过这次是我瞄准了大黑。

“不好意思,你真的以为我受伤很严重吗?”我面无表情的端着枪,手电在脚边滚了两下,光束晃晃悠悠映的大黑脸色苍白,他捂着手臂,鲜血不断流到地上,却一声不吭,定定的看了我两眼才说道:“原来你也不是那么信任我嘛。”

“我早就学会了不信任任何人了,这是血泪的教训。”

“哦?呵呵,不知道吴老板是不是也这么不信任那个小哥?”

“关你屁事。”要是跟我说别的我还能说两句,谁敢在我面前说闷油瓶,真是打着灯笼上茅厕,找死(屎)。

大黑被我突如其来的怒意弄得一愣:“你们俩感情还真的是……啧,没想到威风凛凛的吴家小三爷,长沙盘口的掌舵人啊,有一天也能这么温顺的雌伏另一个男人身下——”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就开了枪,就算是看在当我几年伙计的份上,说出这种话,我也没打算让他好过,最多留他半条命审问一下来历罢了,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开枪了,冲着胸腹,避开主要器官,但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的枪声刚落下时,又传来一声枪响,这次确实正中大黑的眉心。

大黑倒在手电惨败的光束中,眼睛大睁,脸上满是惊讶,我站在原地没动,因为大黑中枪的位置说明开枪的人在我身后,他能一枪命中大黑的眉心,也就能击中我的后脑勺。

妈的,我身上挂牌子写着“我是这个墓最宝贵的秘密”了吗?为什么一个个的都盯上我了?

“小三爷,对不住了,要怪就怪张家小哥我拿不下,只能挟佛爷以令起灵了。”平淡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我心里一沉,这种戏码都敢玩?老奶奶玩蹦极嫌命长了?紧接着就是脑后一阵钝痛,眼前模糊了起来,最后一个清醒的念头是,闷油瓶你要是不来救我,你都对不起我这么认真的陪你演英雄救美的戏。

“我说赵师爷,有话好好说,真的要把我的手绑起来吗?我还是个重伤患者呢。”我被绑着双手双脚,现在只能靠坐在岩壁上,一边说话一边打量四周。

这里是我之前看到过的那些岩壁裂缝之一,裂的程度恰好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出口极小,这姓赵的点了一盏无烟灯放在角落里,光线昏暗的只能照亮一米见方的地方,我只能衷心希望这一点光线能漏出去,最好在这坑洞底部还是黑暗中最亮的星,指引着众人的光明,也好召集些观众。

赵师爷坐在一边,大概是不用再隐藏,倒没有之前那么猥琐了,反而有些萧索和淡然,有点眼熟的神情。听见我说话,慢悠悠的看我一眼,毫不在意的开口说道:“小三爷,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很多很多年以前,”我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下,却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表示洗耳恭听,不过听到后面我发现自己是真的感兴趣,“有一家人,发现自己的寿命比较长,很高兴,因为这让他们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完成一些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相比小三爷自己心里有答案。这家人呢,发现这个特点来自他们的血脉,自然认为和家人通婚是最好的,可以让血脉更加纯净,说不定寿命也越长,于是他们也就这么做了,不可避免的,自然会有近亲结婚的情况出现。慢慢的,一代代过去,他们发现了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这样一来,虽然寿命延长了但是后遗症也很多,另一个问题是,自己能活这么久,别人总会发现,一开始是羡慕,后来就会嫉妒,嫉妒又得不到东西呢,人的心理一般都是毁掉。小三爷,你是关注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

我呵呵笑了一声,你这说的不就是张家吗?第一个问题我已经知道了,失忆,而且我也深切体会到了这个后遗症的麻烦,比如我以后很可能要面临怎么和闷油瓶解释我是他媳妇儿,呸,男人的问题。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沉吟了一下,问道:“和这个墓有什么关联?”

“哈哈小三爷一如既往的机警啊,你还是听我接着讲故事。且不说这家人自己发现的两个问题,嫉妒者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发现的问题是,第一个问题并不是不可解的。”赵师爷说完勾了勾嘴角,冲我笑了一下。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这绝对不是因为眼前这人笑得好看,就算他不猥琐了,那也是比不上我家闷油瓶一根头发的人,但是他这话音一落,我好像就明白了这个墓的意义。

我闪电般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进来之后的所有情景,想着这个墓的层层防护,心里的猜测似乎都在一点一点被佐证。原来看起来没什么的细节,现在都在渐渐成为证据,要把事实解剖给我看,这里,很可能还是唯一的。

这里对张家来说,重要而且珍贵,对张家的敌人来说,重要而且危险。



☆、第46章错误的英雄救美方式

 第四十六章错误的英雄救美方式

沉默了好一会,我才开口,却是另一件事:“你杀了大黑,他是你的人?”虽然用的疑问句,但我是陈述的语气。

赵师爷显然没想到我思维的跳跃,顿了顿,但还是没什么表情得点了点头。我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大黑死的时候那么惊讶的表情,并不是因为我的开枪,是因为他看到了我身后的人,他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杀他。至于赵师爷杀了大黑的原因,我刚开始以为可能是因为怕大黑真的泄露什么秘密,但现在不这么想了,看他的表情,完全不以为意,他杀了自己伙计,在这个伙计只是办事不利的情况下就杀了他,就好像刚刚拍死了一只蚊子一样随意,这种淡然和冷漠,我终于想到了我哪里来的眼熟。

因为这种神情,我已经在一些让我恶心的人身上,看的够多了。

他没问我为什么这么想,很可能是觉得没必要跟我这个脑回路弯得如此厉害的人说话,我也没再问,因为我也懒得和这个没有心的人再提及大黑的事情,不过你觉得我脑回路弯?我就是弯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我还要弯的更厉害给你看呢。

“你的先辈为什么要把队伍里另一个人害死?把他推到山体裂缝里。”我晃了晃脑袋,问道。

这次赵师爷的表情有点波动了,惊讶的有点明显,却依旧解释给我听:“那不是我的先辈做的,他只是被灭口而已。”

这人反应也快,立即连上了我在说的事情,看来是真的清楚内情。没错我说的是之前山体裂缝里的尸体,闷油瓶说那不是张家的人,即使大黑的消息是在刻意引导我,但也有一些真实的在里面。我心里的猜测是,确实有人进了这个墓,因为什么原因有人被杀害,而结合外面村寨的情况,我第一时间怀疑的是那个叫陈静的人和赵家的人。陈静死因不明,赵家似乎熟知这个墓的存在,这位赵师爷能伪装成一个风水先生混到队伍里,来到这里,毫无疑问也是知道一些详情的,那他是不是赵家的人?

“不对外通婚的那家人,也不是没有例外的时候,只是…”赵师爷接着之前的故事说道,“有些无关紧要,比如来守护个什么东西之类的。”

赵师爷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表情阴暗不定,言辞敷衍,我看得出来他不是很想说,但是内心里又有一些情绪让他忍不住说出来。说到这里,我总觉得这个赵师爷对张家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反应,似乎带了一点恨意在里面。

只是我暂时还没想到为什么,因为我此前对这个赵家的存在都是一无所知的,更不用提那些近乎尘封的往事,头又有点晕晕沉沉的,我闭上眼睛,尽可能放松身体靠在墙上,姓赵的在等什么?

见我不说话,赵师爷冷不丁来了一句:“你知道陈静吗?”

我眯了眯眼睛看他一眼,点点头换了姿势继续歪着不说话,赵师爷说道:“他本来打算把所有人都灭口的,可惜没成功。”

“哦。”我心说,你这是跟我炫耀你老赵家的人能从他手里活下来很厉害?你又不说陈静到底是什么人,就在这逼叨逼叨逼——

“说起来,陈静还跟你家的小哥有点亲戚呢,不过你也别急,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说着,赵师爷露出一个有点诡异的笑容,这次我是真的闭上眼睛不打算搭理他了,你他娘的也知道小哥是我家的啊?!想动我这条命你问过闷油瓶了吗?面对嫌命长的人,我已经懒得和他废话了,我只想静静的恢复体力。

不知道外面有了什么动静,没坐一会儿,赵师爷过来把我脚上的绳子解了,把我拽起来,一把枪抵着我的后腰,另一只手提着灯出了山洞。把我拉起来的时候,姓赵的还有点惊讶我竟然没有解脱绳子,就这么乖乖的任他绑架,我翻了个白眼给他,就我现在这样儿,强弩之末赢了大黑而已,要是贸然反抗,被打的更重是必然的,这不就不划算了吗?

但是这赵师爷真的以为他为刀俎我为鱼肉吗?我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小臂内侧的刀片,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有功夫打量这四周,灯光只能照亮附近的景象,除了坑坑洼洼的地面,好似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但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地上有一些拖曳的痕迹,有蛇类爬行留下的光滑痕迹,也有什么动物留下的爪印,甚至有的印记看来还很新鲜,我意识到这下面虽然安静,但并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人类,这里还有很多其他的生物存在。

“这里真大。”我很随意的评价了一下这个地方。

赵师爷在我身边低低的笑了一声:“我的灯不够亮而已。”

难道这里的岩壁也是当时进山时遇到的那种奇特的墨石?真是这样,那这里应该留不下这么多痕迹,因为也没有足够的空间和食物让他们生存才对。

我细细去看四周,如果真的是那种岩壁,应该还是能看出点什么来的,一直到我的眼睛都酸疼的要流泪了,我才模模糊糊的看到好像是有尽头的。其实我并不是看到了岩壁,我是看到了一些东西,许多形状细长的东西纵横交错,不知道是绳索还是那种青铜链子,而且在它后面,好像还有一些东西…隐约有着人形…

“砰——”

一声枪响,赵师爷手中的灯爆裂开来,火光四溅,然后在潮湿的地上熄灭了。

“小三爷,你说是你的人来救你了?还是我们被江远发现了?”赵师爷一点都不急,还非常平静的跟我讨论来人是谁。

“你不是要拿我威胁张起灵吗?不怕我被救走吗?”

“呵呵,我突然又不想拿你威胁他了。”赵师爷笑的低沉,听得我很不舒服,我愈发觉得黑暗中有人在盯着我,在我汗毛都要竖起来的时候,就听到赵师爷说了一句“因为我不想帮他对付你”。

我心中一紧,他是谁?赵师爷是现在才发现有这么一个人盯上我的吗?江远?还是那个张木头?

正想着,破空声已经到了耳边,我强忍着要跑的想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打斗声就在耳侧,甚至不时有什么东西擦过我的身边,黑暗里谁都不敢用枪,也因此让肉体碰撞的声音更加清晰,我能很清楚的分辨出是拳头还是脚落到了人身上,以及赵师爷略有些痛苦的一声闷哼。

好!赢了!一边听着他们打斗,一边努力往手心里勾的刀片也终于落到了指间,三两下把绳索割开,刚解放双手,就猛地被一对非常有力的臂膀像抗麻袋一样扛了起来。

这他娘的是谁!剧本里的英雄救美不是说好的公主抱吗!就算我是个大男人你好歹也背我一下吧,扛起来算怎么回事?!我还想挣扎,却被这瞬间甩到肩膀上的动作摔的胸口一疼,胃部磕在肩膀上差点没让我吐出来,而且这人小声的吹了一声口哨,似乎是招呼其他几个人,然后就脚下飞快的跑起来,颠的我更犯恶心了。我摸到钳住我腰的一双手,这一摸真是吓我一跳,这么苍老的大手,我靠!他娘的我被马大手给掳了!



☆、第47章集合

 第四十七章集合

“吴邪,你怎么样?”我扶着旁边的一块巨石几乎把我翻江倒海的胃吐出来,小花轻轻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说着一边递来一瓶水,我接过水漱了漱口,把嘴里令人恶心的酸臭味清除了,这才觉得好受了些。又被搀扶着走回去坐下,我看到的是一张张熟悉的脸。

对,我终于遇到小花了。

据小花说,当时黑眼镜是想让我在原地稍微等一会儿,他去找小花,再回来跟我汇合的,但是他遇到了一些…东西,找到小花之后一耽搁再回去,我就已经不见了,而他们被追着匆忙赶路,又巧遇马大手他们,就索性联合在一起下来了,现在黑眼镜是去找哑巴胖子了。

说来事情也是无常的很,之前跟我们争锋相对互为竞争关系,甚至可能拼个你死我活的人,现在又能联手了,果然面对这种人,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我看了看灰头土脸坐在一边的和尚,和刚刚救了我但是我并不打算感激他的马大手,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在赵师爷手里吃了亏,想必江远的队伍还在的时候,赵师爷也不好下手,否则就会站到所有人的对立面,但是只对着和尚和马大手的时候,胜算就大多了。我问了问小花,果然跟我想的没错,他和黑眼镜遇到和尚他们的时候,正是被赵师爷坑了一把的时候。

“你怎么受伤的?”我问小花,他们一行人在这里歇着,一部分原因是要找人,一部分原因是小花受伤了,和尚伤也不轻,被赵师爷坑了一把又折了伙计的,大家都不太好过,所以营救我的行动小花没有出手,他这个样子出手只能是拖后腿的。

小花露出了一个很古怪的表情,说道:“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我遇到了密洛陀。”

不可能,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想法,但是看着小花绑了绷带的腰腹以及隐隐有些后怕的眼神,我又不能不信。我又问他黑眼镜到底遇到什么了,他刚才提及的时候只是说遇到了一些东西,什么东西?

小花摇了摇头说:“他没具体说,但是我觉得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他找到我时的神情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而且那时候我也受伤了,所以我也没细问。至于当时哑巴和胖子在后头怎么了,现在都还不清楚,只有找到他们人才知道。瞎子说他有看到哑巴的记号,但是这下面漆黑一片,太明亮的照明设备就是个靶子,太暗了也就只有瞎子看得见,你且在这里歇着等等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小花说到后面又反过来安慰我,他知道我担心闷油瓶。我只能点点头,这里也确实能休整一下,和尚的伙计拿无烟灯当炉子热了食物,给每个人分了点东西吃,我说了声谢接了过来,才意识到也在这里头折腾近一天了。

我一边吃点东西,一边打量这里,就发现我们所在的地方有几块巨石,不知道这巨石是不是从山体坠落下来的,我们在其中两块中间坐着,小花靠在我身边脸色苍白,马大手和和尚坐在斜对面一言不发,他们的三个伙计在边上围着灯。

“你们有到过这里的岩壁边上吗?这下面有多大?”吃了点东西喝了点热水,我觉得身体机能终于得到了恢复,就跟和尚几个人打了个招呼。

结果我的话音一落,马大手还是面无表情,和尚却脸带惊讶的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你不知道?”,我挑了挑眉毛,我应该知道吗?和尚冲他的伙计打了个手势,小花冲我使了一个眼神,意思“你想知道你就去看吧”,我就看到那几个伙计的脸一下子变得比小花失血过多的脸色还要苍白。

其中一个看起来胆儿大些的伙计站了起来,拿了小手电和一个大号的照明灯,又揣上一把枪,跟我说道:“小三爷愿意的话,我带你去看看。”

小伙计打着小手电带着我走了大概十分钟,不过他走的小心翼翼又非常慢,我觉得这个十分钟要大打折扣。站定了之后,他换成大号的照明灯,雪白的光束“唰”的一下打出去,照在了前方的岩壁上。

我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我看到的是什么,反应过来之后就觉得自己的后槽牙一阵一阵的疼,好想捂着脸□□。

前面是岩壁不假,但是岩壁上攀了一些青铜链子,以及很多绳索,纵横交错分布着,连成一张大网,兜住了这面岩壁,不,不对,是兜住了大网后面的东西,是岩壁上一个一个坑洞里的尸体。

这是什么?真的都是真人的尸体吗?能有这么多吗?他们是谁?为什么尸身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保存?我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些看,却被小伙计拉住了:“小三爷,你身上血气太重了,再近些怕是……”怕是会起尸,要不是因为小花放心让我过来,我简直要以为他拿上枪是对付我的,现在看来是对付他们的,或者说,它们?

我收回了脚步,却收不回视线。所有的尸体都保存完好,可能是因为时间久远失去水分了,肌肉干瘪,皮肤呈现惨白惨白的颜色,闭着眼睛坐在岩壁上的坑洞里。虽然他们一个个都面目安详,但是我却觉得很不舒服,这种神情太诡异了,我宁肯看到这些干尸面目狰狞。

伙计走到这里,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小了下来:“小三爷看见那些绳索一样的东西了吗?”我点点头,难道不是?“那是藤条,解老板说是白蛇蜡。”我心说白蜡不是一种树吗?还有白蛇蜡这种东西?名字听着就不想什么好东西。就听伙计接着说:“不是什么友好的植物,藤条会把遇到的活物裹死,然后分泌碱性的黏液腐蚀它的猎物,有点…嘶,小三爷您还是多注意点吧。”小伙计说着就一副很肉痛的样子。

真的不是九头蛇柏的亲戚吗?我把岩壁的危险等级再提一级。而且,坑洞肯定是人工凿出来的,没道理这山自己还能长成这个样儿,那把他们放在这里干嘛?看家吗?我揉了揉脸,跟伙计说了一声“回去吧”就往回走,我浑身带血还是不要往跟前靠了,万一哪一个看上我了想跟我亲近亲近,我不觉得我能阻挡得了他的热情,要是闷油瓶在就好了。

走回歇息的地方,我把目光投向小花,小花知道我要问什么,耸耸肩表示他知道也不会更多,我只能坐下来,把赵师爷告诉我的事情和小花说了,尤其是关于这个墓的存在意义。小花脸色很是严肃,说道:“我之前有从哑巴那里听到过一点,你先别生气我瞒着你,是他也不确定什么情况,不想让你担心才没说的。”见我没有再瞪他,才接着说道:“我本来猜测这个地方是被张家的对手控制的,因为这里有东西对张家有利,但是这个地方的存在不一定是每个张家人都知道,所以一直也没什么事,只是现在不知道怎么被发现了,所以张家派人来了,江远的队伍里不就是有一个张家的人吗?”

小花说的没错,但是——

“有人过来了!”

一直沉默的像背景板的马大手突然出声说道,几个人立刻端起枪严阵以待,接着就听到一阵拖拖拉拉的脚步声靠近,一个懒洋洋但是透露出疲惫的声音从一块巨石后传来:“别紧张别紧张,我给你们带回来一个高战斗力人员,哦,还有一个重伤员。”

说着,转出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高鼻梁上顶了一副墨镜,带着痞痞的笑,只不过衣服划破了好几个口子,墨镜有个镜片碎出了缝,身上挂着几道血迹。

这人身边走着一个更瘦削些的男人,上衣已经破的不成样子,索性被这人系在了腰间,身上有着不少不大不小的伤口,左脸一道划伤还滴着血,顺着轮廓分明的面庞低落到左肩上,把麒麟纹身染上了一丝红色,真正的浴火燃烧,两个人中间还架着一个浑身肥膘的胖子,胖子好像脱了力,只能挂在两个人身上拖着脚步前进。

我突然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是闷油瓶回来了,我的闷油瓶回来了。



☆、第48章最后的解释和安排

 第四十八章最后的解释和安排

“行了小哥,你松开我吧,你瞅瞅你家天真那小媳妇样儿,快去哄哄吧。”胖子抬头看了我一眼,黑眼镜扶着他坐下了,闷油瓶松开手朝我走了过来。

我硬生生止住了要去抱闷油瓶的举动,红了一张脸瞪了胖子一眼,最后还是没忍住把闷油瓶拉了过来。

我拉着闷油瓶到一边,想要问他为什么当时丢下了我,还想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墓里的有东西可以解决张家人的问题,我有很多话想问他,可是我现在垂眼看着他身上的麒麟,看着他身上的伤口翻出肉来,看着我和胖子开玩笑说的“老闷宝血”顺着肌肉纹理留下的血痕,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他先开的口。

“伤口不深,不要紧,你帮我简单处理一下包扎起来吧。”

我很少见到闷油瓶对自己的受伤有太大感触,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好像这伤口不是他身上的一样,我默默的拿了药和绷带,跪坐在他身后帮他清理伤口,几次蠕动嘴唇才说出话来:“疼吗?”

妈的我在说什么啊!哪有人受伤不疼的?而且问闷油瓶这种话不是白问吗,他真的能有神经感觉到疼吗?我说完就在心里狂吐槽自己,被胖子说了一句还真就一副小媳妇样儿了,我脑海里浮现出了丈夫打仗归来妻子温柔含泪的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痕的画面……光是想一想我就打了一个寒颤,我是小三爷啊我是小三爷啊我是——

“这伤要是在你身上,我要比现在疼上千倍万倍。”

“……小哥你什么时候把情话技能点满的?”

“遇到你之后。”

…我感觉我现在包扎绷带的手都在颤抖,这算什么?拿好听的情话来哄我吗?

一不小心手上加重了力道,闷油瓶闷哼了一声,我连忙收了心神认认真真帮他缠绷带,然后贴心的穿过他的胳膊在胸前打了一个蝴蝶结,不想手还没收回来就被他握住了,然后就听到一句低语:“对不起,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我顺势从背后轻轻地拥住他,就这么一句话,我就可以放下所有不好的情绪,只留下庆幸和安心。庆幸他平安,安心他就在我跟前,至于幸福什么的,我不知道我们这种人有没有资格享受。

几个人处理好伤口再次围坐在一起,我就看到黑眼镜一脸高兴,他这人有时候让你觉得实在没心没肺的厉害,大概也就他能在这种环境下只因为小花帮他包扎了个伤口就乐呵成这样了,胖子没受太重的伤,只是肌肉使用过度脱力了而已。我问了问发生什么事了,大家给的答案各不相同,斗里遇到过的东西基本见了个遍,怎么着,这里是大本营见面会吗?

闷油瓶摇了摇头说:“我没有遇到任何怪物,是帮胖子对付那些口中猴才受的伤,这个地方是有问题,但是只要你们不胡思乱想就可以了。”

我一听就把心给提了起来,这不是我当年去秦岭的时候遇到过的事吗,这里有青铜树?不可能啊,那种奇迹般的存在我觉得全中国都找不到第二个,但是我又想到了墨脱的青铜门,嘴里就是一苦,难道还要再遇到一次烛九阴?我当时是想到了什么来着——

“吴邪!”耳边陡然一声喊让我收回了思绪,转头是闷油瓶担忧的看着我,我深吸了一口气冲他点点头表示我没事,但是愈发觉得嘴里苦涩的很,这个地方真的是跟我八字相冲吧?

“哑巴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你也别太担心了。”小花看到我一张脸都黄了,连忙出声安慰我。

胖子终于缓了过来,一脸不相信的撇撇嘴:“这个可能性最好不要是真的,不然咱们这次都得折小天真手上,这么多年他就这点毛病改不掉。”

“我哪有那么怂!从进来到现在我根本没惹事好吗!”我立刻反驳胖子,怎么说的好像我会把人害死似的,会不会说话啊这人。

“好好好,我说的话你就当是放屁,咱商量商量后面怎么办行不?”

说到正题,马大手反倒第一个发言了,他只想离开这里。

我看到和尚脸色一变,有点不太甘心的样子,马大手看了他一眼说道:“好东西也已经摸到不少了,剩下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掺和的,我现在只想活着回去,你最好别带着伙计们最后变成石壁上的一员。”

和尚脸色阴晴不定,然后一咬牙点了头,两人意见一致了之后,向我们抛了橄榄枝。这一趟和尚跟马大手两人虽然也是够惨的,但是也有不少收获,而和尚下面只有一个马盘,他们愿意把所有东西都从我的线上出手,只要我们帮他们一起离开这里,因为据马大手说,他们一路过来,除了刚进来的入口那一段,后面的路也不是那么容易走的。

能让他们承认不容易走的路,恐怕真的不好走。小花应了下来,因为这里头也就他知道路,我无所谓,反正盘口都扔给他了。闷油瓶冲小花点了点头,小花直接让和尚几个人上去等着,和尚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大概很是不乐意不让他参与,马大手拉了他一把,带人走了。我知道和尚这个人的野心是有一点的,但是没想到马大手这么知道分寸,他在自己不应该参与的事情面前总能及时的收了步子,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当时他被找过来参与到队伍里时,看起来不那么兴冲冲的缘故?

不过说到岩壁上的东西,我去问闷油瓶知不知道怎么回事,闷油瓶只是说:“他们是无辜的,但不是无害的,别去招惹他们,外面那一层网到了必要时刻没什么用。”

“必要时刻是什么意思?”

“…不好说。”闷油瓶想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三个字,这次我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应该是他也不确定的东西。

黑眼镜已经在一边换好了所有枪支的子弹,又给我们重新分配了一下武器装备,看到闷油瓶为难的表情,接上话说:“吴邪,你也别问哑巴了,想知道我们就去看看,追上江远他们再说,你和消化的伙计还在他们手里呢,边上还有个赵师爷虎视眈眈,咱要是缓过来了,现在就赶紧出发,你行不行啊?还有这堆肉。”

我应了一声“没问题”,胖子很不乐意的冲了他两句“你他娘的什么叫这堆肉?这是神膘神膘!胖爷我这么个大男人什么时候说过不行”,然后也接过一把枪,说道:“现在可就剩我和你们这两对儿了啊,咱五个倒斗福娃都赶紧着点儿。”

这倒是不假,可不就剩我们五个了?我想到之前闷油瓶给小花的示意,问他为什么明晃晃的支走和尚他们,要是真的跟江远的人对上,也算是个助力。

闷油瓶跟我解释说,后面的事情他不想让外人参与,我问他什么事,他表情一点一点暗了下去,然后说了两个字。

“献祭。”



☆、第49章抵达终点

 第四十九章抵达终点

我从来都不喜欢这个词,因为它虽然听起来很神圣,但是纵观中外几千年历史以及所有的宗教,都不乏因此衍生出来的种种恶行,这本是一种迷信,只能作为一种象征性的仪式,但是有些人将它牵扯到人身上,它就成为了听起来最神圣的刽子手,最优雅的杀人利器,这种东西让我觉得恶心。

“只是听说过而已,具体情况却是个隐秘,我也无从得知。”我们已经出发,朝着最中心的地方走去,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那肯定不会在岩壁边上,闷油瓶指了指地上的痕迹,说朝着痕迹增多的方向前进。

这泥地越走越潮湿,而且黏性也极大,每个人都像脚上套了一个铁制鞋套一样,黑眼镜开玩笑说,到时候想逃跑都跑不动啊,胖子还有心情接上话茬儿聊两句,我只是一步一顿的走在闷油瓶身边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里的黑暗有点太浓稠了,虽然我知道有岩壁特殊的原因,但是我总觉得在光束穿透不了的黑暗里有什么在看着我,这黑暗像是活的,我越想越觉得赵师爷最后跟我说的话有问题,但是我不能再想下去了,不然真的被我想出问题了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闷油瓶有时候敏锐的像是能看透人心,我刚开始胡思乱想他就拉着我东扯西扯。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能解决张家人一直以来的问题,只是有这么个说法而已,我并没有见过实例。”

“这么大仗势的地方不太像是捕风捉影的,如果真的能解决也是好事啊,不然你以后忘记我怎办?”

“那要是解决不了……”闷油瓶话没说完,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担心。

我一想,这孩子该不会很紧张我会因为这个生气吧?“那就算了,我再跟你说一遍就是了,反正你的事儿没有哪件我不知道的,我连你内裤穿多大穿什么样图案的都一清二楚,你只要记着一件事就行了。”

“什么事?”

“相信我。”我脱口而出,但是说的格外认真,闷油瓶,我要你相信我,即使你忘了很多事情,我也能再陪你从头开始。

“这不用记。”闷油瓶也是迅速接上我的话,我愣了一下,这人有时候你又觉得他神经粗的可怕,我这么深情款款的表白很隐晦吗?

闷油瓶见我顿了一下,他也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我,说道:“这是印在我血液里的东西,是刻在我骨子里的事情,是烙在我脑海里的坚持。我不需要记,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相信你。”顿了顿又说道,“即便我死了,信任也是永远存在的。”

我觉得闷油瓶的情话技能已经不是点到max的级别了,是自己开出超神秘籍的级别。而且,我确实很感动……虽然这里的环境实在煞风景的很,也不是一个你侬我侬的好时机。

闷油瓶往前走之前用力的按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想他的意思是让我相信他,其实即便他对我有所隐瞒,我也依然相信他,即使他欺骗我,我也会直直的走进他谎言编织的网里。闷油瓶这个人,我对他是没有保留的。

“哎哟——”走在前面的胖子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然后嘟囔了两句,走到跟前一看发现是一根树根,我们顺着这根树根照过去,发现前方的树根更多,从潮湿的泥地里时不时鼓出来一节,在地上蔓延交错。

小花觉得奇怪:“这种树根看起来很像红树林的气生根,但是那种环境是常有潮起潮落的,这种地底环境没太可能长这种树根才是。”说着,他就蹲下身去摸了摸树根,发现这露出来的树根表面是完全干燥的,几乎看不出来曾经入水的痕迹。

黑眼镜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招招手让我们把照明设备都换成功率最小的手电,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前面有白蛇蜡树林。”

树…树林?地底长树林的不是只有沉下去的火山口吗?我记得说白蛇蜡是岩壁上的藤条?

换了照明之后,路也有些不太好走,一路磕磕碰碰又前进了一段距离,我才看清,这并不是树林,是许多藤条从空中垂下来,扎进泥地里,向我们来的地方延伸去。

“这些藤条从上面垂落下来,应该是有什么支撑着才对,而且,我们真的要从这里走吗?我不觉得藤条会放我们过去。”我四下看了看,但是在我手电光能看清的地方,几乎都是这些东西。

闷油瓶打了个手势,让我们把手电都关了,然后刚陷入一片黑暗,黑眼镜就很愁苦的唉叹了一声:“他们怎么过去的啊?”

在这些藤条里,我先是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高台的轮廓,大约有三层楼那么高,被藤条这一堵厚厚的木墙挡在后面,上面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架子的东西,藤条顺势往上攀的极高,又从上面分下来许多分支到我们面前,即使只是分支,也有腿粗了,因此说是藤条,倒不说树干。

而之所以能看到这些,是因为在高台侧后方的位置,有一些人影在活动,微弱的光亮从那个地方分散开来,能让我们勉强看清而已。

“我靠!那他们怎么过去的?”胖子低声骂了一句,很是不解。

闷油瓶打开手电,捂着灯泡那一端,从指缝里露出来一些光亮,然后在地上看了看,指指地上说:“我们也能过去。”

我低头一看,地上全是湿乎乎的泥,点了点头说:“小哥,你注意点你身上的伤口。”

如果白蛇蜡会缚住活物,无非是通过温度或者气味感知的,湿泥是最便利的隔绝物,这样的方法早在蛇沼就用过,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闷油瓶他身上的伤。

“倒斗五福娃变成了倒斗五泥娃,干的漂亮啊。”胖子自言自语了一句,端上枪带头往前边摸了过去,黑眼镜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稍微分散一点包抄过去,我看了一眼闷油瓶,也跟了过去。

如果我知道这是好好的我最后看一眼好好的闷油瓶,我一定会多看几分钟,不对,几个小时,不,要一直看,看着他不从我的视线里离开,逛街吃饭睡觉我都要跟着,洗澡上厕所我都要跟着才好。

但是我不知道。

人常常不懂得珍惜,因为他无法预见未来,我也是人。



☆、第50章黑暗里的人

 第五十章黑暗里的人

其实说是分散开来包抄过去,也没离的多远,那边有十几个人,我们只有五个人,说真的,我觉得能不交火是最好的。

快到跟前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也看的更清楚了,这是一个圆锥状的东西,隐约呈现的是一种青黑色,但是拦腰被削平了,上面应该是个平台。奇怪的是建筑的底部,我看不出这个建筑的外围有多深入地下,但是它在底边上有着像下水道一样的出口,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洞口不大,只有小孩子能钻的过去。

我们满身是泥的蹲在藤条林里面,渐渐靠近江远队伍所在的位置,就看到他们也是一身泥的在忙活什么。他们所在的位置有一条台阶沿着建筑物往上,几个人抬着东西往上走,其中就有我被绑的严严实实的伙计,一行人似乎只是在下面整理装备,然后把东西全部用防水布包起来带了上去。

我一看到人要走,连忙去看闷油瓶和黑眼镜,黑眼镜借着他们留下的最后一点光亮打了个手势,意思我们分成两队跟上去,先把他们的伤员解决掉。

闷油瓶点点头,往我们来的方向指了指,意思那边也有一条台阶往上,我心里想我怎么没见着,但是他已经不由分说的朝我挥了挥手让我跟上,我冲胖子努了努嘴,让他跟着黑眼镜他们,小花身上也带着伤,我不放心。

这里的泥地更加潮湿了,已经有种陷入沼泽的感觉,一路走得小心翼愈发折腾的够呛,绕到另一边之后,果然有一条台阶,我走上前摸了摸,实在感受不出来这建筑是什么材质,外面有一层厚厚的东西包裹着,我只能嘀咕一声莫非真是青铜的?

闷油瓶伸出手指在壁上按了按,凑过来小声说道:“是锈,这里被很严重的腐蚀过。”我抽了抽鼻子,确实,这里湿度挺大的。

闷油瓶包着手电抬脚上了陡峭的台阶,我也跟着往上,后脚要离开地面的时候,我又一次非常清晰的感到了身后有什么,是明显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怎么了?”闷油瓶借着微弱的手电光对我动了动嘴巴,我看清他的口型之后老老实实告诉他了,他眉头一皱,也往身后的林子里看了看,但是什么都没有。

我不知道闷油瓶想到了什么,他走到我身后示意我在前面,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放心,我挑挑眉毛有点不明白情况,但是也只能看到一张泥脸上的两只眼睛,眼神镇定。

“呜哇”一声,打断了我还想问怎么回事的想法,这一声尖细刺耳,我顿时汗毛一竖,闷油瓶说了一句“有泥蛇鱼!”,就拉着我冲了上去。

我跟闷油瓶一路穿过垂下来的白蛇蜡藤条爬到了上面,不断听到大号娃娃鱼的叫声越来越多,而且我们越往上离这些声音越近,所以上面养了一群这种东西吗?终于台阶快到头了,我才发现这上面并不是如我想的那般。

这上面不知道是本身搭了架子,还是藤条已经长成树干了,把这里围了一圈,留着些缝隙能让人钻进去,已经有人到了这里,挂了一个大功率照明灯在一人多高的藤条上,照亮整个平台。透过缝隙,我能看到里面的情况。这个平台差不多也有上百平米大,但是只是在四周一圈是可以站立的,中间是一个黑黢黢的坑洞,那些尖细如同小孩子的叫声正是从坑洞里传来,还带着回响。

“他们在这里头养娃娃鱼吗?!”江远一行人好像有些手忙脚乱的,我扫了一眼就看到了江远,面带愤怒的和一个脸色僵硬的青年说着什么,我碰了碰闷油瓶,小声问他:“那个木头脸就是你的族人吧?”

我这一碰没把闷油瓶吓到,却把我吓到了,因为我看到闷油瓶的脸色很是难看,而闷油瓶的脸色一变就是要出大事这一点,已经成为我们所有认识他的人的常识了。

闷油瓶直勾勾的看着那边,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发现他盯着的是那个木头人,怎么?直到现在闷油瓶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小哥,你不是说你可能认识他吗?”我连忙问道,认识的人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闷油瓶几乎是青了一张脸,面部肌肉蠕动几下才缓缓吐出字来:“我认识这个身份,不是这个人。”

闷油瓶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说:“等瞎子动手,跟着他就行。”却按捺下刚才的事情不说了,我想,要是我被伪装成张家人的不知名人士骗了情有可原,毕竟在西藏又不是没栽过这个跟头,但是能骗过闷油瓶的,这忽悠本事也太高了。

至于江远队伍里的几个伤员,我本没有打算一定要把他们彻底解决掉,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但是现在我的人在他手里,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最终要找的东西也就在他们包围起来的这个坑洞里,我并不是那么在乎几条人命折手里,挡路的石头就得踢掉,尤其是当我看到大江被他们抬到坑洞边上,有人拿了一把匕首要割向他颈间动脉的时候。

是黑眼镜先开的枪。

他一枪击中了持刀人的颈侧,脖子几乎都被打断了,连一声叫喊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翻身掉了下去,鲜血溅的旁边到处都是,顺着边沿也流进了坑洞。

我嘟囔了一声“真残暴”,却毫不犹豫的跟着开枪了,我们几乎在几秒之内,就几个点射把对方的人解决了一小半,但是江远他们也不是吃素的,退到高台的边缘一个翻身钻到了藤条林外面,然后一枪击碎了挂着的大灯,四周瞬间陷入一片黑暗,枪声也跟着一停,这一刹那,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坑洞里吱哇乱叫的声音,和渐渐泛起的水声。

血腥味变得非常浓重,黑眼镜那边打起了一支冷烟火扔往江远退出去的方向,立马又是一阵枪响,我啧了一声,要是江远他们从那边撤下去从后面围上我们怎么办,闷油瓶显然也先到了这一点,一按我的肩膀就说:“我从外面顺着藤条爬过去,先解决江远才行。你绕过去找瞎子,快。”

说完就利落的爬到藤条上,挂在上面几个翻身跳了出去,我觉得自己是跟过去八成得添乱,拿上枪就准备从另外一边顺着藤条爬去找小花他们。

这里的藤条细的有胳膊粗,粗的像树干一样,不比我的腰细,完全能支撑住我一个成年人的重量,而且分布也比较均匀,爬起来不是很费力气,这就像沿着走廊的围栏横移一样。

台子上有人晃着手电光,还有人扔了冷烟火,枪声连连,我把整个人都缩到台子边沿的下面,这时候冒头上去指不定哪边的飞弹就把我脑壳儿削了,借着这点光我估摸着自己快爬到了,前面一根枝干离得有点远,我一咬牙跳了过去,撞在树上往下滑了一节才踩住枝桠,正庆幸自己没摔下去时,又陡然听到那边黑眼镜喊了一声“哑巴!”,声音已经离我极近,我赶紧抱住枝干勾住一边的藤条往上爬,就在快爬到边缘时,下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脚踝。



☆、第51章闷油瓶还活着

 第五十一章闷油瓶还活着

被这么一抓,我的心里就是一紧,还有的别的人在这里?会不会是一直在黑暗中注视着我的人?

我使劲挣脱了两下,却没挣开,那只手像是铁钳子一样,死死地钳住我的脚踝,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捏碎掉,光线极为昏暗所以也看不清下面是谁,我弯下腰去想要掰开那只手,低下身时,猛然看到下面露出一张脸,却是大黑!

怎么可能?!大黑不是死了吗?就在我面前被一枪命中眉心的啊!但是我的身体反应快过我的大脑,我已经拿着枪托反手就砸了下去,大黑的脸还带着血迹,连着手缩了下去,我赶紧趁这会儿功夫就爬了上去,果然黑眼镜他们就在这里。

我有点慌乱的对黑眼镜说:“我看到大黑了!那个死了的大黑!我是说真的!”

我知道我一说出来他们八成不信,连忙再三强调,黑眼镜正要说什么,却突然面色一沉,拉着我沿着圆台边上跑,我问他怎么回事,黑眼镜把我往小花身上一推,按着我就往下蹲:“不用说了我看到了!”

小花拉着我躲到几根藤条后面,然后对着我来的方向就是几枪,果然在枪声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缩了回去。

“这怎么可能呢?我明明亲眼看到大黑在我面前死了的,起尸能有这么快吗?!”我简直要跳脚,“就算起尸也不应该来找我算账啊,又不是我杀了他的!”

小花白我一眼,语气急促的说道:“谁找你算账你就解决掉他不就好了!我要去帮瞎子,你跟着胖子。”我一转头,发现黑眼镜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小花也跟着窜了出去,拉都拉不住。胖子抬手一个点射,我就听到一个人闷哼一声然后倒下的声音,而且似乎是砸进了中间的坑洞,有明显的落水声。坑洞里的叫声更欢快了些,紧跟着就是血肉撕扯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我几乎分辨不出江远那边的动静。

“不行!我要去找闷油瓶!”我立即就要起身,胖子拉我一把:“就你现在这样儿你别把自己搭里头了!你以为你是买一送一啊!妈的,跟着我!”

胖子凶了两句,却知道拗不过我,带着我绕着圆台边沿的藤条往另一边去,我跟着他一路摸索,没走两步,整座建筑突然一晃,有汩汩的水声。我手上没抓稳,往下哧溜滑了一截,胖子正要弯腰拉我,却听到身后一声尖细的叫声,回头一看骂了一声就回身对付那大号娃娃鱼,我也赶紧往上爬,却在脚下又看到了大黑的脸。

我一怒,冲着人脑门就跺了一脚,然后一个借力翻身上去,刚被转头回来的胖子接住,就听到他在下面阴测测的喊了我一身“吴邪——”

“去你娘的!”我抬手就是一枪,他娘的又不是我害死你的,你再怎么喊也没用——

我靠!粽子会说话吗?!我定睛一看,半个身子爬上来的人,心口正中一枪,却是闷油瓶的脸。

我不知道我愣了多久,可能只有零点几秒,但是我觉得好像被慢镜头拉长了一万倍一样,我站在那里,脸上可能还带着未消散的怒气,用枪正对着闷油瓶。而他,一只手抓着藤条,一只手撑着台边,怔怔的看着我,身上还带着泥,但是心口的位置往外冒着血。

我的大脑并没有空白,而是不断回响着一句话:闷油瓶死在了我手上。

闷油瓶死在了我手上。

我最在乎的人死在了我手上。

说会永远相信我的人死在了我手上。

但是可能也就这么零点几秒的反应时间,我就扑了过去,胖子不知道为什么拽住了我,我冲着他的胖肚子就是一脚,继续往边缘扑过去。但这么一耽搁,闷油瓶向后倒下的身体堪堪从我指尖擦了过去。

“吴邪你疯了!”胖子又拉住了我,硬生生阻止了我想跳下去的举动。

“你他妈才是疯了!那是小哥!”这一句话就喊哑了我的嗓子,我现在几乎要控制不住想把胖子踹下去。

胖子被我一吼,明显的一愣,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按到边上,手电往下一照:“你是不是瞎!看清楚!”

这个时候还要阻止我,死胖子,我今天一定要——那…那具尸体怎么是大黑的?不是闷油瓶吗?我刚刚明明看到是闷油瓶…我看到是我开枪…

建筑突然又是一阵晃动,更多尖叫声靠近了我们,胖子半抱半拖的扛起我就跑,我最后向下看了一眼,看到从建筑的底部有水涌出来,渐渐漫过大黑的尸体,并且这泥浆一般的潮水还具有一定腐蚀性,一接触到尸体,皮肤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还没看清楚,胖子已经扛起我走了。

我说我自己会走,从胖子的手里挣脱出来,胖子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我一巴掌:“我他娘的要不是怕你跳下去我才不抱着你!”我点点头顾不上回他了,我现在只想冲过去找闷油瓶,我要见闷油瓶。

建筑已经不再晃动,但是从底部不断传来轻微的颤动,坑洞里水花翻动的声音愈发明显,不断有泥蛇鱼爬上来,我跟胖子只能不断重复开枪踹走的动作,它们的的血液溅到身上,露出来的皮肤瞬间就是一阵火烧的疼,很快就红了一大片,胖子骂了几声“再这样下去要烂掉了”,我只是一言不发的开枪,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面对这些危险纷乱,我表现的极其镇定,身手都提高了一个档次,胖子问我是不是开挂了。

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我只是想尽快见到闷油瓶,我想见到安然无恙的闷油瓶。即便胖子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大黑,我也没再看错,可是那一瞬间的幻觉依然让我后怕,仿佛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而且是我亲手毁掉了这个世界。

我要确认,闷油瓶还好好的活着,他没有…没有死在我手里。

“闷油瓶!!!”

终于前进了一段距离之后,我看到了前面的藤条之中,挂着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正是闷油瓶,我大喊了一声,闷油瓶应该是听见了,他避开那个人划过来的匕首,勾着藤条往后翻了个身才回头看了我一眼。

是他!是闷油瓶!

我心里一阵狂喜,赶紧扑向面前的藤条想要过去,却被抖了一下差点又滑下去,抖什么抖,这破藤条——

我靠!我身上的湿泥已经被蹭没了!

刚刚反应过来,一条大臂粗细的藤条已经破空而来,倏地一下卷住了我的腰就往上拉扯。

“胖子!”我用枪勾了一下四周,却只有不断抖动的藤条,喊了胖子一声让他快拉我一把,胖子往我这一跳就要抓住我的手时,江远这混蛋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从背后踹了胖子一脚。

胖子腿一弯,就跪倒在了地上,没拉住我的手,他反应迅速一转身就朝江远开了枪,但是没中,反而被再次踢飞了枪,两个人扭打在一块。

我只能死死抱住身边最粗的藤条,一边拿刀去割腰上的藤条,至少这些像树干一样的白蛇蜡不会弯成扭扭曲曲的细藤条来对付我,只是越挣扎身上的湿泥蹭掉的越多。

我往闷油瓶那边看了一眼,看到闷油瓶大开大合的动作我就知道他急着想过来救我,但是对面的人偶尔暴露在光线下的一张脸让我看清了那是那个“张家人”。

妈的!这藤条是铁做的吗!使了这么大劲都只割掉一层表皮而已!正跟它殊死搏斗着,又是倏地一声,又一根藤条挥了过来,朝我的脖子卷了过来。



☆、再次受伤

 第五十二章再次受伤

天要亡我?想我吴邪从小三爷起步走到小佛爷,能砍霍家老太的脑袋扒了陈四阿公的面皮,能让解小当家为我倾尽家财齐黑瞎子护我左右,还有王月半同志相助拿下张家起灵,我这么牛逼哄哄的人没道理今天要栽在这么一根藤条上啊。

可能是看到闷油瓶的心情大起大落,我的脑子里不停得在想一些无关紧要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好在我还没有完全懵圈,索性松开手改用腿夹着树干,往后一个折腰避开了挥过来的藤条,再抬头往上看就已经是闷油瓶的脸了。

要说身手这种东西,真的不能跟某些人比,跟着闷油瓶再怎么训练我也只能是柔韧性更好了些,灵活的躲过这一击就是我的极限了,看看人家一把抹掉身上的泥,对朝他挥过去的藤条不闪不避,反而反手一抓,顺着藤条的力道在半空中飞跃了过来,然后在我上方黑金古刀一砍,硬生生砍断了缠绕他手臂的白蛇蜡,跳下来一把拉住我。

是不是我自从把闷油瓶接出来之后就放低警惕了?怎么觉得我们两人身手的差异更大了?还是我习惯了只要这个人在我就会全身心的依赖他?

“你俩还野战还是干啥啊!赶紧的,下来!”胖子一脚踹开一只泥蛇鱼,冲我大喊了一声,“妈的!胖爷我身上皮都快烂了!”

闷油瓶不说话,单手扭了我腰上的藤条,我趁机跳到了圆台上,闷油瓶把他沾满湿泥一直系在腰间的衣服披到我身上,然后说了一句“我要去找那个人”转身就要走,我拽住他,语无伦次的说道:“刚才…我朝你开枪…不,是大黑,我以为你死了,我——”

“别胡思乱想,等我回来。”我也不知道闷油瓶听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一手扣住我的后脑勺,靠过来在我的唇上深深的吻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翻身跳出了这个台子。

“快快快别愣神了!帮我找找江远那兔崽子躲哪儿去了!敢偷袭我,他娘的,看我不干死他!”胖子在我身边不断踹翻围攻的泥蛇鱼,手上胳膊上都是一片片的红印,还有点溃烂,我知道情况凶险,压下再见闷油瓶就像做梦一样的心情,赶紧去帮他。

我和胖子寻了台边上一出藤条比较密集的地方,胖子又打了一支冷烟火扔出去,连续几枪解决掉近处的泥蛇鱼,两人背靠背防范四周,我问他这样我们在明敌在暗多危险啊,胖子吐了口唾沫说:“呸,我和瞎子又不是吃干饭的,江远手下已经没人了,小花应该带着伙计下去了,连我手里这枪还是从他那抢过来的,你除了能看见小哥以为你还能看见啥?”

在心里小小的惭愧了一下,我才发现胖子已经换了一把枪:“下面有泥浆水漫出来了,那水有问题,小花他们怎么走?”

“你没发现这个建筑所在的地方是最低的吗?挂着藤条往外爬一段距离应该能过去,你最好保留点体力,我们也得这么走。”

“那我们去帮小哥把那个张家人干掉?”

“…你对张家人下的去手?”

“张家是张家,小哥是小哥,更何况——”

“砰砰砰砰砰——”我没说完,胖子突然开了枪,在火舌中的微光中我看到一个身影在藤条林中翻转着躲开了,急忙拉了胖子换了一个位置趴下了,谁知道我刚趴下抬枪,就感觉一阵冷光迎面袭来,这一瞬间我的冷汗都下来了,死胖子,你说人家手里没枪了你怎么不说人家手里还有刀啊!

条件反射的往旁边一躲,袭来的冷光擦着我的左脸就刺进了左肩,我感觉左边的锁骨差点断掉,但是起码锁骨比较靠上,如果锁骨没断,说明匕首刺入的不算深。

我在这边疼的闷哼一声,总算胖子还算本事,在对方出手的时候非常冷静极其镇定的没有管我而是朝那个方向一连几枪,对面也传来一声痛苦的喊声,不知道死没死。

“胖子,你怎么都不救我……”

“你他妈又不是瘫痪,自己躲得过去我救你啥,把人干掉斩草除根才有用,这叫治本不治标!”

我捂住肩膀坐到一旁,指了指伤口:“你也知道是不治标啊!幸亏我躲过去了,赶紧帮我把伤口处理了!”

“你这肩上不轻不重的一刀换人家一条命很值了,把这布条扯着,你忍着点啊,我帮你把这刀拔了。”

“啊——我靠你怎么说拔就拔!”

“那不然我还要喊个一二三?”胖子嘴上反驳不停,手上动作却不慢,立即把我扯着的布条绑上了肩膀。

他本是半跪着,刚一起身却遭到身后一记重击,这一击极重,胖子往前的冲力不仅把我推到了身后的藤条上狠狠一磕,自己竟然沿着圆台的边沿就翻落了下去,我赶紧伸手拉他一把,但是慌乱中伸的是左手,被胖子一拉,我清楚的听到了“咔吧”一声。

啧,胳膊脱臼,胖子掉下去了。

我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胖子一身肉再厚也经不住那下面漫出来的泥浆水腐蚀的,第二反应就是他妈的谁又偷袭我们!

却蓦地听到脑后一声响,是枪栓打开的声音。

冰凉的枪口抵上了我的后脑勺,我半跪在地上没动,说道:“赵师爷,你不是说不打算动我了吗?”

“是啊,因为我不在自然会有人打你主意的,不过现在那个人脱不开身,那我就只好回来了。”赵师爷笑了一声,用枪指着我的后脑手把我拎到了坑洞边上,膝窝被踢了一脚,我吃痛之下跪了下来,赵师爷一只手拿枪抵着我的脑袋一只手解开了肩膀上的绷带,把我的左肩往前一送又用力一捏,鲜血不断的流出,落在平台上,沿着凹凸不平的台面流到了坑洞的边缘,然后流入黑黢黢的洞里。

我这时候才发现,已经不再有泥蛇鱼爬上来了,里面的水声更大了,而且听起来好像一直在涨,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建筑的底部有有出口所以水才没有从这里漫上来。

“喜欢这里吗?看这台子上的花纹多好看。”赵师爷手上加大了力度,却说得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我们俩是在铺子里鉴赏古董似的。

“我早先竟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真是失策。”本来就受伤的身体,又在这里狠命折腾了一番,现在还被人逼着放血,我只觉得头脑愈发的昏沉,低低说了一句话就很费力气,但实际上却在飞速的转动着脑筋怎么甩开这个人。

赵师爷没接我的话,自言自语似的:“我本来以为他会用张起灵,没想到他打的是你的主意,我倒是才知道你们俩都有这么珍贵的血,不过他还是对上了张起灵,让我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坑洞里翻动的水声更大了,好像有活物要出来一样。我听着他的话却心中一动,赵师爷一直说的“他”指的就是那个人?“他不是张家的人,是不是?”

“不,他是张家的人。”

那小哥为什么好像并不认识?

“不过怕是没多少人认识他,毕竟理论上来说,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赵师爷第一次话语间带了明显的憎恶。

“你要下面的什么东西?”

“你很快就会见到了。”

“见你大爷!”

☆、昏迷

 第五十三章昏迷

枪不是我开的,脏话也不是我骂的,但我还是受伤了。

“死胖子,你什么时候能靠谱点…”这一枪从我的腹部上方穿透而过,这次不用赵师爷捏着我的伤口放血了,不过他的手被胖子打断了,也捏不了东西了。

“我…这,这我真的不知道他身上有两把枪啊!”这大概是我认识胖子以来,他最慌乱的一次。

还好胖子摔下去,他被我带了一把,挂在了藤条上,刚好滑落到泥浆水面上,然后爬上来的时候就发现我被赵师爷挟持了按倒在这里,当下就开枪了,结果姓赵的用另一只手飞快的又摸出来一把枪对上了我,我现在只能希望他因为受伤所以这一枪没有命中什么要害位置,不过感觉够呛啊。

赵师爷见胖子已经上来了,不知道带伤跑到哪儿去了,但是我知道我现在是带伤跑不了了,胖子把我抱离坑洞的边缘,里面不仅有水花声,好像还有什么东往上爬,这个建筑到底还是一体浇灌的,我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那种颤动传递过来,真的是青铜的?那一直到现在,有多少东西是真的,有多少东西只是我想象的?

如果我想象的东西能成真,那我现在不是应该看见闷油瓶吗?为什么只有胖子在帮我止血?

“这东西上来了!吴邪胖子,你们快走!”

这是黑眼镜的声音,他解决掉其他人回来了?那闷油瓶呢?

“天真受伤了!我怎么带他走啊?!”

“胖子…你别喊那么大声行不行?…耳朵都被你震聋了…”我有气无力的推了他一把,他却更慌乱了:“天真!天真你别昏过去啊!我靠!你精神点!”

这是我想精神点就能精神的了的吗?你怎么不在已经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再中一枪试试?

“哑巴!”

我捂着伤口挂在胖子身上,听见黑眼镜喊了一声,看到闷油瓶拎着一个脑袋回来了,很高兴的笑了一下,小哥还是那么暴力,但是他没事就好。

脚下的颤动更加明显了,胖子晃了晃,我看到闷油瓶伸手接住了我,却把我递到了黑眼镜怀里。

“先带他走,我还要拿点东西,我不会让他死的。”

这句话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听到过这个声音。

我不知道出来的路是什么样的,因为我没有精力去观察四周了,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胳膊都抬不动,我能感受到的,只有一直在流血的伤口,和黑眼镜的背,偶尔能听清胖子和小花的声音,以及一路的辗转腾挪颠簸。

我没有听到闷油瓶的声音,心里不断在吐槽黑眼镜的背没有闷油瓶的背舒服,然会想,闷油瓶会吃醋吗?我就这么跟别人跑了?是小花先来打我还是闷油瓶先去揍一顿黑眼镜呢…

慢慢的,我开始觉得冷,本来就没力气的四肢觉得好像在变得僵硬,怎么,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喂,你们这些救人的能不能行啊…我还要去给闷油瓶种植一大片地的雨仔参呢,我还没来得及带他见家长啊,见完家长我俩怎么着也要请几个朋友喝一顿,算酒席啊…

我又开始各种胡思乱想,我现在从这个地方出去了吗?物质化也好幻觉也罢,还能不能再出现?如果可以,我想他在酒席上要穿什么呢,总不能还是蓝色连帽衫,他太喜欢穿蓝色连帽衫了,为什么?我竟然没问过这一点,该不会小哥的内心其实萌萌哒然后喜欢那个帽子吧…不过我猜他是觉得方便…没情趣…我想看他穿白色的西装,一定特帅…穿红色会很奇怪吧?

…也不奇怪,还挺好看的,因为我看到闷油瓶一身红色的出现了,特别明亮的背景色,我只能眯着眼睛,火红的麒麟都比不上他的眼神灼热。

我们好像是出来了,我想喊他,一张嘴却吐出更多血,我模模糊糊看到闷油瓶靠了过来,嘴唇一张一合在说什么,但是我听不见,脑子里全是嗡嗡嗡的静噪音。

闷油瓶俯下身来吻住了我的唇,我闭上眼睛,感觉腹部的伤口被什么暖暖的液体覆盖住了,然后彻底陷入了昏迷。

最后的感知,是他的唇贴在我的唇上蠕动了几下,没有猜错的话,他是在说“等我回来”。

这之后有那么不少天,我都是在处于彻底昏迷或者半昏迷的状态,我只能隐约觉得是被送进了医院,有很多人在我身上倒腾来倒腾去,有时候能听到胖子在我耳边叨叨,或者是小花在,还会有黑眼镜的声音,但是我每次只能意识到这么一点,就会再次陷入昏迷,或者是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境纷繁杂乱,很多人在梦里进进出出,有爷爷和三叔,有小花胖子和黑眼镜,有时候还会想到阿宁,想到墨脱的喇嘛,像电影的片段一样不断回放,我会和这些人接触说话,可是很少见到闷油瓶,即使出现也只是在人群中一闪而过,定睛去看时要不是人不见了要不是一转眼换了场景,又或者我看到的他,只是光幕下的一个剪影,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晰…偶尔做到这样的梦,我也会高兴一下,高兴不久,意识就会陷入更深的黑暗中去。

我难得清醒一点时,会觉得这些梦给我的感觉,真就像这些年和闷油瓶之间的感觉,聚少离多,十年望断,他还是不可触及。

病房外。

“胖子,你这一身烂皮好的差不多了嘛。”黑眼镜上下打量了几眼,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胖子哼了一声:“你这不废话,都过去多少天了,能不好吗!”

“可是过去这么多天了,吴邪还是没醒。”小花站在病房外的窗前,目光凝在床上人的身上,声音里有着明显的疲惫。

黑眼镜走过来搂住小花的肩膀,说:“他不会有事的,毕竟哑巴把能带出来的都给他了。”

“那东西管用吗?”

黑眼镜耸了耸肩膀:“我看哑巴那架势是管用的,不然他不会还要收集那些…啧,口水。”

小花听到最后一个词,忍不住皱了皱眉,就听黑眼镜说道:“花儿,我知道你爱干净,我不会把那东西往你身上抹的。”

“行了行了,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他说他从里头出来之后还要回张家一趟,这次行动张家肯定知道了,他得回去弄清楚。”

胖子在旁边听到就打了一个哆嗦,一脸嫌弃的说:“要不还是他们家人脸皮厚,舍得泡那么久的口水妄图增加寿命,你们看那陈静,活了多久了?都没有个人样儿了,跟个木头似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小花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所以说这个人不可能瞒过整个张家,而知道的人默许了他的行动,说不定就是张家某一部分人的一个表态,张起灵是该回去看看了。而且什么叫张家人脸皮厚?张起灵也姓张。”

“小哥也是…要不怎么从来不见他在天真面前脸红,每次我看天真那一脸小媳妇样儿我就觉得不争气。”

“还不知道哑巴什么时候回来呢,等吴邪醒了,还得你胖爷多担着点…”



☆、第54章出院后

 第五十四章出院后

四个月后,我出院了。

再生障碍性贫血,锁骨和肋骨骨裂,腹部的枪伤虽然没有伤及内脏但是也很够呛,针对造血系统衰竭的问题做了骨髓移植,但是前半年的排异期很关键……

“行了,医生你别说了,我要出院。”我打断跟我再三强调住院观察重要性的医生,坚持办理了出院手续,这个苍白的病房,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我住院是在北京,一开始在福建那边,但只是做了紧急处理之后转院回杭了,因为家里的老头子知道了,觉得这边条件更好,所以一旦能走能吃之后,我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医院,一方面是急着回家一趟,另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才是我跟闷油瓶真正分别的地方,他在我做完手术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医生怎么就同意你出院了,要我说,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在医院过完半年的急性排异期。”回到家,老头子还没说什么,我妈先开始念叨了,我知道在她面前千万不能反驳什么,不然她唠叨更多。以前她不知道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这次被小花通知了家长,我只能乖乖的点头点头再点头,嘴上顺两句“想回家了”敷衍过去,但是心里想着的是,也不看看谁的配型怎么会有排异反应…

“想回来就回来,在家养着也行,但是还要常去医院检查。”老爹叹了口气,“你也老大不小了,总在外面跑也不是个事儿,不是这受伤就是那受伤,这次要不是解雨臣,我们都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事。你看你三叔,折腾了大半辈子连个后辈都没留下…”

我爹自从我这次回来就总说,又是念叨我太折腾,又是念叨我快四十了还打光棍,我每次都以“我要养伤,这些先不谈”为由对付过去,而且怎么就四十了?三十八好吗三十八!明明是三十多岁!

这天又被念叨,我在沙发上挪了挪屁股,觉得对付不过去了,慢腾腾地说:“爹,你不让我在外面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让我结婚生子什么的…实在有点难啊…”

“这有什么,等你身体好了,你还是我们吴家这一代的长子,以后也是吴家唯一的当家人,还能有人看不上你不成?到时候我跟你妈就等着抱孙子了。”我爹端起一杯茶,悠悠的说道。

我清了清嗓子,问道:“那要是你媳妇儿不能生怎么办?”

我爹顿了顿,看了我一眼,说道:“你非得找她做媳妇儿?不能是别人?”

“不能是别人,只能是他。”

我爹张了张嘴,半晌才缓缓说道:“那也行,有个人能让你安定下来也是好的,她会持家就行。”

持家?“可是…他也不会持家…”我说的结结巴巴,我爹一张脸已经沉了下来,我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而且…他是男的…”

“啪——”我爹把茶杯往桌上重重的一磕,我一点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是个病患,那这杯茶一定是磕在我头上。我爹是个非常传统的人,这种事情摆在他面前,他没有骂我大逆不道就已经很收着脾气了,我妈从厨房里探头出来看气氛不对,连哄带劝把我俩分别催去睡觉了,进屋前我看着我爹铁青的脸色,就觉得这事儿不好收场。

我给胖子手机打过去的时候,胖子那边正忙活着什么,听得出来一阵阵充满喜悦的嘈杂声,胖子接到我电话有点激动。

“小天真你好点了没?我这走还没几天呢你就想我啦?我是想着你爹妈能照顾的你更好,我这回一趟巴乃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过两天再接着回去陪你的,怎么这么快就舍不得我了,你是不是很寂寞啊?”

“是是是,我特寂寞,你别过来了,我过去找你。”

“别啊,这儿山里头医疗条件这么差,你不想活了啊你!”

“我真的没什么排异反应好不好,山里空气好一样养病,药我备齐了过去就是。”我捏了捏眉心,看一眼屋外没人,压低了声音,“我去你那躲两天,我跟我爹说了,我觉得等我恢复了他可能会把我腿打断。”

电话那边“啊”了一声,然后静了好长时间没声音,我就听着电话那边的人声嘈杂间或有几声欢呼,要不是胖子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我都要以为他把电话撂一边了:“胖子,你听见没啊?怎么着,你那边还腾不出个地儿给我住啊?”

“不是,我可是村支书,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那成,你来吧,我去接你。”胖子应下了,我又说了两句就准备挂电话,挂之前我问他那边怎么那么吵,胖子就解释了一下。

“阿贵有个表兄弟家的女儿嫁人,我这不也能扯上一星半点的亲戚嘛,就过来喝喜酒,这边正闹腾着呢,大家一直起哄逗那对新人。”

我愣了一下才说道:“是吗?那挺喜庆的,行了,你去跟他们喝酒吧。”

“好,天真啊,你也别太担心小…他了,他可能有点事情耽搁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知道,你去吧,到时候记得接我,今天先不说了吧,我还要早点休息。”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我怕胖子再提那个人,我怕我会忍不住崩溃。

在我恢复期间,我才慢慢理清思路,所谓的重要的东西,指的是形似太岁的一种东西,一种奇特的大型蠕虫口囊里的液体。太岁,在山海经中记载是“食之尽,寻复更生如故”,古时候皇帝都觉得这是长生不老药,但其实就是肉灵芝,我不知道雨村地底怎么会有这种动物版本的太岁的,但是显然它也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我一开始猜测是被张家的对手发现的,但是想到外面的村子似乎就是张家对外通婚的外族分支(这一点是小花后来告诉我的,赵师爷并没有死,他的目的原本就是阻拦张家人,同时自己也想得到蠕虫),又觉得张家自己也是不愿意动用这东西的,有可能是因为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也有可能是虽然能解决失忆的问题和延长寿命,但是又会有其他的后遗症,所以是否使用这一点在族内并没有统一意见,但是现在大约有些人改变想法了,有人来试试水,而这个人就是陈静。

陈静并没有死,这个实际上姓张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少年,但显然不是普通张家人的那种长寿,他作为试水的人再合适不过,不仅是因为他来过了解情况,更是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一实验的产物,倘若顺利完成,说明蠕虫□□带来的后遗症是可以忽略的,我想了想,觉得那后遗症说不定就是变成木头?不仅肢体僵硬,而且缺失情感甚至人性?但至少我知道了蠕虫是在地底极深的地方,泥浆极具腐蚀性所以没法下去捕猎,只能将它引上来,用鲜血,而且张家的血最合适。那么坑洞里那些岩壁上的尸体,是被“献祭”的人还是失败的实验品?

想想就觉得可笑,用自己人的鲜血去获取所谓的“神药”,再把“神药”用在自己人身上,所以被推出去的人都是低层的人吧,为了高层的人活的更久?而这次为什么带了江远和尚这些外人,可能就是觉得质量不够数量来凑的待宰羊羔而已,当然,也说明直至现在,族内依然没就这件事统一看法,我光是想想这些倾轧争斗就觉得恶心,可是转念一想,我自己不也是会牺牲无辜者的人吗?又觉得瞬间遍体发凉。

但是整件事情中,最让我难以释怀的,并不是种种险恶和自己的大意放松造成的损失,而是一去不返没有任何消息的闷油瓶。我既不知道他这一趟回去有没有危险,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还能不能回来。我记得十年前就有这种感觉,一开始他只是夹喇嘛的同行者而已,说分别就分别了,但是后来与他相处越多,越觉得难以接受他的离开。

到了现在,他已经成为我整个世界的支柱,他不在,我都不知道我能维持这么一个空壳多久,胖子小花他们每次提及他的名字或者称呼,都好像在我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上再补一刀。

我翻个身,卷了被子把自己裹住,冬天了,天太冷了。



☆、第55章尾声

 第五十五章尾声

“你知道为什么从长白山回到长沙的第一晚,我会挑明那个话题吗?”

“……为什么?”

“因为你接到我之后看我的眼神,就像胖子当初看云彩的眼神一样。”

“所以你第一眼再见到我,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了?”

“有的人死了,但是一直活在别人心里。我还活着,但是我们的结局可能会比死别还让人难过。”

“比死别还难过的,是生离吗?”我笑笑,“有什么好难过的,知道彼此各自安好也很好啊。”

不,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这很难过!这一点都不会很好!

小哥,你快点出现好不好!

你这面瘫,干嘛到处乱窜不让我跟你一起啊!

闷油瓶,你他娘的怎么还不回来!

张起灵!张起灵!!张起灵————

“天真!天真!醒醒!你做噩梦了!”

我被人推醒,意识渐渐清醒过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胖子的吊脚楼里,身上汗津津的,正躺在窗边的榻上。

“喝口水,你没事吧?”胖子支个忽闪忽闪的小油灯,递过来一杯水。

我哑着嗓子回了句“没事”,强撑着还有些虚弱的身体坐起来,接过温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只想把嗓子眼里压抑着的哽咽吞进去,“你回去吧,我没事,早点睡吧。”

胖子叹了口气没说话,提着小油灯回屋了。

我往窗边挪了挪,南方的冬天没有那么冷,开窗有清冷的空气迎面而来,像那个人的气息,而且今晚月色也很美,洒下来的清辉很像那个人淡然的眼神。

是的,我只有在梦里才敢大胆的喊出他的名字,只要想想,内心都会溃不成军。

我吴邪第一次陷入这种失恋的情绪,不,比失恋还可怕,我失去的是整个世界。

我在巴乃。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思及此,哽咽再也压制不住。

第二天等我起来,就看到胖子已经忙活开了,洗洗刷刷的收拾整栋屋子,这座吊脚楼是胖子自己后来建的,只有我们俩个人住着很是宽敞,不过收拾起来也费事些。

“怎么一大早就忙活开了?你还弄了这么多鱼啊肉啊的,今天过节吗?”我探头探脑的往厨房看了一眼,就看到案上堆满了吃的。胖子咚咚咚跑进来端了一盆水又咚咚咚跑出去,语速都快了不少:“今天过小年啊!你这日子怎么过的,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我看他们这边不怎么过小年,所以我打算做一顿满汉全席,把邻里邻居的都叫来,大家伙儿热闹热闹,正好给你冲冲喜?”

我扑哧一声笑了,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厨艺,满汉全席?你能把满汉全席的菜名叫出来我都算你厉害,而且冲喜也不这么个冲法,人家古人说冲喜是要家里有喜事儿,常见的就是娶亲,你这过小年算哪门子的冲喜啊。”

“我反正是一片赤诚之心!考虑你的身体情况让你歇着,我在这儿忙东忙西还不是想让你高兴高兴,一天到晚的怨妇样儿,脸的瘦了一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胖子打扫完外面的屋子,进了厨房开始刮鱼鳞,一边嘟嘟囔囔,我杵在一边摸摸鼻子没说话,有心去搭把手又被胖子以“我是病患就是大爷”的理由撵出来了,想想就回屋给小花他们打了个电话。

“那也行,你要真不想回来就算了,过完年我跟瞎子去那边看你吧。”小花听完我说今年不回去了,也没多说什么,这几年因为一些事儿我们几个人走得很近,过年的时候都常常在一起。

“嗯…黑眼镜最近忙什么呢…”我拿着手机靠在窗台上打了一个滚,还是开口问了一声。

电话那边明显的顿了顿,才说道:“他一直在帮我打理生意,反正他也闲着,没什么人找他。”

我点了点头,想起小花看不见,就“哦”了一声,又随便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小花明白我想问什么,我是想问瞎子有没有闷油瓶的消息,小花说的意思我也清楚,黑眼镜也不知道。

我挂了电话往床上一倒,忍不住拿手捂了捂眼睛。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在胖子的坚持下过得很热闹,但除夕也就这么不声不响的靠近了。我在巴乃等着过年,因为这事儿我妈没少埋怨我,但是想想我跟我爹说的事儿,她也就放弃让我回去过年的打算了,要是回家被我爹一顿揍,这个年也过得不舒心。至于那事儿,我妈一直没说什么,我旁敲侧击的问她怎么看,她也旁敲侧击的表示不支持但也不反对,我松了半口气,但是转念一想,就算家里这关过了,正主儿还没影子呢。

今晚是除夕夜,刚吃过午饭胖子就已经忙的脚不沾地,我去帮他,但是在摔破两个碗一个盘子又记错隔壁一家送过来的肉之后,胖子实在忍无可忍,把我揣进了屋里,让我干脆一觉睡到晚上吃饭再起来。不知道今年冬天是不是身体的缘故,总是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顺着胖子的话我就懒洋洋的倒回了床上,想着做个美梦到时候直接起来吃年夜饭。

缩进被子里还真就困了,但是外面一直吵吵闹闹的也睡得不踏实,模模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吻我,我眯了眯眼睛,看着轮廓像是闷油瓶,着魔了一样就伸手去搂他,回应了一个更加火热的吻。南方虽然没北方那么冷,但是毕竟是冬天了,衣服被掀开的一刹那,温凉的空气侵到皮肤上,瞬间带起一层鸡皮疙瘩,但是很快又被一双很温暖的手覆住,我不耐烦的扭了扭,蹬掉了自己的裤子,被握住要害的时候,我都能听到自己发出的令人羞耻的□□,快感沿着脊柱直冲大脑,浑身都是一阵颤栗,想要叫他手上动作快点却张不了口,不能释放让我很是焦躁,急不可耐的就要一把推开他自己来,胳膊猛地一挥却落了空。

我在躺在床边上看着自己挥出去的胳膊,窗户没关牢,有风吹到脸上,让人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清醒了之后还感觉到自己的小兄弟正精神奕奕,骂了一声,然后捂着脸把自己砸进了枕头里…小爷我…竟然做了一个春梦…

“梦见什么了,这么不开心?”耳边却突然传来了清冷的声音,虽然温柔,但对于我却不亚于一声炸雷。

如果真的像电影镜头那样能慢动作回放,那我一定是头发一根根竖起来,肢体僵硬的拿开了捂着脸的手,像颈椎病患者一样转动了头部,恐怕机器人做这些动作都要比我流畅自然许多,但是看到那双淡然的眼眸时,我就什么都忘记了,外面的吵闹声像潮水一样退去,周遭的一切都被拉远,我的世界里一下子就只剩下这张熟悉的面庞,深沉的眼神又把我倏地一下拉进眸子里,直把我的心神都吸附了过去,我感觉好像要溺毙在这眼瞳的黑暗里,喘不上来气。

“你再不呼吸就要把自己憋死了。”闷油瓶伸手揉了揉我的脸,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一下子又被拉了回来,但是跟身体契合的一定还不够好,因为我不受控制的就说了一句:“我怕一喘气你就不见了。”

躺在我身边的人紧了紧搂着我腰的胳膊,低低笑了一声:“不会的,我再也不会走了。”

好半晌,我才终于觉得自己的神魂完全回到了自己体内,并且无比契合,我觉得自己可以做一些有技巧并且少儿不宜的事情了,也对他笑了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揍了闷油瓶一拳。

“你他娘的怎么才回来!给个消息会死啊你!劳资今天不揍你你都不知道这家里谁说了算!”



☆、番外

 番外一除夕

“哇小哥,你刚刚不是上去睡觉了吗?怎么睡青了一只眼睛啊?”胖子刚把菜上桌,抬头就看到闷油瓶顶着一只熊猫眼从楼梯上下来,我拿了筷子过来,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闷油瓶,闷油瓶淡定的跟胖子解释道:“翻身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桌角。”

“奇怪,我不记得天真屋里的床边上有桌子啊…”胖子嘀咕了一声,看我俩都没人接话,嘿嘿笑了两声,“吃饭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行啊胖子,你这厨艺不错啊,怎么平时不拿出来啊!”我随便尝了一道胖子做的醋鱼,竟然味道还很好。

胖子得意的一笑,给他俩倒了一杯酒,又给我倒了一杯果汁,说:“平时拿出来这会不就没有惊喜了嘛!来,咱爷仨走一杯!小天真你就喝你那果汁就成了啊!”

“嗯,难得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年。”闷油瓶也难得笑的高兴,说的一本正经,不过胖子看一眼他的熊猫眼就忍不住笑。

“干杯!”“干杯!”“干杯!”

“噼里啪啦——”外面鞭炮声连绵不断,连带着我们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胖子伸头看了一眼,乐乐呵呵的就进屋拿了一挂鞭炮出来:“走走走,我们也去放鞭炮,把这一年的晦气都去了!走啊天真,小哥你来点!”

村子里到处都挂了红灯笼,家家户户门口都有放过的鞭炮纸或者正在放,到处都陷入了一片喜庆的红,满街飘着的都是饭菜的香气和烟火气息,还有几个小孩子拿着烟花一路跑一路笑。胖子挂好了鞭炮,闷油瓶拿着打火机过去点,然后冲了回来捂住了我的耳朵,好像说了一句什么。

被捂住了耳朵的我,什么也没听清,在鞭炮的噼里啪啦声中,我扯着嗓子问他“你刚刚说什么——”,闷油瓶笑了笑,我看着鞭炮炸的差不多了,就去掰他的手想要再问他,突然村子里头不知道哪家放起了烟花。

这会儿天刚擦黑,炸开的烟花五颜六色,照亮了头顶上微黑的夜空,倒和最西边的夕阳余留的一抹余晖交相辉映,闷油瓶已经放下了捂着我耳朵的双手,从背后搂住了我的腰,我顺势往他怀里一靠,听到他在耳边说:“我刚刚说,吴邪,我爱你。”

我的心里就像夜空一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照的亮堂,一点一滴的小心思都无处躲藏,酸涩的要流出泪来,又好像那几朵烟花嘭嘭嘭的炸响在心里,直炸的我晕乎乎的,但是甜的嘴角都要沁出蜜来。

我回过神来又很白痴的问了一句:“爱我多久?”

“爱到你嫌我烦了,我也会继续爱你。”

“那还真的挺久的,估计再过四十年我成了老头子也不会嫌你烦。”

“嗯,你不会的。”闷油瓶笑着亲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握住闷油瓶的手,觉得今晚的烟花特别好看。

番外二回家

年后我妈又问我回不回家,我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大概意思就是跟朋友一起过年暂时不回去,我妈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就听到我爹接了电话,心里顿时一紧,我爹轻描淡写的问了几句我身体怎么样,我小心翼翼的回答,一直到快挂电话的时候我爹才说了一句。

“这过完年哪有不拜访长辈的,你也该带小张回来看看了,过两天回来吧。”

“哦好。不是,爹你说啥——”

“嘟嘟嘟——”

我拿着电话愣了半天,知道闷油瓶进来看我傻站在窗前,喊了我一身才回过神来:“那什么,小哥啊…那个,我爹说让我带你回去看看…你觉得…”

闷油瓶一张脸上一个大写的茫然无措,楞了一下才点点头说:“好,我是应该去下聘礼吗?”

“啊???什么聘——我靠,下什么聘礼啊!我爹妈又不是嫁闺女!”

本来说好去巴乃的小花黑眼镜两人,知道闷油瓶要去我家下聘——不是,见家长之后,也决定来凑热闹,当然,小花的原话是:“说起来我也应该去给吴伯伯拜年呢,我这个晚辈做的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我爹听说小花带着朋友要来,高兴地在楼外楼定了一大桌酒席,席上小花总是能把我爹哄得眉开眼笑,谁让人家长得好看又会说话呢!更无语的是,我爹一看到我就是寒着一张脸,看到闷油瓶反而很亲切。

我忿忿的从闷油瓶碗里夹了一只剥好的虾仁过来,对他说:“为什么我爹看你顺眼看我不顺眼啊?太不公平了!”

闷油瓶低头看看空了的碗,又夹了一块鱼肉开始剔刺,然后自觉地放到了我的碗里:“我觉得吴叔看我的眼神有点同情,他可能觉得我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咳咳——”刚入口的鱼肉虽然没有刺,但还是差点噎住了我,“什么鬼道理!因为你比我矮一公分替我夹菜剥虾剔鱼吗!小爷的腰现在还是酸的!”

最后一句声音有点大,喊得桌上的人纷纷朝我看过来,我爹妈没听清我说了什么,黑眼镜憋笑憋的脸都红了,赶紧借着给小花倒饮料的动作来掩饰,小花得瑟的看了我一眼又转向我爹:“吴伯伯,我觉得您说得对,吴邪哥哥现在能有个可心的人儿让他安定下来就挺好的,而且小哥他也挺会照顾人的。”

我爹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你说的有道理,我就是怕他欺负小张。”

我差点把筷子捏断,狠狠的瞪了一眼闷油瓶,闷油瓶立即低头去看自己的碗,我冲胖子使个颜色示意他帮我说说话,胖子在一旁立即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往这边瞅,我气得直咬牙,在饭桌上又不能那他俩怎么办,一抬头就听见我爹在跟小花说话“你那些生意是不太好处理,我看你这朋友挺不错的,小齐平时没少帮你忙吧”,我不怀好意的冲小花笑了笑,接上我爹的话说:“那可不是,都是一家人嘛,他不帮小花帮谁啊!”

我爹筷子一抖,小花正笑着的脸一僵,桌上静了半晌,我妈和胖子立即出来打圆场,我爹闷声闷气的喝了两杯酒才缓缓说道:“孩子都大了,我也管不着了,你们后半辈子好好过日子就成吧。”

“吴叔您放心,我会跟吴邪好好过日子的。”一直寡言少语的闷油瓶突然一本正经的表了个决心,我爹深深的看了我俩一眼,点了点头,连说了两句“好,好”,坐对面的黑眼镜左右看了看,突然也跟着说了一句:“吴叔您放心,我也会跟小花好好过日子的。”我爹又是一愣,不过还是接上话说“好,好”。

小花这次真的捏断了筷子,我几乎笑岔气,一口饮料呛在嗓子里,我妈叨叨着“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笑起来就没型了”,闷油瓶笑了笑帮我拍着背,又递过来一条毛巾。

胖子不知道跟黑眼镜说了什么,两人咯咯直笑,小花在一边不停地瞪黑眼镜,我爹转头跟我妈说了一句什么,我妈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按下了他又要倒一杯酒的动作,我缓过气儿来左右看看,好像这样也挺好的。

转身又去夹闷油瓶碗里的虾仁,闷油瓶低头问我一句“还吃鱼吗?我帮你剔刺”,我非常好意思的点点头:“吃,你给我剔一辈子刺,剥一辈子虾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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