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曾说过:乡愁是一座矮矮的坟墓,我们在外头,您在里头。
在我们这里的习俗中,辞去旧年后的的第十五天为小年,也被称为点灯,比大年热闹许多,每家每户都会在院门、屋门等外点上两只红色的小蜡烛,夜晚将近时,去上坟的人群在街边的小贩摊上买些纸钱,鞭炮,然后在逝去的长辈坟前,点灯、烧纸、放炮、放烟花……让逝去的长辈在另一边的世界中捡钱,更重要的是让后辈对逝去的长辈有所铭记。
时逢小年,我家上坟的人较少,这并不是我们家的人不孝,而是我们人单,爷爷这一代只有我爷爷自己,我父亲这一代只有我父亲、叔叔与两个姑姑。到我这一代,人渐兴旺了些许,我们兄弟三人,但我叔叔落户天津,我堂弟甚少回老家,我哥哥在部队,所以每次上坟大多都是我与我父亲,或者是我父亲自己。这些事情原本是我爷爷的责任,但我的爷爷却不理事,这样的担子落在了我父亲的身上,我父亲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我与父亲在天将暗时出发,父亲在前走着,我在后面跟着父亲,我拿着铁锹,父亲则在路上买些纸钱,鞭炮。我们父子俩走着,谁也不吭声,夜晚个色彩将我父亲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越来越长……每次,都是我父亲打破沉默,跟我讲一些早一代人的故事。
我父亲小的时候,家穷,温饱都解决不了。我爷爷并非独子,只是在那个年代只有我爷爷活了下来,我爷爷胆子小,在农村,人多欺负人少是常见的,正如此,我父亲与我叔叔在外受了欺负也不敢在家说,生怕我爷爷再打他俩一顿,人们常说,父亲是孩子的参天大树,但这些在我父亲,叔叔身上却没体现出来。其实不怪我爷爷,他那一代人,人单,人穷,惹不起事儿。我爷爷没上过学,当时做工的工分都被村子里当官的人扣掉,自我奶奶嫁来,才好了些许,我奶奶严厉,为使我父亲叔叔出人头地,我的父亲不知身上挨了多少鞭子,但慈母手中线,打在父亲身上,疼在奶奶心上。
我父亲跟我讲道,当时,我老爷最疼他。每次讲到我老爷时,父亲的脸上总是布满了难过,我叔叔不让提,生怕五十岁的人了,在我们这些小辈面前落泪。听我父亲讲,我老爷喜欢喝酒,喜欢抽烟,但穷啊,都是捡烟头来抽,一场小病带走了他的生命,看不起病,村医来打针,我老爷为使不欠债,为使不给我爷爷增加负担,至老也没花我爷爷一分钱!
到地里,到坟前,我负责点灯,我父亲则将矮小的坟添些新土,给我老爷点上两根烟,倒上一瓶酒,让我老爷在另一个世界不用在捡烟头抽了。烧完纸,点完炮,回家的路上,我看见父亲的两鬓更白了,心中说不出来的心酸,只求快快长大,我能为父亲分担一些责任。
村中较为热闹,烟花布满了天空,炮声响彻了天地,也算是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了吧,这时,母亲已在家点完小灯,做好饭菜,静等我与父亲回来。晚饭时,我便陪父亲喝上几杯,看着眼前的父亲,想起一首歌词:我的父亲在风中,像一张旧报纸……
我爷爷最近身体不好,消瘦了许多,父亲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五十多岁的人了,在老爷子面前还如小孩子一样,哄老爷子开心,每看到这时,我便想起小时候,父亲常常将我举上肩头,哄我开心一样。我祈求爷爷多活一些岁月,这样我父亲在老爷子面前依旧是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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