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太傅辛苦追来未婚妻,要成亲时,却被绑进宫做皇帝妃子

故事:太傅辛苦追来未婚妻,要成亲时,却被绑进宫做皇帝妃子

本故事已由作者:茶抹绿绿,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十二串墨色碧玺珠旒冕,遮挡了焐乙半分视线。

她一脸尊贵高傲的同时带着沉迷的荡漾色彩。

她举起酒杯似乎沉醉于歌舞美色,顺便扫视了一下下首的几位爱卿。

都也没什么特色。

却唯独一人,进了她眼,墨发青玉冠,白玉颜,凤尾眼,剑眉微微上扬,嘴角的笑温润。

一身洁白衣袍,仿佛是存在于云里的人,不得不被拉入尘世一遭。

坐在这酒醉金迷处,还真真一幅被委屈了的样子,

刚及弱冠的样子,眉间却沉稳端正,好一派君子端方,若是忽略他眼里那一遭凌厉的话。

焐乙轻轻扯了扯嘴角,得出结论。

好看,不好惹。

然后,她想起来自己想做的事,差点就退缩了呢。

焐乙嘴角一抽,手腕一抖,酒杯微撒,以手扶额,假装不胜酒力掩饰自己的失态。

她可心有大事!

她对傅贤可谓是相当了解。

傅贤——当朝太傅,手段狠辣,惯爱去刑部造访,狱囚无论多么穷凶极恶,到他手里,最后都是哭着求着要招。

焐乙背后微微发寒,感受到一种如同被看穿的凛冽目光穿透自己的龙袍,直射入心脏。

是傅贤抬头了。

要不还是放弃吧?

不行,她可是要干大事的女人。

傅贤虽然是洛楚国的太傅,是她登基以来,先皇钦点的老师,但是只有他和她知道,他什么都没有教过她,还对着她的龙椅虎视眈眈。

傅贤,字不臣。

司马昭之心已经人尽皆知。

她一时觉得自己屁股底下的金色龙椅冰凉一片,不敢再依偎。

焐乙对身边的小太监耳语了几句,被他搀着从龙椅下去。

斜躺在贵妃榻上,焐乙一手支头一手拿着书卷看着晦涩难懂的文字。

书房书架上远观乍一看都是古卷政学的文化雅书,但实际上都是带着正儿八经封皮的不正儿八经的话本子。

焐乙倒腾半天才从旮旯里倒腾出自己原先遗弃在角落的古卷。

看了这么长时间话本子,腻了,该习政了。

不然辜负她老娘把自己扮成男孩子,摆脱了被和亲的凄惨命运。

料那些皇子也没想到,斗到最后都输在了她娘还有她手里,她还是个——女的。

但是就是一点很难,权力上,傅贤不断地侵蚀较劲,她现在表面上已经是一个权力被架空的皇帝,因为他的动作从她登基时开始。

她三岁即登基,是史上最小皇帝。

她老娘都没斗过傅贤,现在都已经吃斋去了,放她自由随便。

在她手里不一定,但是洛楚在傅贤手里咋也灭不了,所以她老娘是真的佛了。

焐乙有些惆怅地轻揉额角,放下金冠的她,现在一身慵懒,带着女子扮男装特有的阴柔。

烛光摇曳下是一幅雌雄莫辨的美人图。

傅贤不请自来的时候,心里立刻闪过的想法就是,佳人何处误穿了龙袍,在此静颜如彩墨入画。

走进了了,却也发现,是那张熟悉的容颜。

傅贤带着冷情的凤眼看见焐乙眼皮轻抬,见那周身气质恍惚不是一人。

“你不是秦焐乙,你是谁?”

宛如春酒佳酿的低沉问询,又宛如冬日寒风让人心惊。

焐乙嘴角勾起,她故意转变的气质,自然让人恍惚觉得不是一人,

她轻笑说道,“如太傅大人所见,朕是皇帝。”

我还是我,你见到的还是我,但是我是皇帝你是不是该下跪?

焐乙话里的意思,傅贤能够听出,

所以他收敛锋芒,低眉拱手,还真的行了个礼。

没跪。

焐乙小腿从耷拉在贵妃榻边轻轻收回,带着衣物摩擦软垫的暧昧声音,还有凌乱的衣裤。傅贤觉得,这绝对不是一个人,以前秦焐乙爱外表爱打扮,绝对不会让自己有如此放肆的行为衣冠不整。

可现在,一身凌乱,领口大敞,露出白皙好看的锁骨,外袍斜斜挎着,扣子早就解开没有束缚,裤脚也一高一低,

白皙娇小的脚丫因为寒风的缘故,在榻上交缠摩擦,极具诱惑。

傅贤眉睫微颤,也没收敛自己的打量,更没为自己内心的想法感到不齿。

见美色人心动之,正常也。

即使对方是个男人,男人!

如此娇软无骨,肌肤白腻,居然是个男人,果然说不愧是养尊处优下的娇花儿一朵么。

傅贤薄唇紧抿,对一个男人的美色进行欣赏,对于他来说,还是不太适心。

“太傅大人,怎的,朕今日好看么?”焐乙嘴角弧度很浅,眼里清淡一片,古卷被她轻轻卷起,放到傅贤的下巴,轻轻一抬。

焐乙猛的靠近傅贤的耳侧,在他还未动的时候,咬出一句话,让他定在原地许久。

“朕确实不再是朕,但是傅贤,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对啊,这句话什么意思?

——载誉洛楚大江南北的俊才傅贤,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焐乙没管他是否因为这句话产生了什么想法,杀了她,加快速度逼宫,还是微微收手想清楚前因后果。

她现在只想抱着她这堆古卷睡觉。

她爱古卷,她爱政学...

焐乙和傅贤经过那件事,那句话后,竟生生有半年不曾说过话,

也不曾见过面,傅贤不来上朝焐乙还能咋的。

倒是焐乙,小日子滋润的,趁机把身边的人换了一批,把傅贤的眼线在这御书房还有寝殿拔的一干二净。

还贼兮兮地命这批自己人假装对方眼线,天天报一些不实际的消息。

焐乙嘴角的笑越发洋溢。

她还真是一个好皇帝呢。

若是她现在没有在撩人的话。

“傅公子,傅公子,你救了小女子,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焐乙拧着衣裙,浅绿色的裙子贴在身上勾勒曼妙曲线的同时让她难受的紧。

脸上是感激的笑意,带着崇拜和仰慕。

傅贤直立船首,没有回头,焐乙只能在风中听到一句,“不必。”

那洁白无瑕的身影,带着如玉的温润也有周身勿近的凉淡。

人如玉,公子无双。

焐乙勾起发丝绕在耳后,垂手而立,在他背后,这个角度,若是以极快的速度推一把,他会不会落水呢。

焐乙恶劣地在想,舌尖轻舔唇角,远没有傅贤捞起来时表面上那么温婉单纯。

“可是傅公子若是不接受小女子的话,三个月后,小女子就只能去参加选秀了。”哀怨怅惋的诉说,傅贤听到选秀儿子终于从船首下来,看向焐乙的方向。

姣好的面容,曼妙身段儿,照此姿色,选秀定能选上。

但是这跟他接不接受她有何关系?

他救人又不是为了救一个麻烦。

看来今日救人之举委实让人意外。

“姑娘若是无碍,自去离开,我命船夫靠岸,姑娘早早归家。”傅贤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温润的脸上没有表情,周身生人勿近的气场。

让焐乙不得不感叹这如玉温润公子能瞬间转变成冷淡寒凉的上位者。

焐乙似乎失望地一扯嘴角,勾勒一个被抛弃的委屈形象,坐在船边不再说话。

执手翻来覆去地百无聊赖地看一个木簪子。

傅贤低头回首……

“那簪子……何来?”不可置信间语气微微颤抖,似乎有一种久远的回忆在扯荡于胸间。

“那是及笄之前,救了一小公子,他留下的定情信物。”焐乙轻轻道来,抚摸着木簪,爱不释手,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怀念。

惆怅幽怨回荡在这一艘船上,傅贤袖袍内的手悄悄攥紧。

焐乙两手轻抚,眼里带着缱绻,轻言道来,“他笨得很不通水性,冬日里还为了半两碎银跳入河中去捞。”

“他是个孤儿,我看他穿的就知道,他过得很差劲,所以估计那半两碎银对他很重要。”

“虽然那时河水很冷,但是他很俊,我就甩开了侍女去救他,我水性很好的。”

“但是忘了注意到,那河是通天河,极深,带着特别的波涛,把我打入浪头。”

“我虽然救了他,但是落下寒症,冬日里身子总是虚的很,”

“将他留在家中一月,他虽然对我极好极好,但他心中有事,我看在眼里。”

“终于他有一日走了,只留下一句话,一封信。”

“喏,这就是他给我的定情信物。”

焐乙把簪子紧紧攥在手里,从怀里掏啊掏,

傅贤清贵的气质周身不再冷然,现在变得竟然有些温柔。

没有避嫌,看着她从怀里掏出信纸,被封在油纸包里,没有被湿透。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摊开,

墨迹虽然有些模糊但是仍有那时候稚嫩铿锵的痕迹。

上面所书,『谢过姑娘恩救,小生就此别过,一月相处,小生已经心悦姑娘,若是姑娘不弃,小生许诺……』

“小生许诺一定归来,赠姑娘红装。”

傅贤轻念出声,语气里的温柔简直要将人溺毙。

焐乙微微一笑,带着女子娇羞和等待心上人的哀怨,

继续道,“家中已经没落只剩下我一人,他却没有回来找我……”

“估计已经忘了吧?或许早已经考取功名佳人在怀。”

“谁还记得旧人风采。”

“枉我还这么痴念一片…”

“也罢,借着旧日家中权势,我还可选秀入宫摆脱这一切。”

焐乙抬手就要将簪子抛去,它已经在她的力道下划过一个弧要投身河中,那是要和往日决断的举动。

傅贤瞳孔一缩,脚下踏步,从水面拂过竟将木簪接了回来。

焐乙以手轻捂张大的小口,看着他的动作不知何意。

“傅公子这是做什么…?”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傅贤一手执木簪,看向焐乙眼底,带着柔情怀念。

“公子说罢。”焐乙微微点头,表示愿意倾听,

“十岁那年被恶霸欺凌,半年的生活全靠一丁点碎银,银子坠入河中,我不顾一切去捞,”

“料自己会命葬于通天河,那个没人敢下水的地方,”

“没想到竟被一软嘟嘟的小姑娘救起。”

“看她落了寒症,而自己一无所有只能轻言哄着,偷偷为她暖被。”

“终有一日我下定决心考取功名,”

“他日归来,定要爱护与她,”

“这是小生用一辈子许的诺言。”

傅贤和焐乙视线的交汇处,带出温柔缱绻,怀语思念。

眼前的姑娘眼圈微红不敢置信抬头仰望,想要伸手轻触他的脸颊却碍于他的身份不敢接近。

傅贤微微躬身,微笑轻哄,“别去选秀了。”

他轻抬手温拂过她的眉眼,带着岁月终于归途的释然,还有终于得到的幸然。

还好还好,终于找到了。

他低头耳语,“宫中有什么好的,皇帝昏庸,三千女人争强斗狠,我心疼。”

“嫁我,我护你一世。”

“好不好?”

焐乙抖了抖,好嘞哥,她是个昏庸的皇帝。

2

太后也没反应过来,

焐乙现在把自己嫁出去了。

对象是傅贤。

谈感情的阴谋就是这件大事,而且从幼年那次傅贤被救起来开始。

当然傅贤想要娶了小姑娘,还有点小阻碍,他想让皇帝真心实意地赐婚,得到龙脉祝福,对小姑娘的身体有好处。

这个条件下,傅贤会领着小姑娘去见皇帝,现在小姑娘跟他闹脾气,躲在屋里两日不见他。

“嫁给你为什么要皇帝赐婚,你说,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傅贤轻揉额角,站在屋外不敢再进一步,轻声哄着,“怎么会,我十岁就心悦你,现在还是喜欢你,当然想娶你。”

“骗人!你就是拖延时间,等的三月之后我因旧日家中权势被召入宫怎办?”焐乙抱臂噘嘴,跟傅贤吵架。

“不会,日子已经定好了,在下个月十五,是个好日子,乙乙,出来好不好,要不放我进去?”傅贤极有耐心地轻声哄着,这位叱咤风云的太傅大人还真的怕小姑娘反悔不嫁了。

焐乙在屋内摆弄着手中簪子,桌子上都是木屑,她把本来质地粗糙的簪子又修了修,现在看起来到底是精致了些,花纹也繁复了些。

焐乙比划比划,傅贤应该是可以用了。

“那…你进来吧。”焐乙刚一开口,这人就已经飘到自己身后,

随着一阵重心漂移,她被傅贤抱到了榻上,

男人目光灼灼隐藏温柔和想念,俊美的眉眼满目都是她。

焐乙轻笑,给他摘冠戴簪,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压在榻上,

他被解放的墨发放下和她的发纠缠在一起,墨色深深带着缱绻温柔。

焐乙转了转脸,眨眼间,这人的五官就突然放大,随后呼吸已经被夺去,“我要……”给你试试簪子啊……

“唔,你起……”你起来啊!

“起……”

焐乙被人压着,十指相扣,簪子被压在手掌心里,微眯的眼眸带着被吻出来的水雾,像是迷蒙的小鹿无害又惹人心怜。

要不是男人觉得再难自控,怕是不会放过她的。

焐乙靠在他的胸膛平缓呼吸,把簪子递给他面前。

“虽然是木簪,但是我顶喜欢,送给你啦。”

焐乙算是把定情信物又还了回去,这有些不合规矩,男人不由得怀疑她是否反悔。

凤眼直视在她眼底,看不到多少情字,但是真心难以忽略。

傅贤接过,“好,那我再送你别的。”

傅贤从腰侧解下来一件不到三指宽的小佩,血红色鲜艳带着简洁的花纹。

焐乙开心地接过,小心翼翼地穿了脖子上的红绳,戴着。

红绳上原本的平安锁被焐乙解下来,给傅贤别在腰间。

傅贤温润地看着毛绒绒的头顶晃来晃去,小不点忙上忙下,忍不住伸手就把小姑娘揉在怀里。

“随我进宫,让皇帝赐婚接受龙脉祝福,如何?”

龙脉祝福更能连理长长久久。

“还是…别了吧?”焐乙有些不愿意,往傅贤怀里使劲儿缩了缩。

“为何?”小姑娘莫不是怕什么,一直推拒,傅贤捏了捏她的小脸儿,舒适滑腻的手感让他又揉了一把,

换来小姑娘不满的轻哼。

“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焐乙埋头在他胸前,死活不应。

傅贤才是没法了,随她,改日自己去请旨,务必使秦焐乙虔心写下旨意。

要说请龙脉祝福于姻缘的怕是也只有傅大人一人。

谁请龙脉祝福都得要皇帝虔心,皇帝必须心甘情愿斋戒三天,第三天到时辰后净身念经一个时辰还得跪地写旨,过程必须心无杂念,就算是请了也不一定能成,因为皇帝的心思难知难懂,所以还真没人去请过。

但是这洛楚的龙脉祝福是一种极高的恩典。

皇帝都不能胜过龙脉。

唯一一次有记载的龙脉祝福是先皇为现太后娘娘请的,寓意雍美华贵永远康健,生女则娆美康惠,诞儿则才俊礼正。

但是偏偏现在这个皇帝昏庸,让人难以苟同,要不是他见过太后仍旧雍华的容颜,脸上丝毫不见苍老,只有岁月的沉稳。他怕是不信龙脉祝福

请龙脉,请旨祝福帮小姑娘调理身体也祝福姻缘。

这小皇帝还得好好的搓拿一番。

傅贤都已经想好了方案,焐乙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料傅贤也在心里念叨她。悄悄地翻一个白眼,准备对策。

傅贤稍作准备就启程去宫中,焐乙在他走后将绣的一方带着银色五瓣花的帕子,搁在傅贤的书桌上,轻轻铺展,随后转身离开,不留下半丝痕迹。

皇宫内傅贤怕是会直接找上御书房让她去请龙脉祝福。

焐乙一身淡青色纱裙在空气中划过一抹一丝嫣然的弧度,绝妙的身姿,她已经跨过大半京城,轻悄悄地越过城墙钻进了御书房。

焐乙迅速换下一身衣裙,待穿戴整齐后,果有太监来报。

“传。”

焐乙着急忙慌地把奏折摊开,写了两笔,头也顾不上抬的低声询问,“太傅大人此来寻朕何事。”

傅贤行了个礼,弯弯腰算是到位,焐乙倒是感叹他从未如此遵循礼数过,就像半年前他进寝宫,可没有让人通报,说进就进,也不会有人拦。

但是现在……

您这么一幅温润清贵的模样麻烦有点儿求人的态度。

“臣请旨赐婚。”

“嗯?”焐乙疑惑抬头,伸手扶了扶领子,“太傅大人看上谁家女子不愿意嫁,需要朕赐婚?”

焐乙将毛笔搁下,看着他又道,“再说了姑娘家不愿意嫁,太傅就不要勉强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傅贤抬头,温润的玉颜上薄唇一勾微微一笑,

焐乙悄悄攥紧了奏折,心道这老狐狸要干什么,要请龙脉就说,反正她也打不过他…别这么一幅狐狸的微笑,怪瘆人的。

焐乙又将领口紧了紧。

在她不自在地准备离开时,听他开口,“臣想请的是龙脉祝福的旨。”

焐乙猛的起身,眼里不可置信,“太傅大人认真的?你可知……”焐乙觉得失态又按下惊讶,故作淡定地坐在椅子上,“这龙脉祝福请来可不容易。”

“自然。”

“所以你依旧要朕请龙脉祝福?”

“是。”傅贤眼里的灼灼让焐乙不由得慌神,差点咬了舌头。

“可朕难以静心,更别提心甘情愿。”焐乙失笑摇头,算是拒绝。

傅贤知道秦焐乙不会答应,所以他不急不恼,只是缓缓迈步上前,双手撑于案上,俯视焐乙,给予她极大的压力。

“皇上会心甘情愿的。”

“哦?那傅不臣大人准备怎么做呢?”似有自嘲似有不虞,也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夹杂在语气里,

焐乙低头看奏折。

“十万军权,”哒,傅贤将虎符放在焐乙面前,焐乙倒是笑的张扬,看向傅贤的眼里带上不解,“是何女子,能让傅不臣放弃十万军权。”

“她的好你不必知道。”

焐乙嗤笑一声,把虎符推去,“朕要虎符没用,那十万兵将早让你养成了私兵,就算那十万军权对于朕来说壮大威猛无比,朕却用不得,傅不臣,换个有诚意的来。”

“那皇上说说想要什么?”傅贤没有拿起虎符,而是在焐乙眼前,任由虎符狰狞的姿态面对焐乙呲牙咧嘴。

就好像傅贤的能力如一张血盆大口可以吞噬了她,连渣不剩,是威胁也是妥协。

焐乙倒还真的配合地想了想,许多条件下都不合适,要政权,没用,他威信太高,要金钱,她有国库……

伤脑筋,焐乙以手支头轻揉额角,猛的整个人一瘫,半躺在椅子上,笑的算计得意又欠揍“傅不臣,从登基起,你就从来没给朕行过大礼,朕的要求不高,不用三叩九拜也不用额头点地,形式上让朕受一回。”

焐乙笑的得意,到底是笃定了傅贤定会答应。

傅贤确实是应了,而且规规矩矩地行了一遭跪拜礼,焐乙牵强地一扯嘴角,看着自己的男人对自己行跪拜礼,声音微微嘶哑“起吧,朕请。”

随后越过傅贤转身离开。

焐乙经那日以后便寻不到人影,同样的,傅大人的府邸里也不见了小姑娘的人。

仅仅是焐乙在斋戒这三天里,傅贤差点把京城翻了个遍。

焐乙料到了,但是能怎么办,她在求龙脉祝福啊。

待到时辰终至,焐乙一身布衣捧着一张金帛盘腿坐在天地中间。

微微闭眼,掌心握紧了虔诚,提笔,写下赐婚旨意。

这毕竟赐福的是自己的姻缘,如何能不诚。

焐乙郑重落下最后一笔时,恰一雍容女子悄悄走至她面前。

二人动作一致抬头望天。

天上好晴空,并无半分阴云,焐乙松了口气,这是请成功了。

若是未成,则可能心不诚,礼不正,天会阴云密布。

焐乙才卷起金帛,起身看向女子。

“娘,你怎的来了?”焐乙疑惑,看见女子又开心地扬起一抹微笑。

这是她那位威武美丽的娘亲啊。

“听说你在求龙脉祝福,我来看看,”女子涂着丹蔻的手轻轻捏起金帛扫视两眼,朱唇微启,轻声道,“秦乙……”女子想了想,又抬眼看向焐乙,“是你小名,你真的想好了嫁给傅贤?”

“娘,我喜欢他很久了,正好他也喜欢我,怎的不能嫁吗?”焐乙歪头询问,一手捏着女子的袖子,撒娇卖萌,女子还想责备两句倒是说不出口,满心都是喜爱和心疼。

“没什么嫁不得的,只是娘还得给你备嫁妆,心疼那俩金钗珠宝而已。”女子矜雅抬手,捂住偷笑的朱唇,看向焐乙的眼里尽是埋汰和揶揄。

焐乙“……”亲娘,这是亲娘。

3

焐乙又是刚把自己收拾妥当,就看见拖着剑宛如一尊杀神的傅贤踏进御书房。

焐乙拿着金帛的手一痉挛,差点把旨扔了。

嘴角一抽,还真有点怂,毕竟他又不知道她这个皇帝是他心上人,

“太傅大人带兵器见君是何意思?”焐乙威胁似的把金帛摊开在他面前,想要制止他的动作。

那剑尖在地上曳出摩擦刺耳的声音,焐乙低首没有留意,

微微侧头,这剑就抵在了脖子上。

焐乙抬头挑眉不解道,“朕如太傅大人所愿求了赐福,现在这是做什么?”焐乙伸出食指在剑身一弹,带着笑意,“过河拆桥,弑君篡位吗?”

“你把她藏在哪了?”低沉压抑带着嗜血的凛冽。

焐乙倒是头一次见如玉的温润公子露出如此模样。

“朕金屋藏娇还为你们求福做什么?”焐乙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两指捏着剑身把剑移开,深深看向傅贤眼中,“太傅大人,你见君不卸剑,还顶撞君颜,傅不臣,你准备要她守活寡?”

焐乙一笑,也带着凉薄。

焐乙见他张口欲言,赶紧堵住傅贤出口的话,“朕不是没见过那位女子,当是倾城的颜,极好的气质,怪不得傅爱卿为她如此触怒君心,”拿起金帛递到傅贤面前,“朕也懒得和你生气,第一次请的赐福没必要。”

傅贤终究是归于冷静,收了剑,对焐乙行礼抱拳,“臣谢过皇上。”

焐乙轻哼一声不与理会,看着傅贤慢慢走出御书房。

到了午时,

焐乙又做回了傅贤的小姑娘,翻墙正站在墙头和傅贤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傅贤,你站远点我要跳了。”小姑娘挥挥爪子,示意他走开些。

而傅贤只是眼神幽幽地靠近墙根就这么注视她,不言语不动作。

这可愁怀了小姑娘,焦急的手臂有些发抖,快扒不住了。

“傅哥哥~你听话站远些…啊!”小姑娘撒娇大法还没使出来整个人就被傅贤接下来扛走了。

晕晕乎乎的,直到被压在榻上还没反应过来。

傅贤不由分说的直接吻下,疏解三日内的思念和担心,

可以闻得到小姑娘身上的馨香,也能感觉到小姑娘反抗的活蹦乱跳,

傅贤这才是真正定了心。

“唔…”

焐乙难以反抗,任由男人摆布了,倒是男人愈发忍不住,想要解开她领口的手一停,暗恨地咬了她脸蛋儿一口,“真坏死了,”

小姑娘促狭一笑,“傅哥哥~”

傅贤仿佛感觉一股热流冲入心脏蔓延到全身,最后把小姑娘折腾的七荤八素的才放过她。

这三日去了哪,做什么,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因为他感觉到小姑娘和皇帝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不愿意去解开去接触,

也怕得到什么不愿意接受的答案,只是比以前,对小姑娘更加的爱护,也盯得更紧了一些,直到迎来大婚那日。

大婚本定在赐福一月后,小姑娘不同意,又改了日子,在选秀的前三日。

是个好日子,但是临近选秀,傅贤总也莫名其妙地感到不安。

直到掀开她的盖头,看见娇美羞赧的容颜,心里那份不安定才暂时压下。

“傅哥哥。”焐乙轻咬朱唇,眸若含星地看向傅贤,

傅贤微醺下,情动不已。

小心翼翼地抚摸她的脸颊,想要把自己的味道染上。

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第二日焐乙嚷嚷着要复仇,最后也还是念叨念叨就放过了傅贤,一脸慵懒地靠在傅贤胸膛上,小脚丫蹭在他的小腿上,连手都懒得抬。

傅贤也乐得伺候,如玉的容颜温润柔和,凤眼里满是焐乙。

简直啊,像抱了一块儿软软糯糯的蜜饯,甜的不得不得了,喜欢的不得不得了。

轻轻将下巴搁在焐乙毛绒绒的脑袋上,看着金阳溅撒的窗外,全身心都只能是她了。

4

果如所料,出事了,她被菀禾郡主伙同她的王爷爹把自己绑进宫做了妃子。

太傅辛苦追来未婚妻,要成亲时,却被绑进宫做皇帝妃子

笑了,自己做自己的妃子。

只是没想到这帮反臣,真的敢对傅贤的妻子下手。

等傅贤找来,她正巧当回皇帝坐在御花园喝茶呢。

一道刺耳的摩擦音进入这方世界,

剑尖拖曳在地,留下一道浅浅凹痕,同样的慑人杀气从焐乙背后穿刺而来。

焐乙手掌一翻,茶杯脱手而飞,整个人带着宽大金色龙袍绕出一个潇洒的弧度换了一个位置坐下。

目视前方,

“铮!”长剑插入焐乙脸边半寸处,削下一缕发丝飘忽落地。

焐乙歪头一笑,手臂一挥,两指震在剑身,登时崩成几段惨烈四溅飞出。

也削烂了这一根红柱,在上面留下狼狈坑洼的疤痕。

作为一个一直以来看起来昏庸无能的皇帝,焐乙这一手显露,

让傅贤也高看两眼。

“怎的,太傅大人又来弑君篡位了?”

为什么用又,焐乙想了想,好像上次也差点被弑君篡位。

揶揄讽刺,嚣张尊贵,一身皇袍的人坐在那里是那么的碍眼。

傅贤走来,每一步仿佛能将地面踏出一道裂隙。

温润如玉难见,倒是一身迫人杀气,邪佞一笑,迈步而来,

这种佞妄邪肆的模样啊,焐乙简直爱惨了。

她的男人黑化起来总是这么帅。

嘤嘤嘤。

“把她还给我。”傅贤沉声开口,语气里的忍耐已经濒临极点。

“谁?”焐乙翘起二郎腿,继续刺激眼前的男人,“太傅大人总也要说清楚,是谁嘛?”

“你知道。”

焐乙一笑,不屑道,“我知道?我哪里知道?是男是女?”

傅贤眉宇紧皱又突然舒展薄唇扯起,微微一笑间,焐乙猛的扭身歪头,差点被他一指锁喉。

“皇上不要说笑,臣,”傅贤一顿,又佞然抿唇,凑近焐乙的侧颜,“不怕来一次朝代更迭。”

“嚯哟,朕好怕怕哦。”焐乙耸肩,骚气回怼,

傅贤简直要被气笑了,这油盐不进死活不认的模样,真是和小姑娘拌嘴时有的一拼。

都是够厚的脸皮。

但是秦焐乙…他?哪比得上他的小姑娘万分之一。

“皇上,臣的耐心不足,如果还想多坐两天那顶头龙椅,就乖乖把她还给我。”

“她?谁呢,太傅大人。”焐乙依旧刺激着眼里猩红的男人。

“装傻么?”傅贤直起腰,抬头俯视焐乙,一抹邪肆之感油然而生,带着的凛冽杀气,焐乙下意识往旁边一闪,

果那根柱子已经从被削烂的地方齐齐断开。

若不闪身,必被刺成重伤。

“太傅大人,朕倒是不懂了,一个心中有大业的男儿,怎么会允许自己有弱点。”焐乙低声询问,摸摸脸,哦还好易容妆没花。

“你不懂爱。”傅贤喑涩,看着焐乙的模样恨极,但实在担心小姑娘被作为人质而不敢出手。

“爱?帝皇家何来的爱?”焐乙大笑,看向傅贤的眼里也是不确信,“若你为帝皇,不一样会变得没有爱?”

“不会。”

傅贤承诺似的笃定让焐乙侧目,

“哦?在这酒醉金迷的荣华富贵里,在滔天肆意的权势里,你还能保住自己一开始最真最诚的爱吗?”

焐乙似乎也很执着一个答案。

“会,这是我的爱,也是我的承诺。”

傅贤不知不觉已经对焐乙许了诺,焐乙轻笑,金色袖袍掩面:“好。”

就这样,焐乙忍着傅贤对她这个皇帝所有的打压和针对,终于在快秃了头前,迎来了事情多发地,皇家名场面——秋猎。

焐乙巧笑嫣然之间,制定了几个自保计划,分布了一些人手在崖边。

当然了,这种皇家名场景,阴谋发生的鼻祖之地,当然有必定发生鸳鸯情深追随落崖的名场面。

焐乙偏爱明黄色,连劲装轻铠都镀上了淡淡微闪的金黄色。

衬在阳光下,高傲而不可攀。

胯下枣红高头大马,英姿飒爽,回眸一笑间让人心悸难挨,一时之间成为不少参加秋猎女子的心上人。

莞禾郡主自在其中,但是她并未心动,她一直追随的是参加秋猎却仍旧一身白袍锦衣的翩翩公子,傅贤。

一身温润如玉,气质如仙,只是比较以前执剑时眼里多了一些凌厉和狠劲。

当然,在莞禾看来就是男子历练后俞渐成熟的表现,吸引人的很。

焐乙轻跨马匹,也不守那皇家举止端庄的规矩,斜斜一转,轻然一笑间,一脚跨在马背上,以一个非常枭痞非常邪肆的坐姿看向了半遮半掩纱帐内的女眷。

对身边小太监耳语“将莞禾郡主给朕叫来。”

小太监领命头也不抬就去领人。

焐乙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就愉悦地忍不住勾起唇角。

这种偷腥的猫儿一般俏皮痞气的微笑,傅贤不经意间扫过,恍然间脑海中现出一人身影竟然与之重叠。

傅贤突然周身涌现杀气,皱眉看向别处。

焐乙自然不知道这个小插曲,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款步而来端庄有礼的莞禾郡主。

“臣女青莞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低头行礼之间,香风迎面,但是那目光却不断的扫向离焐乙颇近的白衣公子处。

美人心不在这,在那人。

焐乙一笑,“表妹,近来可好。”算起亲戚关系,大概是自家娘的二表姐的三哥的儿子的表婶的那边的姨的姐姐的闺女是莞禾的娘亲??

莞禾微微一愣,想了一瞬,回道,“回皇上表哥,青莞近来很好。”

温温柔柔,文文雅雅,不失大家风范,但可惜,因为嫉妒暗害她焐乙。

焐乙爽朗一笑,在那女眷们眼中,在众朝臣面前,对莞禾郡主耳语一句后,宣布秋猎开始。

一阵马蹄踏空,金戈欢呼里,莞禾郡主疑惑惊讶或者不愿兼而有之,愣在原地。

直到所有的人消失在马蹄溅起的尘埃里。

焐乙搭弓射箭,象征性地捕了几只猎物后,眼神一转,飞身离去,留下命令,帮她捕猎定要拔得头筹后,

再不见这皇上身影。

而她人呢,找了一个安稳的树杈子,歇息了。

虫惊兔跑,鹿跃林间,焐乙在树杈间半洒的阳光里熟睡。

一身轻铠早被摘下挂在一边。

发冠微歪,发丝凌乱,睡得倒是有些稀里糊涂。

毕竟昨天为了今天的安排可以算得上彻夜未眠。

现下以天地为铺盖枕着一枝丫竟然也睡得舒爽。

焐乙朦胧之间翻身,树叉尚可承受,她自也腿弯扒住没有落下之虞。

但是从林深之间一声惊吼,还有惊慌逃窜撞上她这棵树的傻鹿,

焐乙在半空睁眼面上是自己落下时无奈的笑。

自然被其鲁莽撞落,她也趁势翻身斜跨坐在鹿身上,

发冠被落下时的树叉扫掉,现在她长发披散及腰。

如瀑布一般惊华,如锦缎一般耀眼,微眯眼眸懒懒地理着衣装。

暂时的易容妆还未花,但是这番模样已经有一个女子的倾城之姿。

背影绝不像一个男人,正颜也会有此疑惑。

鹿驮着她焦急乱窜,焐乙知道那惊吼出自于兽口。

但是………

您她妈的能不能跑慢点。

爷头发都挂树上了。

爷他妈发型都乱了。

爷他妈这样怎么撩傅贤。

很好,你他妈地把爷领到傅贤面前了。

焐乙暗自表情狰狞,使劲掐那鹿身上的角。

对,掐鹿角。

鹿眼朦胧毫无所觉,

甚至优雅一跃,从空中映衬着阳光现身时,搭弓射箭的白衣公子却皱缩了眼瞳下了禁止令。

“乙乙?!”

这被驮载在鹿背上的女子背影何不是秦乙?只是发丝凌乱,似乎被吓得身躯微颤。

他的小姑娘究竟都遭受了什么委屈。

那个混蛋皇帝究竟做什么?让秦乙遭此劫难。

心疼就要上前,却见那人疑惑转身缚住身后凌乱发丝,是一张熟悉至极带着暗恨的阳气面容。

“原是皇上。”傅贤自嘲一笑,自己竟然会认错了人,语气里还带着一抹暗讽不屑。

皇族人上人竟然如此着装情形,多么失礼,这人,果然还是太闲。

焐乙看他反应就知道认错了背影,但是现在易容还完好。

暗自庆幸没有掉马之后,安抚地轻抚鹿颈,随后挑眉看向没有怎么打猎的傅贤。

估计倒不是不喜杀生,而是没爱人相伴,做什么都无趣。

啧。

焐乙微笑,“太傅大人,巧啊。”

傅贤轻哼一声没有回话。

偏焐乙沉醉于他这磁性暗沉的轻哼里心跳不已不能自拔。

傅贤见她讪讪笑容,突然来了晨起的感觉,一片恍惚和那人重叠。

皱眉不解。

有点像,莫非和他小姑娘有什么亲缘关系?

但是如此为何纳入宫中。

想及此,傅贤邪佞一笑,抽剑间,手腕迅速翻转,这剑又架在了焐乙脖子上。

焐乙“……”我真的,算了。

焐乙低眉呷笑,“这是第三回了,傅不臣。”

焐乙气着了就爱叫他傅不臣。

胯下鹿觉杀气惊慌,焐乙安抚地强硬挽留它不允许它逃走。

废话,爷一个人在这杀气下,寂寞。

“哦?臣可以让这变成最后一回。”傅贤薄唇轻掀,温言细语间说的是大逆不道的话。

焐乙看着他这一副佞臣天下无敌的模样,

淦,太他娘心动了。

“太傅冷静,作为朕的老师,杀了学生不好,不好。”焐乙轻言轻语,手指捏上剑身,往开挪挪。

很好,纹丝儿不动。

焐乙“……”作为皇帝,要学会微笑。

焐乙和颜悦色地挤眉弄眼,“傅不臣,咱这第三回了吧?小美女可还在我后宫…”

焐乙不说这还好,一说这,

傅贤低低地笑了起来,被神眷顾的磁性嗓音道,“这里林深人静,皇上不幸坠崖,太傅大人悲恸万分,领了密旨登基,皇上觉得…如何?”

焐乙笑容一僵,这人软硬不吃。

但是傅贤可不会照顾她的心理,继续“也不知道乙乙是不是被你所胁迫,竟然会告诉臣不要打压皇上。”

焐乙一愣,想起来了,是她有过这事儿,是被傅贤压的有些过于操劳,所以就以秦乙的身份送了个密信。

现下,这种臣夺皇权,汹涌的计划搁在了明面上,傅贤亲口承认了打压当今圣上。

是真有……将她置于死地之心。

焐乙顿觉形势大大不好,却更安定了心思,面上也没那么多不符合身份的表情,倒是悠然自在地一掀衣摆,坐的慵懒。

好一个等死又不怕死的模样。

傅贤也不诧异,定定地看向她眼中,熟悉感是越来越强,甚至那剑他不想再靠近她脖颈半分。

眉睫微颤,“乙乙说的,臣自然十分之十二地照做,所以,臣撤了手,”傅贤低头之间,眉眼之间有化不开的缱绻,遂低声继续道“可是,皇上现在落在臣手里,只能说…时运不济。”

虽然语气温柔,但是其中夹杂杀意不可忽视。

电光火石之间!

焐乙瞳孔皱缩往旁边一闪,剑尖轻挑的动作拂过脸侧,

未见血,

焐乙松气同时看向傅贤的怔愣神色,

傅贤一脸表情莫名地看着她的半面侧脸,还有他所执之剑的剑尖。

白雪一样泛着寒光的剑尖染上一点儿淡色的粉,像是女子脂粉又确实不是。

傅贤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是——

秘制易容粉,水难化开,滴油不近,需要特制药水来卸。

却没想到,这阴差阳错间竟然被他剑尖削下一些来。

焐乙大惊捂脸,

只是易容已经被破坏一丝,现在肤色和表面不符,已经让人起疑。

傅贤当即手腕一送,意不在取其性命,而是要确定,再削下一些。

焐乙微笑间心里一句mmp,奋力躲闪,腰间的弧度优美,筋骨柔韧,动作竟然有女子之舞般妖娆,

但是不可避免的这种情况下,动作难免有些扭曲。

所以有些生生破坏了美感。

焐乙长发一拂过,被傅贤手腕一转,剑柄在指尖轻轻一扭,缠住了发丝大半。

焐乙吃痛,停下动作。

抬手捂脸,辛辣之味徘徊于口鼻,焐乙呛得咳嗽,尝到一些,料到是烈酒。

傅贤竟然逮住她给她脸上抹了烈酒!

焐乙慌乱袖袍一擦,模糊看见袖袍上的粉泞时,惊地转身就起。

轻功卓绝不留痕迹,势必要把傅贤甩开。

焐乙心中不由得一苦,早知道易容粉能被烈酒所卸,她就没这么有恃无恐了。

一阵阵提气,极速向前掠去。

黄色身影惊慌地逃,白衣公子后面游刃有余地追。

焐乙终究是没有被傅贤逮住。

因为一方阴谋始。

凭借极强的第六感,

应该是禾州王爷手笔。

反军重重包围了一处山腰。

焐乙看着这处其实已经布置地非常完美的山腰,心里没有多少警惕,倒是看着傅贤一幅温润悠闲的模样,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兄弟,咱们接下来不出意外就是被逼落山崖了好吗。

给点反应哦。

焐乙和傅贤掏出身上兵器背对背应战。

这样傅贤看不见焐乙正颜,焐乙也放心的开始杀戮。

崖边早有人接应,布置好的人一波一波涌上,给他们引路。

“主子!撤!”一蒙面人突然一声吼,随后蒙面人纷纷逼近那处反军,竟然是开了一条往崖边的路。

对,崖边。

“傅贤,走!”焐乙知道傅贤援军已到,也知道傅贤压根不在意这批人马。

但是秦乙小姑娘的声音会让他恍神。

所以傅贤是被焐乙扔下去的。

焐乙撕下布料围于面容之上,看向周围局势。

有不少新涌入的人马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毕竟他们的主子傅贤……被皇帝扔下去了,淦。

黑衣人缠斗越发凶猛,焐乙突然一声尖利口哨,黑衣人竟然训练有素地齐齐转身飞跃山崖。

一刹那竟然少了这许多人。

焐乙眼波流转,看向局势将不少人一一映在眼中,

“朕若不死,归来之日便是尔等死期。”

5

焐乙看见寒光闪闪之间弓箭手就绪,即将自往崖边一跳,

却见一着铠女子竟突然驯马而出,

是莞禾郡主。

好一副巾帼红颜的样子,却没想到和自己老爹反了。

她爹要傅贤秦焐乙一起死,

但是莞禾,要救傅贤。

“傅公子!青莞和您一起!”好一副令人感动的殉情模样。

早先就知道,秋猎名场面,深情鸳鸯追随落崖,最后互相感动互诉衷肠携手一生?

焐乙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她反手一鞭,缠住那女子腰际,以极大的力道狠狠向后甩去,

借此避开不少箭雨,她趁着甩开莞禾郡主造成的极大后坐力,整个人往后背山崖甩去。

数十黑衣人早已准备就绪,

一根粗藤甩出,焐乙趁机抓住,随后落在和傅贤几乎等高的地方。

焐乙踏实脚底后,就正看见傅贤眼里带着莫名的光芒看向自己。

焐乙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傅贤突然脚步一转,拽着粗藤砍落一支箭矢。

焐乙猛的抬头,便看见箭雨急骤陨落,宛如划落夜空的陨星。

弓箭手竟然垂直站于崖边往下攻击。

不少黑衣人在她头顶抵抗,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已经有人负伤。

焐乙进行了下一步动作。

她在面巾下的脸突然璨然一笑,带着些许狼狈却眼神中一片狡黠阴险,

“太傅大人知道朕当初那句朕不再是朕,什么意思么。”贴近傅贤耳边的窃窃私语带着断崖的幽风,颤了颤。

傅贤眼里幽深,似有一丝了然,

焐乙以指封唇,继续道,“太傅大人,朕和秦乙什么关系知道么?”

“知道她是谁么。”

“她早幼时与朕关系匪浅...”

“傅不臣,不臣,朕多希望你能不死呢。”

焐乙以温柔缱绻的语气说着无比恶毒的话语,傅贤突然觉得崖中冷风穿透胸膛刺透心脏,给他极致的冷冽和难以喘息之痛。

他甚至没有做出反应,焐乙已经抬手砍断傅贤手握之藤蔓。

傅贤整个人如白色落云,以飘散的姿态缓缓地的隐于崖下,焐乙甚至能感觉到他周身杀气四溢,还有毁灭她的恨意。

突然一声破空,焐乙歪头,肩胛中箭,是傅贤的暗器。

焐乙惨白一笑,她内心何尝好受。

把她自己的男人往绝路逼,逼他使出一切用尽全力再次回来。

她真的是不惜一切。

她喜欢他,更想为他做完一切,她所想做的就是大事。

焐乙闭眸,黯然下令,“全部,撤。”

崖下有张大网,专门守株待傅贤,也有人会在他醒来之前抹去一切痕迹。

焐乙心里凄然,却不动声色,

回了皇城。

楚和十七年,九月十三日

——秋猎,反军叛乱,致皇坠崖,太傅身陨。

楚和十七年,九月十七日,

——皇帝安然回宫,满朝震怒,皇令一下,肃清朝纲。

楚和十七年,九月三十日,

——反军全歼,吾皇大胜还朝。

楚和十七年,十月二日,

——皇上顾念旧情,纳已剿灭反军首领禾州王爷之女,莞禾郡主罗青莞于宫中封为莞嫔,恩宠甚佳。

楚和十八年,三月十二日,

——江南起兵,名不臣之军,一路行军爱护百姓,竟然屡屡胜仗直逼京城。

……

“皇上,臣愿领兵应战!”

“皇上,尔等宵小已经杀上京城,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皇上!”

焐乙淡然地看着这一群臣子衷心之言,而他们也确实是出自肺腑。

只是他们看起来效忠于自己,而实际上效忠于的是洛楚朝廷。

他们心里最中意的还是能力更为突出的傅贤,他们早已知道未死还将江南一代治理的非常富饶的傅贤。

焐乙微讽一笑,似乎是自嘲,“不必,守株待兔即可。”

至于谁是兔,她自己心知肚明。

她也自知自己突然上进也改变不了享福昏庸了那些个年头,

但是她未曾劳民伤财也没有沉迷酒色也没有大逆不道。

只是,

她不是一个好帝王。

焐乙一日坐在御书房内轻抚血色圆佩,回想起那人温润带着轻哄讨好的面容跟她嬉闹。

宠爱之极。

喜欢之极。

但是自己总是如此把人逼得如此境地,是不是错了。

可若不逼,他会耽于感情,不会行进大业。

焐乙突然笑起,眼中不知道是什么意味。

听着小太监有些惊慌来报,那人已经领兵到了城墙根起。

焐乙只轻轻回了一句知道了。

随后命人带上莞禾郡主,通知她说,得见傅贤,但需易容为秦乙模样。

莞禾心中念念不忘的人来了京,能见到,易容成他所爱人秦乙的模样,她十分之十二的愿意。

……

春日阳光不烈,但是暖意下这铁甲锃锃,泛着寒光,兵器交接摩擦的声音刺耳带起颤栗。

傅贤料定秦焐乙会出现,便看见那人一身庄严正装,还戴着十二串珠旒冕,俏丽在城墙上。

侧颜下,没有惊惧,没有不屑,没有高傲,只有漠然,还有帝王的尊贵。

轻轻回眸看向自己,那旒冕下易容的颜竟又莫名其妙地和小姑娘重合。

傅贤暗讽自己魔怔了,轻轻抬手,弓箭预备。

不见焐乙半丝退却。

这一人应战的胆量,傅贤算是佩服。

“太傅大人……不,应该说傅不臣。”焐乙轻笑,“久违。”焐乙抬手,宽大袖袍遮面,大笑出声。

不嚣张不苍凉。

竟然有一种吾儿终长成的老母亲般欣慰。

毕竟,傅贤,终于被逼得黑化。

“秦焐乙,”傅贤低沉冷寂的声音传入焐乙耳朵,

焐乙歪头故作疑问,“怎么?”

“将乙乙还给我,你尚可留有一命。”天知道傅贤多么想讲这人挫骨扬灰,他在知道此人不顾秦乙已是他妻子竟还纳入后宫时就恨不得活剐了他。

“哦?”焐乙不信质疑,眼神定定地看向傅贤,“傅不臣,你不会让我活命的。”

焐乙淡定如斯的正装,让所有人看来就是郑重迎接自己命终之日。

“你没有选择。”

傅贤一语中的。

焐乙不置可否。

头戴旒冕之,是傅贤必杀之。

傅贤没有看向她——

他看的是突然偷偷走上城墙的女子,罗青莞将秦乙的姿态模仿了十成十。

傅贤一瞬间柔和了脸庞。

焐乙笑的酸涩带着微苦。

焐乙苦笑间,面向“秦乙”缓缓伸出手伸出,似乎要轻轻执起,似乎又很温柔地凝望所爱之人,

但实际上,不过一瞬,“秦乙”被她掌控在股掌之间。

焐乙袖中匕首抵在“秦乙”喉咙。

她笑的邪佞有傅贤十之七八的韵味,放肆一笑间,定住“秦乙”,“怎么,傅贤,你要这江山?…还是要美人?!”

他抬手了,

风也缓缓而起,银色的箭矢反射阳光让她觉得刺眼。

焐乙嚣张得很,“若你退兵,她安然无恙,若你进军,朕不怕九泉之下美人作伴!”焐乙紧紧相逼。

即使他可能会杀了自己。

焐乙站在“秦乙”身后,嘴角的笑……很是落寞。

“要人,不要江山。”很是笃定,是承诺。

果然如他所说。

他的箭矢破空而来时,她甚至没有躲。

任疼痛刺入肩膀。

她惨白一笑,“傅不臣,那我把她还给你。”

只是城墙很高,风很冷。

只觉得周身冰寒,如堕深渊,暖阳不见金光,云彩不见蓝天。

焐乙轻轻往城墙边迈步,顿足。

她眉头皱起,闭眼,拔出了箭矢。

“朕把她还给你。”她低头蹙眉,命宫人把假扮的“秦乙”带下城墙。

“傅大人。”焐乙定定看向他幽邃的眸中,有一丝缱绻。

她压下心中思念,用尽平生最大的勇气。

“若你直接领兵踏平城门,这龙脉会收回祝福,也会诅咒与你让你折寿且不得好死。”焐乙抬头望望蓝天,半遮半掩的云伴天左右。

“所以,你想要名正言顺地登临帝位,要名正言顺的旧皇退位。”

焐乙一笑,解下头上旒冕,捧于城墙之上。

不顾肩伤。

焐乙眼前有些模糊,她缓缓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笑着,拿出袖中匕首。

瞬间,插入腹中,带着汩汩鲜血,她笑的如淡色檀香,苍白绵长。

“秦焐乙!”来自于傅贤不敢置信的呐喊。

那瞬间,他已经发现那个“秦乙”是假的了。

那么.....真的那个秦乙小姑娘,属于他的妻子,现在易容地像个男人身着黄袍,长发披散,自裁于城墙之上。

那瞬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为了他的大业。

为了他谋朝篡位的大业。

为了他不被龙脉诅咒。

为了他名正言顺。

甚至到最终,他奔于城墙上,只看到鲜血和鎏冕,唯独没有自己的小姑娘。

楚和十八年,三月十五日,

——楚和帝以死禅位于秦乙帝,秦乙帝得知所爱已死,悲恸万分之下登基。

楚和十八年,四月十三日,

——秦乙帝遣散旧帝后宫,下旨再不纳妃,孤独终生……

6

而远在江南,一黄衣女子慵懒地躺在画舫内,百无聊赖地揉着脸颊看着外面几只游地蠢笨的傻鸭子,

“主子,皇帝下江南了。”帷帐外面一婢女轻声禀报,

女子躺在贵妃榻上懒洋洋地扭了扭腰,背对着帷帐外回了一句,“知道了。”

没有半分激动,但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念。

婢女轻轻福身转身离去。

而女子静悄悄地玩着手中的机关匕,

在匕身一半处,她指尖从匕尖压下,竟形成断层收缩。

最后只剩下半个匕身还有涌出的“血”。

女子轻轻的笑声回荡在画舫,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焐乙在那次楚和皇帝自尽后,把她娘留在了宫里,不出意外每几天就能收到一封“闺中怨信”,焐乙耐心地安抚着,表示会早日回去。

现在,似乎机会到了。

焐乙拍拍屁股,伸个懒腰,揣起机关匕,身形一掠就已经出了画舫,行过水面。

……

“太后娘娘,”一身曜黑色银色龙纹尊贵男子微微颔首,搀了一雍容女子。

“哦?秦乙帝。”雍容女子神色不清地唤了他一句,没有下文,她懒惰地伸出手来,搭在他腕上算是给自己找了个扶手。

毕竟人过中年,虽然面容因赐福无忧,但是身子骨还是越来越懒惰。

“您可唤朕女婿,朕也愿称您一句丈母娘。”秦乙帝嘴角牵扯,终究是因为一人没能笑得出来。

他在后宫瞒下楚和帝秦焐乙死讯,这位太后还蒙在鼓里。

或许……还蒙在鼓里?

面上不见半分悲色,甚至偶尔逼问他秦焐乙下落,但……

这位能够扶秦焐乙三岁上位的女子,当真……什么也不知?

要不是陌生行踪截止在江南,他怕是真的一阵沉寂于宫中。

这位秦乙帝敛去所有心思,尽孝搀住女子踏进行宫。

而焐乙站在极远的房檐上,看见那幕,眉梢一抽。

可以,这很傅贤。

焐乙站在房檐,沐着清风,好似鹅黄的羽毛飘飘,她从袖中取出纸条摊开,看清时间地点,转身离去。

再现身影是和一乔装女子相携于街道。

“闺女,这糖葫芦好吃的很,给娘买一串…”

“闺女闺女!那钗子不错…”

“闺女闺女,咱们去那边!那有甜豆花!”

焐乙满脸黑线地被女子拉着跑遍大街,想劝劝她别这么兴奋,实在是张扬,而且…很像山炮进城,虽然实际上是下乡??

当然,最担心的还是太后娘娘失踪,连带她也被寻到。

“娘……你跑慢点。”

焐乙被扯着袖子,衣衫微微不整。

“还有娘,你别这么激动…”

“怕什么,傅贤暂时找不到的,他在通天河那呢。”

太后娘娘进了行宫,在秦乙帝转身出宫那一刹那就换了一身行头溜出来见焐乙。

“娘,不是我说……”

“请太后娘娘回宫!”一声雄浑请驾之声,把焐乙一震,看向女子尴尬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你们这是做什么?强抢民女吗?!这还有没有王法!给我让开!”女子一阵指责,引得百姓好奇围堵,随后拉着焐乙就跑。

行踪暴露也是始料未及。

但是焐乙知道……她娘绝对中计了。

不愧是傅贤,老奸巨猾黑心肝。

利用她娘探知她的行踪。

靠!

被抓住了是要死人的!

焐乙脚下不停,绝佳的轻功,被扛着的她娘有一些七荤八素。

“闺…闺女,你这轻功练的是真棒…”她都要飞了。

“娘…你中计了。”焐乙无奈风中话语隐去一丝哀怨。

“哦…”

焐乙“??”这就承认了?故意的吧?亲生的?果然是亲生的。

“你好像除了通天河没地儿可去。”她娘在眩晕里说了一句完整的话,随后朱唇紧闭不再理她。

实在是晕。

焐乙遥看脚下,这江南风景秀丽之中,金戈铁马隐匿。

焐乙微微顿步,发现竟然无路可去。

这大肆的兵马布置,如一张寒光编制的大网,无处可逃。

势必一击就中。

开玩笑,请君入瓮的奸计不能让傅贤得逞。

焐乙找了商贩牵了一辆马车,安顿好这位晕过去的太后娘娘,随后将她折返,遣马送她回行宫。

而她,联系了这边的一些人手,准备从江南这一小城镇突破,再寻下一个落脚点。

焐乙面上微笑,其实心里mmp。虽然想见傅贤,但是这后果?

她怂了。

焐乙蒙面和几人隐匿在为处不多没有几个没有傅贤的手下的地方。

她也是脑子不好,跑到江南这地带,他傅贤逼宫发家就在江南。

这一方天下都是他的人。

怕不是脑子被狗吃了。

“主子,我觉得你跑不了。”旁边一蒙面人握紧腰侧佩剑,说出一句无比丧的结局。

“……”不想说话。

“真的,傅贤此人不俗,能让主子以死禅位也是情理之中。”

叭,焐乙给说这话的人脑袋顶来了一瓜子。

这么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

“爷当年是心甘情愿的!”焐乙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哼一声,脑子里过着无数逃跑方案。

蒙面人纷纷摸鼻,不再呛嘴。

“待会儿,他们看你们强力突围肯定不会下死手,但是…”焐乙微微一顿,见前方兵马微有异动,压低了声音,“你们要下死手才能突围,没必要伤及性命但是要狠。”

“明白。”

“好的。”

“懂。”

焐乙选的突围角,在离通天河不远处,这里靠近傅贤的“瓮”,可以视作一个口,是入口,也是可以夺命而逃的出口。

所以较为容易突破,而且通天河已至末流,不会再有强烈波涛,行船通商的也有不少。

这么一看,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也仅仅是看起来不错,真正实行起来,还是颇难。

因为双方皆下令不允许伤及性命,所以这刀光剑影之间微微有一点违和的切磋之感。

都不尽全力,但双双逼迫。

焐乙轻踏河面,抹了一把面容上被溅到的河水,隔着水帘看向对面的三个高手。

还是小看了傅贤啊。

手下纷纷被拦,她突围之际被认出阻拦,一派就是三个高手。

她不甚在意地枭痞一笑,一鞭抽出溅起水帘,转身……

就跑。

仍在兵马之中巍巍抵抗的众黑衣蒙面人“……”嚯哟,nb哦。

焐乙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那边越来越接近的大宝船,见上面桅帆,心中一凛,迅速突围!

“全部!西撤!”

突然转变方向突围,焐乙和一众黑衣人可以说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在众将士围在西边时,那几人竟然是东去了。

焐乙领一众人飞速逃跃,又拐回城中。

谁也没想到这兵荒马乱的一遭折腾,竟然谁也未讨得了好。

焐乙领众人,吩咐各自散去后,乔装改扮来福客栈见。

……

“上好的女儿红~二位客官请…”小二谄媚笑着把陆续几位客人往里面领。

络腮胡子大汉,身边小妾为伴的公子,

还有乔装为一书生的焐乙。

焐乙在二楼的角落叫了二两女儿红和一碟花生。

硬硬的一粒捏在指尖被她抛起落在嘴里,轻轻咀嚼,已经回应了几个人的目光。

微不可查地一点头,焐乙放下酒碗。

其实她内心是慌的,因为她不可能逃出傅贤的布局,在这江南。

而且她娘在他手里虽然不会受委屈,但是难免成为一个筹码,照他原先的性格推测。

她只是在苟延残喘拖延那后果的到来罢了。

想也想不出什么法来,焐乙于是低头喝酒。

这个来福客栈的女儿红最是醇香,她原先就是常客,

焐乙抿了最后一口女儿红,

突然想到那个黑化百分百的男人,还是好怂啊。

右手指节叩叩桌角,有几个像是生意人的男子走上,

经过她身边,有说有笑似乎只是不认识之过客,

但实际上,

一张纸条被隐蔽地塞到她手中。

她悄悄展开,

“已围,速逃!”

焐乙瞳孔可见一缩,是惊慌下的表情,

但随即镇定,

已经被围,便没有逃脱可能。

请君入瓮请君入瓮,她本来就在瓮里,没有真正的出去过。

焐乙突然起身要去窗边看看情况,却猛的脚下一软,

扶住手边柱子才堪堪稳住,

感受到指尖不一样的触感,她微微迷茫抬头望去,

难以看见,这一隐蔽的地方,阴面竟然刻了一朵五瓣花!

很像当初她给傅贤绣的帕子上那朵银色五瓣花!

这本来就是傅贤地盘!

她竟敢对自己的乔装如此自信!

猛的浑身腾出一种热意,很是肆虐,她轻轻喘气,在这一隅终是支撑不住,看见那玄衣银色龙纹外袍的男子。

眼皮一合,认命地瘫软下来。

7

焐乙晓得自己完了,

被男人逮了。

所以干脆她也懒得睁眼。

但是很明显,焐乙感受到屋内微沉却稳的呼吸,了解到男人不急就是先等她自乱阵脚。

焐乙,“……”

“醒了?醒了就睁眼。”男人带着压迫的磁性嗓音向焐乙侵袭而来。

焐乙感觉到扑在侧颈上的热气,猛的睁眼,浑身轻颤。

焐乙看见男人眼里隐藏的极致风暴,那是什么……

纠结夹杂,他还没疯了,了不得。

焐乙心里百味杂陈。

这么一搅和,她都忽略了身体里那股不受控制的热潮,这么一刺激,瞬间席卷侵虐。

焐乙四肢被缚,如一只困兽。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呢?”傅贤轻抚她的脸庞,声音温柔却带着恨意。

“为了给我皇位,助我成就大业,就可以做到杀死自己吗?”

“还骗我?骗我你真的死了。”

傅贤突然笑了,带着眼泪。

“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啊?这样玩我?”

焐乙没法解释。

她难受坏了,“别说这些了,我好难受……”

“求我啊,”带着恶劣邪佞的微笑,焐乙瞪眼,根本不相信现在的傅贤竟然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焐乙闭眼侧头,最后,到底还是一人先败下阵来。

“你……”直到半夜焐乙再无力气,闭眼昏去。

傅贤折腾得够了,看小姑娘着实不能再承受,抱着她清洗沐浴,随后安顿。

若是小姑娘能一直如在他怀里这么乖巧就好了。

傅贤温柔地拂来她发间轻柔,因为劳累睡得死沉的小姑娘任他作为,面容上只有平淡的温和,简直乖巧的不得了。

傅贤眼里浓浓的黑雾席卷,要将焐乙吞没,随后又淡淡消散变得一阵清明。

勾起唇角,笑的温润,又是当年白衣公子的模样。

端方雅气,俊美无双。

当然,焐乙是看不见的。

但是可以感受到越渐温柔的男人将她搂地舒适,温暖,她的眉间平坦,笑容舒展。

秦乙帝,最后也还是在江南,找回了自己的皇后。(原标题:《拱手让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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