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逃婚而已

李忆如穿进一本古早男频仙侠文,成为男主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文中,原是天之骄子的男主,因修为被废而跌落低谷,又在经历三番五折后,成为修真界第一人。 可惜本文是古早!退婚流!爽文! 李·未婚妻·忆如:…… 为了自由故,李忆如勇走退婚情节! 然而退婚后,李忆如发现,男主好像有点不对劲。 —————— 出身凡人世家,拜入名门正派的谢寒,容貌出众,天赋极高,性情温和内敛、谦逊礼让,宛若嫡仙公子。 这样堪称完美的人生,却有一瑕疵,那便是他有一身体赢弱且无法修仙的未婚妻。 而在谢寒人生低谷的时候,其未婚妻竟然要求他主动退婚! 再见面时,谢寒发现,他的未婚妻好像有点不对劲。、

李家主,当真是要解除两家婚约?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仿若叮的一声,将李忆如从混混沌沌的状态中拉扯出来。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视野内是一会客厅,上位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自己在他的右手边,而对面也有三个男子,其中有一人在瞬间抓住她的注意力:对方身着白衣,一头墨发简单束起,虽坐在轮椅之上,但浑身气质绝尘,又如自带光芒一般,衬得周遭愈发灰暗。只一眼,便足以令人屏住呼吸——好有仙气的男子!哪怕他低头垂眸,哪怕他只露出半张脸,也挡不住是个天花板的事实!虽然仙男这会不再开口,但李忆如却直觉,唤醒她的那道清越动听的声音,便是出自他的嗓子!李忆如这厢还未有所动作,脑海里突然响起几道滋滋的电流声,伴随而来的,是一道冰冷的机械声:【恭喜!】【你已成功绑定‘绝色废柴修正系统’,本系统717将竭力为你服务,欢迎加入修正天团。】【现为你讲解详细情况:此方世界乃是一本修真文,三年前,男主谢寒所在的宗门惨遭神秘人屠杀,原是天之骄子的男主也因一身修为被废,只能回到世俗本家中修养。好在,男主天赋异禀!自强不息!永不言弃!他改变废物体质,突破灾星人设,他堕崖不死得秘籍,误入秘境得传承,他一路开挂,修为猛进,不仅揪出神秘人,光复师门,更是成为修真界第一人,坐拥三千佳丽!】不知道是不是李忆如错觉,她感觉原本毫无起伏的系统声音也变得激昂起来,但下一秒,系统便又淡定地道:【而你名叫李忆如,是与男主谢寒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因为嫌弃对方成为废人,而羞辱他,更命其主动退婚!男主经历此事后,颜面尽失,他决定要重新踏上修仙之路,并发誓有朝一日定要一洗今日之耻辱。三年后,男主将登上此修真界的顶峰。】李忆如虽然一直在听系统讲,但也并未完全忽略外界的声音。这会,恰逢那道清冷的男声再度响起:李家主,你想让谢某主动解除婚约,倒也未尝不可。只是谢某想问一句,此事,李老爷子是否也知晓?坐在主位上的李家主李广平,闻言挥了挥衣袖,一脸爽朗地开口道:谢世侄同意即可!我家老爷子如今在外游历,已一载有余,家中凡事,尽皆由我李某人做主!谢寒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他垂眸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谢、李两家的婚约由两位老爷子而定,如今李老爷子不知情,我家祖父也早已仙逝,寒儿不敢亵渎长辈,只怕退婚一事——谢寒抬眸直视李广平:请恕晚辈无法答应。李广平见状微微皱眉。李家若能自行退婚,又何苦拖了三年?他本以为,谢寒这人经历种种磨难后,应是颓废不振,再者对方应下亲自上门,想来也已是屈服。不曾想,谢寒竟是如此难缠。李广平心惊的同时,又隐隐有些亢奋。谢寒愈是难打发,那他在秦家跟前的功劳便会显得愈发不凡!李广平叹了一声,有些语重心长地说到:世侄啊,不是世叔要故意戳你伤口,你看你这轮椅也坐了三年了,衣食住行都需要下人的帮助,你说我怎么放心把忆如交给你呢?将来百年之后,我又能以何种脸面去见忆如的父母呢?谢寒拿谢老爷子压他,李广平便拿李忆如的父母压回去,反正都是死人,也不见得谁比谁高尚。谢寒面色不变:从前我还在山上求学时,家中曾来信,称贵府想将联姻对象换成二小姐?谢寒话音刚落,李广平便急匆匆地哼了一声,否认道: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想来是谣传!谢寒嘴角微扬,但却是带上几分嘲讽:哦。这下子,李广平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两人四目相对间,仿若有刀光剑影在涌动。而另一边,系统的介绍也到了尾声:【成为天下共主、坐拥三千佳丽的男主,仍不忘你这位趋炎附势的势利前未婚妻,他将把你带在身边做奴做婢,日夜欺辱!】【宿主的任务便是:保持人设,完成原书剧情。】李忆如挑眉:‘日夜欺辱?’717系统不解:这四个字很难理解吗?【就是让你看着他权势滔天,但半分不给点,让你日日夜夜嫉妒他,讨好他,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李忆如眨眼:‘不动我?’【男主不打女人的。】李忆如沉默片刻,直白地问道:‘不会和我发生xxoo的关系?’【……】【不会。】‘如果我拒绝任务,会怎么样?’李忆如再问。【外来之魂,不被天道所容,将人魂俱灭。】李忆如:……也就是说,她只有一个选项。外头,面对谢寒的油盐不进,李广平正是说得心烦意燥,他视线一转,落到旁边的侄女身上,眼眸不禁一亮,随后又恢复成淡定的长辈模样:谢世侄,我们李家终究还是名门望族,向来崇尚自由,不如,我们听听看忆如自己的想法。随着李广平的话音落下,场上人的目光也转移到李忆如身上。【叮!】【恭喜宿主触发任务!请尽快完成羞辱男主,并与其退婚的任务!】李忆如:……顶着众人的目光,李忆如状作胆小地低头避开,实则暗戳戳地同系统‘友好协商’,毕竟这任务执行后,她也没啥好处呀!怎么会没有好处呢?【完成任务后,宿主便可在此方世界存活!】‘被男主拘在身边一辈子,那活着跟死去有什么区别?’李忆如不为所动。【……】【完成所有剧情后,717可以协助宿主假死脱身!】这听起来还差不多……原主作为前期炮灰,除了故事开始的退婚,和结尾的为奴为婢,中间毫无戏份。也就是说,她完成这一次的任务后,便可以潇洒三年,等三年后再执行一次任务,之后便可一辈子无忧。思考完毕,李忆如站起身,转向谢寒所在的位置,下巴轻挑,双眸却是凝视着眼前的透明屏幕,并朗声道:既是你我的婚约,那关他人何事?

这是在为她的长辈开脱?李忆如心里思考着,但嘴上却是毫不犹豫地照念:昔日的你,或许是天之骄子,但如今的你,却是连普通人都不如!说得难听些,便是一个只能依靠家族和他人的无能者!更是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这样的你,凭什么能配得上我?!对男主倒是挺狠的!不过,她现在就是原主,别人眼中的‘李忆如’也是她,既然接受了原主的身体,那连着因果也应一起承担才对。摆正好心态后,李忆如第一次直视起谢寒。比起他骨骼线条分明带来的完美侧颜,谢寒的正面脸型亦是精致无暇,其中眉骨和鼻骨的突出,配合浓密的眉毛和深邃的眼睛,可谓是剑眉星目。这样的他,在听完李忆如那番羞辱的言语后,面上虽不显,但眉间及双目却已然带上几分不喜。如此就更不用说,他身旁两位仆人满脸的怒意。李忆如暗自叹息。不过下一瞬,她还是正视着谢寒说到:想来你也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所以——我们,退婚吧!对上李忆如,谢寒不再那么无动于衷。他也不说其它的,只盯着李忆如,直白地问道:你就这般认定我今后必定不能翻身?李忆如眼睫微动,虽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冷声回到:没错!谢寒看了她好一会儿后,便垂下眼眸:好。那就如你所愿。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最后那一句,谢寒说得极为小声,旁人半点没听见,更不用提这会脑海里系统已经在撒花的李忆如。【恭喜宿主完成90%的任务!】【为圆满完成任务,请尽快说出台词:你若能翻身,我李忆如为奴为婢,都由你说了算!】李忆如:……这句台词实在是一言难尽。只是这明显关乎到另一个任务,又不得不说。李忆如这边还在纠结,谢寒那边已经从衣袖中那拿出一个小小的长方形木盒:既是要解除婚约,那双方当归还彼此信物。谢寒一边说一边将木盒抽离,展露出里头一只浑身通透、翠绿欲滴的玉簪:这是贵府的玉蝉簪子。请将谢某的兰花玉佩归还。李忆如自见到木盒里的玉簪后,视线便有些移不开——除了好看外,还有那么一点点熟悉?谢寒抬眸看着李忆如,虽不再言语,但催促之意还是略微明显,然而李忆如的视线却是黏在了玉簪身上。坐在主位上的李广平,见状轻咳几声。李忆如由此回神,再想到谢寒的话,不由眨眨眼,而后看向李广平。李广平有些不自在地伸手进衣袖,将一个正方形的小盒子拿出来,递给李忆如。李忆如:……合着定亲信物还不在她这个当事人身上?接过小盒子,李忆如径直走到谢寒面前,一手递过去,一手正要去拿玉簪时,谢寒却是将手往后一缩。李忆如不解,之后见他视线停留在小盒子上,脑袋稍作缓冲后,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无语但又有些合理。于是,她将小盒子打开,随即转向谢寒。谢寒看着玉佩,半响未有动作。李忆如便将小盒子直接塞给对方,而后迫不及待地拿过玉簪盒子。因着李忆如有些粗鲁的动作,她的手在不经意间碰到了谢寒,那一瞬,谢寒的眉间微动,双眸有流光一闪而过。他浑身气质也在这一刻突如冷冽的清泉。只是下一秒,他的眼眸里便有了诧异之色,只因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李忆如的声音:「簪子好看!」这声音不大,且转瞬即逝,仿若是幻听一般。可谢寒分明未见李忆如开口。谢寒的异样,李忆如并未发现,她这会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簪子上。近距离看着这支玉簪,不提簪身的通透,便是簪头的玉蝉更是栩栩如生,整只簪子线条流畅,看似简易,但细节处处精致。李忆如正是愈看愈发喜爱的时候,后头的李广平却又是一阵咳嗽。李忆如并未转过头,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将玉簪收好。另一边的谢寒,看过玉佩后,同样也是细致地将其放回衣袖内,而后唤其身后的仆人,推着轮椅转身离开。此刻,李广平已经顾不上谢寒,他站起身:忆如——李忆如偏头对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忆如明白,叔父放心!李广平:???她明白什么?他又放心什么?不等李广平再想,李忆如已经出声喊住谢寒,并追了上去。大抵是一回生二回熟,李忆如这次一站定,面上已是熟练地摆出一副骄纵的大小姐模样:谢寒,退婚这事,你也不无责任!我今天也将话放在这:你若能翻身,我李忆如为奴为婢,都由你说了算!谢寒闻言不禁冷哼一声。而李忆如听见谢寒的冷哼后,双手交叉在身前抱臂,不服气地也跟着哼了一声。逞强而已,谁不会?反正她就这么一次机会了,自然不会落了下风。谢寒一脸冷肃:那李大小姐可得好好记住自己说的话!李忆如!李广平匆忙跟上前,并呵斥了一声。李忆如心下一动,趁机跺了跺脚,故装做作地喊了句叔父后,转身便跑了。李广平正欲追过去,谢寒却是转动轮椅,将其挡了下来。谢世侄这是何意?谢寒面上似笑非笑:李家主,好手段。李广平一见到谢寒这模样,心里便忍不住地不舒服:谢世侄在说什么?李某人听不明白。谢寒轻笑,听不听得明白没有关系,只是李家主可得记住了,那是我谢寒将来的婢女。李广平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谢寒却是不管,直接转动轮椅,不过临走前,哦对了,他偏头又说了一句:现如今你我两家已没有任何瓜葛,还请李家主切勿再以世交自居。你——

谢寒说完,便由着仆人推着轮椅出门去。李广平看着三人的背影,气得直跳脚,惹得其中一仆人还回头看了他一眼。待到三人彻底离开,李广平瞬间恢复平静,只是面上仍是一片阴森。角落里的下人跑上前,李广平当即问起李忆如的去向。下人躬身回道:大小姐回内院了!李广平点头,让人看好,不要冲撞了贵人!还有,让人通知夫人了吗?下人在一旁连连应到:明白,老爷放心,都通知了!二小姐这会也在夫人那!李广平应了句嗯后,便提步向着另一边步履匆忙地走去。而他们口中的李忆如,这会正在自己——哦,不是,是在原主的房间里,收拾东西。此时不跑,还待何时?【恭喜宿主圆满完成任务!】李忆如手一顿,奖励呢?【……】【宿主完成任务的奖励,就是不会被天道抹杀哦!】李忆如:哦。似是担心李忆如会再‘敲诈’它,717系统随即便消声,暂时隐匿起来。李忆如也不管它,继续收拾东西。但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也就一个妆匣和几件衣服,因为原主这些年并不是生活在这里,而是在乡下的庄子里。李忆如看着原主的妆匣里,除了零星的几件首饰外,余下的便是一些从前谢家差人递来的小物件……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种反应好。原主对谢寒究竟有没有感情呢?如果没有,那为什么这些小物件会被保存得如此好?如果有,那她又为什么会听从李广平的话,同意退婚呢?她继承的记忆,好像有所丢失。但也不仅仅是‘李忆如’,连着她自己好像也是如此……李忆如摇摇头。谢家对幼失怙恃的原主来说,到底还是有些照看之情,而她今日退婚,亦成为谢寒重新振作的契机,如此一来,倒也相抵。至于感情之事,原主既已不在,多想也无益。李忆如将行李简单收拾成一个包袱,背起后,便从门口大摇大摆地走出去。院子的正门,倒是有人在看着,但并不用心,李忆如转而由侧门而出。奇怪的是,今天李府好像很忙碌?李忆如为避开来往的下人,不得不绕路走。这一绕,便到了厨房附近,还发现了两个在角落里偷闲的小厮:王哥,咱们不出去真的好吗?不是说有贵人来了吗?嘿!你懂个屁!看在你是新调过来的,王哥我提点提点你两句!这秦公子啊,每次过来,都只要年轻的丫鬟在旁服侍,咱们这些人别说进去了,就是在外头候着都嫌碍眼!……原来是秦家。这也是文中早期的炮灰家族。谢家刚没落时,秦家是第一个跳出来为难他们的,而且一年比一年过分,连着这次谢李两家的退婚也有其影子在。不过……谢寒一恢复修为,找的第一个场子,便是秦家!这大概就是秋后的蚂蚱吧。李忆如转而靠近厨房,贴着外墙,来到一窗户下,她准备顺走些干粮路上吃。巧的是,厨娘正好将几盘蒸好的佳肴放到窗边的桌子上,随后高声喊门外的丫鬟进来端菜。李忆如眼眸一转,当即便从包袱里拿出原主藏在妆匣底层的某一瓶药粉,迅速地往上一撒,转手又拿走另一边的两个大肉包子,之后便猫着身体离开。李忆如这边刚翻出李府,巷子的拐角处,谢三便推着自家主子出来。谢寒看着李忆如身影消失的方向,右手摩擦着左手,眼里晦暗不明。谢三看着主子沉默不语,不禁出声问到:主子,要追过去吗?谢寒点头:你去。谢三当即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李四还没有回来,我怎么能让主子一个人呢?!谢寒却是不听,径直转动轮椅,只落下一句我在客栈等你,便孤身离开。谢三左右看了又看,最后还是跺跺脚,向着李忆如离开的方向追去。三人离开后不久,李府内便喧哗了起来。而李忆如出了李府,却是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向着车马铺走去。她准备去原主之前生活的庄子看看。原主是月余前才回到李府,所以这边并没有太多的生活痕迹,等她到了庄子,看看有没有异常,之后再收拾行李,另寻一落脚处。打定主意的李忆如,自然是向着目的地直进,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两地的距离竟然这样远?!她果断地拦下一名路人,询问是否有近路可抄。路人有些震惊地看了李忆如一眼。这种眼神,大概就是在看生活在富人区,却没有交通工具的傻子模样。李忆如只得无奈地重复一遍。路人这才指着前头的巷子,说了条颇为复杂的路线,李忆如这边还没记清,他人便先跑了。李忆如想想,还是提步走进巷子。至于路线什么的,待会再找人问就好了……然而,她却再也没有这个机会。因为,她被围堵了。人群中,李忆如再次见到刚刚的那位路人,顿时明白,原来对方的眼神,还真的是在看傻子啊!……你们是谁派来的?就算是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然而这一群人却是半句不回应,直接举起刀剑,向着李忆如砍去。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忆如,死死地睁大双眼,誓要将杀她的这些人牢牢记住,但脑海里却是大喊:‘系统救命!!!’717此刻也是有些慌乱:【宿,宿主你等等!】李忆如听见脑海里传来唰唰唰的翻书声音,差点没被当场先气死!几乎是与此同时,有一剑突然从一旁横挑过来,只一击便将李忆如面前的兵器尽数挑开。李忆如当即往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竟然是谢寒的仆人?!认清来人算得上是友非敌后,李忆如便不再多想,立刻转身往后跑。这个时候,她能做的,只有不拖后腿。李忆如想着跑回主路上,那边人多,不仅安全,说不定还能喊来帮手,可是她还没跑几步,突然从侧边横出一人来挡住她!居然还是谢寒的仆人!

李忆如的双眸顷刻大亮,你快去帮——李忆如一边说,一边往后指,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人也还没转回来,后脖子突然便是一痛!双眼一黑,她顿时陷入昏迷中。前头的谢三正准备放开手脚的时候,却从后头传来李忆如的声音,他侧身回看,正好见到李四一掌劈向李忆如!李四!你在做什么?!李四轻哼一声:这会还有空担心别人?担心担心你家主子吧!谢三一听,当即瞪大双眼,一边提剑上前一边怒道:你什么意思?主子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然而李四说完,便已经拖着李忆如离开,谢三便是想追上去,却也被那一群人围住,根本脱不开身。不一会儿,哨声响起,这一群人也在瞬间退去。谢三站在原地,想想后,转身向着自家主子所在的客栈跑去。…………李忆如再次睁开眼,是被马车的颠簸给晃醒的。马车内,只有她一人。但她的双手、双脚均被绑住,并被直接扔在车板上。难怪这么颠簸啊!李忆如用手肘撑着车板侧身坐起,之后又撑在座位边缘,成功地让自己坐到了软垫上。看着自己被绑住的双手,她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用自己那一口好牙解开它。不过绳子虽然很粗,但却绕了很多圈,加上外头不时有人翻帘查看,李忆如解得并不太顺利。她一面耐心解绳子,一面在脑海里思索:会是谁绑架她呢?原主生活交际简单,除了谢、李两家,并无其它来往对象。今日在李府,她已经按着李广平的意,将婚约给退了,只除了没给订婚信物。但她离开李府时,撒下的那些药粉,足够让李府变得兵荒马乱,怎还腾得出手来抓她?除了李家外,也就只有……秦家?李忆如的猜测,在她被押下马车时,得到了验证。场上除了两辆简朴的马车外,此处中间还停放着一辆超豪华版的马车。李忆如没空细看其豪华之处,只见到车厢上有着一个由金色描绘而成的‘秦’字!该马车两边各站了十来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围成一个半圆,似是在堵什么人。李忆如等到被推搡着上前,即将站在豪华马车前时,她才认出来,此地——是断头崖!与寻常悬崖不同,断头崖的上崖路异常宽阔和平缓,是乘坐马车也能上来的程度,但崖的另一边,却几乎是垂直面,且崖下深不见底。据传,此地是某位修真者一剑将地面劈开再掀起而成。但不论成因,只看此地被命名为‘断头崖’,便足以见其凶险,至少以原主近几年的记忆来看,从未见过坠崖生还者。思及此,李忆如正好也站定。下一瞬,看清楚对面后,她不禁倒吸一口气。为警醒世人,有侠义之士在断头崖上竖立起一块比人高的石头,其上以兵器刻出‘断头崖’三字。而此时,这块石头却被缠上粗绳,绳子的两端拉到悬崖边,正绑在一轮椅上,此时的轮椅已有一半悬空!其上,正是谢寒!这时,豪华马车里走下一位锦衣公子,他人一出来,便将一包袱扔向李忆如:说,玉蝉簪子在哪?不说,锦衣公子指向悬崖处,那,就是你的下场!李忆如看着脚下已经散开的包袱,连着妆匣里的东西都滚落出来,不禁庆幸自己在见到谢寒仔细收好玉佩时,便选择将簪子贴身藏好。不过……她太好猜了!能藏的地方有限,李府、包袱、还有……她自身。李忆如沉默间,另一辆简朴马车里走出一女子,着粉色裙衫,梳双髻,描柳叶细眉,衬得一双杏眼格外醒目。姐姐。府里招待贵人的饭菜,是你动了手脚吧?锦衣公子冷哼一声:不是她就是他,这两人都脱不了干系!女子闻言,向着锦衣公子行了一礼,思蕊代姐姐向秦公子道歉,还请秦公子原谅姐姐受了他人的蛊惑。锦衣公子忙上前抓住女子的手,一边扶起一边道:好说!好说!听到此,李忆如哪还能不知道两人的身份?男的,便是秦家公子,秦超;女的,则是李广平之女,李思蕊。李忆如低头,不去看两人‘黏糊糊’的模样。这时候,豪华马车里突然传来一道沉重悠长的哼声,震得秦超马上松开李思蕊的双手,挺直身板,义正辞严地道:思蕊,你去搜她的身,我负责姓谢的!秦超话是这样说,但哪怕谢寒这会被绑着,他也依旧带上两个手下,且离得还有好几米,便停了下来。谢寒,我劝你乖乖把兰花玉佩拿出来!否则,你的小娇妻就要过去陪你了!因着轮椅有一半悬空,便无法保持平衡,正常人坐在其上,只会不受控地往后。但谢寒却依旧身姿挺如青松,面色更无半分动摇,听闻秦超的话后,声线平缓地反驳道:我们已经退婚了。秦超却是半点不在意:退婚了又如何?就算你退婚了,还不是一听到她在我们手上,就乖乖地跟我们过来?秦超这话说得极为大声,话里还有些嘲讽的意味。李忆如听到这话,不由抬头转去看不远处的谢寒,对方似是有所感,也看了她一眼,不过很快便收了回去。姐姐,都生死临头了,还有空在这里眉目传情?李忆如正视面前的李思蕊,有些不解地问到:李家如今也要仰秦家的鼻息吗?李思蕊闻言,唇角露出几分讥笑,她压低声音道:虽说姐姐常年生活在庄子上,但难不成,清和城的半点风吹草动都不知晓吗?李忆如皱眉:秦家竟这般势大?李思蕊呵笑两声后,便不耐地说到:姐姐还是将簪子交出来吧!免得整个李家都要为你陪葬!你怎知交出簪子后,我们就能平安无事?李忆如虽然还不知全貌,但却直觉,玉蝉簪子在,他们尚且还能无事,可一旦交出簪子,只怕李家在秦家那,也没了用处。李思蕊看不清,难道李广平也看不清吗?

不等李忆如再想,李思蕊已经直接上手,试图要搜李忆如的身!这会并不是好时机,但李忆如也无法,只得将双手从绳子中抽出,转而迅速地将李思蕊捆起。李思蕊震惊地睁大双眼。她完全没想到,李忆如竟然能在瞬间解开绳子,并将她绑了起来!难道说……?!李思蕊过于吃惊,以至于只张开小嘴,却忘记了发出声音,但一旁的秦家护卫却不是柱子!只是在他们上前时,李忆如已经弯腰捡起洒落在地上的药瓶。此刻,她也顾不得那些究竟是什么药效,只闭眼,屏住呼吸,一股脑儿地打开,洒向冲向她的人!洒完,一边跑,另一边还不忘将瓶子扔向想追她的人。跑!赶紧跑!李忆如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她一心想向着下崖路跑去。原主的那些药瓶,都是谢寒从前给的。修仙者的药,自然是顶好,哪怕不回头,光是后边此起彼伏的痛呼声,便可窥见。然而下一瞬,呼的一道风响,一阵颇具力道的风忽然迎面而来,竟直接将李忆如席卷而起,一路吹至悬崖边!李忆如的双手死死抠住地面,一点儿也不敢放松!因为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双脚似乎已经悬空!修仙之人?!清和城怎么可能会出现修仙之人?!李忆如被逼着后退时,不是没有观察旁人,场上只有她一人被那怪风控制,不是修仙者搞得鬼,又能是谁?秦超见李忆如这狼狈模样,不由哈哈大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秦超转向谢寒,嘲笑道:看来你这小娇妻并不在乎你啊!谢寒并不回应。而李忆如也不理,她这会正抓紧时间往前爬,等离了那悬崖边远一些后,赶紧站起来,又往外走了两步,这才停步。不是她不愿意再继续,而是再往前,就是秦超他们了。秦超见她这样,正想再说几句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且沙哑,又带有些威严的声音:交出玉佩和簪子,饶你们不死!李忆如看向远处的那辆豪华马车,想来那修仙者就躲在那里。正当李忆如不知该如何时,旁边的谢寒突然出声:簪子,还在吗?李忆如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将它给我,我带你离开。李忆如愣了一下后,忽地展颜一笑,谢寒,你是不是觉得我傻?谢寒:……不说话,那便是默认。李忆如不禁想冷哼一声,不过她忍住了,并反问道:玉佩呢?也还在你身上?这一次,谢寒倒是点了点头。而在两人交谈之时,秦超也挥了挥手,他身后二十来个秦家护卫即刻拔出大刀,一边举着一边向着悬崖边的两人围剿过去。秦超见护卫已经来到身边,底气愈发充足,顿时朗声说到:你们两个!识相的就赶紧将东西交出来!要不然,我们就强搜了!李忆如好奇,你就不怕我们跳下去?来个人亡玉毁?秦超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话!我们既然敢带你们上来,自然是不怕!似是为了验证他说的话,李忆如的身后忽然又吹起一阵风,风力不及先前,但也吹得她身体前倾。李忆如面色顿时一凝。‘717,我记得你说过,男主堕崖不死得秘籍?’【是的。】李忆如偏头打量谢寒,发现他不止轮椅,连着双手也被捆住,倒是一双脚逃过一劫。察觉到李忆如的视线,谢寒抬眸回看她,虽未出声,但神情却好像是让她考虑他先前说的话。李忆如扬起一边的嘴角:不用你来帮我。我来帮你吧!随着李忆如的话音落下,此后的一切,恍若被放慢一般。只见穿着素雅的女子,忽地向着悬崖边旋转而去,不过两圈,她人便已经靠近,下一圈,两根粗绳竟无声地断开!她如飞蛾扑火一般,投进那坐在轮椅上,似是嫡仙之人的怀抱里。两人的衣摆,随风飞扬。倏地一道啪嚓声响起,两人连同轮椅,一起往后——跌落了下去!众人大惊,下意识地往前。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物被抛起,在光线的照射下,通透无比。有人见了,惊喜地说到:那是不是玉佩?!这话一出,众人不由抬起头,脚步向着那物品即将下坠的地方聚集……蠢货!是先前那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下一瞬,一众护卫,连着秦超一起,俱皆被一阵大风吹回至马车边,众人七倒八歪,顿时哀嚎声一片。尤其是秦超,嘴中更是骂骂咧咧!李思蕊因被捆着,一直待在马车边,所以那道声音再度出现时,她当即便转过头去看——只见豪华马车上有一人站了出来,此人穿着灰色道袍,顶着一头白发,一张脸庞却如少年般光滑无痕!李思蕊浑身突然一僵。那人虽未看她,但李思蕊却能察觉到他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只一眼,便让她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好在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此。李思蕊强压着心里的害怕,顺着对方的视线望了过去:是原先那个疑似玉佩的物品?只是,它在发光?不等李思蕊再想,那物品因着风去,而开始往下坠落,触碰到地面时——砰!一声巨响!众人因被大风吹离而没有被波及到,可爆炸的热浪,还是向他们席卷而去。众人不由慌乱地往后退。白发少年仍旧纹丝不动地站在马车前,而后他看向秦超,声音低沉地斥责道:蠢货!这回可看清楚了!秦超闻声回头看,目光触及白发少年,不由缩了缩脖子,半声不敢吭。白发少年很快又看向悬崖。他的视线,似乎是落在那个因为爆炸而出现的大坑,又好像是落在悬崖外的空间。很快,众人便听到他怒骂道:竖子该死!给我带人到崖底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白发少年说完,便甩帘回到车厢中,车夫很快驱驶马车离开。秦超却是暗暗叫苦。后头那两句分明就是对他说的,可断头崖崖底哪里进得去?这不是为难他吗?!偏偏他还不能不听!秦超无奈地挥手,示意众人跟上前头马车,准备先离开崖上再说。只是他提脚走了两步后,突然看见李思蕊,连忙抬手招呼道:思蕊小姐!随即小跑过去给李思蕊松绑。秦家护卫相互看了眼后,倒也识趣没有过去打扰。之后,又见两人并未上马车,而是在后头跟着,虽然落得远,但见两人靠得近,似是在说亲密话,护卫们便也没再理,只继续往崖下走。众人离开后的断头崖,平静了一盏茶左右的时间,随后崖上无故起风,风大得卷起一地的沙石,漫天忽然模糊成一片。半响后,风停,沙石落。崖边地面恢复平坦,再不见大坑的痕迹。…………这是李忆如今日内的第三次睁眼,但待遇却是越来越差。这一次,她直接是痛醒的!李忆如想要摸摸自己剧痛的左手,但右手还没抬起,手掌心里便传来一股很奇怪的触感,她不由低头一看——啊!是骷髅头!李忆如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并站了起来,结果视线一错开,她发现满地竟然都是骸骨!她不禁往后退了两步。李忆如抬头往上看,发现半空中已然是一片浓雾,连着不远处的周围也是白茫茫的。这难道不是崖底吗?收拾行李时,李忆如便发现玉蝉簪子的另一端锋利无比,虽然讶异,但出于安全和收藏考虑,她选择贴身放好,最后果然派上用场。至于秦超所说的,李忆如并不信。而谢寒后头说的话,也证实了李忆如的想法。玉蝉簪子有古怪,李忆如并不想让,可往前又有修仙者,李忆如亦不想靠别人,正好系统也证实了男主的光环,她索性便走一步险棋。但眼下,谢寒却不在了……系统?717?李忆如在心里唤了那系统几遍,后头甚至出了声,但那个叫717系统的,一直没有回应。李忆如想想,正准备提步往前走走看看时,前方忽然出现一暖黄色光团,随后又散作光晕,中心位的模样渐渐显现:竟然是一株草?一株长了两颗绛色果子的草?李忆如看着看着,便有些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两步,她好像是要再仔细地观察。下一秒,那圈光晕骤亮,周遭倾时化作一片白光。李忆如忍不住想要闭上眼,只是有前头的变故在,她根本不敢,生怕再发生意外。白光在,李忆如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最先传来逐渐清晰的喧闹之声,有清风拂来,夹带着几缕食物的香气,也令李忆如在忽然间多了几分清醒。白光渐渐隐去,周边则慢慢有了颜色。这是一条长街,街道两边或是铺子或是小摊,街上人来人往,或是吆喝声或是交谈声,好不热闹。李忆如有些茫然地左右看了看。她发现,这里好像她今天在清和城里拉人问话的那条街道。这是又穿了?还是重生了?不等李忆如再想,身后忽然有一掌,大力地拍向她!李忆如自从发现地上满是骸骨后,无论走或站,都尽可能地踮着脚尖,而那一掌来得迅猛,她一个不察,便往前踉跄了好几步。脚底也就在这个时候踩实,这才发觉地面是青石板。所以,这是真实的吗?念头刚落,还未站稳的李忆如,惊觉自己要同迎面而来的路人撞上,不由惊呼道:让开!快让开!然而那路人却是恍若未闻,眼都不眨,半步不停歇地向她直走过来。这回怕是要更痛了!李忆如正在心里哀嚎着,可下一瞬,她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那路人身上穿透而过!李忆如骇然地止步回头。不等她发出疑问,又有一路人从她身上穿了过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后试探着去碰旁人,去开口,果然——她摸不到!旁人也听不到!这是变成鬼魂了吗?连着刚刚还很痛的身体,这会也已经完全没有异样。李忆如正想往前再探究竟的时候,却有一无形的屏障挡住她,随后,她的身体不受控地往后退,直至一对主仆身后,方才停下。小姐,我们当真要去见那段公子吗?梳着双丫髻的婢女忧心忡忡地问到。在婢女前头,是一着白衫女子,其衣衫上绣着红色朵儿花,衣衫外头笼着一层薄纱,但即便如此,也难掩其婀娜身姿。很快,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嗯,要去的。那,我们可得早去早回!要不然再让老爷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婢女十分的忧愁。小姐轻笑:放心,我肯定会护着你的。听到小姐的保证,婢女什么担心啊、忧愁啊,统统消散,只开开心心地点头应好。主仆二人边说边走,李忆如也被迫着跟在后头,正当她想快走两步,看看两人的芳容时,一道咔嚓声响起——街道变成了房间。李忆如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场景一秒换装,而她自己也从站着变成了坐着。便是再迟钝,李忆如也看出她所处环境的诡异。这必定是修仙者的手段。只是不知道,这里要怎么出去?同她一起跌到崖底的谢寒又怎么样了?他是否也跟着进来了?李忆如独自想了一会儿后,便将思绪收起,决定还是先专注于眼下为好。毕竟她如今也无法离这对主仆太远。这样一想,李忆如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回到两人身上:婢女的身高不算高,长相也普通,许是年龄还小,脸颊上还有婴儿肥,配以两个丫髻,倒也可爱。再看向端坐着的小姐,只见她面容温柔和善,整体五官虽然并不出众,可细看,一双眉眼却是精致而妩媚,白衣衬托下,她更是乌发雪肤,甚是亮眼。

有这样的两位女子相陪,李忆如倒也不无聊。再加上李忆如发现,这里的食物,她亦能拿到虚幻的一份:例如这桌上的糕点,她拿起一块,盘子里的数量并无改变,而她吃起来,无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同现实无异。如此吃了还不胖,岂不乐哉?!虽然这家客栈没有说书先生,但房间里的窗户却是临街而开,从楼上往下看人来人往,最是适合消耗时间。可即便是这样,李忆如也没想到,会等人等这么久?三人中,被小姐唤为‘牡丹’的婢女,是最先焦躁不安的,她不停地来回走动,时不时地问:小姐,您渴不渴?饿不饿?企图趁着去叫壶茶或点心的时间,溜出去!李忆如本想着跟着一起,但……意料之中,她不能离太远的人,是小姐。不过牡丹也没能离开客栈,后头她便直接劝道:小姐,要不我去催催吧?要不找小二跑腿去也行啊!又或者是:小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再晚,老爷就会发现的!可不管牡丹如何说,小姐都十分淡定地安抚她,偶尔也为那段公子找找借口。李忆如见了,当真是佩服极了。大概等了一个多时辰后,房间的门终于被敲响了。牡丹连忙小跑过去开门,而坐在窗边的李忆如,也跟着转过头,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在门口处:来人同样穿着一袭白衣,衣衫上绣的却是梅花,手上持的亦是梅花扇,面上五官甚是普通,全靠身高和衣着,撑得一幅人模人……咳咳。李忆如正想将视线移回窗外时,却发现有一身影紧跟着那段公子,一起进了房间,她定睛一看——谢寒!李忆如当即站起来,并快步走了过去:你也进来了吗?谢寒等着人到了跟前后,这才点了一下头。事实上,他在开门的那一瞬间,便发现了李忆如,只是李忆如一直在看段魁,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李忆如见到谢寒却是有些开心。毕竟她不了解修仙者的手段,靠她自己的话,想出去只怕是挺困难的。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李忆如双眼发亮地看着谢寒,而谢寒也没有藏私,只见他点头应到:知道,但是还未时候。这话说得李忆如一颗心又上又下的。不等李忆如再问,她便看到谢寒转头看向旁边,她跟着看过去——房间里的三人竟然静止了!谢寒平静地开口说到:这是由幻梦术构造而成的密境,此密境有两种编织方式,一种是以入境者的记忆而成,另一种则是按照控境者的记忆而编。前者一般会选取入境者记忆中最痛苦或是最甜蜜的事情进行重现,一旦入境者在其中迷失自我,便会永远沉沦在密境当中。相反,只要坚持心境到场景结束,自然也就能离开密境。至于后者……李忆如见谢寒没说完便停下,略一思索,回道:我们是在第二种,也是比较困难的模式?谢寒点头:在控境者编织的密境中,我们只能跟着既定的境中人,经历不定数的场景。直到目标场景出现,我们会获得境中人的身体掌控权。在这个时候,我们做出的选择,便决定了出境的成败。李忆如:……那左右成败,不都是那控境者说了算?谢寒沉思片刻,倒也不会,正常情况下,在密境编织之时,答案便已经定下,所以我们需要仔细观察每一个场景。李忆如闻言点点头:那他们为什么这样?她指向房间内静止的另外三人。谢寒见李忆如已经转移了注意力,未尽之言也就没再说下去,反正这密境也不是只有一种破解方法。因为控境者暂停了场景。为什么?谢寒眉尾微动,反问道:你觉得我们这样交谈,还能听清楚他们说的话吗?李忆如疑惑:为什么不可以?谢寒一噎,又后知后觉:是了,她向来擅长一心两用。谢寒忽然没了话,李忆如也不在意,只是暗自嘀咕道:没想到这控境者还这么好心?哪知道,话刚落下,场景便开始动了起来。果然这人啊,是不经念的!李忆如这念头刚落下,脑海里有一道白光闪过,忽地惊喜地回头看谢寒,用口型问到:‘他也在这里?’谢寒读取信息后,心中有些赞赏,他点了点头。李忆如当即凑近过去,小声地说到:那我们把他找出来,从他突破出去,不就可以了?可以是可以,但控境者没那么容易找。李忆如眉间轻皱,不过她接下来也没再说话,因为谢寒已经示意她先观察场景。场景开始运转时,李忆如也不是没有分神去听,不过来来去去都些寒暄的话语,没什么营养,反倒是她从谢寒口中知道,那段公子名字单一个‘魁’字。哦,也不是完全没有信息,例如原来小姐的名字唤作朵儿,是此城首富之女;又例如两人的相识,是源自一场英雄救美;而这次见面,是朵儿小姐准备赠予段魁养伤的药材。两人站着说了好一会话后,才在牡丹的提醒后,在圆桌旁就坐。李忆如连忙跟了过去,赶在牡丹倒茶之前,将两个茶杯和茶壶各自拿出虚幻的一份。虽然只相处了几个时辰,但李忆如却知道牡丹极为细心,比方刚刚就段魁进门那会儿功夫,她便已经交代好店小二上了新的茶水和点心。过来呀!李忆如招呼了谢寒一声,随后径直拿起茶壶,将两个茶杯倒至七分满,也不等谢寒过来,她拿起自己的那一杯,先是细细地嗅了一下,再是凑到嘴边,小口抿了一下——茶香浓厚,茶味醇和而回甘,好茶!谢寒站定时,正好见到李忆如一脸的餍足,心里一方面是诧异于她的发现,毕竟这能拿出虚幻食物的操作,是他这个已经经历过一个场景的人都没发现的,另一方面又好笑她将敏锐放在这种地方。

谢寒撩开衣袍,端坐了下来,只见他慢慢地伸出手,搭上茶杯,拇指指腹轻轻擦拭杯身,而后将其拿至嘴边,缓缓而饮。整番动作,从容而淡雅,甚是吸睛。李忆如近距离观赏,很是满足,正想放下自己的茶杯,为谢寒再添一杯时,耳边传来段魁的声音:朵儿小姐,我真的很抱歉今天来迟了,实在是路上那位晕倒的阿婆太可怜了!可叹现如今,世人冷漠,竟无一人施以援手!但这事,既已被我看到,自是百般、万般不忍!只是,无论是我背着阿婆走了满满十里路,还是我在床边守着阿婆足足半个时辰,都不是我能迟到的缘由!段魁忽地站起,拢手,向着朵儿鞠躬:朵儿小姐,可否原谅我这一遭?朵儿被段魁这突然的动作惊得连忙起身,正当她伸手要将段魁扶起时,李忆如那边却已经是忍不住地将手中的茶杯猛地放下:渣男!满口胡言乱语!谢寒见场景有瞬间的停滞,眼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遂即接口道:为何这么说?李忆如这厢已经站起,她指着段魁,一边走过去一边说到:成年男子步行十公里,尚且需要一个时辰,更何况他还背着一位老人?来往二十公里,中间还有照看的半个时辰,就算他提前赴约,就算他中间不停歇,那时间也是对不上!眼下午时已过,难不成他日出之时便已经出门了吗?而且他气息平稳,无论是面容还是衣裳,整洁干净,这哪是一个背过人、运过动的人的模样?莫要说他回家整理了一番,还是那句话,时间上来不及。最后还有一点!李忆如站定,瞪着面前的段魁,他身上还有胭脂味道!她闻到了!他肯定是去见别的姑娘了!李忆如转头去看谢寒:我说的对不对?谢寒同她一样,不能离既定的境中人太远,所以他是有可能见到的。谢寒向来不屑说谎,况且是这种事情。而段魁在出发前,确实拖拖拉拉,眼见约定的时间已过,这才慢悠悠地出门。想到这,谢寒抬眼看了一下李忆如。这人最是讨厌不守时。谢寒收回目光,声线平缓地叙述:段魁出门后,确实是遇到有人晕倒,只不过不是阿婆,而是杏花楼的花姑娘。谢寒话音刚落,李忆如当即接话,对着段魁骂道:渣男!满口谎言!李忆如骂完,虽然知道朵儿听不见,但还是对着她说到:你看!这人不能处!可惜奇迹并没有出现,朵儿不仅表示理解,而且还十分钦佩段魁的行为,再者他们两人的相识也是因为段魁的乐于助人,所以朵儿认为,这是他的人格魅力。李忆如:……无力吐槽的李忆如,强忍着翻白眼,重新回到圆桌边坐下。然后,她便看着朵儿让牡丹将一堆名贵的药材给了段魁;又听着朵儿面色微红地诉说着对段魁的感谢之言;最后,因为段魁送完阿婆后,急着过来赴约,朵儿担忧他午饭没吃,便又叫了一大桌子的佳肴。结果,却是进了李忆如的口中。虽说李忆如吃的是虚幻的那一份,但段魁也没有怎么吃,倒不是饭菜不合他胃口,而是他在那杏花楼已然吃过。李忆如从谢寒那得知缘由后,便又唾骂那段魁一句渣男。谢寒见李忆如提了三次,虽然能猜测到那是不好的意思,但秉着不耻下问的精神,他还是询问道:何为‘渣男’?李忆如一听这话,当即睁大双眼回道:男子分为好与坏,坏的是三观不正,而这渣男却是坏中之最,坏的是品行!是极其自私,只知一味索取,却不负责任,只顾玩弄他人感情的至坏男人!谢寒听完,细细思索,随后点头表示认可。李忆如见他听得进去,不由有些欣慰。只是下一瞬,又想起他未来那帮三千佳丽,心中不免有些膈应。但转念一想,事情还未发生,她也不能太过于武断。正当李忆如想要劝阻谢寒以后不要学段魁时,谢寒突然正视李忆如:我不是渣男。李忆如当即愣住。心想,他怎么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他是不是渣男,现在和她也没什么关系,跟她说做什么?李忆如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而谢寒也不知是不是看出她的敷衍,眸光一沉,忽而问到:女子也是这般分类吗?李忆如没深想,随口应到:男女皆是。话说出口后她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么问?谢寒语气温和:没什么。李忆如:……不等李忆如再做探究,另一边的牡丹已经出声提醒朵儿:小姐,时间不早了。再不走,真就要被老爷发现了!朵儿闻言起身,同段魁告别,而李忆如也跟着站起来,准备随同朵儿进入下一个场景,然而她万万没想到,临到结束,段魁还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朵儿小姐,不瞒你说,先前为帮助阿婆,我已将身上的银两尽数花光,眼下……段魁话都没说完,朵儿便已经不忍,连忙说到:今日是我邀请段公子,自然是该由我做东请客。再者,段公子是为了赴约才遇见阿婆,朵儿当时没能帮上忙,已是愧疚,如今只能以银两贴着,还请段公子莫要嫌弃才好。朵儿说完,不仅让牡丹去结账,还让她给了段魁一张银票。段魁用梅花扇敲打了两下手心后,这才状作无奈地收下,眼下也只能依朵儿小姐之言,只是下次还请由我来相邀。朵儿一听这话,想着两人还能再见,面上眼里不由浮现出害羞之色,只低着头应好。段魁见状,满意地展开梅花扇摇了摇。李忆如在旁看完,已经是气到连‘渣男’都骂不出。牡丹很快便结完账回来,一行人准备离开房间,李忆如落在最后,等到她踏出房门时,其他人已经走到一楼大厅。李忆如叹了一口气,抬脚正要踏下楼梯时,余光见到楼下的谢寒也在看她,正纳闷时,忽然意识到某一点,不禁啊了一声。

啊!谢寒!李忆如大喊了一句后,便蹬蹬蹬地跑下楼,谢寒见场景再次被暂停,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控境者既已知晓李忆如可一心两用,按理说,他便不会再暂停场景,可眼下却还是停止,联想之前场景也有过一瞬的停滞,谢寒猜测——他被吓到了。谢寒!李忆如一路小跑冲到谢寒跟前,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是十分的惊喜:你能站啦?!谢寒收回扫向旁边三人的视线,转而看向眼前的李忆如,见她双眼褶褶发亮,藏于宽大衣袖下的右手,食指不由微微一动,但面上却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轻轻嗯了一声。李忆如却是很开心。她穿到这个世界,还没见到人,便先听到他的声音,虽然他是男主,而她是炮灰,但撇开这一点,这么好看的人却要坐轮椅,真的是太可惜了啊……谢寒见李忆如一副看见奇迹的模样,心头有些复杂。他是因伤而不能行走,并非生来残疾,所以在密境中,他以魂魄形式存在,自然是行走无异,但实际上,他的身体还是不行,甚至现在会更糟糕。可眼下看李忆如这般高兴,尤其是那双眼,真心实意的,没有掺上半分杂念,谢寒也就没有说破。随着又一道咔嚓声响,场景再次发生变化。客栈变成谷府,大厅变成闺房。外头天色已黑,所处的环境同先前也完全不同,但李忆如的情绪却还在上一秒的愉快中,于是她也没去管她的既定境中人,直接出门,在可活动的范围内,随意地走了一圈。李忆如目前只去过两座府邸,李府和谷府。眼下她最远也只能到院子门口,所以不知道是朵儿的院子特殊,还是整个谷府都是这样,但至少这个院子比整个李府都要奢华得多。正当李忆如逛完想回去的时候,院子外却来了一对男主仆,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就默默地站着,大概站了有一刻钟后,两人才静静地离开。李忆如走回房,正好听见牡丹在同朵儿说:小姐,老爷今晚又过来了。原来那人是朵儿的父亲。对于牡丹说的话,朵儿却是恍若未闻,只顾着她手上的针线活。看到这个,李忆如就又有点生气,因为她正在绣的,是荷包,颜色是藏青色,花纹是梅花,一看就是要给那个渣男段魁的!牡丹对自己小姐的反应倒也不奇怪,但她还是忍不住要为老爷多说几句话:小姐,老爷他那天也不是故意不去的,这不都是为了救人嘛?大抵是这话也不是第一次说,朵儿半分不为所动。牡丹悻悻地收口,起身时,看着小姐正在绣的荷包,想着小姐对段公子的看重,不由想要另辟蹊径:小姐您看,当时要不是老爷被绊住,您也遇不到段公子不是?要不您看在段——胡说!朵儿面露恼意,段公子是侠义心肠,他连路边素不相识的阿婆都能倾尽全力帮助,那天就算不是我,换作其他人,他也会出手相救!段公子的一片热心,不是用来遮掩他不守诺言,不顾母亲忌日的卑鄙行为!这一声声控诉,朵儿是越说越尖锐,越说越悲凉,说完胸口已是剧烈起伏,身形更是往后一顿。牡丹被吓得不轻,赶紧上前扶住她,连声哄道:好了好了小姐,牡丹不说了不说了,您快缓过气!牡丹一边给朵儿拍着后背,一边要扶她到桌边坐下,但到了这个时候,朵儿还不忘先让牡丹将她手上的绣品放好。一直默默看着的李忆如:……等着朵儿缓过来后,牡丹又服侍她洗漱、睡觉。李忆如原以为这个场景很快就会像前两个一样结束,但却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那道咔嚓声,最后困得不行,便趴在桌上睡着了。等到她熟睡后,床上的朵儿和外屋的牡丹却是突然睁开眼,起身,下了床,并一前一后走出房。如果这会有人的话,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这对主仆的双眼空洞无神,行走的动作亦是十分僵硬。可惜此时,偌大的院子,空无一人。李忆如第二天醒来,因为趴着睡,脖子和手臂都酸痛得不行,直到跟着朵儿一起吃了早饭和午饭后,这才稍有缓解。而接下来,一连几天,场景都在谷府里持续着。李忆如看着刚吃完饭,便又端起针线篮子的朵儿,不由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看来这个场景要结束,得等到朵儿绣好这个荷包才行了。因为不能离朵儿太远,这院子也早逛腻了,李忆如只好趴在一旁的矮墩上,无聊地看着朵儿绣花。你说,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还是一个渣男,这么耗心耗力地完成一件绣品呢?他配不上啊,换作给自己不好吗?仗着没人听见,李忆如便对着朵儿自言自语,你爹也是,旁人都排在家人前面,是个好大夫,却不是一个好夫君、好父亲。还让你遇到了渣男!你说他以后要是知道了,得多伤心啊?这么宝贝的女儿,却要受人蒙骗。哎呀!扎到手了吧?李忆如见朵儿不小心刺破手指,指尖冒出的血珠顷刻染上布料,却又因为布料的颜色,而难以发现,不禁摇摇头:也不知道这藏青色是选对了还是选错了。李忆如的疑惑自是没人能解答,朵儿将手指放入嘴里吮了一下后,便又继续绣着……在这般废寝忘食中,某天下午,荷包终于绣好了。朵儿赶在天黑前,给段魁书信一封,约他明日外出一见。这信一送出,久违的咔嚓声再度降临。李忆如视线再度聚焦时,谢寒已经坐在了她旁边,几日不见,谢寒似乎又白了一些,看起来也更仙了。李忆如有些激动地同他打招呼:谢寒,我找到线索了!

谢寒闻言,轻挑眉尾。而李忆如则是指着场景说到:它刚刚又停了一下对不对?‘又’一字,用得巧妙且恰当。谢寒淡声回道:你发现了。你早就知道了?话落,李忆如再次想起对方曾经的身份,便又理解了他的淡定,随即问道:你跟他在一起也会这样吗?谢寒摇头,和你在一起才会。李忆如当即轻拍双手,那这么说,控境者就是朵儿了?这几日,她在谷府的场景可没白待,她也不是平白无故地对着朵儿自言自语,那可都是实验呐。我发现,她会被突然的行动或者是话语惊吓到,而按照惊吓的程度,场景就会有对应的或长或短的停滞。所以,是她吧?!今天的场景有停滞,但未有暂停。谢寒看向另一边正在互赠礼物的两人,他的目光落在朵儿拿着荷包的手上,她似乎捏得很用力,连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李忆如跟着看过去,不过她看的却是段魁,待看清楚他手上的头花后,顿时有些嫌弃:那是从哪里捡的?谢寒思绪一滞,而后有些好笑地告知,是在小摊上买的。李忆如又想吐槽了:这没几文钱吧?他身上没钱了。李忆如惊疑:怎么会?前几天,牡丹才给了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再者,他难道没有收入?也没有积蓄吗?无论是哪个想法,谢寒都是点头。李忆如:……他花在哪了?李忆如实在是好奇,不会是上次的那个什么杏花楼吧?李忆如在某些方面上的敏锐,总是让谢寒颇为意外。见到意料之中的点头,李忆如对这脚踩两只船的渣男真的是无话可说,倒是另一位主角:那位姑娘长得很好看吗?谢寒摇头。李忆如见状正想接点什么的时候,又听见谢寒补充说到:我没看清。李忆如:???他们不是不能离既定境中人太远吗?对于谢寒来说,一般情况下的李忆如,还是很好懂的。正常情况下,这个范围是方圆百米,但如果进入建筑中,这个范围会相应地扩大。谢寒想想,也补充道:如果入境者心里非常抵抗的话,也能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非必要的话,谢寒是不会跟段魁进入同一个房间,包括上次,如果不是李忆如一直没看到他,他是不会进去的。李忆如眨了下眼:那你怎么获取‘情报’?此前,在客栈见面时,他们便共识过,各自观察自己的场景,等下次再见面,便可以互相交流信息。谢寒淡定地解释道:我的情况特殊,一般不是离得特别远,我都能听到。这个特殊,指的是他修仙过,又退回凡人吧?毕竟是谢寒的痛处,李忆如也不好戳着,便只点了点头。谢寒见李忆如接受了这个理由,正想舒一口气时,却又听见李忆如问:那你都听见什么了?对此,谢寒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段魁买了很多贵重物品送给花姑娘。李忆如明明问的是听到什么,但谢寒却是回答看到了什么,可比起这个,李忆如更好奇:他怎么对那姑娘这么好啊?因为花姑娘可以为他引见修仙者。修仙者?!李忆如吃惊,那你见过了?谢寒摇头。但李忆如的面色仍是有些凝重。这个密境本身就比较困难,如果还有修仙者存在的话,那岂不是升级到地狱模式?谢寒见李忆如的注意力彻底转移,心里总算是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因为段魁和那花姑娘的对话,他实在是学不来。哦对了,你还没说,这控境者是不是朵儿呢?谢寒反问:为什么觉得是她?李忆如看向旁边已经互赠完礼物,这会正在谈论风花雪月的两位,除了她的情绪波动会影响场景外,还有整个密境场景的走向……朵儿的母亲在她年幼时去世,但自朵儿懂事以来,每年母亲的忌日,父亲总是会缺席。今年他们早早约定好要一起去祭拜,但没想到,当天临近出发,朵儿的父亲还是因为突然到来的病人而食言。朵儿因赌气而独自按时出发,结果路上遇见歹人,幸而被段魁所救,之后少女的一颗芳心便栽倒在其身上。按照谢寒所说,段魁早就在事发之地,等着救人,其动机不纯,过后更是游走于两位姑娘之间。将来,朵儿与其父亲,朵儿、段魁、花姑娘三人,彼此之间亲情与爱情的纠纷,必定是跌宕起伏。或许有些冷血,但在李忆如这个上帝视角看来,这实在是符合古早的!狗血的!经典的剧情桥段!三人中,朵儿最有可能是大女主,所以她是控境者也没什么毛病。谢寒听后,却是摇了摇头,这也可以是段魁踏上修仙路的故事。换一种视角看,便又是另一种故事了。李忆如闻言点头,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但……还是一种直觉吧!她总感觉,朵儿便是控境者。然而谢寒下一秒却是点明:控境者在密境中,并不一定要在他原来的身体里,也不一定就是原来的身份。李忆如:……那岂不是无解了?只能等目标场景降临?谢寒微微勾唇:不急,在此之前,你——咔嚓!场景切换的声音来得毫无预兆,又像极了故意而为。李忆如走到书桌前,看着正在练字的朵儿,有些没好气儿地说:既然你都让我们当着你们的面讨论了,怎么还害怕起来了?!李忆如自认自己没这个能力,那就只能是谢寒了。他刚刚想说些什么?他又在谋划些什么呢?李忆如想不明白,但她如今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养精蓄锐,等再同谢寒见面,或是等目标场景出现了。夜晚比目标场景更快降临。床上,朵儿看着李忆如在旁边熟睡,不由学她一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朵儿起身,下床,出门,很快便来到院子外。往前,便是李忆如平日都无法触及的地方,朵儿走到这,却是直接穿过无形的屏障。没走几步,又是一个屏障,朵儿再次穿过。随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屋子,同奢华的谷府相比,简直是天与地。朵儿径直推门进去,正对门靠墙处,谢寒正在主位上打坐,左手边,段魁睡在床上,胸腔无起伏,连着呼吸声也没有,宛若死人。朵儿重新看回谢寒:道友在我这小小密境里修炼,抢夺我稀缺的灵气,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邀人做客,主人家总得有点待客之道吧。谢寒眼帘都未掀,淡淡地回到。朵儿:……神他妈的做客。朵儿在崖底这么多年,也不是没遇过修仙者,但在密境中还能修炼的,谢寒却是独一份。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朵儿看过他在外头的身体,全身经脉多处受损,修为全无,双脚更是毫无知觉,说是废人也不为过。但他在密境中的魂魄,却强得不得了,她甚至都看不透!朵儿不是没想过阻止,毕竟在这清和城,灵气真的很珍贵。但交过一次手后,朵儿便发现,一旦她和谢寒打起来,密境极有可能承受不住,轻者直接崩塌,重者还会反噬伤到她,且直接动手也违背了她的初衷,故而如今也只能先按着场景走。不理谢寒,朵儿直接走向段魁,只见她伸手出去,停留在段魁的头颅之上,不过须臾,段魁的身体已经有了呼吸的微动。处理好段魁后,朵儿便准备离开,只是临脚踏出门时,又见不得谢寒这般冷静自持的模样,便又转身过来,带着些戏谑说到:喂,你是不是喜欢李忆如啊?我听说,你们是未婚夫妻?感情应该很好吧?朵儿见谢寒依旧不为所动,便又加大一剂:你既清楚这是幻梦术编织的密境,那就应当知道,有多个入境者同时入境时,最终只有一人能离开!谢寒眼帘轻抬,声调依旧清冷:从你为我们选择的身份来看,这是必然的结果。朵儿见谢寒终于搭腔,双眼一亮,继而兴致勃勃地问到:所以呢?你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谢寒不答,反问:你如何确定,我想带她离开?朵儿大吃一惊:你只想自己离开?谢寒不再回答,重新闭眼,继续打坐。朵儿无语地哈了一下,你这是激将法?还是真的就这么想?你就不怕我告诉她?谢寒仍旧沉默。朵儿却是又惊又疑!这两人的互动,她一直都有看在眼里,相信不管是她还是李忆如,都会以为两人是要一起破境的!没想到,谢寒竟是打着自己出去的主意!朵儿的胸腔再次忍不住剧烈地起伏,但这一次,没有牡丹在她身边,她很快便难受得扶住一旁的木门。哼,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朵儿说完,也不等谢寒回答,便扶着门板,跨出门槛而去。然而无论是朵儿的行为,或是她的话语,都统统进不了谢寒的眼,亦入不了他的耳,只见他全神贯注于打坐,不一会儿,他周身仿若有白烟环绕,远远看着,正如同话本中腾云驾雾的神仙一般。此时的朵儿,正端站在两处屏障中间,亭亭玉立,半点没有先前的脆弱。可她透过术法,看到谢寒打坐的一幕,却是不由暗咬后槽牙!都是灵气,怎么他吸收得就同旁人不同?这循环利用得她眼红啊!阻止不得,又看不得,朵儿只好甩袖,回到谷府的场景内。这一边,李忆如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她除了第一晚,还有些矜持地趴在桌子上睡以外,其余时间比牡丹每晚的催睡,都还要准时上床,而且还霸占了大半个床位!朵儿坐到床边,看着李忆如的睡颜,忍不住伸出手指,戳在她的脸颊上——还睡?是猪吗?就要被卖了还不知道呢!朵儿说完,收回手,随之打了个响指,场景切换的声音紧跟而至。李忆如正是熟睡的时候,忽的身体有前倾的迹象,脑海里瞬时化作她与谢寒齐齐坠落断头崖的一幕。她恍惚想起来,在坠落的过程中,谢寒第一时间将他身下的轮椅收起,但他人却一直处在她之下,双手紧抓着她的手肘,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她,直至他们跌到地面——砰!李忆如惊得瞬间睁开双眼,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跄了几步,等到好不容易站稳,她不禁抬手想要抹一抹额头的汗时,这才想起来,她现在是魂魄的状态。往旁边看了一圈,这好像是一个药材的仓库?原来是切换场景了啊……李忆如缓了下神后,便跟在朵儿身后,听她向管事婆子报了一连串的药名。虽然李忆如一个都没听过,更不用说认识,但看管事婆子的神情,朵儿说的这些药材,应该是价值不菲。管事婆子听后有些踌躇,不过朵儿在谷府内很有话事权,因此,管事婆子最终还是给了。这批药材不用想,都知道是要给段魁的。正当李忆如以为很快又能见到谢寒时,下一道咔嚓声后,场景却依旧在谷府。这一次,是朵儿的书房,她正在书桌前写信。李忆如走过去,发现桌子一侧有个木匣子,里头满满当当都是厚厚的信封,她没有拆开看,因为封面的名字,署的是【朵儿亲启】,想必是那段魁给的。李忆如扭头见正写得认真的朵儿,不由叹了一口气:这种眼睁睁看着人往火堆里走的感觉,可真不好受。不等李忆如再想,咔嚓声又响起,场景瞬间变化,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周边环境时,一道拍桌声猛地响起。逆女!你这是要故意气死我吗?!谷老爷在主位上,生气地站了起来;朵儿则像是一直站在厅中间,一脸的面无表情;牡丹在她身后,扯着她的衣袖,小声地哀求着她,不过看样子并没有用。场面僵持了一会儿后,谷老爷率先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开口:芍儿,你就听爹一声劝吧!他若是真心喜欢你,为何不敢亲自上门来?只敢约你在外头,鬼鬼祟祟地见面?鬼鬼祟祟?朵儿闻言,像是突然被激怒一般,猛地提高嗓音说到:我与段公子见面,向来坦坦荡荡,更无半分逾矩!你不要随口便污蔑我们!爹爹你自己思想不正,莫要以为这天下便没有堂堂君子!谷老爷气极:我不是,那姓段宵儿便是了?你何曾见过君子流连于杏花楼此等风月场所?爹爹你竟然跟踪段公子?!谷老爷被质问得一顿,不由解释道:我,我这不是为了你吗?为了我?朵儿冷笑,爹爹什么时候这么把女儿放在心上了?若真是这样,又怎会轻易毁约?!哎呀芍儿,我不是跟你说过——人命关天嘛!我知道了,那爹爹你就一直关心他们就好了,用不着再来偶尔关心我!……李忆如在一旁,听着父女俩人的吵架彻底歪楼,真的好想出声纠正:现在重要的是往事吗?不是啊,解决段魁才是最重要的啊!可惜,她这个入境者目前半分影响不了场景。围观完两父女吵架后,李忆如发现场景很快便又切换到外景?这是,杏花楼?她有些奇怪地看着旁边的朵儿,她来这做什么?难不成是来见那位花姑娘?所谓的情敌?意外的是,朵儿只在杏花楼对面的茶馆坐着,并不进去,就只看着,而且连着好几天都是这样。正当李忆如完全摸不着头脑时,杏花楼的那位花姑娘走出来了!李忆如自然是不认识花姑娘,她是听牡丹说的,原本按照她对花姑娘的关注程度,在茶楼上透过窗户去看时,她应该是先注意到花姑娘才对,但她第一眼却看到花姑娘身旁,穿着道服的男子!这是……那个修仙者!花姑娘要为段魁引见的修仙者!李忆如猛地回头去看朵儿,不期然却同她的双眼对上,刹那间,场景仿佛被按下倍速键,剧情快速地演绎着,无论是人,或物,都成了残影。不过瞬间,咔嚓声再度响起。看着又回到谷府的李忆如:……真心是有被气到的她,这会直接走到朵儿面前,不是,你既然不想让我看到,那你就不要做这个场景出来呀!这不是故意吊着人吗?!李忆如生气地瞪着朵儿,她直觉刚刚那个场景肯定很重要,可眼下被快速拖掉,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呢,真是让人郁闷。朵儿这会虽然端坐着,但看着却有些着急,时不时探着头往外看。李忆如以为她是装模作样,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正想拆穿她时,牡丹忽然从外头小跑进来:小姐,老爷的私库,现在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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