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与麻子

小时候,我常听老人讲狐狸与乌鸦的故事,狐狸的那狡猾的嘴脸,让我从小就不喜欢这种动物。

但我对狐狸却保持着许久神秘感。这种神秘感最初源于乡间的巫医(我家当地又叫大神)看病的事儿。为大神附体的神仙有两种。一种是黄仙,黄仙是黄鼠狼成仙。来神于黄仙的大神,特点是顽皮好动,容易翻脸,喜欢吃喝。另一种是狐仙,狐仙是狐狸成仙。来神于胡仙的大神,特点是稳重老练,平和开明,有问必答。我们这些小孩子只爱看热闹,所以大都喜欢黄仙大神看病,觉得有意思。至于是否看好病,没人关心。只是从信神的老人的描绘中,感觉到很神秘。但是不知怎么,就是不喜欢狐狸。

上了学后,读书多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读到了《聊斋志异》。那些狐仙的故事深深地吸引了我。特别是那些狐仙的形象,让我对狐狸开始有了好感。知恩图报的小翠,侠肝义胆的红玉,善良美丽的婴宁,她们的美貌,她们的善良,深深地印在脑海中,久久不忘。许多时候,她们都进入了我的梦中,和我演绎着同样美好的故事,把我的少年的时光演绎得五彩斑斓。那个时候,没有电视,连个画册也没有,难见狐狸的真容。脑海里的狐狸都是可爱的美女,有时候,它就在邻居,就在村里,就在班级。

何麻子是前村的一个老农民。年轻时住在山区,以打猎为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脸上长了麻子,就停止了打猎,后来搬迁到前村。有人说是因为打狐狸太多,惹怒了狐仙,对他施以小惩。后来我猜,他的麻子应该是天花麻疹造成的。但是,当时不知为什么,人们宁愿相信是狐仙惩戒的结果,也不愿相信是什么疾病的造成的。人们都说何麻子的长相并不丑陋,只是满脸麻子坑。不过,我却是被他那满脸的麻子吓了一大跳。有一天,我在苞米地里挖曲麻菜,正低头挖菜时,一个苞米叶划了我的眼睛。我赶紧用手去揉,好不容易觉得不难受了,刚一睁眼,吓得我“妈呀”一声大叫,眼前是一张黑红斑杂的脸,简直就是“聊斋”里的“妖精”,我掉头就跑。“孩子,别跑,我是何麻子,看把这孩子吓的!”身后有人在喊。 晚上睡觉,我又喊又叫,妈妈也又烧邮票又叫魂,忙乎了半宿儿。

从此,我开始害怕见到何麻子,但我也更喜欢狐狸了。现在经常可以在电视中见到狐狸,狐狸确实很可爱,特别是那些调皮的毛茸茸小狐狸崽,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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