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离世的老太太

小时候，我与弟弟同一个老保姆奶奶居住在一个大院子里，这个巨大的院子，是清朝一个恭王的府邸。朱红的大门外一边坐着一只汉白玉的石狮子，大门里是一座砖砌的屏风。进门之后，东西各有一长型跨院，再从这两个长型跨院的南边登上高台阶，就进入一边一个四合院了。这两个四合院内都有走廊和壁画，正房又高又大，雕刻的瓦当与翘檐上的吉祥兽在蓝天的衬托下格外醒目，与故宫中的房屋造型很是相像。东侧还有一个后花园，很大，里面长着五棵红枣树和两颗桑仁儿树，假山的人造瀑布下还有一个金鱼池，一尾尾绚丽的金鱼在水花中游弋，景色很是宜人。 我们院儿是北京军区的集体宿舍，因为院大房多，也加上我们还小，没有什么眼界，所以那个时候，感觉这个院子特别大，小孩儿也特别多，一聚集就有十多个甚至二十多个，我们在院子里玩捉迷藏，经常是跑了半天也找不到藏起来的小伙伴儿，仅这一点，就可知我们家的院子当时有多大了！我们院儿里住的都是军人和他们的家属。家属来自五湖四海，大多是从农村过来的老年妇女（军人的母亲），中年妇女（军人的媳妇）有的还带着孩子（军人的子女）。我们院东侧四合院后还有一个独立的小跨院，里面住着一对军人夫妇，因为他们夫妻长期在军区工作，所以，他俩的四个孩子（三儿一女）就跟着他们的奶奶，也是一个从农村来的小脚老太太过日子。 这个老太太特别刁蛮、护犊子，谁要招着他们家孩子了，即使是她孙子的不对，老太太也不答应，肯定要找到人家门上去破口大骂，那些骂人的脏话，都是非常难听的乡下词句。而她老的三个孙子，也都是有名的淘气鬼加打架能手，一般没人敢欺负他们，又加上他们的奶奶特别厉害，院子里的孩子们就更不敢惹他们了。他们家住的那个独立的小后院里，养了许多动物，什么鸡、鸭、猫、狗的，谁一去，还没到大门口，那些动物就先咆哮上了，真的是很慎人的啊！她老唯一的小孙女倒是很聪明，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和弟弟早都发现，当时还没上小学的小姑娘，经常在她家冬天冻了冰的窗玻璃上，用手指画漫画，那真是画的太好了，太生动有趣了！ 后来，在一个冬天的早晨，我们院里的大人都在悄悄的议论着什么，从她们神秘的话语中，我们才知道那个刁蛮的老太太已经去世了，并且遗体就放在他们的家中，我们家的保姆奶奶就告诉我和弟弟说，那老太太就坐在床上走的，孩子们在她去世后，只给她老的头上蒙上了一块白布，四个孩子都在等着他们的父母回家来处理奶奶的遗体。因为当时交通不象现在这么发达，所以，他们的父母三天之后才回家。可是就在老太太去世的三天里，那四个孩子竟然该怎么玩还怎么玩，一点也不悲痛，听保姆奶奶说，就在他们哥四个打牌时，他们的奶奶还流出了眼泪与口水，为此，老大还掀起白布给他奶奶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呢！当时我和弟弟听到之后，都甚感恐惧，可是那四个孩子竟然都不害怕，你说怪不怪？！ 再后来，我们家搬出了这座恭王府，听说这哥四个长大后，老大在某派出所当了警察，老二与老三可能是当兵了，而那女孩则当了监狱的狱警。我曾在1986年见过她一次，令我吃惊的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一个丑姑娘，年过三十岁仍然没有结婚。几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哥四个现在都怎么样了！我曾经在做了一个梦后，带着年幼的小儿子回去过那个大院一次，令我惊讶的是，那个当年看起来那么大的院子，居然变得十分狭小，也许是我长大了眼界变宽了，也许是院子的后花园被一个军区首长截走，而院子由此变小了的缘故吧，反正，儿时那个大宅邸已经被拥挤与破旧所代替了！只有以上这个奇特的故事深藏在我的记忆中！ 我们都知道，只有修行有成者，才能坐着走人。可是这个老太太平时骂人成瘾，极为刁蛮不讲理，却也竟然坐着去世，这不能不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也许，那个老太太当时并没有真死，而是她的孙子们将坐在床上没有气息的她当成她已经死了吧！可是那老太太坐在床上闭眼后确实是一直没有再醒来啊？！这又怎么解释呢？朋友们，对这件怪事，你们能够解释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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