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西藏史(二十三)——青藏高原上的女儿国(下)

各位喜马拉雅的小伙伴大家好,老布又来白呼女国啦。

上一期咱们讲到了苏毗,这个从青海玉树附近发源的国家,向西到底发展到了哪个地方,和拉萨河流域的森波到底是个啥关系,咱们今天就来掰扯掰扯。

上期在说到《新唐书·西域传》时讲过,“苏毗,本西羌族,号孙波,在诸部最大,户三万。”

因为有了“苏毗,号森波”的记载,以前几乎所有的学者,都认为苏毗就是森波。

而“森波”是藏文史料里少数几个有记载的周边政权,在敦煌文献里雅鲁藏布江北岸有两个王,一个叫森波杰· 达吾甲,一个叫森波杰· 赤邦孙,这地方的“森波杰”是森波王的意思。

然后赤邦孙干掉了达吾甲,再然后又被松赞干布的父亲干掉了,从此吐蕃牢牢地控制了拉萨河谷地区。

目前市面能看到的西藏史的书籍,绝大多数都秉持着苏毗就是森波的观点,比如说《松赞干布传》、《西藏简史》、《吐蕃史》、《西藏文明东向发展史》、《吐蕃王国的兴衰》和《西藏历史文化辞典》,在这些书里提到苏毗时,经常在后面加括号写上森波。

但近些年,不断有学者对这种说法发起了挑战,其中就有藏族学者巴桑旺堆和台湾学者林冠群

他们质疑这种说法的理由,主要有两点:

第一、在藏文史料里森波和苏毗二个词的写法,无论是文字形体,还是发音,都没有丝毫相同之处。

其实,如果你单独听藏语里苏毗的读音,确实与“孙波”的音很像,但如果把“苏毗”和“森波杰”放在一起听,你就能知道,这俩词完全不一样,元音字母都不一样。

第二,在小邦国名录里“岩波”地方所指的位置,就是在拉萨河谷地区,并认为“岩波”就是后来的森波,只不是改了名称。

除了这两点,两位学者还列出了一些更细碎的证据,节目里就不赘述了。[18][19]

从我们这个层面来说,我们没必要去判断哪方说的对,我们只要知道苏毗和森波是不是一回事儿,还有争论就行了。如果你对这话题感兴趣,我们可以私下探讨。

其实,有关于苏毗的争论还不止这些,最近又有学者对苏毗或者森波是不是女国的问题,提出了质疑。

说苏毗是女国的资料,除了上面提到的《隋书·女国传》,再有就是《新唐书·附国传》。

附国也是川西地区的一个小国,大概位置在今昌都附近。新唐书在附国的时候,说了一句“西有女国”,就是说,附国的西边是女国。

咱们上期说过苏毗的位置,正好在昌都西部,所以很多人都把这条当做苏毗是女国的证据。

但问题是新唐书又没写苏毗名字,所以“西有女国”也不能确定就是苏毗呀!

另外呢,在吐蕃吞并了苏毗后的一百年左右,苏毗王受不了了,带着属下投奔了唐朝。苏毗王在路上被吐蕃军队杀了,他儿子逃入唐境,获封怀义王,赐名李忠信,这两位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爷们。[20]

咱们再来说,疑似和苏毗是一回事儿的森波是不是女国!

森波是藏文史料里有明确记载的小邦国,但在史料里提到森波王的时候,完全没提他们是女的。

要知道,藏文史料基本都是后世记载,书写史料的时候西藏已经是男权社会了。按道理说,这时候写女王应该会有标注,但目前发现的资料上完全没有。

更有意思的是,不但完全没写森波王是女的,还写了这么一件事。

当时森波王手下有几个大臣要反水,跑到吐蕃请求做卧底。时任赞普达日宁色说了这么一句,“我虽有个妹妹嫁于森波王之侧,但我还是愿意答应你们的请求”。

这不明显说明,森波王是个男的嘛!

讲到这可能就有朋友说了,这西藏史太乱了,到处都是没确定的问题。确实西藏史是挺乱的,也确实有很多没答案的东西。

但你不觉得这也是西藏史的魅力吗?

你会在他身上不断刷新自己的认知,就拿苏毗来说:

一开始,大家都认为苏毗就是葱岭女国,后来发现可能还得琢磨琢磨;

一开始,大家都认为苏毗就是森波,后来发现可能还得再研究研究;

一开始,大家都认为苏毗是个女国,后来发现可能还得再探讨探讨;

这种不断质疑,不断求证的过程,恰恰是我们认知提升的过程,也说明国内藏史的研究,有了长足的进步。

如果您就想去掉过程,直接知道个答案,我建议您去找一本通俗藏史看一下得了,完全没必要在这有点进阶版的节目上浪费功夫。

讲到这你们觉得青藏高原上的女国就完了吗?

还没呢!

貌似还有一个很隐蔽的女国藏着呢!

咱前面说了,女国这瓜不是两吃,得三吃、四吃,苏毗才是三吃,后面还有个四吃呢!

不过这个女国的记载很少,我就简单说一下得了。

公元8世纪初,新罗的僧人慧超坐船跑到印度去了,在印度转了一大圈后,从西域走陆路到了长安,然后写了一本游记,名叫《往五天竺国传》

这本书早就散失了,古代人都没见过。法国汉学家伯希和在敦煌藏经洞里,发现了这本书的残卷,并把它带回了巴黎,然后对这本书的研究才算正式展开。

慧超法师书里的女国记载,一共只有47字,但却有几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首先,慧超法师用的国名与《大唐西域记》里女国的国名非常相似(苏跋那具咀罗&苏伐刺擎瞿咀罗国),可能是同一个梵音词汇的不同转写。

其次,该女国的位置经学者考证,认为在印度旁遮普邦北部的大雪山里。按今天的地理方位,应该在西藏西部的边缘,靠近拉达克的地方。

书中还写了一句“归吐蕃所管”,参考慧超法师所处的年代,在唐玄宗时期,吐蕃王朝已经控制了西藏的西部,这点也与实际情况相符。

但慧超法师书里明确写到,该女国为“一小国”,要知道其他史料笔下的女国,可都不能用小国来形容。

《大唐西域记》记载的女国疆域,可是“东接吐蕃,北接于阗,西接三波诃国”

《旧唐书》笔下的女国也是“有大小八十余城”

《新唐书》里的苏毗是“在逐部中最大,户三万”

最接近的,反倒《隋书》里的女国,说的是“山上为城,方五六里,人有万家。”

“人有万家”,按古代家庭结构来推算,人口大概有四到五万人。按当的西藏人口来说,“人有万家”似乎也不算小了。

另外,这两个女国还有一个记载很类似,就是气候。

慧超笔下的女国“土地极寒”、《隋书》里的女国是“气候多寒,以射猎为业”,而玄奘法师在《大唐西域记》里的女国,写的是“土宜宿麦”,也就是说这地方适宜种粮食。

综合各种史料的记载,慧超笔下的女国,可以肯定不是川西女国,也应该不是苏毗女国。它的名字和《大唐西域记》里的女国相似,但气候和面积不符;它的气候《隋书》里的女国相似,其他的相不相符,慧超法师写的太少,我们不知道。

由此看来,慧超笔下的女国有可能是我们知道的第四个女国了。

现在我们把女国重新梳理一下,最西边的应该是慧超法师笔下的女国,其次是玄奘法师笔下的女国,再然后可能是苏毗女国(假如它是个女国的话),最东边的是川西女国,位置在今天四川丹巴县、金川县附近。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吐蕃虽然从来没被称为过女国,但从现在掌握的资料看,天赤七王的名号里,都带着母亲的名字,直到止贡赞普以后,这种带有母系社会的名称特征才消失。

这样我们就会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从川西到阿里存在一个连绵不绝的女国带。

这种情况反映出母系氏族在西藏有强大的社会基础,由此才能出现众多的女国现象。

我们用了三期的篇幅来讲女国,不是想告诉大家青藏高原上有几个女国,这事儿学者们还没搞明白呢,轮不到咱们瞎哔哔。

到底有几个女国,是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还是N个,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要知道,藏区有浓厚的母系传统,这种传统的遗存一直影响到今天

看不明白这事儿,您就很难理解现在藏区的社会特点。

这就是我经常说的,历史未必会告诉我们未来,但它会告诉我们,现在为啥是这个样子!

好啦!女国讲到这里就算是讲完了。

不过,我还想再多白呼两句。

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是您能在网上找到的,非专业领域,有关女国最全面的论述了。

可能您觉得老布就在这白呼了半个多小时,但为了能把女国讲清楚,我把所有相关的论文,都找来仔细看了一遍,并且做了阅读摘抄,这个工作我就用了整整三天。等我把讲稿写完了,发现太像论文了,又改了三遍,不断向通俗易懂上靠,最后才是你们听到的这稿。

这您要是还没听明白,我是真没辙了!

没办法,就这水平了,您多担待!

咱们这个节目虽然叫做《通俗西藏史》,但我不想按照西藏历史主干来讲,这事儿已经有N多人做过了,老布不想炒冷饭。

所以,我会在保证主干的前提下,向周边延展,尽量还原高原上的历史生态。

前面这几期,咱们分别讲了吐蕃的经济基础、王位传续规则、象雄和女国,这些内容其实都是在为辉煌的吐蕃王朝做铺垫。

以后我们还会讲到,很多人都没听过名字的“西山八国”、“白兰羌”、“多弥”,以及南诏、吐谷浑、鄯善、于阗、勃律和吐蕃的关系,当然了唐朝是无论如何绕不开的话题。

在节目最开始的一集里我就说过,我要讲的是“我心中的西藏史”,在我的理解里,西藏史不是藏族本民族的历史,而是西藏与周边种族的关系史。

我知道这样讲,可能会劝退大量的听众,但既然我讲了,我就要它做成一个有质量感的节目,而且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所以,我会按照还原背景的思路,用一种扩大外延的方式,来讲述西藏史。

还是那句话,找到真实的历史是不可能的,但我们要尽量还原历史的背景。

另外,女国的考证里有大量不适合朗读的内容,如果大家对这方面感兴趣,强烈建议去看内容简介里面引注的论文。如果你们想看全文的话,可以私信我,加我微信,我把论文发给你。

是不是女国的内容都不要紧,老布这些年搜集的藏史论文,往少了说,也有几十个G,咱家里有货!

讲到这儿,就算是彻底完了。

下一期,咱们要回到主干上,来讲讲松赞干布父亲的征伐往事。

参考文献:

[1] [2] [6] [11]、《隋书·女国》_魏征(主编);

女国,在葱岭之南,其国代以女为王。王姓苏毗,字末羯,在位二十年。女王之夫,号曰金聚,不知政事。国内丈夫唯以征伐为务。山上为城,方五六里,人有万家。王居九层之楼,侍女数百人,五日一听朝。复有小女王,共知国政。其俗贵妇人,轻丈夫,而性不妒忌。男女皆以彩色涂面,一日之中,或数度变改之。人皆被发,以皮为鞋,课税无常。

气候多寒,以射猎为业,出鍮石、朱砂、麝香、牦牛、骏马、蜀马。尤多盐,恒将盐向天竺兴贩,其利数倍。亦数与天竺及党项战争。

其女王死,国中则厚敛金钱,求死者族中之贤女二人,一为女王,次为小王。贵人死,剥取皮,以金屑和骨肉置于瓶内而埋之。经一年,又以其皮内于铁器埋之。俗事阿修罗神,又有树神,岁初以人祭,或用猕猴。祭毕,入山祝之,有一鸟如雌雉,来集掌上,破其腹而视之,有粟则年丰,沙石则有灾,谓之鸟卜。开皇六年,遣使朝贡,其后遂绝。

[3]、《大唐西域记》_玄奘法师;

此国(婆罗吸摩补罗国)境北大雪山(今喜马拉雅山)中,有苏伐刺擎瞿咀罗国(原注:唐言金氏)出上黄金,故以名焉。东西长,南北狭,即东女国也。

世以女为王,因以女称国。夫亦为王,不知政事,夫唯征伐田种而已。土宜宿麦,多畜羊马。气候寒烈,人性躁暴。东接吐蕃国,北接于阗国,西接三波诃国。

[4]、《大唐西域记》_玄奘法师;

拂懔国西南海岛有西女国,皆是女人,略无男子。多诸珍货,附拂懔国,故拂懔王岁遗丈夫配焉。其俗产男皆不举也。

[5]、《释迦方志》_道宣法师;

此国(婆罗吸摩补罗国)北大雪山有苏伐刺擎瞿咀罗国(言金氏也),出上黄金,东西地长,即东女国,非印度摄,又即名大羊同国。东接土蕃,西接三波诃,北接于阗。其国世以女为王,夫亦为王,不知国政,男夫征伐种田而己。

[7]、《党项名义及族源考证》_张云;

[8]、《旧唐书·东女国传》_刘昫等撰(后晋);

东女国,西羌之别种,以西海中复有女国,故称东女焉。俗以女为王。东与茂州、党项接,东南与雅州接,界隔罗女蛮及白狼夷。其境东西九日行,南北二十日行。有大小八十余城。其王所居名康延川,中有弱水南流,用牛皮为船以渡。户四万余众,胜兵万余人,散在山谷间。女王号为「宾就」。有女官,曰「高霸」,平议国事。在外官僚,并男夫为之。其王侍女数百人,五日一听政。女王若死,国中多敛金钱,动至数万,更于王族求令女二人而立之。大者为王,其次为小王。若大王死,即小王嗣立,或姑死而妇继,无有篡夺。其所居,皆起重屋,王至九层,国人至六层。其王服青毛绫裙,下领衫,上披青袍,其袖委地。冬则羔裘,饰以纹锦。为小鬟髻,饰之以金。耳垂榼,足履索蜺。俗重妇人而轻丈夫。文字同于天竺。以十一月为正。其俗每至十月,令巫者赍楮诣山中,散糟麦于空,大咒呼鸟。俄而有鸟如鸡,飞入巫者之怀,因剖腹而视之,每有一谷,来岁必登,若有霜雪,必多灾异。其俗信之,名为鸟卜。其居丧,服饰不改,为父母则三年不栉沐。贵人死者,或剥其皮而藏之,内骨于瓶中,糅以金屑而埋之。国王将葬,其大臣亲属殉死者数十人。

隋大业中,蜀王秀遣使招之,拒而不受。武德中,女王汤滂氏始遣使贡方物,高祖厚资而遣之。……寻诏加韦皋统押近界羌、蛮及西山八国使。其部落代袭刺史等官,然亦潜通吐蕃,故谓之「两面羌」。

[9]、《苏毗与女国》_周伟洲;

东女国的位置在今四川大金川地区,即近代称之为嘉戎或嘉莫戎之地,藏文意为“女王谷”,也即是唐代嘉良夷的所在地。这一名称(女王谷)与隋唐时东女国以女姓为王的母权社会是一脉相承的。女王所居之康延川,即是今大金川一带,弱水(藏人称为弱曲)指大金川河。

其国东南界之罗女蛮、白狼夷,山口瑞凤认为即保锣和摩梭;李敬询则考证罗女蛮即罗汝蛮,在今四川石棉、九龙一带,至今该地尚有自称罗汝的部落;白狼夷则在今四川宝兴县境内。

[10]、《苏毗与女国》_周伟洲;

通过对上述文献的对比、分析,显然,女国(葱岭南)和东女国(今四川西部)均是以女子为王的两个不同的女国。

首先是两国所处的地理位置不同:

一在葱岭南、于闻南,吐蕃西,在今西藏西部,其境东西长,南北狭;一在茂州西、雅州东北,在今四川西部,其境东西狭,南北长,有康延川、弱水等。

其次,两国女王及大臣名号不同,人口数量不同。

第三,他们向隋唐王朝朝贡时间不同:葱岭南女国于隋开皇时朝;今四川西部东女国在隋大业时,招抚不受,唐武德中女王汤谤氏始朝贡。

第四,在风俗习惯等方面也有不同。

这一点在五代以前的史籍中是十分明显的,即或单独或分述两国;只是到北宋时修撰《新唐书》时,将两女国合而为一传,才引起后人认识的混乱。关于此,中外学者也早已指正。

[12]、《新唐书·东女国传》_宋祁、欧阳修、范镇、吕夏卿等合撰;

东女,亦曰苏伐剌挐瞿咀罗,羌别种也,西海亦有女自王,故称“东”别之。东与吐蕃、党项、茂州接,西属三波诃,北距于阗,东南属雅州罗女蛮、白狼夷。东西行尽九日,南北行尽二十日。有八十城。以女为君,居康延川,岩险四缭,有弱水南流,缝革为船。户四万,胜兵万人。王号宾就,官曰高霸黎,犹言宰相也。官在外者,率男子为之。凡号令,女官自内传,男官受而行。王侍女数百,五日一听政。王死,国人以金钱数万纳王族,求淑女二立之。次为小王,王死,因以为嗣,或姑死妇继,无篡夺。所居皆重屋,王九层,国人六层。王服青毛绫裙,被青袍,袖委于地,冬羔裘,饰以文锦。为小鬟髻,耳垂珰。足曳索輶。索輶,履也。俗轻男子,女贵者咸有侍男,被发,以青涂面,惟务战与耕而已。子从母姓。地寒宜麦,畜羊马,出黄金。风俗大抵与天竺同。以十一月为正。巫者以十月诣山中,布糟麦,咒呼群鸟。俄有鸟来如鸡状,剖视之,有谷者岁丰,否即有灾,名曰鸟卜。居丧三年,不易服,不栉沐。贵人死,剥藏其皮,内骨甕中,糅金屑瘗之。王之葬,殉死至数十人。

武德时,王汤滂氏始遣使入贡。高祖厚报,为突厥所掠不得通。贞观中,使复至,太宗玺制慰抚。显庆初,遣使高霸黎文与王子三庐来朝,授右监门中郎将。其王敛臂使大臣来请官号,武后册拜敛臂左玉钤卫员外将军,赐瑞锦服。天授、开元间,王及子再来朝,诏与宰相宴曲江,封王曳夫为归昌王、左金吾卫大将军。后乃以男子为王。

贞元九年,其王汤立悉与白狗君及哥邻君董卧庭、逋租君邓吉知、南水君薛尚悉曩、弱水君董避和、悉董君汤息赞、清远君苏唐磨、咄霸君董藐蓬皆诣剑南韦皋求内附。其种散居西山、弱水,虽自谓王,盖小小部落耳。自失河、陇,悉为吐蕃羁属,部数千户,辄置令,岁督丝絮。至是犹上天宝所赐诏书。皋处其众于维、霸等州,赐牛、粮,治生业。立悉等入朝,差赐官禄。于是松州羌二万口相踵入附。立悉等官刺史,皆得世袭,然陰附吐蕃,故谓“两面羌”。

[13]、《旧唐书·东女国传》所记川西高原女国的史料篡乱及相关问题_石硕;

[14]、《敦煌吐蕃历史文书(增订本)》_王尧、陈践;

敦煌古藏文文书P. T. 1286“小邦邦伯家臣及赞普世系”记载:

苏毗之雅松之地,以末吉莽如迪为王,其家臣为“郎”与“康”二氏。

[15]、《苏毗与女国》_周伟洲;

多弥,上引《新唐书·西域传下》云其“亦西羌族,役属吐蕃,号难磨。滨荤牛河,土多黄金”。哗牛河,中外学者均比定为今金沙江上游之通天河(又名木鲁乌苏)。鹘莽峡,《册府元龟》卷九六一外臣部土风三吐蕃条记:“有鹘莽峡,去长安六千里余,其国因险而为防焉。其山西八里状若三峡”。则峡在鹘莽峡东,是唐蕃古道上一个著名的要冲。按《新唐书》卷四十《地理志》都州都城条下注云:“··….乃度大月河罗桥,经潭池、鱼池,五百三十里至悉诺逻骚。又经乞量宁水桥,又经大速水桥,三百二十里至鹘莽释,唐使入蕃,公主每使入迎劳于此。又经鹘莽峡十余里,两山相釜,上有小桥,三瀑布注如泻击……”关于鹘莽峡、鹘莽峡的位置,中外学者考证颇多,大多将其定在今唐古拉山附近。

1984年,青海省组织唐蕃古道考察之后,鹘莽峡的位置更为确定。据考察队之报告,鹘莽山应为今青海索曲北源上流之巴马拉雪山,则峡即在今索曲北源上流,其状至今仍似“三峡”。悉逻诺骚,则在今青海杂多县西部札曲与当曲之间,此绎应为上述苏毗王子悉诺逻名命名,原为苏毗最重要的根据地。

由此,知苏毗的地理位置,在今金沙江上游通天河以西,跨唐古拉山之地,西至今青海索曲北源上流。其北与吐谷浑相邻,河(黄河)北吐谷浑,河南即苏毗。

[16]、《唐代吐蕃与西北民族关系史研究——吐蕃与多弥》_余太山(主编)、杨铭(著);

《新唐书·西域传》有“多弥,亦西羌族,役属吐蕃,号难磨。滨梨牛河,土多黄金。贞观六年,遣使者朝贡,赐遣之”的记载,学者们研究已久。一般认为,唐初的多弥,还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实体政权,尚能派出使臣向唐朝贡,此后成为吐蕃与唐朝争夺的对象,而最终被吐蕃服。

汉文文献记载的“多弥”及其地望

《新唐书·西域传》载:多弥“滨犁牛河,土多黄金”,从同传谓白兰羌“左属党项,右与多弥接”之句看,多弥的位置在黄河河源以下,所临“犁牛河”应为牦牛河,即今通天河上游。

关于唐代多弥的来源,有学者认为可以追溯到《隋书·附国传》的“当迷”,曰:在附国东北往往有羌,“大、小左封,昔卫,葛延,白狗,向人,望族,林台,春桑,利豆,迷桑,婢药,大硖,白兰,叱利摸徒,那鄂,当迷,渠步,桑悟,千碉,并在深山穷谷,无大君长。其风俗略同于党项,或役属吐谷浑,或附附国”。

其中“当迷”即为多弥之异译,因为它所处的方位大致与唐代的多弥相近,名称的读音又基本相同。

入唐之初,多弥的地理位置并无多大变化。杜佑撰《通典·吐蕃》记道:“其国出都城(今青海西宁)五百里,过乌海(今青海冬给措纳湖),入吐谷浑部落、弥多弥、苏毗及白兰等国,至吐蕃界。”

[17]、《敦煌西域文献中所见的苏毗末氏》_杨铭;

根据《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记载,苏毗被吐蕃征服之前,是青藏高原上众多的小邦之一,《小邦邦伯家臣及赞普世系》( P. T. 1286 )记:

在各个小邦境内,遍布一个个堡塞,任小郑之王与小邦家臣者其

历史如下:……苏毗之推松之地,以末羯芒茄帝为王,其家臣为“朗”与“康”二氏。

以上的vbal可译为“末氏”,因为凡是这种b带前加辅音v的古藏文词,开口均念m。《隋书·西域传》载:“女国,在葱岭之南,其国代以女为王。王姓苏毗,字末羯,在位二十年。”

这里的“末羯”二字,应该就是上引古藏文vbal Ije的对音,其中vbal为苏毗王族之姓即“末氏”,lje的藏文含义为王,合称拟作“末氏王”。可能是中原史家不知究竟,拼凑成“王姓苏毗,字末羯”一句,实际的含义应是“苏毗王,号末羯”。

苏毗王“末羯芒茹帝”,有时又简称为“末羯芒”( vbal lje mang ) ,《敦煌本吐蕃赞普传记》引噶尔·钦陵所言:

吐蕃之神圣赞普,与苍天二者共同笼罩之下,大无过于末羯芒

( vbal lje mang },他深藏于九层地表之下,擒而杀之。

vbesl lje mang与前引vbesl lje mang ru ti相合,即是指被松赞干布征服的苏毗王“末羯芒茹帝”。

[18]、《关于吐蕃史研究中儿个“定论”的质疑》_巴桑旺堆;

[19]、《苏毗与森波杰考辨》_林冠群;

[20]、《女国是苏毗吗?—论女国与苏毗之差异及女国即苏毗说之缘起》_石硕;

女国与苏毗最重要的差别还有:无论是《隋书》和《北史》,还是《大唐西域记》和《释迎方志》,其对女国的记载均称其“世以女为王”;而对苏毗,目前所见的各种史籍无论是敦煌吐蕃藏文写卷,还是各种汉文史籍的记载中均从未提及其有“以女为王”之俗。

敦煌吐蕃藏文写卷P. T. 128记载,在松赞干布祖父达日年塞、父囊日松赞在世时,苏毗有二小王森波杰达甲吾和森波杰挥邦松二人,均未称其二王为女性。

《新唐书·西域传》记天宝中载:“(苏毗)王没陵赞欲举国内附,为吐蕃所杀”;天宝十四载(公元755年),“苏毗王子悉诺率其首领数十人来降”。

唐朝“以投降苏毗王子悉诺逻为左晓卫员外大将军,封怀义王,赐姓李,名忠信,其属官赐各有差’。

悉诺罗既然被称作“苏毗王子”,其本人及其父没陵赞非为女性当可确定。所以,实际情况是,目前在史料记载中我们找不到有关苏毗曾“以女为王”的任何蛛丝马迹。

《册府元龟》卷九五七外臣部封册三

吐蕃对各小邦的统治是十分严酷的,经常在小邦内进行“大料集”,即征集粮草、兵丁,与唐、大食、回鹊争战。各小邦不堪忍受,有的投唐。上述天宝十四年苏毗王没陵赞投唐即是一例。结果没陵赞为吐蕃所杀,其子悉诺逻苦战获免,归唐京师。唐朝封其为怀义王、左晓卫员外大将军,赐姓李,名忠信。悉诺逻虽投唐,但苏毗仍为吐蕃所统治,另立小王而治之。

[21]、《敦煌吐蕃历史文书(增订本)》_王尧、陈践;

后,娘氏、韦氏、农氏三姓以蔡邦纳森为使者向悉补野达布输诚,赞普曰:“吾虽有一妹嫁在森波杰之侧,但,吾愿从诸君之言。”遂收接娘氏、韦氏、农氏三姓之誓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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