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故事:才子求婚,丫鬟卖主

宋朝元皊年间,有个青年秀士,姓裴,名远,字子到,因他排行第七,人都唤做裴七郎。住在临安城内,生得俊雅不凡,而且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因此,也自命不凡,曾在朋友面前夸下海口,一定要娶个绝世佳人为妻。

可是,成婚之后才知道,自己取的媳妇封氏相貌极丑,偏她还不自知,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在人前卖弄。又极喜欢出游,每个月都要去西湖游玩几次。裴七郎怕朋友们知道了笑话他,从不让自己的家人陪她出游,因此,封氏每次出去,都是带着从娘家带过来的人。

原来,裴七郎自幼订过一门亲事,是本地韦家之女。那时候七郎还小,名声不显。及至弱冠,他的相貌才华大噪于乡里,封家就看上了他。托人上门求亲,许以高出韦家十倍的嫁妆,七郎的父亲就被封家的嫁妆打动了,退了韦家的亲事,把封氏娶了过来。

时值五月初五端午节,全城的男女都到西湖去看赛龙舟。正看到热闹之时,忽然狂风大作!西湖上一时巨浪滔天,五月初五的西湖水,竟宛如八月十八的钱塘江了。

那些乘船观景的游女,全被巨浪打湿了衣服,船家纷纷靠岸,招呼大家赶紧上岸,迟了就要翻到水里去了。

那些女眷哪个不想逃生?上百条船的女眷一起上到岸上,立刻成了一道风景。要知道,此时,无论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几乎全城的美女都云集在这里,可让岸边的男人们大饱了眼福。

传奇故事:才子求婚,丫鬟卖主

眼看着这些女眷在眼前走过,一些秀才们免不得品头论足一番。裴七郎也在这人群中,还在和朋友们品评这些美女,忽然看见封氏和两个丫鬟走过来。七郎怕被冯氏看见叫嚷起来,那他的脸可就丢大了,赶紧躲到了朋友们的后面。

那封氏走过来后,见边上的人都在看着她们,又有人出言评论,就极力卖弄起来,一步三摇,扭捏作态,不想,那缠过的小脚本来走路就不利索,又不小心踢在路上的一块石头上,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本来她的容貌很丑,几乎没人看她,这下可就吸引到了无数的目光,当人们看到她的丑态,再看一下她的容貌,顿时说什么的都有了,总之,什么刻薄的语言都说了出来,也传到了封氏的耳中。

裴七郎看见这情景,更不敢出去帮封氏了。恰好这时,后面又来两个美女,帮着把封氏扶了起来。当大家看见这两个美女时,现场突然鸦雀无声了!太美了!无论身材样貌,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在场的人都被震撼到了。

那两个女人扶起封氏,见她摔得满身泥水,不适合再走路了。就让封氏的丫鬟,赶紧去雇个轿子回家吧。二人吩咐完就走了。

现场立刻喧闹起来,都打听这两个女人是谁家的。就连裴七郎也被那两个女人的容貌折服了,也加入了这股八卦大军。很快,这两个女人的身份就被人肉出来。裴七郎知道这两个女人的身份后,差点傻掉了!他连肠子都悔青了!

这两个女人是谁呀?她们就是裴七郎订过亲的、韦家的小姐和她的丫鬟!说起来也就是七郎的媳妇。如果不出意外,陪嫁的丫鬟,就等同于他的妾室,那这两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妾啊!你说他能不后悔吗?

再说封氏回到家中,因为被水打湿了衣服,又摔了一跤,竟然染起了风寒,人在病中,想到西湖边上听到的那些恶言恶语,才知道自己长得是多么令人生厌。因此郁闷添胸,病上加病,睡了几天,竟然一命呜呼了!原来她是为悦己者容,现在是为憎己者死了。

裴七郎因为封氏在西湖边上的丑态羞惭不已,唯恐被人知道封氏是他的媳妇。谁知没几天封氏就死了,他外表虽然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可是开心坏了。封氏一死,他可以明正言顺地再娶个妻子,要是能和韦氏再续前缘,就可以坐拥双美,那该是何等畅快之事啊!

裴七郎就和父亲说了自己的心愿,让父亲再托媒去韦家提亲。裴翁也因为上一桩婚事伤了儿子的心,自己心里有愧,就顺着儿子的心意,再托以前的媒人去韦家提亲。

那媒人到了韦家,刚提起裴家,就触怒了韦老爷子:“他当日爱富嫌贫,背了前议,这样的负心之辈,我恨不得立斩其头,剜出心肝五脏拿来下酒,别说我的女儿不愁嫁,就是断脚烂腿、耳聋眼瞎没有人要了,我也情愿养她一世,决不会折了这份骨气,嫁给这个仇人的!”

媒人见他说得决绝,知道无法挽回,只好告了罪,回来回复了裴老爷子。裴翁只好劝儿子再另娶。可七郎却说:“今生今世若不能与韦小姐成亲,我宁可守义而死!我暂且等她一年半载,若她还不肯答应,我就以死明志,以赎前错!”

裴翁见儿子如此坚决,真怕他做出极端的事儿来,急忙又去找那个媒人,不惜给人跪下央求。那媒人没办法,只好又去了一次。这次韦翁连面都没露,只让老太太出来见了媒人。那老太太和男人不同,出来把裴家狠狠骂了一顿,搞得媒人什么也没说出来,灰溜溜的回去了。

七郎知道消息后,心中异常愁闷。如此的美貌佳人,难道就这样错过了吗?他的心中非常不甘。他就想:做父母的不同意,难道做女儿就一点儿意思没有吗?自古女子都是从一而终的,他们可是有过婚约的,也算是有了夫妻之义,她可是读过书的,说不定会有从一而终的想法,因为有过婚约而矢志不嫁呢!

七郎想到这里,就决定想办法探听一下韦小姐的想法,如果真如他想的那样,说不定就有柳暗花明的一天。他就去打听和韦小姐能说上话的人,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这个人是教女工的师傅,叫俞阿妈,韦小姐和丫鬟能红的女工都是她教的。

七郎就卖了很多礼物,去找俞阿妈,把自己以前改娶的苦衷,和此时求亲的诚意,详细陈述了一番,要俞阿妈瞒了韦家两个老人,把他的话说给小姐听。

传奇故事:才子求婚,丫鬟卖主

俞阿妈说:“韦家小姐是最正派不过的人,无礼的话是断不敢说给她听的。不过,‘节义’二字却是她最喜欢听的,你的话我可以传给她听,待我这就去说。”

七郎高兴坏了,当天也不舍得回家,就坐在俞阿妈家里等回音。

俞阿妈来到韦家,见了小姐,先说了几句闲言,然后引到正题,照着七郎的话一字不改说给了小姐听。小姐回复说:“阿妈说错了。‘节义’二字是分拆不开的,有了义夫才会有节妇,他既然有心娶我,就不该嫌贫爱富,悔了前议,既然悔了前议,我和他就已恩断义绝,不会再有瓜葛了。他这些话,都是强词夺理。阿妈是个明白人,不该替他传话的。”

俞阿妈说:“悔约另娶的事,是他父母逼他做的,也该原谅他一分才是。”

韦小姐说:“父母相逼,也要他肯听才行吧,同样的道理,难道他的父母就该遵从,我的父母的话就该违拗不成?四德三从是为女子而设的,如今他做男子的要在家从父,难道还要叫我未嫁从夫不成?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吧!”

俞阿妈说:“婚姻之事,不能太古板,还是要随缘的。他虽然改娶了封氏。如今成亲不久,依旧做了鳏夫,你又在闺中待字,不曾许嫁 别人,可见封家女子与他无缘,裴姓郎就君该是你的。况且这位郎君又有绝美的姿貌,是临安城内数一数二的才子。我这番撺掇,也是为你终身考虑,不是图他的谢礼。”

韦小姐道:“我和他已经无缘了,人生一世,贫穷贵贱都有一定之数,不是强求来的,只能听天由命了,我的婚事,还是由我父母做主吧。”

俞阿妈见她坚持不肯应允,就改口把她称赞一番,然后告辞回去了。

俞阿妈回到家,把小姐的话对七郎说了一遍,然后又对他说:“这门亲事肯定是不能成了,你要及早再找个好女子,不可误了婚姻大事。”

七郎呆想一会,又对她道:“既然如此,我还有一个想法,请你帮忙。听说她家有个丫鬟叫能红,姿貌才情都不在小姐之下,如果能红能嫁给卑人续弦,我也心满意足了。求你瞒了她的主人,把我的话传给能红知道,就说我那日在湖边见了她以后,一直魂牵梦萦,一颗心再容不下别人,求她鉴我这颗诚心,想出一条门路,与我同效鸾凰,岂不是桩美事。”

七郎一边说话,一边把七尺多长的身子渐渐地矮了下去,话说完时已跪在地上了。

俞阿妈见他情词哀切,就不觉动了善心,想了一下说:“小姐的事,我实在没办法了。但是能红这个女子,可不是一般的人,心计多,口才又好,把韦家的人都不放在眼里,只有小姐一人,她还忌惮几分。要是她能看得上你,她肯定会有办法 的,也许能驾驭主人,做成了这门亲事。你先回去吧,待我找机会去和她说,一有好消息,就派人通知你。”

七郎听了,觉得亲事还有转机,不禁眉开眼笑起来,对俞阿妈感谢不已。

俞阿妈找个机会终于见到了能红,没想到刚见面,还没等她开口,能红就说:“师父此来是给人做说客的吧?只怕我的耳根更硬,也不肯做违心之事,你受人一跪,就得替人出力,这次恐怕不能遂你心愿,你这桩生意怕是要亏本了。”

俞阿妈吃了一惊,不知道自己和七郎的谈话怎么被她知道了,连七郎给她下跪的事也会知道。就大方承认说:“我确实是来做说客的,要让你这个佳人,配个绝世的才子的。我确实受了他一跪,但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能红却说:“你不知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吗?我可是神仙转世的,你与他商议的事,我哪一件都知道。他原是奔着小姐来的,现在丢了小姐不说,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莫非借我为由,好做假途灭虢之事么?”

俞阿妈道:“起先的话,句句被你说对了,后面的你却说错了。他下跪都是为你,并没有说小姐一个字,你这么说可就冤枉人了?”

能红低头想了一会,又问:“既然如此,他为我这样的人尚且下跪,起先为了小姐还不知会怎么样哀求,不是磕碎头皮,就是跪伤腿骨了!”

俞阿妈说:“这样看起来,你还是个假神仙。起先你说的那些话,都是蒙上的。他说小姐的时节,不但没有下跪,连揖都没做一个。后来因小姐不答应,就想到你身上来,他说舍了小姐可以,绝对舍不得你,才会给我跪下了。他对你的真心实意,你可不能负他。”

能红听到这里,这才说出真情。-原来韦家的宅子就在俞阿妈家前面,两家相对,只隔一墙。韦宅后园之中有一座危楼,名曰“拂云楼”。楼窗外面又有一座露台,原为晒衣而设,四面有笆篱围着,人在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的人是看不见里面的。那日俞阿妈过来说亲,能红料到裴七郎定在俞家,就预先走上露台等她回去,好看来人的动静。不想俞阿妈回去果然是和一男子进门。裴七郎的相貌丰姿已被她一览而尽。后面的事情都被她看在眼里,就时刻防备俞阿妈。今天见她来了,特地背着小姐和她话的。所以不等俞阿妈开口,就先说破了她,正颜厉色之中,还带了三分醋意。

传奇故事:才子求婚,丫鬟卖主

如今知道了七郎下跪全是为了自己,就不觉改酸为甜,酿醋为蜜。就把实情说了一遍,又对她说:“这位郎君果然生得俊雅,他既肯俯就,我这本该做侍妾的人,要做正室岂能不愿?只是一件:恐怕他醉翁之意终不在酒,要先娶了我,好把小姐也招过去。若是小姐过去了,宠爱’二字就轮不到我了。若招不去,就会把我当成无用的人来看,到时不但无恩,又要生怨了,这怎么行!你今天对我说实话,他跪求之意,是真为我能红?还是要图小姐?”

俞阿妈说:“青天在上,他确实是为你自己。你若答应了,他会立即请媒说合,用花灯四轿抬你过门,哪有把丫鬟做了正妻,再娶小姐为妾之理?”

能红听了这一句,就大笑起来说:“你这一句话破了我的疑心。这样看来,他是个情种无疑了。他们做名士的人,哪里找不到妻子,千金小姐也容易得很,何况是个丫鬟,你去对他说,我与小姐其势相连,没有我东她西、我前她后的道理。这两家现在势如水火,若要考媒人来说和,肯定是不行了。要是我替他做个内应,这门亲事还是能成的,我们只要随机应变,想出个法子来,依旧让他娶了小姐,我就会随小姐过去,岂不是一举两得?”

俞阿妈听了她的话,高兴坏了,问她有什么计策。能红说:“这个计策,不是一时三刻想得出来的。你叫他安心等待,一有机会,我就叫人告诉你,你去通知他,我们里应外合,此事必成。不是我夸海口,这门亲事,只怕我能红不答应,我若是答应了,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俞阿妈说:“但愿如此,我们就等着看你的手段了。”

俞阿妈回去后,将能红所说的话,对七郎细述了一遍。七郎惊喜欲狂,知道这番好事都由下跪而来,就索性谦恭到底,对着拂云楼深深拜了四拜,做个“望阙谢恩”。能红看见了,一发怜上加怜,惜中添惜,下决心一定办成此事。

从此能红就整天在主人面前窥察动静,心上思量道:“已经说坏的事要重新说他好,是没办法开口的,要是让旁边的人挑头,才好乘机而入。”怎奈韦家之人绝口不提“裴”字,那前来说亲的媒人接踵而至,一天至少也有三四起。他们所说的才郎,家声门第都在七郎之上。又有许多缙绅大老,愿出重聘,要娶能红做小,各个都非常急迫,说过就要听回音,都怕错过了这大好的姻缘。

能红见了这情景,不但不怕,反而说“裴七郎的机会来了”。她知道韦家三口人都是极信命的,故意在韦翁夫妇面前假传圣旨说:“小姐有句隐情不好对爷娘说,只和我说过。她说婚姻是桩大事,切不可轻易答应,定要把生辰八字预先讨来,请个算命的先生推算一推算。推算得好的,然后再与他合婚,合得着的就许。若有一毫合不着,就要回绝了他。不可又像裴家的事那样。当初只因不曾推合 ,就答应下来,哪里知道却不是婚姻;还亏得在未娶之前就变了卦,万一娶过门去,两下不和,再变起来,怎么得了!”

韦翁夫妇说:“婚姻大事,岂有不去推合之理?我是在外面推合的,她哪里知道?”

能红道:“小姐也曾说过,婚姻是她的婚姻,外面人说好,她耳朵不曾听见,哪里知道?以后推算,都要请到家里来,就是她自己害羞,不好出来听,也好叫能红做个过耳目的人。她还说,推算的先生不要东请西请,只要认定一个,随他判定,不必改移。省得推算的多,说法不一,倒要疑惑起来。”

韦翁夫妇说:“这个不难。我平日极信服的算命先生,叫做张铁嘴。以后推算,只去请他就是。”

能红得了这句话,就叫俞阿妈传话给七郎:“叫他去找张铁嘴贿赂,一旦托了他。必须是如此这般,方才能说到七郎身上。有我在里面,不怕她们不请媒人过去说合。即使去说和了,也不能立即答应,还要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方才可以应允。”

七郎得了此信,不但奉为圣旨,而且还敬若神言,不敢违拗一个字。 能红又在小姐面前说:“两位高堂恐蹈覆辙,今后只会听算命的话,推命合婚的时后,要小姐自去听,省得后来埋怨。”

小姐听了很高兴,绝没想到能红会骗她。

从此以后,但是来求亲的,韦家都会要来人家的八字,请张铁嘴来合,可是一连合了二三十个人的八字,也没有一个合的。韦翁就问:“怎么看了这么多的人八字,就没有一个合的呢?难道我女儿嫁人就这么难吗?”

传奇故事:才子求婚,丫鬟卖主

张铁嘴说:“要是勉强成婚,这些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些人都刑伤不重,不曾克过妻子,这对小姐恐怕不利。”

韦翁说:“没克过妻子不好吗?干嘛非得克过妻子的才好呢?”

张铁嘴说:“小姐的命里只带半点夫星,做不了人家的长妇,但是,如果娶过妻子的男人,头一个妻子没了,要再续弦的,这样的婚姻才适合小姐。要是头婚初婚,即使成了,恐怕也不会长久,嫁过去以后,还恐怕会伤及性命,不能长寿百年。即使是做续弦,也要找个姬妾帮她分担一些,才能相守百年。如果不这样,就这样盲目的嫁了,合不着半点夫星,只怕活不过二十岁。我的铁口直断,绝不会差的。”

韦翁听了,惊得是目瞪口呆。送走张铁嘴回来和家人商量:“想不到女儿就是个续弦的命,那死了老婆的多半年纪不小了,难道非得让女儿嫁给年老的不成?”

韦母说:“按算命的说,那裴家的小子不就是死了头妻的吗,现在看来倒是正合适的了。”

韦翁说:“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直接拒绝了,现在也没办法再去说了。”

韦母说:“我们放出风去,他家听到风声,定会再来的。”

二人正说着话,能红恰好走了过来,韦翁就起身走了。韦母就拉着能红,把张铁嘴的话,和她们夫妻俩的意思和能红说了。能红听完后说:“就是找个三四十岁的,也不再找裴家的那个人了,怎能连这点志气都没有呢!他真的那么好吗?但是考虑到小姐的婚姻大事,不如也拿他的八字和小姐的合一下,要是十分的好,再考虑一下也不迟。”

于是,韦翁夫妇又和那些媒人说,要是有续娶的,年龄不满二十的,都可以拿八字过来看。又偷偷托人给裴家通了消息。可是几天以后,陆续收到二十多人的八字,但都是二十到三十岁的,裴七郎的八字却始终没有看到。

韦母就说:“我记得裴七郎比女儿大三岁,是同月同日生,只是时辰不同,他比女儿早了一个时辰。”

韦翁听妻子一说,就提笔写了七郎八字,掺在那些人的八字里,请张铁嘴再来看,张铁嘴过来后,在那些八字里发现了七郎的八字,看了以后惊呼起来:“这个人的八字我是知道的,他可是有主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韦翁忙问是怎么回事,张铁嘴说:“有好几家名门世家都拿了这个人的八字来让我推算,他的八字可不多见,二十岁以后,就留不住他了,必会飞黄腾达做大官的,我听说他早就被人招去了,怎么他的八字又出现在这里了呢?”

韦翁只好把以前的事说了出来,又说这个八字是自己写的,求张铁嘴在给推算一下,看看和自己的女儿合不合。张铁嘴装模作样的推算了一下说:“这两人的正是绝配,你女儿要是嫁给他,可享一生的荣华富贵。但是,现在争他的人多,必须抓紧才行,最近三天,有个恩星在命,照着红鸾,三天后恩星出了宫,就难成了。”

张铁嘴说完,就告辞回去了。韦氏夫妇忙找人去裴家说和,连韦小姐都有些急了,生怕错过这大好的姻缘。只有能红不急,反来劝小姐说:“就算是好姻缘,也得看看那人长的什么样吧!难道那人长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也把自己嫁过去不成?咱总得看一看才行啊!”

韦小姐说:“他现在身价高的很,肯不肯让人相看还未可知,就算是肯让相看,我一个小姐也不好去看,你就想办法去看看吧,你若中意,我就没意见,我相信你的眼光。”

能红之所以提出还要相看一下,就是想确认一下七郎的态度,要把二夫人的地位坐实。不然,等小姐过了门,把她抛在一边,她不就白忙活了吗?

能红和七郎又在俞阿妈家见面了。能红问七郎:“这眼看着好事将成了,我还有几件事你能不能答应我?”

七郎忙说:“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断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能红说:“第一件:一进你家门,就不许再唤‘能红’二字,无论上下,都要称我为二夫人。 若错口唤出一次,罚你自家掌嘴一遭,就是家人犯了,也要坐罪与你,也要你自己掌嘴。第二件:我看你举止风流,不像是正经子弟,但从我进门之后,再不许你偷香窃玉。我若查出一丝马脚来,绝不轻饶你。第三件:你这一生一世,只能娶我们两个妇人,自我之下,不许再妄添蛇足。别说你中了举人进士,就是做到尚书阁老,也不许有第三个妇人。如有擅生邪念,说出娶妾二字来,就罚你自己撞头,直撞到皮破血流才可以。就是到四十以后,也别妄想开方便之门,也只许你纳婢,不许娶妾。”

七郎见她姿容态度不是个寻常女子,真可渭之奇娇绝艳,况且又有拨乱反正之才、移天换日之手,这样的妇人,就是得她一个,也足以歌舞终身,何况自她而上还有一位人间至美,怎会不满足。就满口答应下来,没有一毫为难之色。

俞阿妈夫妇说:“他亲口答应过了,料也不会反悔。你就早点成就了这桩事罢。”

能红说:“翻云覆雨之事,他曾做过一遭。亲事都能悔,何况其它的事呢!口说无凭,必须他亲自写一张凭证,画了押,再委屈你们公婆二人做个保,日后倘有一差二错,也还有个见证。”

俞阿妈夫妇说:“可以,就依你吧。”

说完就取一副笔砚、一张绵纸,放在七郎面前,叫他写下凭证,画了押,俞阿妈夫妇也具了保,然后把凭证交给了能红。

裴七郎这时又说:“称呼你为二夫人,我家的人我倒是能约束,可是小姐不这样称呼怎么办?到时可不要怪在我头上啊!”

能红说:“这就不用你管了,恐怕到时候她还得求着这么称呼我呢。”

七郎终于成亲了!能红作为陪嫁的丫鬟也如愿来到裴家。新婚之夜,七郎与韦小姐的缠绵就不必细说了。可是,接近黎明时分,七郎忽然在梦中哭了起来。把韦小姐都哭醒了,韦小姐吓了一跳,赶忙把他摇醒,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七郎却什么都不说,起身就出去了。

看着外面天亮了,小姐就把能红招呼过来帮自己梳洗,打扮好了,正坐在那里闲聊,有个丫鬟走过来说:“不知新娘子昨晚做了什么好梦,能不能和我们说说。”

韦小姐说:“我昨晚一夜睡到天亮,什么梦也没做啊!”

那丫鬟说:“那相公为什么一大早就请了个圆梦的先生来?”

小姐说:“对了,是他自己做了噩梦,睡的好好的竟然哭了起来。问他做了什么梦又不肯说,请圆梦的先生定是为了此事。那圆梦的先生来了吗?”

丫鬟说:“还没有,想必也快到了吧!”

小姐就说:“来了告诉我,我去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丫鬟出去不一会就返回来说:“先生来了,相公怕别人听见,关在一间屋子里,夫人要听,就赶紧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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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小姐就和能红到了那间屋子附近去窃听。原来七郎昨晚做的梦很不祥,说七郎正和新人同睡,忽然很多恶鬼拥进门来,用铁索锁了新人,就要拖她出去。七郎拉住不放说:“我们才做了夫妻,为什么要把她捉起来?” 那些恶鬼说:“她只有半夫的缘分,为什么搂了个完全丈夫?况且你前面的妻子又在阴间等她,故此求我们前来捉获。”

说过这几句,又要拽她走。七郎心痛不过,对众鬼再三哀告:“你们把我捉去吧!不要捉她。”没想到那几个恶鬼忽然拔出刀来,一刀从七郎脑门直劈到脚跟,把一个身子分为两半。七郎正在疼痛之际,幸亏新人叫喊,才醒了过来。你说这样的恶梦,怎能叫人不惊不怕!况且,又是成亲头一夜,不比平常,一定是有些干系,所以接他来圆梦。

七郎说完之后,又问他:“这样的梦,究竟有什么征兆?”那圆梦的说:“凶是极凶的,还亏得有个‘半’字可以解。想是这位夫人命里该有个帮身,不该做专房独阃,所以才会有这个梦。起先既说有半夫之分,后来又把你的尊躯劈为两半,又合着一个‘半’字,叫你把这个身子分一半给别人,就不会带她去了。这样明明白白的梦,有什么难解的?”

七郎说:“这样的好妻子,我怎忍心另娶一房,分她的宠爱呢?我宁可这样,绝不会再娶的。”

那人说:“你若不娶,她就要丧命,这样疼她就是是害了她,不如再娶一房的好。你若不信,不妨再请个算命先生,看看她的八字,再看看她的寿命多少,是不是需要帮助,和我的说的再合一合就是了。”

七郎说:“您也说得是。”就取一封银子谢了圆梦先生,送他出去了。

小姐听过之后,就与能红两个悄悄回到房里,与能红商议说:“这个梦兆正合了张铁嘴的话,一毫也不错,还要请什么先生,看什么八字?这么说起来,半点夫星的话是一毫不错的了。倒不如自己开口,让他再娶一房,一来保全性命,二来也做个人情,省得他自己娶了人来,又不知感激我。”

能红却说:“虽然如此,也要好好掂量一下,恐怕娶来的人未必十分服贴,还不如这样捱着的好。”

小姐听了这句话,果然捱过一宵,没有开口。不想天公凑巧,又有催帖送来。

韦小姐未嫁以前,已被先入之言所感,到了这里,又被七郎的噩梦触动了疑根,女人能有多少胆量?少不得要怕神怕鬼起来。又有古语说得好好:日之所思,夜有所梦。

裴七郎说的那些话,都是能红教他的。第二天请人圆梦,就预先吩咐丫鬟,引她出去窃听,都是七郎和能红做的圈套。这叫做“巧妇勾魂”,并不是“痴人说梦”。这些话到了韦小姐耳中,竟把假梦变成了真事儿,连她自己睡着了也做起极凶极险的梦来。不是恶鬼要她做替身,就是他前妻等她去做伴侣。被这种梦一吓,少不得就有疾病缠身,恹恹缠缠,嘴里只说自己要死了。

一天,她把能红叫到面前,与她商议说:“如今捱不过去了。我有句要紧的话对你说,只怕还要用着你,但不知肯依不肯依?”

能红道:“我与小姐,虽分尊卑,但情义不分你我,只要我能做的事,有什么不能依的?”

小姐道:“我如今要他娶房小的,你眼下也要嫁人,何不把这两件事情并做一件事?他也不用找别人了,你也不必再外嫁,就住在这边,做了我家第二房,好不好啊?”

能红故意回复说:“这可使不得。我服侍小姐半生,原想要个出头的日子,若肯替人做小,我早就出去了,怎能等到现在?他有银子,哪里找不到人来,非得要苦我一世呢?还是让他另娶的好。”

小姐说:“你与我相处半生,亲如姐妹,我的就是你的,我们虽然嫁给了一个人,我就是分些宠爱给你,也不是给了别人。你若生出儿子来,与我自生的一样,这样我也甘心。若是叫他外面去找,就免不了我吃她的醋,她拈我的酸,生起气来,有什么好处?求你看在我们十六年的姐妹之情,就不要推辞了,成全了我这桩心事吧!”

能红在她百般央求下,方才答应下来。应许之后,少不得又有题目出来要小姐件件依她,方才肯做。小姐要救性命,哪敢有什么不依。商议妥当之后,方才说与七郎知道。七郎受能红的教诲,免不得要学王莽之虚谦,曹瞒之固逊,把许多欺世盗名的话说出来后,才勉强应承下来。

小姐与七郎定下之后,又叫人去告知了爹娘。韦翁夫妇听说后,也十分高兴,就又办一副嫁妆送过来。他们择日了成亲,做成了第二次好事。

七郎与能红成亲之后,韦小姐疑心没了,灾晦自然也就没有了,日间饮食照常,夜里也再无恶梦。她与能红的身子也一齐粗大起来。不到一年,各生一子。夫妻三口,恩爱异常。 后来七郎联番高中,由县令起家,屡次升迁,直至京兆之职。因为受了能红的约束,终身也没动过再娶小妾的心思。自从成亲之后,就对能红心悦诚服,对她从不敢以半字相欺,也做了一世的功臣。

能红也是任怨任劳,从不让主母费纤毫的气力,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全家都觉得特别幸福!

传奇故事:才子求婚,丫鬟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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