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西藏史(二十六)——吐蕃版的毛遂自荐

各位喜马拉雅的小伙伴大家好, 我是您的老朋友——藏史德云社的老布

这两天公司的破事太多,着急上火嗓子发炎了。

但咱讲究人是吧,不能拖更呀,所以老布带兵坚持工作录了这期,估计声音会有点奇怪,大家多包涵!

上期咱们说到,囊日论赞以倾国之兵渡江北上,在娘氏、韦氏这些卧底的带领下,一击干掉了森波杰。

为表扬领导的赫赫武功,韦氏带领群臣给松赞干布的父亲上了“囊日论赞”的尊号,意为“政比天高,盔(权势)比山坚”,也称“天山赞普”。

群臣们表示完了,赞普也得表示表示呀,毕竟疆域暴增了一倍还多,总得意思意思,鼓励一下。

于是,在灭亡森波之战中功劳最大的卧底,都得到了丰厚的奖赏。

囊日论赞大手一挥,把念·几松的堡寨和1500户奴隶赏给了娘·曾古,把线氏家族的土地和墨竹地方1500户奴隶赏给了韦·义策。另外两个带路党农氏和蔡邦氏,也分别获得了1500户和300户奴隶。

咱们前面说过,娘氏本来是念·几松的奴隶,因为被念·几松的老婆用不可描述的器官辱骂,森波王又不给做主,一气之下做了卧底。

韦氏则是因为家族成员被线氏所杀,森波王因为线氏成员官居内相,向着线氏说话,韦氏火了做了卧底。

现在囊日论赞封赏时,娘氏得到了念氏的堡寨和奴隶;韦氏得到了线氏的庄园和奴隶。

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交代得明明白白!

至于接下来是不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不关囊日论赞的事儿了。

另外,森波毕竟是刚刚征服的地区,稳定还需要仰赖这些旧臣,娘氏、韦氏的政治地位也火箭般的窜升,成了囊日论赞的论相。

至此,囊日论赞治下的吐蕃,形成了三个地域特征明显的政治利益集团:

山南地区王室的老班底(雅隆系)

娘氏、韦氏为代表的森波旧臣(森波系)

琼保· 邦色为代表的后藏势力(后藏系)

一场吐蕃国内争权夺利的政治大戏拉开了序幕,身为领袖的囊日论赞未必不知道党争的危害,但可能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毕竟管理一个大体量国家的任务,以前历代赞普都没遇到过,囊日论赞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不久之后,第一个危险的信号爆发,属于山南老班底的塔波小邦突然叛乱了。

塔波小邦咱们以前提到过,它在雅隆河谷的东面,大概位置在今西藏山南市加查、朗县附近。[2]

塔波小邦老早就是雅隆的盟友,双方一直在用联姻来巩固联盟关系,仲念德如便是娶了塔波的美女做王妃。当然了,这场婚姻的结果不太美妙,仲念德如和塔波美女都被活埋在了墓里。

藏史里将仲念德如被活埋归咎于塔波王妃吃鱼,其实到未必是真的,不排除仲念德如先得了麻风病,然后用塔波美女殉了葬。但不管到底是哪种情况,塔波都没对这事儿表示出反对意见,可以看出双方的联盟关系还是挺稳固的。

但就在吐蕃大规模扩张领土之后的节骨眼上,以前的老盟友突然反水了,这让囊日论赞非常恼火。赞普心里很不爽,大臣表现得倒是都挺激动。

因为这时候,塔波小邦的实力已经不够看了,平叛就是件唾手可得的功劳。

在商量由谁带兵平叛时,出身微末的官员僧果米钦,自告奋勇请求领军讨逆。他话音未落,赞普还没表态,站在一边的琼保·邦色,就溜达出来了。

他撇着嘴说:“那个谁,你先等会儿!你以前干过将军吗?我听人说,牛人就像是放在袋子里的锥子,锋芒毕现!你干这小官都好几年了,也没见有啥有过人的能力。这事儿你根本弄不了,别搁这儿嘚瑟,赶紧老实儿的,一边凉快去!”[3]

再往下讲之前,咱得先来聊聊琼保·邦色,聊聊他为啥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唠嗑。

上一期的内容里,咱们涉及到了琼保·邦色。

这老兄拎着自己国王的脑袋来投奔吐蕃,当时恰逢囊日论赞即将提兵北上的当口,于是囊日论赞豪爽的将他带来的两万户属民都赏给了他。

这做法相当于一个利益交换,我保证了你的权势,你帮我按住后藏地面别起包。

琼保·邦色拥有两万户奴隶是啥概念呢?

咱们以前提到过,专家估算当时雅隆部落的人口基数可能达到了20万的数量级,按一户5个人计算,也就是四万多户,琼保·邦色一个人就拥有两万户,所以我在《吐蕃权臣录》里讲到琼保·邦色的时候用的题目是“权半其国”。

除了琼保·邦色自身的权势,我们还得注意一下他的家族。

琼保·邦色的“琼保”是他的姓氏,“邦色”是名字,藏文写法的全称应该是琼布·邦色苏孜,有的史料里更干脆就写“苏孜”了。

“琼保”的“琼”是一种具有图腾象征的神鸟,起着保护神的作用。“琼保”的“保”是个称谓介词,没有什么实际含义。

在藏族文献里对琼鸟描述为“赤色双眼、长角,头顶如意宝石”[4],所以这种鸟被翻译成大鹏金翅鸟,严格意义上说并不合适,它和大鹏鸟、迦楼罗多少都有点区别。

琼鸟作为象雄的保护神,在历史上留下了众多痕迹,比如说象雄的都城“琼隆银城”的“琼隆”就是“琼鸟之地”的意思。[5]同样的,在史料里记载的象雄十八鹏王,其实是十八琼王,只不过说琼王,对象雄不了解的人,不知道是啥意思。

而“琼保”一族能用这么尊贵的词汇,自然也和琼鸟有点关系。

据记载,象雄卡佑地方的民众,看到三只琼鸟落在地上,留下了三个蛋。这三个蛋里分别孵出了三个孩子,他们就是琼氏的先祖。所以,琼保是西藏地区非常古老的姓氏,被归入六大原始姓氏中,敦氏的一个细分姓氏。

另外,在敦煌文献里《小邦及家臣名录》里记载,“象雄王为李聂秀,大臣为琼保·热桑杰和党卢玛泽二人”。[6]

这说明琼保氏在象雄树大根深,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

正因为有这样的家族影响力,琼保·邦色才能拎着藏蕃王的脑袋来投奔吐蕃。也是因为有这样的家族底蕴,囊日论赞才会在他身上下注,让他帮着稳住后藏的局面。

另外在藏文史料的记载里,琼保·邦色是个极为聪慧的人物。

据说他同时面对三个会计报账、四个案件审理,思路丝毫不乱,而且同时和别人下棋,还能获胜。

所以藏文史料里对他的评价极高,“邦色其人,论聪慧亦聪慧,论英雄亦英雄,论能力则强大,论计谋则深远。集众人之长于一身者,唯邦色也。”[6]

除了自身的素质过硬,琼保·邦色加入吐蕃后,干得也相当出色。

敦煌文献记载,他敏锐得觉察到了蒙氏大臣的谋逆计划,令赞普兄弟未受伤害。一场谋逆能威胁到囊日轮赞兄弟的人身安全,可见此事相当不简单,琼保·邦色侦破此案自然也是大功一件。

在征服森波的过程中,琼保·邦色也功劳不小,虽然文献里只说到他参与了谋划,但能见诸史端自然也不是平平淡淡之功。

上述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才让琼保·邦色敢当着君主的面,羞辱一位大臣,关键是别人还拿他没什么办法。

好在僧果米钦也不是怂货,一点没惯毛病。

他翻了琼保·邦色一眼,上前说道:“我以前没干过将军,确实如此!以前没人称颂我,也确实如此,但那是因为我没机会施展!现在给我这个机会,别说是锥子尖儿,就是锥柄,我都能露出来!”[7]

这段藏史的记载,与《史记·平原君列传》里毛遂自荐的故事极其类似,不但故事的结构相似,就连说话的语气和用词,都一模一样。

我个人认为书写这段藏史的人可能读过《史记》,并且对毛遂自荐的故事印象深刻,写到僧果米钦的时候,不自觉得就套用了毛遂的记载。

说到这里可能就听众说了,这不扯捏嘛,汉藏离得这么远,写藏史的人咋能读过《史记》,这老布净瞎掰呼!

我跟您说啊,汉藏之间交流的深度,远超很多人的想象,还别说《史记》,就连《诗经》这么晦涩的书籍都送到西藏去了。

《旧唐书·吐蕃传》记载,金城公主嫁入吐蕃后,于开元十八年(730年)十月遣使长安,向唐玄宗请求送《毛诗》、《礼记》、《左传》、等书籍入藏。[8]

这地方的《毛诗》,大家别以为是主席诗词啊,这是战国末年毛亨、毛苌编注的古文《诗》,也就是现在说的《诗经》。

僧果米钦怼完了琼保·邦色,估计囊日轮赞也心里暗爽,这桩功劳最后还是落在了僧果米钦头上。就像咱们刚才说的那样,塔波小邦的实力根本就不够看,僧果米钦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叛乱,史料里记载的是“以长予一刺,获得全部牧场。”

大家可能都知道毛遂的高光时刻,但不知道毛遂是咋死的。

这兄弟帮着平原君求来了救兵,顿时就成网红了,是个人都知道他的名号。结果第二年,燕国又从北边打过来了,赵王一看毛遂这么好使,就让他带兵抵抗。毛遂死活不去,赵王非逼着他出征,结果赵军惨败,毛遂跑到山里拔剑自刎了。

从整体能力上看,西藏版的毛遂比原版的综合实力要强不少,僧果米钦不光能怼人,带兵打仗也是把好手。

这事件过去不久,在一次君臣宴会上,琼保·邦色老毛病又犯了,当着文武群臣的高歌了一曲:

门域有一只猛虎啊,杀虎者是我苏孜;

藏王府的上空啊,有大雕在盘旋,杀雕者是我苏孜;

糜鹿、野马不要狂妄,你们如果狂妄,冈底斯雪山会把你们埋葬;

澎域以前就很广阔,如今更望不到边;

伍茹、秦瓦有如粮仓,如今四周全是牧场;

这些难道不都是苏孜的功劳吗?

琼保·邦色这段歌词里面涉及到了很多西藏的古地名,我就不仔细解释了。大家只要知道,在他的歌词里好事儿都是他干的,还让其他大臣别嘚瑟就行了。

这歌唱完了,不但大臣们心里不痛快,囊日轮赞也很不爽。但他往四周一瞅,大臣们没一个出来吱声的。

他转过头对侍卫娘·尚囊说:“你是忠贞大论的儿子,你不想出来唠点啥吗?”

这位娘·尚囊就是森波带路党的头——娘·曾古的长子,他的名字特别长而且拗口,以后我就用娘·尚囊来代替了。

囊日轮赞这话说得已经够直白了,就是想让娘氏出来怼琼保·邦色。结果娘·尚囊也真没客气,站出来高歌一曲,把琼保·邦色好顿撅。具体咋唱的,我就不讲了,全部歌词都放到内容简介的参考书目部分了,有兴趣的朋友自己去看吧!

娘·尚囊把琼保·邦色跨跨一顿撅,囊日轮赞听完以后心情大悦,直接将娘·尚囊任命为了吐蕃大相。

怼人怼得好,肯定不是娘·尚囊能当大相的原因,囊日轮赞应该是已经发现后藏势力有点尾大不掉了,他想借助森波系的大臣来平衡一下。

但他似乎忽略了一点,在后藏系与森波系争权夺利的过程中,雅隆系的老臣们保持了异样的沉默。

可能在囊日轮赞的计划里,他想先让后藏系和森波系死磕一把,然后再把雅隆系扶起来。但很显然雅隆系的老臣们已经不想再等了,在他们看来大王的屁股已经坐偏了,违背了以前盟誓的誓词。既然囊日轮赞成了绊脚石,那就搬开他。

于是,山南地区掀起了大范围的叛乱,囊日轮赞急匆匆的赶去平叛,结果在路上被自己身边的侍卫毒死。

随着囊日轮赞的死亡,象雄、森波、苏毗等地都爆发了叛乱,曾经蒸蒸日上的吐蕃走到了分裂的边缘。

这一切都只能等下一任赞普出来收拾局面,这个即将登上舞台的十三岁少年,就是松赞干布。

这期就讲到这里吧,下期咱们让文成公主的老公再稍等片刻,来聊聊囊日轮赞为啥被毒死了。

参考文献:

[1]、《敦煌吐蕃历史文书(增订本)》_王尧、陈践;

后,南木日伦赞执划地界之鞭分勋臣,赏赐娘·曾古者为念·几松之堡寨布瓦及其奴隶一千五百户。

赏赐韦·义策者为线氏撒格之土地及墨竹地方奴隶一千五百户。

赏赐农·准保者为其长兄农氏奴隶一千五百户。

赏赐蔡邦·纳森者为温地方孟氏堡寨、奴隶三百户。娘·曾古与同父兄弟“木森”二人又参与会盟,成为盟友。韦·义策之孙,达保小王名梅囊者,与芒布杰布策二人亦获参与会盟,成为盟友。蔡邦·纳森之弟名“那古”者亦参加会盟,成为盟友。

斯时也,娘氏、韦氏、农氏三族,以及蔡邦氏、戚族之四大家族最为忠诚,遂赏赐众多奴户,广裹土地,并任之为赞普之论相也。

[2]、《再论吐蕃小邦制的演变及其外来影响》_杨铭;

[3]、《敦煌吐蕃历史文书(增订本)》_王尧、陈践;

后,于达保地方,有已入编氓之民户谋叛。赞普与诸大论相聚而议降服达保王,谁人堪充任将军,时,有名为参哥米钦者,自告奋勇,应声而起,日:“不才堪充此任?”

琼保·邦色曰:“尔往昔曾充任此将军之职乎!若谓聪明俊咨之士有如毛锥,置于皮囊之中,尔出任悉囊纰巴一职,已经多年,吾未闻有人赞尔能胜此任者。尔实不堪当此大任也,尚喋喋不休者,何也!此事诚属茶毒百姓庶民之事也。”

[4]、《藏文手抄本琼史文献与琼氏部落的起源》_德倩旺姆;

关于琼鸟降临和象雄的神话,最早可以追溯到岩画的图案中。张亚莎教授的《西藏的岩画》一书认为藏北夏仓岩画中的人鸟图像就表现了这个传说。《琼波世系金盒》记载:“从普贤菩萨的身、言、心里幻化出的三只巨大的琼鸟,上午降落在象雄一个叫卡佑的长满鲜花的地方,停留片刻后飞回空中。当地民众惊见,三只众鸟之王大琼具赤色双眼、长角,且头顶如意宝石。众人问是福是祸,智者老人日,琼莫无角,而琼颇之角显淡蓝色并饰有宝石,为与众不同的雄性琼鸟。乃此地开始出现琼泊的说法。三夜四昼之后,三只大琼降落的地方,琼爪处凝露,露里显现白、黑、黄三只琼卵。三只琼卵里孵化出三个殊胜无上身相的孩子,分别为长子黄琼拉琼加、次子白琼拖拉巴尔、幼子黑琼弥琼加。

虽然“普贤菩萨的“身、言、心”这样的佛教概念是佛教传人以后增加的内容,但这段记载还是反映了琼氏部落最初起源的历史神话的概貌。这几部文献基本上以同样的神话来开始,所以在此只翻译这篇文献的开头,并在下面表格列出关于起源神话中各个文献的不同之处。

另外,琼氏对于象雄的重要性还体现在其名称上。象雄文“雄侠”一词的藏文翻译就是“琼波”或“琼隆”。“琼波”本来只是一个氏族的名称,逐渐部落或氏族的名称演变成为一个地区、甚至是一个王国的名称。对于琼氏家族的称呼和后裔,南喀诺布先生也写到:“古象雄文‘雄’字,与古藏文‘琼’为同义词。因为象雄的人大多为琼氏之后裔,所以地名也被冠以‘琼’。

[5]、《象雄王国都城琼隆银城今地考—兼论象雄文明兴衰的根本原因》_张云;

为什么说札达县曲龙的古城堡更可能是象雄古都城琼隆银城呢?主要原因有这几点:

第一,音意相同。作为象雄王国都城的琼隆、弯窿,以及今天札达县的炯隆、曲龙,都是来自同一个藏语词汇“khyung lung”的音译,古今相同,延续未变。就藏文意思来看,“琼”是大鹏鸟之意,“隆”即“地方”、“山沟”,“琼隆”也就是大鹏鸟居住的地方(山沟)。

[6]、《吐蕃大论琼布邦赛色则考述》_扎西当知;

琼布邦赛色则之“琼布”为姓氏,“邦赛色则”为名。琼布之“琼”本意为鹏,传说是一种神圣的大鸟;“布”为称谓介词。琼布可直译为鹏者。琼布作为姓氏时的起源也许与神话和苯教图腾崇拜中的鹏有关,应用于姓氏由来己久,是藏族远古的姓氏,属于四大原始姓氏塞、穆、敦、党之敦氏十八姓之一。早在吐蕃第一代赞普聂赤赞普时期,与洛、尼尔、孥、塞、鲍氏等齐肩联盟,拥立聂赤赞普,作用于赞普政权。故而,这六大姓氏被统称为“父属六姓氏”。

也就是说,从吐蕃赞普政权确立的时候起,琼布氏族致力于赞普政权的巩固和领土的扩展等吐蕃的主要事务,从而确立了该氏族在吐蕃政权中的主要地位。另外,琼布又是象雄的主要姓氏之一,在敦煌藏文文献记“象雄阿尔巴之王为李聂秀,论为琼布。热桑杰和党卢玛泽二人”。

这个记载说明了琼布氏在象雄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著名的象雄文化专家南喀诺布先生也在论述象雄和琼布的内在关系时说:“象雄人主要源自琼布姓氏,故而其领地也称之为琼布。”

在这里,我们应当注意的是琼布邦赛色则的姓氏“琼布”与象雄的姓氏“琼布”之间没有直接的渊源关系。因为,象雄是在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执政时期,由当时的吐蕃大论琼布邦赛色则统领将士,兼并于吐蕃版块的。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琼布”姓氏的同源异流现象。在书写琼布邦赛色则的名字时,众多史书记载不一,在《弟吴宗教源流》记载为“khyung po spu stang zung rt-se\",《底吾史记》称为“khyang po su sna zutse\",《贤者喜宴》记为“khyung po bun zungce\",这类书写上的异同,不足为怪,是古代书写时的粗心别字或古文献识读时的误读错认引起的,其实就是同一人名称的不同记载而己。

由于原文记载的差异和翻译风格的不同,此名称汉文音译时也出现了不同的译法:荣新江先生译为“琼布本松孜”,王尧、陈践二先生译为‘琼保·邦色苏孜”,黄布凡、马德二先生则译为“琼布崩色苏则”,本文以敦煌藏文文献“khyung po spung sadzu tse”为据,译为琼布邦赛色则。

[7]、《敦煌吐蕃历史文书(增订本)》_王尧、陈践;

米钦日:“众人未曾称美于不才,信然!往昔,吾(有如毛锥)未处于皮囊之中以露锋芒者,亦信然也,设若往昔,吾处于皮囊之中别说锋刃外露,连锥柄以下早已出露于外矣,逞论锋刃?!故于今日吾能有所启请,乃往昔未处皮囊中以外露也,正为今日有所启请也”。

后,赞普竟依米钦所请,授以征讨达布,抚绥编氓之将军之职。米钦乃克达布王,收抚达布全境。

为赏米钦之功勋,乃将“赛孔日乌垓”之民众与牧户悉数赐予之,大野牛饰以银角,人众咸赞美称颂。

歌云:“参哥米钦者,征达保森堡寨,以长予一刺,获得全部牧场,曲岩松赞独自一人,成出类拔萃之英勇好汉;一日之中,能杀达布百人。”

[8]、《旧唐书·吐蕃传》_刘昫(后晋);

十八年十月,名悉猎等至京师。奏云:“公主请《毛诗》、《礼记》、《左传》《文选》各一部。”制令秘书省写与之。

[9]、《敦煌吐蕃历史文书(增订本)》_王尧、陈践;

后,赞普君臣民庶大酣饮宴,琼保·邦色(苏孜)乃于宴前对酒高歌:

“孟哥之地有一虎,杀虎者,我苏孜也,我把整只老虎献与上方,

肠肠肚肚分赏予洛埃。藏蕃牙帐之上方,白鸳在飞翔,

射杀白鸳者,苏孜也,将大鹜翅膀献与上方,羽毛赏予洛埃。

前年早于去年,岗底斯雪山脚下,糜鹿野马在游荡,

游荡到香波山前。如今再来观赏,在香波山“年神”跟前,

糜鹿、野马不要狂妄,集鹿、野马如果狂妄,岗底斯雪山会把你吞没。

在去年、前年、更早之年头,在玛法木湖之岸旁,

白天鹅、黄鸭子在嬉戏徜徉,游荡来到当戈湖上,如今再来观赏,

当戈之湖是天神之湖天鹅黄鸭不可狂妄,天鹅黄鸭若是狂妄,

狂法木湖水会把你吞没,彭域”成了洛埃的附邑,

攻下“彭域”的却是“色穷”,往昔“彭”域地域辽阔,

如今更是一望无际。伍茹、秦瓦有如粮仓,如今四周皆牧场,

岂不是苏孜之勋劳所归乎?”

如此高歌唱毕。后,赞普心中思忖:希望有一功勋之臣,歌吟以对之,而竟无一人应对。赞普乃对担任内侍息从之官之尚囊琵乌苏凌布曰:“尔乃忠贞大论之子,能歌吟乎?”

尚囊乃请一试,遂引吭高歌:

吁!去年、前年、更早之年头,在滔滔大河之对岸,

在雅鲁藏布之彼岸,仇敌森波杰啊!如同鱼儿被切成块,

切成块块后被除灭;从几曲河中捕鱼者,是义策邦道日也,

渡涉垄河(进攻)者,是曾古孟道日也,肩上背负了重任,

扩展增添了土地者,除了邦松准保未闻有别人。以大坝子作为目标,

香波大山铺在坝子上,攻克了宇那城堡,,使它成为秦瓦之属地。

往昔已经巍然高耸,如今更加高过苍弯,将岩波(即彭波)征服了,

并归雅碧地方。往昔已庞然巨室,如今更加无边无际,

“彭域”成了“洛埃”的附邑,攻下彭域的乃是“董东”。

往昔已宽阔无边,如今更加一望无际。去年、前年、更早之年头,

杀了一只公野牛,南方竹子是上品,但若不用铁器作包头,

竹子是不能射透者,若不用鹰羽来装配,竹子不能射中野牛身。

岩波是产山羊地方,皮口袋以豹子皮为最好,若不用针来穿透,

线经是不能连缀起来,线经若不能连缀起来,皮口袋不能自己形成!

如此歌唱完毕。此歌词甚为赞普喜爱,仍任命尚囊为大论之职。其大论之名位并授与小银字告身云。

[10]、《吐蕃第一位钵阐布娘·定埃增桑波》_索南才让;

娘·曾古,全名叫做娘·孟多日曾古(或曾古孟多日myang - tseng - sku一smon - re),有曾钟和莫森两个弟弟,父亲为娘·南木多日处古。归顺悉补野后,娘·曾古出任囊日松赞的论相,作为勋臣,受到赞普的重用。他有两个儿子,长子娘·尚囊琵乌苏没凌布(myang一shang一snang一pevu一zur一vbing-po)先任囊日松赞的启从官(内侍官员),因以歌反击琼保氏有功,被提升为大论,并授予小银字告身。次子娘·莽布支尚囊( myang一mang一po一rj e一zhang -snang)曾任囊日松赞和松赞干布父子两朝的大相,领兵收服苏毗,639年因琼保氏的挑拨离间,被松赞干布以“心怀二志”的罪名杀掉,其在布瓦的堡寨“亦拆毁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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